周南還以為出了啥大事呢,都沒顧上給林清猗回話,直接往青春痘那邊跑去。
一不小心,和拐角忽然走出的小何碰了個滿懷,案卷掉落一地。
“沒事兒吧?”邊幫忙撿案卷,周南邊問著。
小何拍拍衣襟,“沒事兒沒事兒,嗨這不是上次報案的那個,說自己被迷J的妹子不死心又來了么,做多少次筆錄沒有證據結果還不是一樣?”
青春痘又在門口招呼起來,周南點點頭,將案卷交還小何,跟了進去。
結果發現,這廝招呼自己,居然只是為了到底能不能立案?
兄弟你這戲,多少有點過了啊!
老許小尷尬,“周隊見諒,新人,還沒tiao教好。”
俗話說的好,來都來了...
周南搖手表示不打緊,聽聽看唄。
剛才上樓的時候他也聽到了,不就一還不能確定失蹤的失蹤案么,周警官表示“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還能怕這?
報案人是老兩口,準確的說是疑似失蹤者的母親,疑似失蹤者的父親主要負責勸慰。
“她都多大個人了,一晚上沒聯系上而已,你著的什么急,沒準是去找朋友了呢?”
母親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邊哭邊念叨,“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你倒好,打小就不親近她,一晚上沒回家啊,你跟沒事兒人一樣!”
父親反駁,“都快三十了,曉柔也要有自己的空間,你別像管我似得管那么緊。”
母親聞言差點炸了,“管你?我管的了你嗎?自打我生了曉柔,你什么時候給過我好臉色,你說你是不是重男輕女,嫌棄我沒給你生個兒子!”
父親,“都什么年代了還說這些...”
兩老口角著,老許見怪不怪的拉著周南走到一旁。
青春痘抓緊時機表現起來,“周隊,事情是這樣,失蹤人叫杜曉柔,本地人,29歲,之前在保險公司上班,前幾個月辭職了,一直沒找到工作。”
“杜曉柔平時和父母住在一起,昨天晚飯時間沒回家,杜母電話打過去不通,一開始沒在意,后來一晚上都沒聯系上。”
“鑒于杜曉柔從未出現過類似情況,所以杜母一大早就著急忙慌的來報案了。”
青春痘一氣呵成的將事情來龍去脈描述完畢,老許這才逮著空說話。
“周隊,其實就一小事兒,這樣的情況一個月總能碰上幾個,基本都是烏龍,新人不懂事,您千萬別見怪,要不...有什么事兒您先忙您的?”
聽著倒真不像什么大事,要不咱走?也不知道林清猗還在不在。
周南正想開口,杜母口角完勝后再度殺來,“警官,我知道你們有個什么失蹤24小時才能報警的規定,但我女兒肯定是出事了,她真的從來不會這樣,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這個做母親的直覺...嗚嗚嗚...”
青春痘一聽又來精神了,“阿姨您誤會了,必須跟您澄清一下,我們警方從來沒有這種規定,只要發現失蹤,您隨時可以報警,只要有證據證明您女兒可能遭受到了侵害,我們公安機關馬上就會立案,根本不存在什么24小時不24小時的,那都是電視劇誤導。”
這倒是真的,14-18歲婦女、14以下兒童失蹤,只要符合管轄,公安機關會以拐賣婦女兒童犯罪立案偵查。即便是成年人失蹤,公安機關也會登記受理,開展查找工作。
只是一般來說,成年人失蹤,24小時內誤報的概率較大,如果沒有任何依據全部立案偵查,可能浪費大量警力,致使正常案件的偵辦受影響,所以此舉也算兼顧了效率與公平。
杜母此時哪聽得進這些,抹著眼淚,“我上哪找證據去,一個晚上電話打不通還不算證據嗎?再說了,有證據我還用得上你們警察?”
杜父一拉老婆,“別吵吵,人家警察同志也不容易,不是說了要幫咱們找嗎...”
“登個記就算找了?哎喲我的曉柔啊,我可憐的女兒啊,沒了你媽媽可怎么活吶!”杜母直接往地上一坐,拍起了大腿。
杜父捂臉,又來了。
青春痘上前,“阿姨您別這樣...”
基本沒接觸過基層的周南,“......”。
看青春痘都沒什么大反應的樣子,就知道這應該算常態,咱也不能大驚小怪不是?
好吧,不是。
到底沒經歷過這場景,周南繃了半天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知道你女兒昨天去了哪嗎?”
別看杜母在地上抹淚,實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看屋里幾個警察態度,就知道剛說話的這個“官兒”最大。
一骨碌爬起,杜母火速攥住了周南雙手,“昨天早晨出門時我問了一嘴,曉柔說她去以前的公司看看,后來還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同志,你是個好人,一定會幫我們孤兒寡母的對不對?”
孤兒...寡母?
幾位警官不約而同的瞧了眼一旁更顯滄桑的老父親。
“那就...查下監控吧,”周南艱難的掙脫雙手,收獲驚訝目光數對。
別以為“看監控”是個輕松活兒,由于不確定時間地點,這可能需要極大工作量,且很可能毫無所獲。
但誰讓周隊長發話了呢,沒人會駁這個面子。
好在杜曉柔真如杜母所說,出門后即刻去了之前的公司,位于佳成大廈17樓的某保險公司。
監控顯示其可能是進去找什么人,在前臺問詢后,并未逗留,出了公司后進電梯上了28層。
之后...無論如何翻看,再沒發現杜曉柔身影。
“會不會是從其他地方下去了?”輔警撓頭。
老許開口,“這棟大廈我知道,商住兩用,結構挺復雜的,出口眾多,人員也雜亂,監控里一時半會兒的找不到杜曉柔的身影很正常。”
“那我再找找看?”輔警詢問。
老許指了指門外杜母,“那位怕是等不了,必須要個交代才成。”
青春痘可不管那些,滿眼崇拜的問向某人,“周隊,您是不是察覺出什么,才會要求看監控?”
來了,又來了。
同一個世界,同一種提問。
周南發自內心的疑惑,這些人是如何做到思維如此一致的!
什么來都來了,純粹是閑的蛋疼,有這功夫和小姐姐去探討探討人生它不香嗎?
習慣性逼上梁山的周南索性心一橫,“算是吧,得嘞,也甭看了,這案子,我們刑偵支隊接了。”
欠考慮?也許吧。
查查總沒錯。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發現一個活生生的杜曉柔,某種意義上,難道不算是皆大歡喜嗎?
何況也并非全無“依據”,周南有種莫名預感,既然他在場,那么事件不會如此簡單...
這算不算一種另類的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