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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出大事了

  這樣的人,天生就會讓旁觀者產生好感,并且,這種好感持續的時間還很長,很自然。

  姚萇也不自覺的成為了其中之一。

  如果真的無法逃脫升天,那么,跟著王謐混也不失為是一條出路,畢竟,人要活著,總是要有個出路吧。

  去大晉,跟著王謐,便不失為是一條出路。

  聽說,以往的氐秦降將,到了大晉也生活的不錯,雖然沒有能受到重用,但也絕對沒有受到傷害。

  至此,姚萇的眼前,一張在溫暖祥和的建康城養老圖景,已經漸漸的展開。

  既然要跟著瑯琊王混,那就要拿出點真格的。

  于是,翟遼的出現也算是給老姚機會了。

  姚萇的說法確實是好,不過,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再怎么說也要先打進城再說。

  而很顯然,現在的晉軍還沒能成功。

  丁零人,抵抗還是很頑強的。

  畢竟,光腳不怕穿鞋的,他們丁零人能夠占據的較大的地盤也沒有幾塊。

  就這個雍州城,還是依靠著羌兵內部空虛才偷襲得逞的。

  現在的丁零人幾乎就是無家可歸的狀態,雍州城就是他們唯一的退路,他們怎能輕易放棄?

  再說了,雖然現在雍州城是被他們占據了,但是,從心理上來說,他們也并不認為這里是屬于丁零人的。

  打散打爛也一點都不心疼,反正也不是自己的!

  至于城中的百姓,那就更不用說了,之前被羌兵占領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苦難言。

  現在,短促之間城池又被丁零人占領,這一撥丁零人比羌人還要狠毒。根本就沒有把城中的百姓當人。

  短短十日內,雍州城內就被翟遼所屬禍害的不成樣子。而現在,面對晉軍強大的攻勢,城中百姓更加惶恐不安。

  閉門不出已經是行不通的了,而與此前晉軍攻占的城池大為不同的是,雍州城內的百姓似乎并不是很歡迎晉軍。

  面對風云再起,他們有的選擇挖地三尺也要躲藏起來,有的呢,則是倒在了自家梁柱之前,沒辦法,活不了了,只能自戕了!

  翟遼可不是什么善心人,更對雍州城內的百姓沒有一點憐憫。他一向心狠手辣,酷毒無比,不論是什么時候,翟遼最先考慮的都是自己的死活,至于城中的百姓,他們是丁零人嗎?

  不是吧!

  既然不是,那他們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翟遼統領的丁零人,現在的心理特征就是一個標準的被迫害妄想癥患者,亂世當中,本來就是強者才能夠生存。

  沒有任何人會同情失敗者,弱者。

  然而,在諸多勢力當中,丁零人偏偏就是最弱的。想當初,翟遼那么弱小,氐秦也好,鮮卑人也好,誰同情可憐他了?

  誰站出來援助他了?

  沒有!

  沒有一個人!

  強者才能展現寬大的胸懷,對于弱者來說,他自己的生存都很成問題,哪里還管得了其他人?

  誰比我強,誰就是要害我!

  氐人、鮮卑人、羌人,甚至是從來也沒有什么仇恨的晉人,都是丁零人的敵人。

  誰讓你們都那么強,而我丁零人卻連一個安身立命的地盤都沒有混到呢?

  因為我是弱者,所以,我干什么都是有道理的,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沒有人原諒,沒關系的,丁零人此刻追求的就是生存,才不會管什么道義,什么公理。

  眼看著戰勢越來越向著不利于自己的方向發展,城樓上的翟遼也急紅了眼。

  好啊!

  這些晉軍果然厲害!

  這是什么兵器?

  這又是什么樣可怖的戰斗力?

  這些人,都是妖怪變的吧!

  雖然丁零人的攻勢也很猛,但是毫無疑問,面對一下子就火力全開,沒有一點矜持的晉軍,照樣也還是招架不住的。

  畢竟,長刀弓箭如何能與火槍火炮相抗衡?

  更何況,這種武器上的壓制,基本上是一方對另一方完全的碾壓,丁零人就是想反擊,也幾乎是毫無勝算。

  這樣的戰局和后世宋明時期的火器之戰還有所不同,那個時候,隨著時代的進步,經歷了唐朝后期火藥的普遍使用,人們大多都對火藥可以爆炸,可以燃燒等種種常識有了一定的了解。

  宋時,大宋這邊的火器確實是更加的先進,花樣更多,但是呢,為什么他們在戰場上沒有對遼金軍隊形成碾壓性的優勢呢?

  還不是因為,你有火器,我也有火器嗎?

  那個時候,遼金的火器無論從數量還是質量上,都無法和大宋相提并論,但是呢,雖然存在各種劣勢,但是,至少也還是有的。

  只要有,就算數量少一些,對方也無法獲得碾壓式的優勢。

  那么,在基礎對等的情況下,戰場上占據數量更多的冷兵器,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因為有火器在背后襯托了嘛。

  但是,在晉末這個時代,人們對于火器,甚至是火藥,火可以制作成一種兵器這件事,完全還沒有一個認知。

  根本就想象不到,沒有這個概念,于是乎,就是把火器擺在他們面前,告訴他們你們可以盡情去學習,只是不分配師傅了,敵軍也照樣還是找不到制作出火藥的方法。

  所以,在一方持有多種火器,一方完全沒有火器的情況下,戰場的局勢不是一目了然了嗎?

  丁零人,絕對是半分便宜都占不到的。

  于是,雖然丁零人還在硬撐,但是,戰場上的局勢其實也是分明了的,因為兵力有限,甚至丁零人堅持的時間還沒有之前的姚興更長。

  畢竟,姚興出城迎戰的時候,還曾經和不具備火器的朱序等人鏖戰了許久,取得了極大的優勢。

  那個時間也都要算在一場戰役的耗時當中。

  而丁零人,從一開始就是面對著北府兵的長槍短炮,并且因為一開始使用了陰招,以至于晉軍是一點情面也沒留。

  上來就是火力全開,到現在,只一天半的功夫,城門都快守不住了!

  著名的撞門大隊長何無忌又帶著他的原木大隊上陣了,撞門這件事,我們是專業的。

  卻在這時,已經在敵陣當中沖殺了幾個來回的桓玄也看到了何無忌的身影。

  沒辦法,誰讓某人一上戰場就是一身白衣,風騷的很呢?目標實在是太過明顯,就是想裝沒看到,都沒機會。

  桓玄雖然和北府這些人相處的時間還不長,但是,何無忌的習慣他也已經摸清楚了。

  好啊!

  這就要破城了!

  高低也要幫一把!

  “快!”

  “放炮!”

  “向城門開炮!”

  好家伙!

  又開炮?

  不是自己制作的東西,果然是毫不吝惜,原來,身負火藥恐懼癥的人,并不是王謐,而是桓玄。

  火炮的存量也并不是那么多,這件事,桓玄也是知道的,但是,他才不會管那么多。

  這種利器,誰用了,就算是誰的,誰就痛快了。

  現在,桓玄使用的多,可不就是他痛快了嗎?

  火炮這么厲害,當然要讓它更加充分地發揮作用,正所謂崽賣爺田不心疼,桓玄和王謐雖然不是父子,但是,火炮是王謐造的,是他桓玄用的,也同樣不吝惜。

  攻城那么大的動靜,當然不可能只有桓玄一個人發現了,很快,其他的將領也紛紛把炮口對準了城門附近。

  好啊!

  就讓我們用大炮把這城門轟開!

  “兒子,今天我們就和他們拼了!”

  “去,把人都帶上來!”

  看到越聚越多的紅衣大炮陣型,站在城樓上的翟遼,終于狗急跳墻了。

  他兒翟釗一向與他臭味相投,這種時候,自然是不會落后的,急匆匆的就去執行二套計劃。

  翟遼作戰一向以不計得失,陰險狡詐著稱,陽謀那種光明正大的東西,從來也沒有在他的腦袋瓜里出現過。

  他也根本就不屑于這樣做。

  打仗嘛,最關鍵的就是要獲勝,這才是關鍵,打不贏,戰術再精妙,為人再寬和,那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于是,面對咄咄逼人的晉軍,狡猾的翟遼早就已經想好了后備的方案,這后續的方案,才是他最擅長的。

  一輪輪的大炮轟鳴而起,一波接著一波。

  從未曾和晉軍交過手的丁零人,哪里見識過這樣的陣仗,很快就被火炮炸的漫天亂飛了!

  面對如此順利的局面,就連瑯琊王本尊都認為,拿下雍州城,只是眼前的事了。

  毫無疑問,現在的王謐也是信心十足,畢竟,紅衣大炮的威力就擺在這里了,而敵軍,真真是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也不能埋怨羌兵。他們是真的沒有辦法,要是能夠克敵制勝,難道,他們不想嗎?

  難道,他們自己不愿意嗎?

  當然不可能了!

  羌兵之酷毒,那在氐秦內部都是出了名的,他們要是有辦法,晉軍還能戰斗到今天?

  早就被突突了!

  于是乎,什么叫做物理性的壓制,也就可以明白了。

  不論是誰,到了戰場上,不管你之前的性情是如何的,還是你原本是什么樣的人,只要你站在戰場上,面對一觸即發的戰爭,你都要拋棄原有的屬性。

  把自己化身戰斗的機器,任何仁慈,任何的姑息,都是對自己還有屬下的傷害。

  戰場,就是一個你死我活的地方。

  命都丟了的話,還談什么寬仁,什么大度?

  你就沒有這樣的資格!

  那些仁義禮智,都是留到戰后再去表現的,就比如,王謐對待姚萇的方法。

  戰場上,殺伐果斷,他可從不手軟,你看,姚萇不是兵敗如山倒,成了晉軍的階下囚嗎?

  至于打勝之后,很多事情就可以從長計議了。

  瑯琊王可是頂級世家的出身,對于禮儀,體統那是最熟悉的,也是最在乎的。

  脫離了戰場的情境,他就可以是最謙和的公子,建康城最妖嬈的一枝花。

  你看那模樣,那風度,不是一般的養眼。

  于是,當他向你伸出友誼之手的時候,基本上,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

  你看,姚萇不就中招了嗎?

  可惜現在姚萇的手中已經不帶兵了,要不然,給他一隊人馬,說不定他都可以第一個沖進雍州城,拿下翟遼的首級!

  也算是為自己的部族報仇雪恨了。

  這也是魏晉乃至南北朝時期的一個常態了,很多時候,被征伐的部族,明明是被一方打敗的,但是卻并不仇恨這一方,反而對他們要聯手進攻的那個對手格外的仇恨。

  在沖鋒陷陣的時候,往往沖的最兇,殺的最狠。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帶入一下姚羌現在的狀況就知道了,那晉軍雖然兇狠,但是,他們從不耍陰招。

  總是用實力碾壓,硬碰硬的告訴你誰才是強者。

  然而,丁零人…

  他們明明是碩鼠一般的存在,結果呢?

  現在居然反過來騎在羌人的頭上,簡直是以下犯上,不可饒恕!

  你要是姚羌,你是會更加痛恨丁零人,還是晉人?

  毫無疑問,正是丁零人無疑!

  可惜啊!

  要是大軍不是在行進當中,要是晉軍還有余力的話,可以帶上更多的羌人上路,這個時候,羌兵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還不趕緊把他們派上去,當炮灰?

  然而,現在的晉軍是沒有炮灰可使,倒是丁零人的炮灰,已經押到了。

  不一會,翟釗就帶著一眾人,登上了城樓。

  早就已經殺紅了眼的劉裕,于戰陣當中抬起頭來,定睛一看,登時就傻了!

  “停手!”

  “先停手!”

  劉裕努力大喊,但是,戰場上的情勢實在是太混亂,太嘈雜了,他雖然在北府當中極有威望,但是可以直接指揮得動的士兵,也極為有限。

  戰場上還是殺成一片,火炮火槍,爆炸聲此起彼伏。

  “壞了!”

  “出大事了!”

  雖然并不帶兵,但是,年輕的徐羨之還是跳出了軍帳,登上了山頭觀戰。

  不能帶兵,還不能看看嗎?

  雖然徐羨之對帶兵打仗這件事完全沒有興趣,但是,想要當好文臣,甚至是將來要執掌朝廷的權臣,一定的戰場經驗,至少是隨軍經驗也是必須的。

  徐羨之又不需要去打仗,也不需要戰場沖殺,這個時候,他的作用倒是顯現出來了。

  眼睛好使的很,那城樓上才剛剛出現人影,就被他發現了!

  大事不妙!

  這還等什么?

  還不快去報信?

  徐羨之跳上一匹戰馬就直奔行軍大帳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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