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秦州城還算是掌握在羌兵的手里,原因無他,城門還沒有被打開呢!
只有把城門攻開,晉軍將士們才能徹底攻入內城。
打仗嘛,還是要講究一些章法的,不可以太著急。現在也并沒有著急的必要了。
主將王謐一直在觀戰,既沒有親自參與的意思,也沒有指揮士兵們撞開城門的想法。
著什么急?
要是能從內部攻開,不是更加美妙嗎?
讓他們自己放手干吧!
在這個方面,王謐一向是想的比較透徹的,將軍們就是要依靠自我鍛煉才能成才的,再多的理論學習都趕不上戰場這位老師傅。
戰場就在那里,敵人就在那里,想要拿下來,就要自己想辦法,每個人都開動腦筋,才能有所進步。
你看,現在的這些北府的兄弟們,不是都成長的很好嗎?
那邊廂,劉裕劉寄奴大將軍的想法就和其他人不同,別人都在忙著攻城略地,甚至是原本沒有人照管的城門,也有何無忌組織一隊人馬去沖撞了。
按說,這種情況下,劉裕這樣的能人,自然不該落后,他也要上陣廝殺才是。
爭取第一個攻入秦州城!
然而,現在的劉裕走的卻完全是另外一條路線。
眾將士當中,劉裕可是個明白人,自從奔出戰隊,他就牢記王謐的囑托。
抓住姚萇!
要活的!
以現在戰場上的這個局勢,想要死的估計很容易,但是,想要活的,就難上加難了。
一個不小心就弄死了,說不定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這種事還就得劉裕操心,劉裕把手下的士兵全都托付給檀憑之,自己就沖入了敵陣。
姚萇也是有所失誤,都到了這步田地,還不知道要隱藏自己的行跡,出城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排場,現在就還是什么樣的打扮。
這不是在給敵人樹立活靶子嗎?
快來吧!
老夫就在這里!
姚萇在一群鐵桿士兵的保護下,現在也是漸行漸遠,想要找到撤退的路。
他身邊的人還不少,所以,晉軍一時半刻的還傷不到他。
但是,他想逃,也沒那么容易了。
就在剛剛,姚萇如果選擇逃跑,可能還是有機會的。
那個時候,城樓還掌握在羌兵的手中,如果姚萇能夠及時醒悟,退守城內,至少獲得一個喘息的機會是沒問題的。
想撤退到其他地方,也可以啊,秦州城一直以來都是姚羌的地盤,這城里是個什么模樣,他們羌人最清楚。
只要有了喘息的時間,想要找到一條退路,還能找不到?
然而,很可惜的是,時間這個小妖精,它并不會為誰停留,有機會的時候,你沒有抓住,現在再來著急,也已經來不及了。
晉軍已經開始攻打內城,而何無忌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城中的反抗已經漸漸微弱。
撞門這件事幾乎是毫無難度的,說撞開,也就撞開了,城門即開,秦州城也就大勢已去了。
早就集結在城門外的晉軍士兵,看到城門大開,立刻沖了進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殺開了來!
如今,內城已經是一片刀山血海,姚萇就是想沖回去,也是毫無辦法了。
他只得在外層苦苦鏖戰,希望能夠趁亂逃脫。
然而,劉裕已經發現了他,于亂軍之中,劉裕縱馬前行,誰敢攔他?
來一個,殺一個!
劉裕左劈右砍,很快就殺出了一條血路,姚萇身邊的護衛首先發現了他,還沒等他們結好陣型,劉裕就已經沖過來了!
“這是誰?”
“太恐怖了!”
“快!結好陣型,保護將軍!”
羌兵們話音未落,劉裕就已經殺了過來,他雙手沾滿了鮮血,一雙虎目,露出了兇光。
那是殺人的光!
那是從地獄下翻出的烈火!
這樣的氣勢,誰能不怕?
誰還能淡定?
可以說,劉裕還沒有出招,羌兵們就已經被嚇破了膽,至少有一半人都兩腿打顫,尿意深邃。
血滴子從胡須上滴落下來,劉裕不管不顧的抹了一把,他的背上仍有沒有使用的火炮。
火槍也在手上拎著。
當然了,傳統的兵器也是有的,劉裕就是這樣帶著全套的家伙事出來挑戰姚萇的。
看到劉裕的模樣,姚萇便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將軍!
這是戰神!
“劉寄奴在此,想要活命的,速速退開!”
“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原本這句話應該是刀下不留人之類的,但是呢,現在北府兵的裝備也不同了。
傳統的刀槍當然也是有大用處的,但是火炮火槍也越來越占據了重要的地位。
與此同時,威脅的話語也就要更新換代一下。
為首的幾個羌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虛得很,卻也還沒有離開,再堅持一下。
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
“好啊!”
“不走?”
“算你們有骨氣!”
“那我就不客氣了!”
劉裕收起了火槍,又把長槍打起。
為什么冷兵器并沒有完全退出戰場?為什么明明火器的儲備已經有那么多,為什么還要執著使用笨拙的冷兵器?
最關鍵的是,殺傷力也并沒有那么強嘛。
火器那么厲害,為什么不用火器?
士兵們都不是傻子,他們的選擇總是那么的順其自然,火器當然是厲害的,也能夠給敵軍造成更大的傷害。
但是呢,冷兵器在這個時代也還是有它的優勢的。
比方說,近身格斗的話,匕首,或者長刀就非常稱手。而像現在這樣在馬上稍微遠一點距離的對戰,那就是長槍的天下了。
可以讓雙方在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之下,進行格斗,并且分出勝負。
看到劉裕出槍,剛才還妄圖堅持一陣的羌兵,登時就把兵器拋到一邊,撒丫子跑了!
管不了許多了!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以至于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那么長時間,死都不怕的這些羌兵,連抵抗一下都不敢,紛紛跑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雖然兄弟們并不怕死,但是,他們在戰場上奮斗也是希望能夠保住性命,不必送死。
但劉裕是什么人?
你只需要和他對視一眼就可以準確的判斷出,犯上他,你絕對沒有存活的可能。
你會死的很慘,很快。
那也太慘烈了,誰能接受?
碰上別人,至少還有一個掙扎的可能,要是把這位殺神惹惱了,那兄弟們可就全都完蛋了。
再說了,現在可是劉裕親口說的,可以放他們走,有了這樣的機會,誰還能遲疑?
當然要跑了!
“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老夫也有今天!”
“罷了!”
“小后生,你來吧!”
姚萇的笑聲充滿了悲涼,送死!
到了這般田地,還有什么好說的?姚萇也意識到,這一次,他是死期已到,一開始,他還想再掙扎一下,或許會有活路,然而,當他看到劉裕這張殺神在世的臉的時候,立刻就放棄了這種想法。
太愚蠢了!
怎么可能?
沒有人能夠從眼前的這個人手中逃脫!
然而,姚萇還是拿起了手中的寶刀,這把刀,已經陪伴了他幾十年,每每都幫助他從死神眼前逃脫。
而今天,也將伴著他,結束這最后一戰!
血滴子已經滴答完了,只有那斑斑血痕見證著它的戰績。
雖然逃跑的人很多,但是忠誠的護衛也當然還是有幾個的,這一點,不需要懷疑。
好歹姚萇也是姚羌最大的一個統領了,控制姚羌那么多年,根基就在那里擺著。
于是,嚴格來講,劉裕想要奪取姚萇的性命,也并非易事。
而這時,雖然劉裕一個人就足以對付這里盤踞的所有羌兵,但是,他卻沒有這樣做。
他的北府的好兄弟們也不會允許他這樣做。
開什么玩笑?
戰場上誰會落后?
這樣重要的關頭,怎么能少了兄弟們的身影?
劉裕的身后也多得是晉軍,一個個的眼神锃亮,兇神惡煞的,每個人都在等待著自己奪取戰功的機會。
然而,這個時候,還是要給劉裕表現的機會。
你看姚萇,多少也算是個姚羌的大將軍了,將軍和將軍的決斗,也算是戰場上難得的好戲。
按照劉裕和姚萇的武藝,至少過幾十招是沒問題的。
一定是精彩又好看,于萬軍之中奪對方上將的首級,這不是很瀟灑,很來勁嗎?
劉裕武藝高強,打斗特別的漂亮,自從南陽之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劉將軍瀟灑的打斗了。
這一次,北府兄弟們趕的也不是時候,等到他們到來的時候,那號稱是姚羌第一猛將的姚興已經被朱序先一步斬殺了!
實在是太遺憾了!
那怎么辦?
劉裕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這個不行,那就抓住下一個吧,機會總是有的。
姚萇雖然差點,但也能湊合了。
這邊廂,姚萇兵器打起,但其實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劉裕突然瞪起了眼睛,好像猛虎一般。
姚萇立刻打起精神,來吧!
老夫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哇呀呀!
沖啊!
兩邊的人兵器還沒有接觸到,喊聲就已經震天響了,那叫一個氣勢洶洶。
然而…
劉裕真的沖上來了,只見他揮舞長槍,一上來就打了幾個虛招,這樣神經緊繃的姚萇大呼不可思議。
這什么情況?
他難道不是來要命的?
為什么不殺我?
姚萇的疑惑是非常正常的,站在那里的劉裕和動起來的劉裕,完全是兩個樣子。
騎在馬上一動不動的劉裕,就已經足夠嚇人了,而動起來的劉裕,足夠令人一眼就尿褲子。
真的!
一般人絕對扛不住。
幸好,姚萇還不是一般人,他扛住了,他沒尿。
不過,這樣一個威風凜凜的人,為什么不一擊必殺?他明明有這樣的能力!
為什么?
難道是他一時心慈手軟?
就在劉裕的身邊,一群北府兵已經把所剩無幾的羌兵牢牢包圍,羌兵根本無法給他們的將軍任何的幫助。
雖然只是出虛招,但是,劉裕的武藝也不容置疑,招招兇狠,絕對不是姚萇能夠抵擋的住的。
不一刻,老將軍就陷入了下風,被打的左搖右晃,但你以為,這就完事了嗎?
當然不可能!
劉將軍那可是相當有戰術的一個人,他既然這樣做,就說明,他已經有了戰術。
只見恍恍惚惚之間,姚萇又躲過了一槍,正要喘息片刻,哪知還沒等這鼻孔張開,又一槍就緊跟而來。
劉裕刺出一槍,卻并不是奔著要了姚萇的小明來的,而是用槍桿在姚萇的身側猛敲了一下。
在彈力的作用下,姚萇再也穩不住身形,一個傾身就掉下了馬背!
這不就完蛋了嗎?
還等什么?
必須沒戲了唱了。
劉裕會怎樣結果了姚萇的小命?
是用刀砍,還是用長槍刺?
要不也給老姚來一個痛快的新鮮的死法,腰里別的那個神器,就是它了,給來一下子,也讓老年人感受一下火器的熱情澎湃。
姚萇閉緊了眼睛,不再看誰。
管他誰來呢,總歸是要有一個結果的,將軍掉落了馬背,沒有什么比這個更丟人的事了。
那還有什么好掙扎的?
拼命掙扎,只能引人發笑,還不如從容赴死,也算是落得一個壯烈。
然而,都沒有。
姚萇等了半天,這個身上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既不疼,也不癢的。
這正常嗎?
這當然不正常。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姚萇睜開眼睛,正看到劉裕那雙虎目,死死的盯著自己。
“姚將軍,別怕,我不會殺你!”
“不殺我?”
“那你打算做什么?”
干什么?
姚萇很快就會知道了!
劉裕一揮手,身后就蹭蹭蹭竄出來好幾個大漢,一個個的手里都拿著家伙事,那家伙事,足有好幾丈長。
竟是一條又一條粗麻繩,幾個人上前,還沒等姚萇反應過來就三下兩下的把老將軍給捆了一個結結實實。
姚萇絕不服氣,小兵們把他推起來,他還滿口罵罵咧咧,找劉裕討要說法。
要死便死好了,他姚萇好歹也是名將,縱橫疆場多少年,就從沒怕過死,何必這樣羞辱他?
這不是瞧不起他嗎?
姚興也死了,他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莫不如父子兩個都死在這秦州戰場上,也算是給個痛快,豈不美哉?
“姚將軍多慮了,我可不敢讓你死。”
“瑯琊王已經吩咐了,總要抓一條大魚回去,要活的,你看這秦州城里,能夠數得上的大魚也就只有你一個了。”
“你就委屈些,過些日子再死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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