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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四章 北境局勢

  以后大家都是要在王謐手下當差的,以目前的階段,大家還都只是起家的時候,何必把你我分的那么清楚?

  根本還沒到時候呢!

  正所謂,同富貴易,共患難難。但還有一句話,共患難的時候是真兄弟,到了同富貴的時候,就該出現內部分裂了。

  看看現在,就連他們的頂頭上司瑯琊王本人都還沒能奪得大位呢!

  他們這一群屬下隨從,難道就想分豬肉了?

  很好很好!

  劉穆之不愧是老油條一根,這么快就把新人給忽悠瘸了,瑯琊王瞇縫著的眼睛當中,還是可以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想到有老劉在,小徐就翻不了天,王謐也就放心了。

  柳巷上,一處中等宅院。

  “阿魚,你還有心情吃的下去!”

  “還喝酒!”袁悅之氣急敗壞,就算是在自己家,也抑制不住摔花瓶的沖動。

  看著滿地的杯盤狼藉,范寧簡直是無語凝噎。

  這不都是自家的東西嘛,摔了還要浪費自己的錢,簡直是得不償失。

  “為什么吃不下?”

  “不是你找老夫過來的嗎?還準備了那么多酒菜,老夫怎么能掃你的興。”

  “我這是來找你商議的,你可倒好,吃吃喝喝,正事一件也不提,你難道不知道,今天京口的那些將帥都到了!”

  “我聽說,他們一進城就直奔瑯琊王府,大王邀請他們一起飲酒,還有從荊州來的那個徐羨之,也是桓沖舉薦的,這個人來頭也不小!”

  “那又如何?”

  “你說的輕松,他們這些人,那都是大王看重的,又年輕,又有能力,以后的發展定然是在你我之上!”

  “你就不著急?”

  “這么重要的聚會,大王居然都沒有通知我們,更沒有邀請我們!”

  “這說明了什么?”

  范寧抬眼看他,又是一副憂愁又糾結的樣子,心里真是無比同情這位老兄弟。

  “說明了什么?”范寧翻了翻眼:“這什么也說明不了!”

  “是你把思路走窄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我們年紀大了,本來在奮斗功績這個方面就比不過年輕人,你看看大王,今年才只有二十出頭,再看看他帳下的那些大將,也個個都是身強體健精力充沛的,而我等早就已經是毛發也白也,志氣也衰也,何必要和他們年輕人爭高低?”

  話雖這樣說,但袁悅之還是不服氣。

  “我們既然投奔了大王,那就要竭盡所能的參與辦事才是,我們的能力,經驗,哪一點比那些年輕人差?”

  “再者,誰說我們老了?”

  “你沒老,那你就去自薦吶!上一次我讓你陪著老夫一起去拜訪大王,你還不肯,當時不去,現在著急有什么用?”

  說起當時,現在的袁悅之也是毀的腸子都青了,那又有什么用,他這個人一向是優柔寡斷,因為這副脾氣,不知道吃了多少虧。

  俗稱,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你別嘲笑我,我明天就去!”袁悅之終于牛氣了一次,范寧也是很欣慰。

  “你去可以,不過,不用帶上老夫,老夫早就想好了,以后的歲月就著書立說做學問,其他的事,莫來煩我。”

  “你!”

  “阿魚!”

  “你這是!”

  袁悅之被他氣的,話都不會說了,磕磕巴巴,范寧呢,仍然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悠閑自在的喝著小酒。

  關于現在的這種形勢,他早就有計劃了,相比只知道無能狂吠的袁悅之,老范的行動要迅速的多了。

  “你我既然是前朝舊臣,而瑯琊王又必定會開創一個新的朝代,大王愿意用我們,那是我們的福分,大王若是另有其他的安排,我也無所謂。”

  “現在朝堂上的局勢你還看不出嗎?你我既然早就已經投奔了大王,那比別的大臣已經有了很大的優勢,不管未來如何發展,只要大王能夠掌權就少不了我們的好處。”

  “大王若是真的登基,你我作為元勛,自然也少不得封王賜田宅,可以說,現在我們就是什么也不干,日后也一定可以坐收漁利,這樣的好運氣,我為什么還要費力去爭權奪利?”

  “那個以往我就不擅長,現在讓我勉強,我也做不來。”

  “所以,悅之,我勸你,想開點,你我現在已經是富貴榮華加身了,我們應該做的,就是聽從大王的安排。”

  袁悅之聽沒聽進去,范寧也弄不清楚,好話說盡,就看他能不能領悟了。

  另一邊,瑯琊王府上,又一次會議正式召開,卻是發生在瑯琊王氏的族長王薈和王稚遠之間。

  這場談話原本并不在王謐的考慮范圍之內,他是被王薈硬拉過來的,實在可憐,酒都還沒醒呢!

  混混沌沌的坐在這里,聽著王薈的各種碎碎念,王薈現在對待王謐的姿態,那是恭敬的多了。

  其實,他自己是無所謂的。

  畢竟,想當初,王謐事業剛剛起步的時候,他也資助了不少,并且態度明確,是支持他的。

  于是,在瑯琊王那里,他是有面子的。

  可惜,王氏一族的其他人并不是這樣的想法,王謐的存在感過于強烈,讓很多人都心生反感。

  并不是不歡迎他,而是希望他的光芒不要那么耀眼,可惜,事已至此,登上了攝政王寶座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成為了建康城萬眾矚目的存在。

  這可是百年來都未有的場景,多么的令人震驚也多么的令人好奇,真的不知道事情的走向是什么。

  于是,人人都抱著一種期待,而這種期待也好,本來自帶的能力值也好,都會讓王謐的頭上籠罩著一層又一層的光環。

  于是,被王謐的光芒遮蓋住的瑯琊王氏其他族人,便有話說了。

  “讓我搬出去?”

  “是啊,”王薈一聲長嘆,也有點為難。

  為了把話題繞到這里,他可是費了很大的心力。到目前為止,也還是心中惴惴的。

  “你不是已經有了新的宅院了嗎?現在京口的那些兄弟也來了,作為大王,當然要給他們都安排住處,而且,那本來就是為了你新婚重新修建的住處,你現在也成婚有日了,不如就搬過去,各方面都更方便些。”

  王薈說的很婉轉,但是,王謐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

  “阿叔,是有些兄弟有意見了吧。”

  “覺得我的聲勢太大了?”

  “沒有,絕對沒有!”

  “你別亂想,家中子弟都是很支持你的!”打死王薈也不能承認吶!

  多得是支持的人?

  他怎么沒看到?

  這些日子,雖然家中的子弟也沒有鬧騰,基本上都默認府里的事情都是王謐說了算,但要說積極支持,也就只有王默一人。

  王薈這邊還眼巴巴的看著,目光特別的誠懇。老爺子也是為了全族著想,這個全族當中,自然也是包括了王謐本人。

  既然已經做了攝政王,那和族群里的一般人身份就不同了,王謐業務繁忙,往來王府的人員復雜。

  照理來說呢,也是王謐帶著自己的一眾人馬搬出去單過更好,只是,王謐一直都沒提起,只能依靠王將軍自己張嘴了。

  行還是不行?

  你倒是給個話!

  王謐微微一笑:“沒問題!”

  “這幾天我準備一下,就搬出去。”

  “阿叔放心,不會讓阿叔為難的。”

  這個孩子,都說了不為難,他為什么還要說為難,這不是讓他為難嗎?

  王薈拼命否認,就怕王謐誤會,頗有一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王將軍一臉緊張,其實呢,王謐還真的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其實,按照他現在的身份,搬出去是遲早的事。

  只是,這一段時間他太忙了,竟然把這件事給忘在了腦后,現在,既然王薈提出來了,那就正是時候。

  另一邊,就算要搬走,也不是抬起屁股,說走就能走的。

  王謐的膝下雖然沒有一大家子拖累,只有愛妻一人,但是,要搬走的金銀細軟也是一大堆,沒有個三五天也收拾不妥當。

  更何況,還有那么多的小廝奴婢,這一點就和現代不同了,現代家庭,即便是大富豪之家,每家每戶也不會有那么多使喚的人,時代不同了嘛。

  現代的保姆也好,司機也好,那都是正當的工作,和普通的勞動者沒有任何區別,也需要按月發工資,給假期,有自主權。

  就算是再有錢的家庭,也不能雇傭上百名工作人員,為自己料理各種雜事。

  或許是有的,但那也是極少數的。

  反觀瑯琊王府,這里的奴仆,加上那些在地方上給王家做事的跑腿小廝,至少也有上千人!

  不要被這個數字嚇到!

  這就是這個時代世家的通常面貌,幾乎每個大世家都會有這樣的規模,一點都不夸張。

  甚至還有幾千人的呢!

  到了王謐這邊,本來分到他的身邊伺候的各種丫鬟小廝也有百人,后來都被他精簡了。

  那也有二三十人,既然要搬出去,這些人也都要帶著,所以,在古代,搬家可是一項大工程,絕對不可能一蹴而就。

  正在王府一片熱鬧的時候,從北方也傳來了新的消息。

  建康城一派歌舞升平的時候,北方的混戰卻遠遠沒有結束,甚至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以慕容家族和姚羌家族為首,北方已經漸漸分裂為兩個朝廷,慕容垂已經帶著一眾族人返回了祖地龍城,在這里他恢復了祖上的國號,仍然名大燕。

  而另一邊,占據著長安城,并以此為據點的姚萇,也慨然稱帝,竟然國號為秦。

  而在兩大對立的勢力中間,丁零人仍然在頑強的生存著,他們的現狀和歷史上的描述倒是無甚差距。

  由于實力的限制,丁零人雖然能夠在亂世之中求得生存,但是,形勢總是比較惡劣。

  現在,相比在氐人的手下當牛做馬,現在的丁零人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地盤。

  但這一地盤的得來也是非常的巧合。

  姚羌和慕容部都算是這個時代北方比較強勝的豪族,他們一東一西的占據著兩塊地盤。

  相比之下,姚羌的位置要更加卓越一些。

  本來,長安城就是N朝古都,地理位置優越,而且,經過多年的經營,非常的有根基。

  姚羌立足于此,是進可攻,退可守。

  不止如此,放眼北望,就在黃河以西,還有涼州,雖然土地沒有那么肥沃,經濟沒有那么發達,但好歹也是一塊地盤,很有擴張的必要。

  相比之下,慕容部的日子可就沒那么好過了,返回龍城,重建大燕,這是慕容垂一直以來的夢想,而現在,他也算是實現了夢想,算是對得起祖宗了。

  然而,想要擴大地盤,卻并不容易。

  龍城以北和以東地區,歷來都是大燕的控制范圍,這一點是沒有什么改變的。

  作為大燕的龍興之地,龍城相比長安城當然還是孱弱的多,實力不夠強勁。

  穩定了境內局勢之后,慕容垂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擴張勢力范圍,借以控制更多的人口和地盤。

  慕容垂的這種需求,比姚萇要強烈的多,而且他也已經有了目標。

  那便是丁零人控制的晉陽,以及周邊地區。

  相比較而言,晉陽確實是一個戰略重鎮,如果能夠以晉陽作為中心,便更容易穩固和拓展大燕的勢力范圍。

  可惜,這塊風水寶地居然被翟遼他們給竊取了。

  待到慕容垂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禁是捶胸頓足,痛心疾首,可又能如何?

  那晉陽美人已經到了翟讓的手中,想奪過來,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現在,翟遼的心情也很復雜。

  在中原紛亂的勢力當中,丁零人本來就不算強盛,現在雖然是站穩了晉陽以及周邊地區,但是也屬于在夾縫中生存。

  一邊,是虎視眈眈的姚羌,一邊呢,也是咬牙切齒的慕容垂,哪一邊都想盡早把他吞并。

  這么一塊肥肉,誰不想弄到手?

  翟遼很清楚,以他的能力,是無法和兩方抗衡的,甚至哪一邊他都不是對手。

  如此兇險的局勢,丁零人為何還能站穩晉陽?

  暫時的存活?

  那當然是因為鷸蚌相爭了!

  度過了苻堅死后,秦之崩塌的混亂過后,不管是哪一方的勢力都急于站穩腳跟,穩固自身。

  此前的諸多混戰,對他們各自的勢力也是極大的消耗,他們急需時間休養生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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