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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一章 桓沖的大禮

  再說了,遠道而來嘛。

  徐羨之,哈哈,現在這還是個沒有人會在意的名字,他的事跡無人可知。

  然而,這卻瞞不過王謐這個后世來的穿越者。

  算算年紀,他也只有十七八歲吧!

  這個年紀,在現代社會還是高中生的年紀,能把算術題都弄明白留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是在古代,這已經是青年將領,青年大臣奮斗的年紀了,最佳時段。

  徐羨之這個南朝著名的搞事人士,也居然這么早就來投奔了。

  看來,寄奴是沒有這樣的福分了,當然了,對于他來說,或許這也是一種福氣。

  王和就是個典型的狗腿,作為臭味相投的人士,他肯定是更加效忠王默的。

  但是對于王謐,這一根瑯琊王氏目前的最強大腿,當然也是諂媚的很。

  就在剛剛,他還借著王默的威名在欺負徐羨之,而這一會,他已然變換了一張嘴臉。

  帶著徐羨之進門的時候,簡直是一路帶著笑,就差把臉皮揭下來給徐羨之送上去了。

  而徐羨之現在也是一肚子的氣,還有迷惑。

  這個王默主仆的做派當真算不上好,讓他對這一位號稱猛將的瑯琊王也產生了一定的懷疑。

  他行不行啊!

  然而,氣憤過后卻忽然得知,瑯琊王有請,卻又把他嚇到了。

  居然還要見他?

  這可是天大的恩典,難道,就是因為他鬧了一場嗎?

  會不會想要單獨懲治他,所以才把他叫進王府里的,就為了躲避那些人群的眼光?

  王府很大,步行從前面的正門到王謐單獨居住的小院,還真的要走上一段時間。

  徐羨之跟在王和的身后,雖然表情特別的正直,但其實心里慌得一比。各種奇怪的思緒都接連不斷的冒出來。

  既然是從荊州不遠千里專門來投奔的,徐羨之也不可能是對王謐沒有一點了解。

  聽聞這位瑯琊王,原本也是個文弱之人,因緣際會到了北府監軍,卻不知為何,突然就對征戰有了興趣。

  一路上,改制兵器,操練人馬,帶著北府的一眾將士攻城獵地,著實是武德充沛。

  他年紀尚輕,也是個和藹的人,總是談笑風生的就把危機給化解了,在徐羨之的認知里,王謐是一個極為神秘,能力極強的大人物。

  這一路上,從荊州到建康,他走過路,他行過船,他一直懷揣著一顆激動的心。

  在荊州,像他這樣的青年還有很多,而他們其中的很多人,還沒有樹立徐羨之這樣堅定的信心,沒有來得及北上。

  而他徐羨之就要做這第一個吃豆腐的人了!

  越是靠近內宅,徐羨之的心情就越加激動,到了后來,簡直是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跨進了內宅,王和囑咐徐羨之先在照壁后面等著,他去報信,徐羨之便老實的在這里等著。

  王謐宅院這邊的照壁是個鏤空的模式,雖然沒有被帶進門,但是,徐羨之也已經可以窺見瑯琊王的身影了。

  確實是個年輕人。

  簡直是年輕的要命,甚至可以說是他徐羨之的同齡人。

  這么年輕,出身還那么好,原本可以蒙蔭家族的爵位,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但是,王謐卻也已經建立了那么輝煌的功業。

  一瞬之間,徐羨之剛才的那一點陰暗的情緒就被揮散了,重新抖擻了。

  王和來報信,王謐二話沒說就迎了出去。

  被留在原地的王薈,滿頭的問號。

  這個叫徐羨之的年輕人,到底是什么來頭,面子這么大?

  雖然王謐已經說過,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桓沖推薦來的,但是,王薈還是覺得,王謐有點太過殷勤了。

  不過都是來投奔的,差不多都妥善安置了就可以,何必如此招待?

  王薈嘛,到底也還是那種世家子弟的想法,傳統的很,哪里可以和王謐相提并論,他也根本就不知曉這個徐羨之的重大意義。

  不過,這位青年的出場還真是別致。

  王謐出門,先是打量了一眼,確實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不過身材倒是很高大。

  看起來不像是做文臣的,倒像是做個大將軍的。

  從照壁的一頭,徐羨之已經大致推測出了王謐的身份,而當他看到大名鼎鼎的瑯琊王居然親自出來迎接,整個人都震驚了。

  立刻上前,拱手行禮。

  王謐還是笑著,仔細打量著他。

  你小子,在我的手下,不會搞事吧!

  “晚輩東海徐羨之,見過瑯琊王。”

  王謐點點頭,滿眼都是欣賞。

  “年輕人,你辛苦了,一路從荊州趕過來,吃了不少苦吧。”

  王謐如此和藹,徐羨之心念一動,連忙道:“不辛苦,投奔明主,這都是應該的。”

  “這些話,可說不得。”

  “我只是瑯琊王,幫著太后娘娘處理朝廷大事的,不是什么明主,以后,這樣的話,在王府里不能說,到了王府外面,就更不能說!”

  王謐的聲音很悠閑,但是,悠悠飄過來的時候,卻帶給了徐羨之十足的壓力。

  讓他為之一振,完蛋了,他這是說錯話了。

  幸虧王謐好像并沒有生氣,要不然,恐怕就這一會,他已經變成渣渣,片片了。

  “晚輩失言了,還請大王不要怪罪。”

  “無妨,無妨,你還年輕,說錯話是難免的事,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于是,在輕松活潑的氣氛之下,徐羨之便被王謐帶進了內宅,院子里還看到一位老者,大約也是瑯琊王氏的人。

  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徐羨之的腦子也沒有停止運轉。

  雖然他們還沒有談過正經事,但是,王謐的各種表態也算是給了徐羨之希望。

  一口一個將來,一口一個做事,看來他已經通過了考核,可以追隨他了。

  雖然還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吸引了大王的注意,但這不是他關心的問題,他摸了摸胸口,感覺信心更足了。

  “羨之,這位是我瑯琊王氏的族長,王薈,王將軍。”

  “也是我的叔叔。”

  看到外人進來,王薈本想起身就走,王謐一引薦,他又不好意思了,只能轉過來和徐羨之應酬。

  “阿叔坐,都是自己人,沒什么好避諱的。”

  那還能怎樣?

  當然是聽他的了。

  王薈坐下,徐羨之上前,掏出了一封書信,交到王謐手里的時候還是熱乎的呢。

  “這是桓老將軍的信吧!”

  徐羨之這邊正在準備說辭,卻沒想到,王謐卻先發聲了,而且,一開口就是準確無誤。

  仿佛有神助!

  “大王猜的沒錯,正是桓將軍,晚輩家族在荊州也算是大宗,有些名望,與桓氏一族算是有世交的,桓老將軍一直很欣賞晚輩,這一次便派我到建康來,向大王謀個差使,也算是荊州部對大王的一點心意。”

  徐羨之說的很委婉,其實呢,如果不是面對王謐這樣的建康城大官,他的表達就不會是如此了。

  早就開吹了。

  畢竟,在這個講究家世,講究出身的年代,與建康城的大世家們相比,東海徐氏還是顯得過于默默無聞了些。

  為了彰顯自己,當然就要吹開了取,不如此,如何能讓別人注意到自己?

  可是,他現在只能忍著了,對方已經是一方霸主了,威風凜凜,還不得恭順著些。

  再說了,這個王謐看起來也確實不是個能得罪的人。

  徐羨之雖然菜只有十七八歲,但著實不是個膽小之人,對于王謐這樣已經功成名就的大將軍,甚至是頂級世家的子弟,雖然表面恭敬,但其實心里想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幸好,王謐也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會被他的表象蒙蔽。

  “桓將軍還說了,自今往后,我荊州部唯瑯琊王馬首是瞻,除了我,還有大批的有志青年,正在從荊州出發,趕往建康,到時候,還請瑯琊王隨才任用。”

  這個桓老爺子,他還真是有本事,有點意思,到了今天,王謐也不得不這樣說。

  頭腦精明,身段也放得低,總是想得開。

  襄陽一戰,最大的收獲,除了獲得旗開得勝,打開了局面,還有一個,就是結識了這位老兄弟。

  以往還還覺得,譙郡桓氏的人腦后有反骨,日常都存著反叛的心,絕對不能輕信。

  可是,經過了一段時日的交往,這才發現,桓老爺子,包括桓家的人也不是那么的不可理喻。

  或許,他們的反復橫跳并不是代表著他們就天生熱愛反叛,而是司馬家不中用呢?

  說到底,還是桓氏一族的人在大晉境內遭受了一定程度的不公平待遇。

  若是論出身,南渡之時,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譙郡桓氏也是響當當的一等豪族。

  而后,他們被分封到了荊州,扼守中游要地。

  自此之后,矛盾便漸漸出現。

  畢竟,距離朝廷遠了,心思也就多了。

  再加上,幾次和中樞朝廷爭奪權力,卻屢屢受挫,桓氏一族就更加難以馴服。

  你知道的,在荊州這個地方,自己的實力是夠的,朝廷想要來管理也是很難的。

  于是,桓氏一族就帶著手下的荊州土著各種搞事,連鑄錢爐都有的,那鑄造的銅錢,老實說比朝廷發行的銅錢質量還要更好,都是足斤足兩。

  這些都是正式的歷史記載,做不得假,畢竟,在東晉時期,譙郡桓氏都是很不受待見的,于是,關于他們的記載,只要沒有故意抹黑,那就一定是真實反映。

  這充分表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當時的荊州,不只是武力旺盛,經濟水平也比較高,當地的百姓是很富裕的。

  畢竟,一開始,桓氏被分封到荊州的時候,朝廷便忌憚他們的勢力,特別準許他們在荊州開私鑄。

  這樣一來,在荊州當地流通的貨幣就會非常的充足,甚至比建康城的還要富裕。

  在強大的兵力和經濟力量的支持下,才鑄就了一代又一代桓氏人不服中樞朝廷的個性。

  畢竟,我的實力也不弱,你也不可能徹底降服我,那分庭抗禮就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當然是只要境內一亂起來就想抄家伙上去練一練了。

  雖然屢次的戰績都不太出色吧,至少沒有達到預定的目標,但總也算是讓朝廷領略到了他們的厲害。

  而這樣一支隊伍,現在居然要坦然的臣服于新任瑯琊王,這其中的原因,絕對發人深思。

  那還不是因為瑯琊王太厲害了,是有真本事的人。

  這一點,別人不清楚,桓沖是最了解的。

  也正是他一力支持,大晉境內才能呈現這樣的態勢。

  對于荊州兵來說,這也是一大利好。

  你看,長久以來,大晉境內的各部分勢力的統合都是個大問題,誰也不服誰,誰也不愿意聽從另一方的調遣。

  以至于,境內的力量總是無法得到很好的整合。

  這其實是一個大忌,尤其是對現在只擁有半壁江山的大晉來說,更是要命的。

  本來北方的豪族就在虎視眈眈,各種試探,也早已經掠奪了許多的城池。

  而晉之處境呢,那是相當的兇險了。

  然而,這一群互相猜忌的人,還說什么也不愿意團結,究其根本,不還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出超越其他世族的巨大功績嗎?

  如果他們之中有那么一個人的話,徹底把桓氏一族壓垮,想必,收回荊州的勢力,也并不困難。

  可惜啊,在王謐之前,就真的沒有這么一個人,于是,機會不就讓他給撿到了嗎。

  當然了,王謐也是很幸運的。

  在他到來的這個年代,譙郡桓氏是桓沖當家,這位桓宣武最小的弟弟,總體來說,他還是比較講道理,可以合作的。

  于是,憑著襄陽一戰,王謐成功的俘獲了桓老爺子的芳心,讓他愿意和北府兵,也就是朝廷合作。

  當然了,這其中也不只是王謐一個人的功勞。

  同樣功勞不小的,正是王謐的阿翁,陳郡謝安。

  雖然謝安并沒有提槍上戰場,也根本不可能做這樣的事,而且,老實說,他的心胸也并沒有那么的寬廣,同時,他也絕對不會制造新兵器,促進北府兵戰斗力的進一步提升,攻城獵地。

  這些都是王謐的優勢,是專屬于他個人的,土生土長的晉人絕對無法比擬。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謝安也是在用他的影響力安撫桓氏一族,畢竟,之前,他們能參與到襄陽一戰當中來,就是看在謝安的面子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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