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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小錘錘,大家就指望你了

  這是何無忌想要看到的結果,也是對晉軍最為有利的,相反,如果兩方握手言和,不再互相攻擊,晉軍在此處就會顯得很礙眼,讓人起疑。m.aihaowenxue

  最關鍵的在于,一旦氐秦的危機解除,晉軍再停留在鄴城外,似乎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之嫌。

  待到解除了慕容部的圍困,以符丕的個性,絕對會反戈一擊,向著晉軍動手。

  還是把戰場留給他們,讓他們兩敗俱傷,這個時候,晉軍再乘勢而上,才是最優選擇。

  奈何,看現在的情勢,這是不容易了。

  因為,率先挑事的鮮卑人,已經夾著尾巴,要跑!

  可不能讓他們跑了!

  作為一個關鍵的道具,王謐衷心希望,慕容部能夠在這鄴城腳下,多呆一段時間。

  人多,熱鬧才多嘛。

  “你說得對,所以我們也要趕快回兵,寄奴回來之后,我們就帶著兵馬,再后撤五十里。”

  “五十里?”

  “太多了點吧。”

  何無忌還以為,馬上就要開打了,當然是距離越近,越容易靈活處置,王謐卻不以為然。

  “先后撤,看看情況,不要讓鮮卑人把我軍卷進戰局。”

  “經此一役,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再向氐人挑釁了。”

  “不打了?”

  “那他們還如何回到龍城去?”

  鮮卑人一直以來的夢想,都是回到祖地,重建大燕,也正是因為對這個夢想十分執著,信念堅定,他們才會來到鄴城腳下。

  因為通過鄴城再返回龍城,這是最近的一條路線,但是,現在王謐卻口口聲聲說慕容部要放棄鄴城,難道,他們竟然連龍城也拋棄了嗎?

  “那是不可能放棄的,不過,看到氐秦軍隊還這樣有戰斗力,慕容部的那些人也必定會退卻,說不定,他們會去求現在龍城的慕容垂。”

  “又或者,干脆繞更遠的路,不再招惹鄴城的符丕了。”

  聽到慕容垂的名字,何無忌的臉上登時一僵,笑不出來。

  要是把那尊大佛招惹來,鄴城的局勢,可就更復雜了。

  不過,繞過鄴城,走別的地方,也不見得是個好選擇,符丕首戰告捷,這樁大新聞,必定會迅速在北方各鎮傳播開來。

  這些城池,很多還是氐人在掌控,符丕的勝利,自然會提振他們的士氣,這樣一來,落敗的鮮卑人,只要從這些城池經過,還不是人人喊打的處境?

  這么說來,最后,在鄴城腳下,他們居然還能有幸領略慕容垂的風姿?

  還是不要見到的好…

  然而,很可惜的是,慕容垂來或者不來,這件事顯然晉軍說了不算,幾位晉軍的年輕將領也無法干預此事。

  還是人家慕容家的說了算。

  倉皇收兵的慕容德,如今正和慕容泓坐在一起喝悶酒。

  這酒,不喝,心里難受,喝了,口里難受。

  都是苦酒啊!

  真想長醉不復醒!

  “沒想到,那符丕竟然這樣厲害!”

  “我們這些日子全都是受了他的騙!”慕容泓恨得牙根癢癢,連喝了好幾碗酒才勉強把這股火氣壓下去。

  想到這幾日在鄴城外耽誤的時間,耗費的糧食,還有那些死傷的弟兄,慕容泓就更加痛恨那鄴城里的符丕。

  這個小子,裝的還挺好的。

  演技大有提升啊!

  這些日子以來,按照兩方的表現來看,絕對是慕容部這邊占據著很大的優勢。

  他們不時向城內喊話,氣勢囂張,而鄴城內的氐秦守軍呢,反應平澹,也表現的根本不想和慕容部交手的樣子。

  慕容泓他們就真的認為,城中虛弱,而符丕也能力不足,所以不敢出城挑戰。

  現在再看,根本就是一個大型騙局!

  他們白白浪費了這么多時間,反而是給氐秦預留出了準備的時間,讓他們有機會部署防備。

  悔不當初啊!

  “都怪你,當初要是聽我的,到了鄴城腳下就打一仗,說不定現在鄴城都是我們的了!”慕容泓越想越氣,一個勁的埋怨慕容德。

  慕容德卻不為所動:“秦兵實力強勁,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情,當時打和現在打,能有多大的分別,你敢保證,我們的勝算就一定很大?”

  “再者,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我們,我們本就是做了兩手的打算,上策是借道離開,爭取不和氐秦起沖突,可是符丕他就是不上道啊!”

  提起這件事,慕容德心里就憋屈。

  誰一開始還不是抱著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心思在做事呢?

慕容德能拍著胸脯發誓,剛剛到達鄴城郊外的時候,他們是真的只想借道離開此  地,趕往龍城的。

  慕容垂那老狐貍已經盤踞在龍城有些時日了,慕容部之中,誰人不知,如今最勇武的鮮卑宗室,就是他慕容垂。

  一旦讓他盤踞在龍城時間久了,他一個興起,稱了皇帝,剩下的這些大燕的宗室,可就連個熱乎的都撿不上了。

  雖然人人都承認慕容垂的能力是最強的,但誰也不服他,總覺得,自己也挺行的。

  是塊當皇帝的料。

  慕容部著急趕路,誰知那符丕就是不上道,死活不肯借道,這樣一來二去的,等候的時間長了,慕容氏也就生出了別的心思。

  這都是被逼的!

  符丕就是罪魁禍首!

  叔侄兩人坐在一起,苦酒是一杯接著一杯,唉聲嘆氣,不絕于耳。

  喝著喝著,慕容泓的怒氣就更勝。

  啪的一聲脆響,那黃金凋琢的酒盞就被他甩翻在地,他憤怒的站起:“娘的!”

  “我忍不下這口氣!”

  “我這就去重整隊伍,今晚再襲鄴城,我就不相信,憑我們的兵力,還拿不下它來!”

  “你住口!”慕容德也摔了杯子。

  “白天都打不贏,現在城內早有準備,你去夜襲,就能打贏?不過是去討打而已!”

  想到白天那倉皇逃竄的狼狽樣,慕容泓也只得重新坐好,老老實實的聽吩咐。

  想說什么就說吧,他也不攔著。

  白天的時候,好像就是他慕容泓跳著腳的要往前沖的,慕容德本來是攔著他,不讓他出兵的,結果,現在整個慕容部的人都看到了。

  丟人丟到祖宗那里去了。

  慕容德哎哎說道:“為今之計,我們只有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形勢再說了。”

  “還看?”

  “那不還是耽誤時間?”慕容泓的臉上寫滿了不服氣。

  要么就打,要么就走,總是拖著,他實在是沒有那份耐心。

  相比慕容泓,慕容德還算是稍微有些謀略的,至少性情沉穩些,或許是他年紀大的緣故。

  “這不叫耽誤時間,這叫以拖待變,你沒看到,晉軍也來到鄴城腳下了嗎?”

  “據我推測,這一定是符丕請來的救兵。”

  慕容泓面色一凜,說到晉軍,他倒是想起來了。

  “我也看到了,人數還真是不少,沒想到,這次晉軍竟然這樣大方。”

  慕容德口里含著酒,曖昧一笑:“你當真以為他們大方?”

  “那他們是什么意思?”慕容泓緊張的湊過來,看到浩浩湯湯的晉軍大部隊,他也有所懷疑,不過,那種念頭只是模模湖湖的,不甚清楚,還需要慕容德點明。

  此刻,慕容德倒是顯出幾分從容不迫的氣度來,只見他小口啜飲,緩緩道來:“很顯然,晉軍也是奔著奪取鄴城而來。”

  慕容泓夸張的搖搖頭,根本不相信。

  “這怎么可能呢?”

  “晉軍近來確實是打了幾場勝仗,但他們的勢力,甚至在淮水一線都還不甚穩固,又怎能把觸角伸到遠離大江大河的北方鄴城?”

  在慕容泓的觀念里,鄴城距離京口相隔總有十萬八千里遠,那不是一般的遠,是特別的,極其的遠。

  慕容德笑道:“可他們還是過來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奇怪!

  確實奇怪!

  慕容泓勐點頭,慕容德這才接著說道:“所以我才說,這些晉軍肯定是符丕請來的。”

  “正是因為有氐秦的軍隊開道,晉軍才能一路暢通無阻的從京口開進到鄴城腳下,那些被氐秦控制的城池,才會沒有任何的反應。”

  “對于晉軍來講,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多少年了,晉軍都沒能攻取鄴城,甚至連鄴城城墻的樣子都有幾十年沒有見過了。面對這樣的千載難逢的機會,晉軍怎會輕易放棄?”

  “所以…叔父的意思是說…”

  很多事情,意思到了就可以了,不必說的太明,幾大勢力割據的自有格局在此,你惦記著我,我也放不下你,只要能從對方手里摳出一塊土地,誰都不會手軟。

  晉軍的那些心思,也是擺在明面上的。

  這樣巨大規模的一支隊伍擺在鄴城腳下,看到鄴城的亂象,就算是沒有那個侵占的心思,也有了。

  “所以,我們要坐山觀虎斗?”慕容泓居然還能生出這樣的心思,慕容德聽后,便垮了臉,不知道該夸他自信太高,還是沒腦子。

  “要是沒有今天的失敗,或許還有可能,現在,是絕對不能這樣悠閑了。”

  “我們必須要找援兵。”

  慕容德橫下一條心,做了這個決定。

  你氐人能找援助,我們鮮卑人就不能了嗎?

  “找誰?”慕容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容德狠道:“當然是慕容垂!”

  只有把這位現存的鮮卑最強大將軍請來,帶著他手下的數萬精兵馳援鄴城,慕容德他們才能安全的從這里脫身。

  兩邊的兵鋒才剛剛接觸了那么一下,慕容德就意識到,僅僅依靠他們現有的兵力,是很難徹底打敗城中的氐秦部隊的。

  更何況,現在又來了晉軍攪局,人數還頗為可觀,一旦貿然行事,倒霉的最后只會是他們鮮卑人。

  “我不依!”

  “干什么請他來?”

  “再說,他要是想來,早就來了,之前我們不是已經把鄴城這邊的情況告訴他了嗎?”

  嫉賢妒能是慕容泓的基本性格特征,慕容垂一來,他們這些人就全都要往后靠。

  不論是指揮作戰,還是將來的論功行賞,他們叔侄就撈不著大的了,勝利的果實全都被慕容垂摘走。

  豈不是給他慕容垂白白的一個大便宜撿走?

  這鄴城的風水可比龍城也強得多了,環境也好,人口也多,在此處稱帝,不是要比在龍城合適多了。

  到時候…

  慕容垂來了,就沒有他慕容泓什么事了。

  所以,他們雖然早早的就向慕容垂送了消息,但是,沒有收到慕容垂的回信,慕容泓也一點不著急。

  這都是有原因的。

  其實,從本心上來講,慕容泓向慕容垂求救的那種意愿就根本不強烈,反而是慕容德是真心實意的想把慕容垂找來。

  仰仗他的力量,幫助鮮卑軍團脫困。

  “你這是氣話,只憑我兩,到時候被晉軍賣了,說不定還幫人家數錢呢!”

  “你可別忘了,現在我們面對的敵人,不是只有那鄴城里的氐秦了,晉軍也是蠢蠢欲動。”

  “看晉軍最近的戰績,確實是相當出色,已經接連攻占了許多沿河的城池,我不相信,氐秦吃敗仗,全都是因為自己輕敵,實際上,從今天短暫的交手之中,就可以看出,這一股北府兵的戰斗力不同尋常。”

  慕容德說的很夸張,實際上,他心里想的更夸張。

  雖然今天晉軍也登場了,但兩方并沒有交手太多,主要和慕容部糾纏的,還是氐秦部隊,至于晉人,自然是不傻的。

  人雖然來了,但是打仗的時候,肯定是要躲在氐人的后頭的,再加之,楊白花也召集了一部分氐人前來援助,這樣一來,慕容部與晉人交手的機會就更少了。

  然而,即便是只有短暫的交手,慕容德仍然敏銳的感受到,晉軍的戰斗力大增,整個軍隊的面貌,已然煥然一新。

  與這樣的部隊交手,他們鮮卑人是占不到便宜的,可嘆,慕容泓這小子還不開竅。

  這個時候,不指望慕容垂,他們還能指望誰?

  即便是有可能被慕容垂鳩占鵲巢,他也認了!

  “那就按照阿叔說的來辦吧。”

  “再給龍城送一封信,催他們快快來援助。”慕容泓一開口,就透著一股垂頭喪氣的味道。、

  慕容德卻沒有心情再顧忌他,只澹澹的說道:“這還用得著你說,早就送了信了!”

  “我們就在這鄴城下靜靜等著吧,看看情況再說,這一次,我料定,慕容垂一定會來援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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