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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楊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現在能參加手槍隊的學徒,絕對是經過了層層選拔,通過了重重考驗的精兵。

  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全都過關的,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選拔、考驗,才讓王謐的這南陽城下首場演出能風風光光的。

  看到沖殺勇猛,射擊不停的晉軍士兵,氐人更加膽怯了,

  妖怪!

  這些人,果然都是妖怪變的!

  恭喜賀喜!

  氐秦的見識終于提升了一級,他們已經不能再妄言那些兵器是被晉軍役使的妖怪了。

  現在,在戰場上被打的雞飛狗跳的秦兵,已經開始認定,是晉軍變成了妖怪!

  在河上、在岸邊,到處都是活躍的晉軍。

  他們拿著各式兵器,拼命向秦軍攻擊,明明總人數不多,但是恍惚之間卻給人一種雄兵百萬,無處不在之感。

  被打中的,沒有被打中的,秦軍的眼前都開始出現幻影了,那還打什么仗?自然是四散潰退而已。

  王謐追殺了一場,現在已經退回到樓船上休息,某人也不傻,那蚱蜢舟追奔確實是過癮又瀟灑,可不是長久之計。

  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再這么玩下去,總有中招的時候。某人雖然愛耍帥,卻也惜命的很。

  “稚遠,你真是太厲害了!”

  “有了這樓船封堵河面,秦軍都不能再派船出來了!”

  “他們現在是有船也不能用!”看著水面上的情景,劉春發出了陣陣感嘆。

  王稚遠果然是個言出必行之人,他承諾了手槍隊留在樓船上就可以殺敵無數。

  之前,

  不管是劉春還是部下們都多有懷疑,

  而現在,他們對王謐只剩下了一句話,那就是佩服!

  他們佩服的五體投地!

  晉人或許還不知道他們現在進行的活動叫什么,但是王謐卻心知肚明。

  這就等于是打地鼠、狙擊游戲之類的,防守在岸邊的他們,幾乎沒有太多的危險。

  因為有了弓箭、手槍的遠距離防護,沖殺過來的秦兵往往還沒能靠近白水岸邊,就已經被晉軍消滅。

  如果秦兵也有火器,或許他們還能多堅持一下,但是可惜的是,這種好東西,當然沒有他們的份。

  相比雙馬鐙和長矛,手槍這種高端兵器,卻被王謐毫無遮擋的在戰場上隨意使用。

  不是因為他忽然失了智,忘記了要遮掩,而是,越是高端的復雜的兵器,

  仿制起來就越難。

  就比如雙馬鐙,

  其實,

  如果秦兵能夠停下征戰的腳步,

  多多研究,很快就能發現,晉軍的戰馬上多出了一些裝備,而這些裝備,對于秦兵來說,也并不難置辦。

  正是因為很容易被秦兵仿效,王謐才命令士兵們把雙馬鐙遮蓋住,然而,現在,登上新野、南陽戰場的手槍隊,依然拋去了這一層掩飾。

  他們不需要了!

  他們擁有了火器,這種劃時代的兵器,在這種武器代差之下,就算秦兵把雙馬鐙的訣竅學去,也照樣無法戰勝晉軍。

  “是啊!”

  “再打退兩撥人,我們就可以上岸了!”

  上岸?

  我們可以上岸了?

  剛才還略顯疲憊的曾靖等人,聽說了上岸的時候已經不遠了,登時就支棱了起來。

  太好了!

  終于等到這個時候了!

  原本還以為要等到天黑他們才能登岸呢!

  不過,也不必高興的太早,在上岸之前,他們還需要打退幾波敵人,而究竟有幾波,不是晉軍說了算,更不是王謐說了算,還要看那城樓上的上大將軍楊定的想法。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楊定猛拍著城墻,氣得咬牙切齒。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看似孱弱的晉軍,竟然接連打退了秦兵的數次沖鋒。

  開什么玩笑?

  他們又不來攻城,一直守著白水干什么?

  “大兄,我們要不要也派幾條船下去?”

  楊壁的想法很簡單,別人有船,我們又不是沒有,為什么要在水上吃虧?

  “還派船下去?”

  “你是想讓我們人財盡失?”

  楊定已經看清了目前戰場上的態勢,水上部分,他們可以不用再掙扎了。

  根本就打不過晉軍,現在派船下去,那些船只能是肉包子打狗而已,至于那些水軍,更不要說了,絕對不是晉軍的對手。

  現在對付晉軍的最好辦法,就是一個字:拖!

  戰斗持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楊定在城樓上觀察,雖然這一伙晉軍裝備很精良,攻勢很猛,但是很顯然,他們并沒有援軍。

  不管南陽城下的這些晉軍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他們并沒有援軍,等到把城下的這些晉軍消耗干凈,氐秦就算是贏了!

  雖然贏得并不光彩,但是那又如何?

  勝利就是勝利,從來也不關乎手段,尤其是氐秦這樣的朝廷,更沒有這些虛頭巴腦的講究。

  “再派出去一隊騎兵和甲卒,水軍就不要浪費了。”

  “還要派人出去?”

  這不是更浪費了嗎?

  楊壁很不解,按照現在的戰況看,氐秦的騎兵和步卒,在攜帶了妖怪兵器的晉軍這里幾乎是沒有占到一丁點的便宜,光是吃虧了。

  既是如此,再愚鈍的將軍都會想要換一種策略來試一試吧,為何楊定卻偏偏不肯呢?

  把本就不占優勢的步兵一隊一隊的派出城去,那不就是等于在送死嗎?

  “楊壁,這一次,你親自帶兵出城。”

  我親自去?

  楊壁剛剛還在埋怨楊定一味的派步兵出城是送人去死,現在才明白過來,親親的大兄其實是想送他去死。

  “我不成!”

  “我已經在晉軍那里吃過敗仗了,再去迎戰,說不定會輸得更慘,命都沒了!”

  在要命還是要臉這個問題上,楊壁很實在,當然是要命了!

  臉皮算什么?

  楊定瞥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

  “誰說讓你去送死了?”

  “讓你出城是另有安排。”

  “另有安排?”楊壁很疑惑,以他的資質,出的城去,除了能讓晉軍多殺一會,而后落荒而逃,他實在是想不出自己還能干些什么特殊的差事。

  “你帶著兩千兵馬,出城挑戰,不過,不必盡全力,只需要應對幾個回合即可。”

  “不盡全力,那我們出城做什么?”小小楊壁更糊涂了。

  “你們不必死拼,只要把晉軍引到城下就是了,這點小事,你不會都做不好吧。”

  這是…誘敵深入?

  楊定往城下看了一眼,漸漸明白了大哥的深意。

  “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他拍拍胸脯,頓時充滿了信心。

  這一次他是真的很有信心,硬扛不行,吸引敵軍主力,那還是沒問題的,說的明白些,不就是讓他打打停停,掉頭向后嗎?

  另一邊,正在南陽城下與秦軍廝殺的劉裕他們,還并沒有發現,這一波新鮮出城的秦軍經變換了戰術。

  “寄奴,小心!”

  “又來了一撥人!”桓伊勒緊馬韁,遠望了一眼,登時心下一沉。

  從剛才開始,他們已經一連打退了兩撥氐秦的沖擊,每一次沖擊,氐秦軍隊都有上千人。

  雖然劉裕和桓伊配合默契,但是這樣反復迎敵還是對晉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而現在,他們才剛剛喘息了一陣,秦軍就又撲上來了!

  可怕的不是眼前的敵人,可怕的是,以城中現有的兵力,這樣的反復沖鋒,秦軍至少還可以堅持十次。

  可以說,在這個戰場上,秦軍的后援是源源不斷的,而晉軍基本上就是原地消耗,算來算去,也只有五千人。

  而現在,當然連五千都沒有了。

  “我們要趕緊想辦法,長此以往,不是個事。”

  劉裕也是心急如焚,不必別人提醒,誰都看得出來,打消耗戰,晉軍不是秦軍的對手,而現在,城內的秦軍總是放出小股軍隊與晉軍戰斗,擺明了是打算消耗晉軍的兵力。

  著實歹毒!

  但是,這個時候辱罵他們沒有任何的用處,如果他劉裕今天站在南陽城中,攻守易位,他也一樣會這么做。

  “別的先放下,把這一波秦兵打殘,我們再想辦法。”

  話音剛落,劉裕就沖了上去。

  他手持長矛,沖入氐秦的戰陣,而這一次,雖然沒有了石炮的幫助,但是秦軍的戰陣組合仍然很不理想。

  這是因為,手槍隊支棱起來了。

  在先期的殺敵任務告一段落之后,他們就開始變換戰術。

  但凡有新的秦軍從城里沖殺出來,他們就要放幾槍,務必使兩軍還沒有接觸到,秦兵就可以受到足夠的沖擊。

  面對著人仰馬翻的秦軍戰陣,劉裕也忽然明白了王謐的用意,一開始,他還一再抱怨,這一次的晉軍組合中,騎兵太少,手槍隊人數少,不能把戰場上的勝負全都寄托在他們的身上。

  作為現在戰爭中戰斗力最強的兵種,這樣的大戰,騎兵絕對不應該缺席,騎兵準備不足,一定會影響戰局。

  可是,不論劉裕如何要求,王謐就是搖頭晃腦,嘻嘻哈哈,最后也還是沒有增加騎兵的配備。

  也正是因為這個,眾人甫一登上南陽戰場,劉裕就主動要求去指揮步卒作戰。

  騎兵沒了,步卒就要充分發揮作用才成。

  可是,現在,劉裕終于明白了王謐的良苦用心。

  手槍和騎兵,幾乎就是不可兼得的,一對矛盾的生物。

  在手槍的轟鳴下,人還可以靠著意志力勉強鎮定,但是戰馬卻絕對無法如此聽話。

  戰馬奔突的代價,就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這不,對面的秦兵戰陣才剛剛出城就又亂了。趁著混亂的當口,劉裕一馬當先,沖了進去。

  哇啊啊!

  有些人就是天生具備王者氣場,劉裕就是這樣的人,他還沒有出招,只是沖入了戰陣大喝幾聲,就已經讓秦兵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可惜的是,南陽城下的這些秦兵未曾與劉裕交過手,沒有親眼見識過劉將軍的恐怖戰力。

  慶幸的是,他們現在終于有機會了。

  “這是什么人!”

  “又是一個妖怪嗎!”

  “快跑!”

  殺神再臨就是有這樣的排場,劉裕還未出招就引得一片又一片的秦兵四散奔逃。

  在狂野大漢劉寄奴的面前,很多士兵嚇得連刀都舉不起來。

  “跑?”

  “哪里跑?”

  凡是進入了劉裕長矛所指范圍之內的氐人,管你是騎在馬上的,還是跑在地上的,哪里還有活命的可能。

  劉裕一手持矛,一手持刀,左右開張,秦兵就在他眼前一片又一片的倒下。

  有了劉裕開道,晉軍很快就跟了上來,秦兵的戰陣一觸即潰,很快就豁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晉軍源源不斷的從這個口子切入,秦兵進一步潰散。

  “看刀!”

  在無數濫竽充數的士兵當中,終于冒出了一個狠角色,不管能力如何,至少他敢和劉裕正面抗爭。

  而這個人,不好意思,正是氐秦大將楊壁。

  劉裕一眼看到他,登時就樂了。

  “楊將軍,又見面了。”

  楊定聞言,剛剛揮起的長刀,竟然在半空中哆嗦出聲。

  這個手,怎么好像有點抖?

  老子這是什么命啊,怎么又遇上了這個人。

  老子現在就跑好不好?

  楊壁本人猶猶豫豫,胯下的戰馬也是逡巡不進,楊定的囑咐在他的腦中反復出現。

  誘敵深入!誘敵深入!

  不去交手,如何能誘敵?

  思及此,楊壁只能咬了咬牙,硬著頭皮上了!

  劉裕這邊,眼看著楊壁放馬過來,卻絲毫不怕,這個人才剛剛在他的手下吃了敗仗,在新野城下落荒而逃。

  短短一天,他難道能練成絕世神功嗎?

  當然不可能!

  楊壁鋼刀揮起,從他起手,劉裕便知道,他心里虛著呢。

  他算準了步數,待到楊壁將要沖到他面前的時候,劉裕這才抬起了馬蹄。

  “哈!”

  不消一刻,兩邊的鋼刀就杠在了一起。

  楊壁真本事雖然沒有,力氣還是有那么一把子的,劉裕兩手用力,才能和他打一個平手。

  嘖嘖,沒想到,這個惡畜,居然還有兩下子。

  上一次敗的那么難看,還以為他就是個純廢物呢!

  要說兩人的功夫,劉裕自恃還是要比楊壁高上幾分的,打敗他應該不成問題。

  但是,想一擊即中,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他已經做好了纏斗百十來招的準備。

  另一邊,原本打算上前幫忙的桓伊,卻抽不出手來了。

  氐秦的戰陣雖然被手槍隊擾亂,但是,他們仍然占據著人數的優勢,到處都是需要斬殺的氐人。

  晉軍這邊雖然氣勢如虹,沖殺的相當舒暢,但是,面對著紛亂如麻的秦兵,桓伊也只能先把好兄弟放在一邊,先去顧著廣大步卒了。

  寄奴啊寄奴,沒辦法,只能靠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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