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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拜見圣僧

  丁零人舉著火把,一邊行搶,一邊焚燒城中的建筑,他們在枯樹枝、梁柱上點火。

  他們將火把拋到居民的小院里,他們手中的火把,可是要比那不小心點燃的燭火厲害多了。

  很快,長安城就變成了火海一片。

  城里亂成了這樣,

  就算是苻堅詐尸,恐怕也很難收拾。

  長安城的亂象,被很多人看在眼中,每個人的解決之道截然不同。

  符融快馬加鞭,沖到了權翼的府中。

  在他進府的那個時候,丁零人還沒有走上街頭,符融沒有那份榮幸,欣賞到丁零人卓越的搶劫技術。

  而當他和權翼商量好對策,去向張蠔他們調兵遣將之時,城里已經徹底陷入了一片大亂。

  符融登上城門,奪過了指揮權。

  “丁零人都上街了!”

  “你沒看到?”

  那負責看守皇城大門的將軍,姓李名括,亦是氐人。

  雖然氐人都善戰,但能力也有不同。

  就比如這位李括李將軍就是氐秦陣中少有的糊涂人。或許應該這樣說,無論是在多么精良的隊伍里,總是英明睿智的將領為少,混日子的為多。

  若是論能力,李括絕對沒有站在這里的資格。

  但是,他偏偏就站在這里了,用兵如神的苻堅,難道近年來罹患了老年癡呆?

  竟然會在皇城門這樣的重要位置,選擇這樣的人?

  這個吧,那個吧…很多事情都是很復雜的。

  非是苻堅眼瞎,實在是他對長安城的局勢太過自信,自認為氐秦雄兵百萬(實際上并內有那么多,算上鮮卑軍團和姚羌軍團才能勉強湊夠八十萬人。),

  誰也不敢有異心。

  這八十萬人中,大約有二十萬的士兵就駐扎在長安城內,這樣龐大的兵力,誰還敢造次?

  既然無人敢妄動,那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放一些廢物在城樓上,當擺設罷了。

  然而,苻堅似乎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城里的氐秦士兵,真的有二十萬嗎?

  或許直到死前,苻堅都是真心實意的將羌人、鮮卑人、丁零人看成是一家的。

  自認為,五胡都是別種,你的兵就是我的兵,你的地盤也是我的地盤。

  苻堅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他的做法和他的想法可以說是相去甚遠。他確實是把人家的地盤都弄到了自己的手里,卻從沒有把他大秦天王的位子讓給別的部落首領坐一坐。

  說到底,名義上大家可以是一家,但是實際上,當然還是我氐人能征善戰,打服了你們,你們就只能聽我的指揮了。

  在這樣的思想指揮下,苻堅竟然把鮮卑軍團和姚羌軍團都放在了長安城內。

  當初的想法是把這些躁動的危險勢力,全都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由他苻堅大天王看管著,這才放心。

  可是,久而久之,這份警惕心就被稱兄道弟的那份熱乎勁取代了。

  結果就是,苻堅和幾位部落首領關系越走越近,可是,他們的部隊卻并沒有遷出長安城。

  全都駐扎在城中的幾個角落里,各自盤踞。

  總體的兵力,大約是六比四的樣子。

  無事發生的時候,這樣的比例總體來說也還說得過去,只要反應迅速城外的氐秦士兵迅速入城,便可以把幾個軍團迅速剿滅。

  但是,那終究是一種理想中的狀態。

  現在張開眼睛,看一看現實,便可以知道,這樣的安排,早就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在亢奮的部落士兵的面前,毫無準備的氐秦士兵,竟然毫無招架之功。

  而更加令氐秦士兵崩潰的事件,還在皇城之中不斷的發展之中,最終,這個驚動天地的大事,到底能不能成為左右長安城局勢的致命一擊,似乎就是眼前的事了。

  逃避不開。

  皇城外的騷亂正在快速發展之中,而皇城之內,在氐秦將領苻飛龍的帶領下,一場規模不大卻異常嚴密的搜捕也在進行當中。

  與符融相反,苻飛龍個性殘忍,做事果斷決絕,符融選擇讓他帶隊搜尋張夫人,也是說明了他的態度。

  對張夫人,他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抓到就殺,不管人到底是不是她殺的!

  符融甚至有一種想法,若是那張夫人是個識時務的,就應該趁著這個沒人發現的空當,自己找個僻靜的地方,自我了斷算了。

  解脫了她自己,也省了大家的事。

  但是,這終究只是一個一閃而過的想法,真的做起事來,絕對不能按照這一套來。

  該做的搜捕,一定不能落下。

  符融的心情,可謂是矛盾的很。

  關于張夫人,他是既想快一點抓住她,也好了解她背后的意圖,又不想抓住她。

  總覺得,他這絕世的武藝,絕頂聰明的腦袋瓜,用來向一個女人揮刀子,實在是不上臺面。

  雖然張夫人也是罪有應得吧。

  既然下不去這份狠心,那干脆就把得罪人的差事扔給別人去做,苻飛龍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才接手了這個任務。

  苻飛龍就看得開,管她什么張夫人,李夫人,總歸都是壞女人,好女人都不在意,壞女人當然是死不足惜了。

  任務一下,他便揮舞著大刀,帶著一眾人馬,在內宮中的各個房間里搜尋起來。

  一開始的目標,當然是張夫人的寢宮,不出所料,當然是沒有她的人影。

  怎么可能沒有人!

  這個狡猾的女人!

  苻飛龍咬牙切齒的咒罵一遍,各種污言穢語充斥在空蕩蕩的宮殿之中,他可不是符融那種能夠就事論事的明白人,揮刀一指,張夫人近身的幾個小宮女小太監就全都挨了刀,一個個倒下。

  他們有罪嗎?

  當然沒有!

  但是,他們伺候的人去刺殺苻堅,他們這些身邊人竟然渾然不覺,一點跡象都沒有捕捉到,這就是最大的一項罪過!

  有罪當殺!

  掃蕩了苻堅的后宮,苻飛龍的觸角開始伸向了皇城的外圍,所到之處,沒有一寸地方不是被他攪和的人仰馬翻的。

  而且,令符融失望的是,苻飛龍的嘴巴可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嚴實,這是很正常的,放眼整個氐秦皇族之中,能夠稱得上有謀略又鎮定自若的人,也只有符融一個。

  剩下的人,不是說他們一點本事都沒有,只是什么城府啊,什么沉著啊,這樣的心理,在他們的身上是絕對找不到的。

  打仗的時候,哪一個都是勇猛異常,多么兇險的敵人,也不怯陣。

  勇氣是他們的優勢,但冷靜一向是他們的缺失。

  很快,不論是苻飛龍主動說出去的,還是那些宮女太監自己揣度出來的,總而言之,人們得到了一個共識。

  苻堅出事了!

  出大事了!

  不管怎么說,苻堅肯定是失去了人身自由,被控制了,要不然就是半殘了。

  這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最壞的,不必說了,當然是被殺了!

  這個猜想一冒出來,立刻就驚動了眾人。

  怎么可能呢?

  這絕對不可能!

  苻堅英雄蓋世,統領氐秦已經二十多年,根基穩固,身邊高手如云,誰能撼動他分毫?

  再者,苻堅自己他也不是吃素的啊!

  一身武藝,各種兵器都能使用自如,誰能傷害他?

  然而,這個動靜卻又讓人禁不住浮想聯翩。

  這樣大張旗鼓的四處搜尋,而且,要搜尋的還是一個后宮的嬪妃,肯定是這個張夫人害了天王!

  卻也有人持不同意見。

  “這可不見得,那張夫人柔弱無骨,怎么可能打得過天王,要我看,一定是兩人吵起來了,說不定是天王的臉被張夫人抓花了!”

  一個小宮女立刻就想到了當年,她還沒有進宮之前,阿爹阿娘兩人吵架時候的情景。

  女人打架嘛,戰術都是差不多的,不是抓頭發,就是抓臉,力氣其實并不算大,卻也很是能勾起爺們的怒火。

  一定是這樣!

  但是,很快,小宮女的安慰式想法,就遭到了質疑。

  “僅僅是打架,怎么可能把張夫人宮里的宮女太監全都殺了?”一個小太監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兩只眼睛都是愣愣的,顫動的袍服,正把他嚇得哆哆嗦嗦的本質暴露無遺。

  想到那大殿里的慘相,誰還能輕松的說出只是打鬧之類的玩笑話,那個剛剛還企圖安慰自己的小宮女,也登時嚇得花枝亂顫。

  再者說,這里還有一件事是根本解釋不清楚。

  張夫人,她跑什么?

  如果只是打架動了手,也是小過,哪里需要逃跑?符融還調集了這么多的士兵,圍著皇城搜尋。

  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一個事實。

  大秦天王,或許已經不在人世了!

  突然之間,皇城里就亂了套。

  凡是被苻飛龍關照過的宮殿,處處都亂成一團,不管是宮廷的小官,還是小宮女,小太監全都人心惶惶。

  外敵還沒有打進來,他們就已經自亂了陣腳。

  而張牙舞爪的苻飛龍,還對這樣的情況,絲毫沒有察覺,還在把局勢攪得更亂。

  很快,他就已經將各大宮殿掃蕩了一個遍,他可以肯定,他的搜尋是很徹底的。

  但凡有一個蛛絲馬跡都不會逃過他銳利的眼睛。

  在有自信這方面,苻飛龍倒是很得苻堅的真傳。

  凡是我搜過的地方,就絕對沒有任何遺漏!

  “那里是什么地方?”

  “誰住的?”

  苻飛龍帶著一眾人馬,浩浩蕩蕩的在皇城里轉了一個遍,一無所獲,只得再次返回起點。

  既是苻堅的寢殿。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在寢殿的后身,大約一里地左右的那么一個僻靜的地方,苻飛龍忽然發現,竹林掩映之下,竟然還有一串小房子。

  屋瓦低矮,占地也不大,肯定不是妃嬪的住所。

  宮廷小官也不可能,他們不可能住在這么隱蔽的地方,那會是誰?

  苻飛龍也不經常進宮走動,很多地方也不太熟悉,身后跟隨的一個小太監向竹林的那一邊看了一眼,輕巧道:“那里啊,是高僧釋道安的禪房。”

  “釋道安?”

  “那個圣僧!”

  “是啊,就是道安和尚。”

  那小太監被苻飛龍弄得也像是丈二的和尚似的,一聽說竹林那邊住著道安和尚,苻飛龍的眼神都變了。

  變得特別虔誠,特別圣潔。

  剛才的兇煞之氣一掃而光,仿佛也入了佛道一般。

  不就是個和尚嗎?

  有什么稀奇?

  別看苻堅把釋道安奉若神明,可是在小太監們看起來,那不過就是一個老頭子而已。

  還是個禿頭,有什么稀奇的?

  “我們過去看看!”

  “不必了吧!”

  “符將軍,那不過是個垂垂老矣的老和尚,宅院外面都是侍衛,那張夫人應該不會跑到那里。”

  但凡道安年輕個十歲,小太監們就不敢這樣言之鑿鑿。

  而現在,年逾古稀的釋道安,實在是讓人無法對他產生任何的懷疑,每次你在皇城里見到他,他的腦門上就好像是刻著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清心寡欲。

  再說,他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了。

  張夫人現在端的是個危險人物,按照小太監們的想法,能在這樣緊迫的時候收留張夫人的人,尤其是男人,那必定是有所圖。

  張夫人的容貌雖然比不上清河,但總也是個大美人,那些色迷心竅的男人,美色當前,說不定會冒險的!

  可是,很顯然,道安和尚沒有這樣的需求!

  “你們以為我是去搜查的?”

  視線向下,苻飛龍看到,那小太監竟然抓著他的手臂,好似有阻攔之意。

  嘖嘖…

  這幫人,下賤的很,竟然還敢阻攔?

  他也配!

  小太監們很堅持,苻飛龍也很堅持,相持不下之際,飛龍笑道:“我不是去搜查的,我想趁此機會,去拜見一下圣僧。”

  拜見釋道安?

  這都什么時候了!

  火燒眉毛了!

  他竟然還有心情?

  十幾個侍衛,外加兩個小太監,迷迷糊糊的就被苻飛龍帶領著,來到了釋道安的精舍外面。

  雖說釋道安并不貪圖享樂,投靠氐秦之后,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個遮風擋雨之處,提供三餐而已。

  但是,苻堅仍然厚待他。

  給他的宅院是一處兩進的正宗宅院,所不同的是,院子里塑了一個小小的佛塔。

  平日里,釋道安就會在這里燃點香燭,誦讀經文。

  除了一些必備的建筑以外,小院里還有一個黃土夯成的小廬,大約能容納兩個人大小,寬度尚可,高度只有半人左右。

  夏日悶熱的時候,釋道安就會從房間里出來,偶爾到這個泥土廬里念經。

  涼風陣陣,還是很有情趣的。

  而現在,這個曾經給予釋道安幾年安穩富足生活的這間小院也不再太平。

  隨著苻堅的喪生,雖然,這個消息在內宮中還沒有得到證實,但是,很明顯的,在精舍附近值守的鮮卑士兵已經察覺出了異樣。

  很明顯的,皇宮里鬧騰了許多。

  各種嘶鬧聲,驚恐的哭喊,不絕于耳,這一切,顯然與夜晚不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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