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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長安城大亂

  “明天你就把所有的士兵都召集起來,提醒他們一定要做好準備,一旦鮮卑人那里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我們也要跟著行動!”姚萇凝視著兒子,沉沉說道。

  “記住一句話!”

  什么話?

  姚興湊到了父親的身前,伏下了身子,恭恭敬敬的等待著姚萇的指令。

  姚萇長嘆了一口氣,奪過姚興手上的酒碗,將那甘甜的美酒,一飲而盡。

  叮咚幾聲,那瓷質的酒碗就被姚萇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摔了一個粉粉碎。

  他一擼嘴巴,豪氣道:“我們羌人,打死也不離開長安!”

  有的人打算讓堡壘從內部攻破,有的人想做長安城的釘子戶,而還有一些人,更打算另辟蹊徑。

  暮色降臨,白天里,到處亂糟糟,喧鬧一片的秦宮,終于安靜了下來,殊為不易。

  丁零人翟遼,從不大不小的宅院里走了出來,街市上已經沒有幾個行人,他看著這些行色匆匆的路人,長嘆了口氣。

  別怪老夫無情!

  都是為了生存!

  他在心中喃喃說道,最后,信步向著皇城走去!

  “大王,據屬下所知,那鮮卑老兒慕容暐,企圖對大王不利!”

  別人都退下了歷史的舞臺,翟遼這個平時并不怎么起眼的人物,卻忽然來到了苻堅的身邊,向他套近乎。

  此刻,若是符融在身邊,一眼便可以看出翟遼他是包藏禍心,可惜啊,現在符融不在,也就讓翟遼這個陰暗小人有了用武之地。

  苻堅這邊才剛剛睡飽了覺,打算美美的布置攻晉的行軍路線,配備的兵種。

  翟遼的到來,生生的把這個還沒有正式開始的工作,又給打斷了。

  苻堅從大幅地圖上抬起頭來,瞇了翟遼一眼。

  “翟將軍,在我的面前,說這樣的話可是要有證據的!”

  苻堅生性多疑,雖然平日里裝的挺大肚,但是,根子上的那種與生俱來的性情,是不會變的。

  他口口聲聲說著要證據,其實呢,即便是沒有證據,他也對這件事半信半疑了。

  別看翟遼打仗能力一般般,可是若論揣度人心,尤其是苻堅的心意,幾個首領都比不得他。

  “屬下當然有證據,慕容暐正謀劃著要進宮行刺大王!”

  “為清河報仇,為鮮卑反叛鋪路!”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苻堅繃不住了。

  “殺我?”

  “就憑他慕容暐?”

  苻堅笑了,笑的特別的輕蔑。

  這個吧,那個吧,不是苻堅不相信這件事,是他實在是不相信這個人,他的眼前浮現出慕容暐那副矮小、窩囊、不成器的樣子。

  就這么一個窩囊廢,還想殺他?

  乾坤顛倒了,還是黑白不分了?

  就料到了苻堅不會相信,翟遼只能加大忽悠的力度:“大王,千真萬確!”

  “屬下聽聞,內宮中就有慕容暐的眼線,他正打算利用眼線,謀害大王!”

  話呢,只能說到這個層次,這已經是翟遼的極限了,慕容暐的計劃具體是怎么樣的,他也不清楚。

  本來就是如此,人家慕容暐的計劃,那都是拉著慕容泓,悄悄耳語的,別說是丁零人,就是鮮卑軍團內部的自己人,知情的都沒有幾個。

  他翟遼又能從哪里搞出消息?

  不過是有這樣一個風聞,便照貓畫虎,按照鮮卑人應該有的那種思路,描畫一番。

  反正,翟遼斷定,經此一役,鮮卑人是絕對不能在苻堅的手下,繼續當牛做馬了!

  局勢一定會起變化,而他翟遼,一定要在這混亂的局勢之中,再添一把柴。

  他想要的,就是苻堅的懷疑。

  鮮卑人會有什么樣的下場,他并不關心,只要能讓暫時平靜下來的局勢,趕緊再次混亂才好。

  結果就是,苻堅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容易上套。

  苻堅大笑:“誰是慕容暐的眼線?”

  “難道是清河?”

  “我已經把她殺了,翟將軍不必再擔心了!”

  說到眼線,除了這對姐弟,還會有其他的人選嗎?

  早些年,苻堅也清楚,很多他這里的消息,都是清河姐弟傳出去的,但是,那個時候,他是無所謂的態度。

  整個北方都在他手里攥著,可以說,對于這些異族的首領,他完全可以做到想殺就殺。

  可是,他為什么沒有這樣做呢?

  還不就是為了那些毫無價值的英雄情結嗎?

  在苻堅看來,他很享受那種把人攥在手心里,生殺予奪全都由他一人說了算的感覺。

  你們越是讓我殺,我就越是不殺,這樣才能讓你們知道,在大秦境內,誰才是說了算的人。

  靠著這一點點的夸大妄想,苻堅就這樣養虎為患,把好幾只大老虎,越養越大,越養越結實。

  “大王,不是清河,而是另有其人!”

  “大王若是不相信,把慕容暐招過來,一問便知!”

  苻堅的表情有了一絲絲的松動,這讓翟遼看到了希望,太好了!

  有門!

  必須再接再厲!

  苻堅轉了個身,翟遼就又追了過去:“大王,依屬下看來,慕容暐他有這個念頭,就不應該!”

  “大王又何必留著他!”

  苻堅面色一凜,混混沌沌的大腦袋,好像登時被人打了一棒子似的,就此開了竅。

  對啊!

  老子給他們吃好的,喝好的,他們不但不效忠于我,甚至還想除掉我,這樣的狼心狗肺之人,老子竟然還留著。

  難道,等著過年當年貨嗎!

  “劉桃林!”

  “屬下在!”

  名喚劉桃林的壯漢上前,他是苻堅最為信任的打手,他是最狠毒的劊子手!

  只要有他劉桃林出手,誰也別想活!

  一般情況下,只要苻堅會見外人,不管是氐人,還是別的部落的人,劉桃林都會作為侍衛,老老實實的站在苻堅的身后。

  若非他禿鷲一般狡詐的眼睛,不時眨動一下,人們甚至都不會發現他還在場。

  跟隨在苻堅身邊多年,劉桃林練得就是這個本事。

  現在,苻堅再次召喚他出來,還未開口,劉桃林就已經知道了他的使命。

  “把慕容暐帶來見我!”

  “要快!”

  “不得聲張!”

  桃林領命,轉身便走,翟遼目送他的身影,才剛剛到了殿門,卻已經看不到他的人了!

  這是什么功夫?

  飛檐走壁嗎!

  昏暗的月光下,隱約之間,翟遼只覺得,劉桃林跳上了一片屋瓦,接下來,就跟不上他的腳步了。

  怪不得殺人不見血,來無影去無蹤,敢情人家從來都不是走平地的!

  想到后宮里傳說的,那些關于劉桃林的種種傳奇事件,什么會穿墻術啦,殺人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啊。

  現在想來,怪不得沒有人能發現劉桃林的行蹤,原來人家從來都是從上面直接動手殺人的!

  殺完就跑,誰能在地上抓到他!

  想到慕容暐可能的作為,苻堅簡直是氣得毛都要豎起來了!

  事了佛衣去,苻堅的怒火已經被成功挑起,在他沒有注意的當口,翟遼竟然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還沒走遠,就聽到,空曠的大殿里,久久回蕩著苻堅罵爹罵娘的狂吠。

  “景茂,今夜就行動,太倉促了吧!”

  慕容暐站在窗前,打開的窗戶,吹進來了微微的清風,那風雖然并不猛烈,卻讓人神志清醒。

  頓時支棱了起來!

  慕容泓走到他身邊,與他一起遙望天邊的月亮,那月亮既明亮,又清晰,好像人間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逃不過它似的。

  “倉促什么?”

  “撿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慕容暐猛力敲擊窗欞的聲音,篤篤篤的,富有某種獨特的節奏感,同時也傳達出他內心的焦灼不安。

  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據回稟的人講,那內線也已經順利的收到了。

  但是,具體什么時候行動,用什么手法,都不是慕容暐能決定的。

  一切,還要看內宮之中的變化。

  越是不確定,內心就越是不安穩,所以,慕容暐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窗外,目光甚至還看向了皇城的方向。

  在慕容暐的視線以下,鮮卑軍團的大營之中,幾乎所有士兵的眼睛都放的锃亮。

  今夜,無人入眠!

  慕容暐的命令,已經傳到了大營之中,人人都在等著那決定性的時刻。一旦城中發出信號,所有的鮮卑士兵便會傾巢而出。

  奪取先聲!

  很多人會問,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那鮮卑軍團人數上本就不占優,尤其是,慕容垂奔逃,還帶走了一部分人馬。

  那些可都是慕容垂親自挑選出來的,鮮卑軍團里的精英!

  處于劣勢的鮮卑人,難道真的想以卵擊石?

  當然不可能了!

  慕容暐現在都幾歲了,他哪里還有那么天真?

  他早就在氐秦士兵的陣營外面安插了鮮卑眼線,雖然不見得能打贏他們,卻可以提前控制。

  只要局勢一變,那就要看其他幾個部族的了。

  鮮卑人拋磚,蠢蠢欲動的羌人,暗中搞事的丁零人,他們還會坐視不理嗎?

  焦急等待消息的慕容暐,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一顆心根本就安定不下來。

  慕容暐的心情那是又急又懼,時間拖得越久,他就越危險,各種糾結的情緒混在一起,讓他看不得人,也不想說話。

  除了視作肱骨的好弟弟慕容泓以外,其余的閑雜人等,都被他差遣到了鮮卑大營中。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與其讓他們在這里礙他的眼,還不如干點正經事。

  與鮮卑大營中的緊張氣息截然相反,今夜的長安城,確實是無人能夠入睡。

  有的人是主動的,有的人只是被動的。

  苻堅大天王大手一揮,一向宵禁森嚴的長安城,今夜開禁了!

  城內城外張燈結彩,一片喧囂熱鬧,街道上到處都是人,鑼鼓聲,叫嚷聲,像是魔咒一般,硬生生的往你的耳朵里灌。

  苻堅說了,大戰在即,羽林軍廣泛征召城內的驍勇好手,游俠兒,除了這些人,只要認為自己身懷武藝,愿意報效大秦的好男兒,都可以主動報名。

  羽林軍中的校尉當場揀選,符合要求的一概充入隊中做隊主。

  此令一開,城里的浪蕩子弟,流氓混子全都瘋了,太好了!

  他們大展拳腳的機會終于到了!

  一時之間,從城里的民居,再到城外村鎮上的年輕人,全都蜂擁而至。甚至還有一些人,甚至是從更遠一些的龍首原上下來的!

  什么叫做群盜蜂涌,諸位打開窗戶,向大街上看一眼就全都明白了。

  眼前的一切,簡直就是一副活生生的亂世將要開啟的圖畫。

  穿著紅衣綠褲的少年郎,生的儀表堂堂,卻端的是這長安城里最危險的存在。

  他們手舉著彎刀,長戟,浩浩蕩蕩的從大街上行過,嘴里罵罵咧咧,街上的正常人,早就被他們嚇跑了。

  原本他們就是無所事事的一群人,日常在長安城里仗勢欺人,或是小偷小摸,大惡也做,小錯也不斷。

  城中百姓,尤其是有些小錢,卻又沒有足夠家丁看護的小商小販,最常受到他們的滋擾。

  百姓們看到他們,無不退避三舍,根本招惹不起。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小打小鬧的,卻也有一些真正的狂徒,全都是江洋大盜那種類型,身手了得。

  這些正宗的綠林人士,與那些浪蕩無賴還不同,人家也盜搶,可人家那是劫富濟貧,專搶專偷大戶人家的。

  這些人平日里不會在長安城里安家,一般都是住在龍首原的山林之中,行蹤詭秘。

  這一次,聽聞苻堅廣納好手,也就下得山來,打算混個將軍當一當。

  街市上亂成一片,到處都是吵鬧聲,地痞流氓們吵鬧的兇,那些被苻堅委以重任的羽林校尉也不遑多讓。

  一個個的各種吆喝,污言穢語充斥在他們的言語之間,不堪入耳。

  亂了!

  長安城徹底是亂了套!

  街上燈火通明,浪蕩子弟們進了城,那不是一般的恐怖,他們手里拎著兵器,看到正經人,也不管人家有沒有招惹他們,或是一不小心才擋了他們的道,上去就是一下。

  若是手里拎著皮鞭,那就是一鞭子,若是長刀一把呢,那就是一刀了!

  潑皮無賴們經過之處,到處都是躺倒在地,流血不止的人!

  他們都是最老實本分的長安鄉民,他們才過了幾天的好日子,他們無比珍惜現在的生活,卻再次遭遇厄運!

  吵鬧聲摻雜著哀嚎聲,響徹天地,那些潑皮無賴才不會管,他們三五成群,浩浩蕩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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