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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準了,全都準了

  錦盒中的人頭,正是被王謐親手送上黃泉路的氐秦大將符睿。原本在襄陽城,符睿的腦袋還好好的掛在他的軀體上,并沒有分家。

  然而,就像是成功斬殺了梁成的劉裕,需要有梁成的人頭作為證據一樣,王謐若是想要獲得軍功,也需要符睿身上的什么東西作為證據。

  割個什么東西好呢?

  鼻子?

  耳朵?

  還是斬斷一只手?

  思來想去,到底還是把腦袋取下來更合適。

  那符睿好歹也是江左江右都有點名氣的大將軍,他的模樣,朝廷上也是有認識的。

  帶著這顆人頭,看誰還敢質疑他王稚遠的功勞。

  顯陽殿上眾臣被嚇得雞飛狗跳,司馬兩兄弟更是驚恐萬狀,抱成了一團。

  小小的一個試探,就讓王謐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不過都是些膽小如鼠的東西!

  成不了大事,容易對付的很!

  王謐緩步走下階梯,心中不免想到了遠在京口的劉裕,也不知寄奴那邊的差事辦的怎么樣。

  看到大晉臣子的這副慫樣,他似乎也能理解劉裕兵不血刃取得皇權的過程了。

  這幫人,怕死的要命,還弱雞的要命,在劉裕這般浴血殺神的面前,除了引頸受死,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

  劉裕是武人出身,大臣們對他的兇狠,多少還有點心理準備,而現在,王謐這個文文弱弱的世家公子哥,將要踏著劉裕還未曾走上的道路,與他踐行同一件事。

  面帶笑容,絲毫不見緊張的王謐,還未做任何動作,就已經把朝臣們嚇了個半死。

  就在驚恐的朝臣面前,王謐將那涂滿桐油的人頭撿了起來,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怕的。

  人頭早就經過了處理,都洗干凈了,也沒有鮮血淋漓,況且,為了表明身份,符睿頭上的發髻都還保留著的。

  現在,王謐就是抓緊了符睿的發髻,將那顆頭提起來的。

  “阿寧,你來看。”

  一群噤若寒蟬的大臣之中,王謐輕輕松松的就找到了老朋友。

  還看什么看?

  這東西看了是要命的!

  顯陽殿上,一幕奇怪的鬧劇正在上演,一個拎著人頭的男子,正在繞著大殿,不停逼近。

  他試圖接近的人,正是自己的朋友,丹陽尹王恭,而這位剛才還叫囂王謐的功勞絕對有假,不能給他封賞的皇帝內兄,現在別說是聽王謐的辯解了,他連看都不敢看符睿一眼。

  一人追,一人逃。

  活像是貓捉老鼠一般,追趕之余,王謐的嘴巴也沒有停下來,追問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阿寧,停一停啊!”

  “這就是你要的證據!”

  “快看看,我給你講一下,我是怎么把符睿的人頭砍下來的!”

  這人頭啊,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砍下來的,一只手砍不動,只能兩手并用。

  諸位同儕也來看看,有認識符睿的嗎?

  看看這顆頭是不是符睿的!

  那顆人頭在范寧、袁悅之等人的眼前一一掠過,經過了王謐的連串表演,那種驚悚的氣氛也被沖散了許多。

  現在的顯陽殿上竟然彌漫著一種荒誕卻喜悅的氣息,別的大臣還沒有怎么樣,袁悅之卻支棱起來了。

  這個人,不對,是這顆人頭,他還真的認識!

  “是符睿!”

  “啟稟陛下,這個人,確實是符睿無疑!”

  雖然久居中樞多年未曾參與軍事,但早些年,袁悅之也在軍營里混過,還剛巧是在謝玄的北府麾下。

  那個時候,他的官位大致相當于現在的沈警,是一名北府的散秩參軍,他是見過符睿的。

  “既然確定是符睿,稚遠,你也不要再嚇唬阿寧了,快把人頭放下。”

  “朕給你加官封賞便是。”

  司馬曜按著胸口,感覺心臟都快跳出來了,要是王謐再繼續這樣玩耍一陣,別人還沒有怎樣,他司馬曜恐是小命不保。

  “諸公都看清楚了嗎?”

  “符睿的人頭,確實是某親手斬下,現在還有疑問嗎?”王謐的視線一直鎖定在一個人的身上。

  不是別人,正是權傾朝野的謝安石!

  要說姜還是老的辣,別的大臣早就被這一顆人頭嚇得上竄小跳,幾乎喪失了人臣之禮。

  再看謝安,雖然面露不悅,卻依然能夠保持體面,端坐胡床,幾乎是一動不動。

  謝安的鎮定,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卻也要感謝王謐手下留情。

  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王謐雖然對朝臣們之間的彎彎繞有些了解,也知曉,壓制他封賞的人,絕對不止王恭一人,他謝安石也跑不了。

  但有鑒于謝安年高位重,又是一代明臣,王謐終究還是給他留了一點面子,沒有把符睿的那顆人頭在他的面前停留很長時間。

  正面刺激較弱,謝安的控制能力又比較強,雙方總算是維持住了體面。

  謝安緩緩頷首,淡然道:“王秘書年少英杰,是吾等多慮了。”

  “陛下,老臣請封王秘書黃門侍郎之職,加武昌縣公,頒賜甲字宅邸一座。”

  你看看,人性本賤,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

  王謐若是不這樣表演一番,別說是加官了,就是一座新宅估計都不會給到他手。

  以謝安那種老謀深算的個性,必定不會輕易給他一個銅板,即便對于謝安來說,一座宅邸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可是,看現在的情形,就可以知道,所謂封賞,有的時候也像女人的那啥啥,擠擠總會有的。

  官職提升了,封賞也有了,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謝安也受到了一些驚嚇,居然大手一揮,還給了王謐一個縣公的爵位。

  自此以后,王謐就有了獨自加封的爵位,不需要再徙封祖輩的官爵。

  他王謐是可以獨自行走的了!

  “好啊!”

  “朕正有此意!”

  “沒想到,謝公竟與朕想到一起去了!”

  “阿寧,你來擬旨,就按照謝公的建議,朕全都照準!”

  司馬曜哈哈大笑,終于恢復了正常,他能夠恢復正常,也是多虧了王謐。

  自從老謝吐口可以給他封賞之后,心滿意足的王謐,終于把符睿的人頭放回了錦盒里。

  少了這一層視覺沖擊,司馬曜的心情也好轉了不少,而司馬道子就更不用說。

  不知他從哪里找來了一壇酒,就在這顯陽殿的正殿上,旁若無人的喝了起來。

  酒壯慫人膽,就算是司馬道子這般膽小之人,有了美酒,也可以對驚悚的畫面,毫不在意了。

  司馬曜連著喚了好幾聲,卻不見王恭有反應,他就那樣站在大殿的一側,仿佛是被人拿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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