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劉裕奔到半路,猛地一個急停,便勒緊了韁繩,身下追風還沒有過夠奔跑的癮頭,就被迫停了下來,十分惱怒的拼命甩頭。
然而,在劉裕的控制下,它還是無法再繼續向前,口中發出陣陣嘶叫,就在劉裕縱馬出奔的那一瞬間,箭矢停止了,不論是從襄陽城樓上,還是來自北府兵的,都漸漸停歇。
在這個方面,兩方人馬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雖然北府兵這邊真的搞不清楚城樓上的氐秦士兵為何不放箭了,但這確實是目前的情況。
難道,他們也想觀看主將單挑?
此人是誰?
城門打開之后,慕容垂照例第一個沖了出去,駿馬疾馳,慕容垂能夠感覺到,在他身后跟隨的氐秦騎兵并不是很積極。
這也難怪,這伙人一向瞧不起鮮卑人,以往,因為兩方人馬不對付,慕容垂也極少和氐秦騎兵接觸。
互不相擾是最好的,秦兵不服氣,純屬正常情況,能像現在這樣一直追隨慕容垂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待慕容垂縱馬狂奔了一陣,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彪形大漢的身影,只見那壯漢,一雙虎目冒著精光,身板壯實如牛。
做工精良的兩檔鎧甲穿在此人的身上,更襯得他虎背熊腰,兩肩支起,猶如展翅的雄鷹!
毫不諱言的說,就在那一個剎那,慕容垂的心咚的顫了一下,他被這年輕壯漢異乎尋常的氣勢震撼。
多少年了,晉朝都沒有出過這樣的猛將了!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符睿,老夫謝謝你了!
自從到襄陽城入駐,這還是慕容垂第一次真心實意的感謝符睿這個大聰明。
要不是他把慕容垂推出來擋槍,慕容怎能和這樣的猛將親自交手?
來勁了!
慕容垂看到,前方的壯漢居然勒馬停了下來,而在他的身后,北府騎兵居然沒有跟上來!
單挑!
這是要和老夫單挑嗎!
正合了老夫的心意!
真是個聰明人,慕容垂暗忖,此人一定能夠和他默契配合,達成目標。
“來者何人?”
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劉裕等著慕容垂先開口。
此刻,他的耳邊掠過了王謐的囑咐:寄奴,別忘了那件大事。
“北府云麾將軍,劉裕!”
劉裕拱手,恭恭敬敬的給慕容垂行了個禮。卻又挑明:“慕容將軍有禮。”
慕容垂撫了撫胡須,面露欣喜。
“將軍慧眼,居然一眼就認出了老夫。”對自己的身份,慕容垂并沒有隱瞞的心思,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
劉裕頓時心情激蕩,慕容垂!
對面的鮮卑將軍,居然真的是慕容垂!
大燕的傳奇名將,碩果僅存的猛人,今日劉裕首戰便要挑戰他!
劉裕欽佩的看著慕容垂,這位鮮卑名將,兩人此前雖然從未謀面,但是劉裕卻已經對他產生了好感。
桓沖聽到慕容垂的名號,旌旗反向,掉頭就跑的英勇事跡,便足以證明慕容垂的實力了!
劉裕將馬韁稍稍松開些,追風就在他的引導下,橫著踱起步來。慕容垂示意身后的氐秦騎兵,可以稍等片刻再出擊。
那氐秦的騎兵隊主柯達,本就不想幫助慕容垂,看到他的示意,不只是停下了繼續進攻的動作,甚至領著氐秦騎兵向后退了五步。
小錘錘,安心當你的炮灰去吧!
眾人不參戰,更能夠觀察慕容垂的動向,很快,柯達就給自己找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偷懶借口。
若論武藝,慕容垂和劉裕應該不相上下,慕容垂武藝更加精湛,而劉裕占了年輕的好處,氣力更足。
桓沖畏懼慕容垂如猛虎,在他的言語之間,慕容垂簡直狡詐勝似諸葛亮。
這當然是桓沖的夸大其詞,但是不難看出,慕容垂用兵是講究智謀的,不是只有勇猛一個優點。
劉裕縱馬逡巡了一陣,慕容垂卻一直不動如山,就由著他看。實際上,在三國時代,現在這種打仗模式才是主流。
兩軍主將站在麾下士兵的前方,手持兵器,胯下有馬,身后的士兵并不需要沖鋒。
他們老老實實的等待著主將對打,主將過招上百,終于分出了勝負,這個時候,身后的士兵們才一擁而上。
這也就是為什么在三國中,總是會出現兩軍對壘,一方主將能夠于千萬人中徑自取敵方主將首級這樣的神奇事件。
然而,自從西晉末年中原喪亂,異族入侵,五胡的將士打仗可沒有那么規矩,很快這種主將決定一軍勝負的戰爭方式就被摒棄了。
兩軍對壘,主要分為左中右三軍,一旦出擊便是三路大軍一起猛沖,不分彼此。
于是,在這襄陽城樓之下,眾位將士也算是領略了一個古董級別的好景致。
打是要真的打一仗的,但是劉裕并不想把慕容垂打死,而慕容也并無此意。
劉裕沖在前面,單挑慕容垂,這就是劉裕傳達給檀憑之的錦囊妙計。
起初,誰也沒料到,那城中居然會派出慕容垂這位鮮卑將軍打頭陣,劉裕的計策是,利用單兵沖擊,氣勢壓制,如果敵軍的主將不禁打,就可以大大的削弱氐秦騎兵的士氣。
就算過后氐秦騎兵上陣,他們也會畏懼北府兵,北府這邊的聲勢自然就上去了,傷亡也會大大減少,成功的保存了實力。
然而,現在出城的竟然是慕容垂。
劉裕呵呵一笑,感覺這一次不僅可以減少北府兵的傷亡,甚至操作得當的話,整支部隊都可以帶回去。
“劉將軍,請出招吧!”慕容垂留給劉裕足夠的時間來考慮對策,之后,便率先發言。
慕容垂把風度展現的淋漓盡致,劉裕也不再假裝謙虛。
長矛打起,慕容垂精光一聚。
要出招了!
“寄奴,小心應付!”
劉裕的身后,看到他把長矛打起,檀憑之的心就懸到了嗓子眼,心里雖然知道該控制,可還是在劉裕起馬出奔的那一瞬間,嚷出了這樣一句。
劉裕沒有回話,現在的情勢也根本就不允許。
噠噠噠…
噠噠噠…
馬蹄聲漸急,慕容垂瞅準了劉裕的步伐,當他的戰馬距離自己五丈遠左右的時候,慕容才打起了長戟。
劉裕的馬越跑越近,正在這個時候,慕容才發現,劉裕手中的長柄兵器與他手里的這一支,完全不同。
只有一個尖端,這是什么兵器?
這不是很吃虧嗎?
慕容垂稍微思考了一下劉裕手里的兵器是個什么怪東西,就是那么一個瞬間,劉裕的長矛就徑直的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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