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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腸徑被堵

  “可是,我們不是已經派了探子出去,他說緣江戍一切正常,你也認可嗎?”

  “難道,那個探子還是在騙人?”

  慕容沖那個一根筋的頭腦,根本就趕不上慕容垂的思路。

  “我那不過是隨口應承,緣江戍里具體是什么情況,我根本就不關心。”

  “氐秦戰敗,和我們有什么關系?”慕容垂這話說的理所應當,毫無愧疚之心。

  遠在長安的苻堅,要是知道被他給予厚望,高官厚祿相待的慕容垂,此刻真實的想法,屠了他鮮卑全族也說不定。

  “這件事,不要和秦軍說起,更不要讓符睿知道。”

  雖然,慕容垂也覺得,慕容沖沒有傻到那個地步,對氐秦不利的事情還屁顛屁顛的找符睿匯報。

  但是,基于這小子偶爾異常的腦袋瓜,他還是提醒了一句。

  慕容沖答應的很痛快,這點屁事,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他巴不得氐秦倒霉。

  另一邊,慕容垂嘴上說著什么也不管,卻還是加強了麾下將士的操練。

  如果一江之隔的地方已經屯集了大量秦軍,那么,這些秦軍的目標,肯定是襄陽!

  秦軍如何,慕容垂并不關心,作為鮮卑人的領袖,他關心的,只是自己麾下的安危。

  慕容垂正在思索,能把氐秦大軍拉來給鮮卑軍隊當墊背的某種可能性。

  緣江戍作為毗鄰襄陽的最后一個晉朝把持的戍所,雖然距離襄陽已經很近。

  但要想真的到達,至少還需要走兩天兩夜。

  在漢江一側,有呈西北東南走向的大洪山,地勢險峻,整個山脈的走向,依著漢江,呈外八字方向發展。

  大洪山雖然山高林密,湖泊眾多,卻并沒有對大軍行進造成多大困難。

  不管是緣江戍還是襄陽城,在建立之初就已經考慮到了山水對軍事行動的阻礙。

  以漢江的走向為準,避開大洪山主山脈的阻隔,從緣江戍到襄陽城有便捷的水道和相對平坦的馳道相連。

  漫長的馳道之間,有若干孔道,稱之為“徑。”

  這種孔道一般兩邊都是高大光滑的山壁,士兵們行軍打仗,必須從這些開鑿好的孔道中通過。

  原本這些孔道絕對可以保證大軍通過,毫無阻礙。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當大軍走了一天一夜,行進到半程之中的時候,困難猶如從天而降的巨石,頃刻之間便降落到人間。

  “這…這是怎么回事?”

  桓沖勒馬佇立,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怎么可能!”

  “桓將軍,你不是保證道路暢通無阻,一點問題也沒有嗎,這種情況,你給解釋一下。”

  眼前的情況,簡直令謝玄七竅生煙。

  他揮著馬鞭,對桓沖指指點點。

  目力所及的高坡以下,有一條孔道,名叫腸徑,原本兩邊都是暢通的,然而現在卻被各種巨石塊、大木樁牢牢把持。

  雜物堆積足有五丈高,把前路堵得嚴嚴實實。

  十幾萬的北府兵加荊州軍團,眼看就要被困在這個地方動彈不得。

  要想通過,必須清除前方的路障,看這情形,沒有十天是清理不完的。

  大洪山就在不遠處連綿起伏,毗鄰漢江的這一片區域,地勢相對沒那么復雜,但也只是相對。

  起伏不定的那種趨勢還是在的,周圍的山壁光滑的很,戰士們想要從上面攀爬通過,難于登天。

  看到此情此景,謝玄首先責怪的就是桓沖。

  身為從襄陽一路逃竄回到緣江戍的將軍,他難道不清楚情況嗎!

  “這周圍沒有其他的路可走嗎?”面對困難,王謐首先想到的就是繞過去。

  劉裕拉著馬韁,向前走了幾步,遙望高坡之下的情況,遺憾的搖搖頭:“應該是沒有。”

  “其他的道路都需要翻越山壁,實在是太難了!”

  “不過,不久之前,這里還是一片坦途,為什么現在會變成這樣?”對于眼前的情況,劉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屬下感覺,桓將軍不至于說謊。”

  “這是當然。”

  王謐做出這樣的判斷,并不是對桓沖人品的夸獎,而是基于現實結果倒推。

  桓沖是個什么人?

  遇到強敵,掉頭就跑,多一分努力都不愿意付出的人設。這樣的人,如果從襄陽到緣江戍真的只有這一條路,還是被堵死了的話,王謐相信,桓沖寧可再連夜返回襄陽,也不會去清除路障。

  也就是說,這些路障或許是桓沖走后,人為堆放的。

  想到這里,王謐也走馬向前,劉裕等人緊隨其后。

  “謝將軍,我覺得,這件事也許和桓將軍沒關系。”

  謝玄正在氣頭上,只想拉著桓沖的大腦袋,打他幾拳,這個時候,王謐居然還跳出來為他說話。謝玄橫了他一眼:這個小子,又在發癲。

  “你能肯定?”謝玄語氣不善。

  王謐不置可否,某位偉人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些大晉的權臣,怎么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當然,這些雜物,一看就知道是人為堆上去的,我想,應該是氐秦的惡賊想出來的陰招。”

  這條路的方向,延伸到了襄陽城,而襄陽以南,正是在晉朝的統治之下,除了晉人,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人從這個方向趕往襄陽。

  “不可能!”

  謝玄還沒反應,桓沖就已經先一步跳出來了,那積極反對的樣子,實在讓王謐迷惑。

  大哥,你有沒有眼力,我在替你說話,你都聽不出來嗎?

  王謐不時用眼神暗示,奈何,老桓根本就不和他對視,只顧著和謝玄解釋。

  “幼度,這根本不是氐秦軍隊故意弄得,應該是被暴雨洪水沖到這里的!”

  王謐這樣的小孩,根本就毫無政治經驗,這個時候,怨天怨地都沒問題,就是不能把問題往自己的身上扯。

  就算是氐秦作惡又如何,最后責任不是還要歸結到他桓沖這里。

  桓沖雖然做事馬虎,但推卸責任的時候卻一點也不含糊,只要有一點機會,他也會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

  王謐也驚了。

  老桓可以啊!

  套路很深。

  “桓將軍,你莫不是覺得我特別的好騙?”

  謝玄沉吟片刻,桓沖還以為就此混過去了,沒想到,謝玄一張嘴,他就絕望了。

  嘖嘖…

  這個后輩,真是學壞了。

  居然都不聽老夫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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