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姜離諳如何痛苦,總之魏東流見得此景,立刻便猜到了姜魔女出賣了他。
否則,這彩蛾仙子怎知是自己殺了艾真知?又怎知通玄門駐地的具體位置?
該死!
我最厭惡的,便是欺騙!
而最憎恨的,就是背叛!
當然一碼歸一碼,若是為了崇高的目的,而不得不違背自己的良知,忍受著愧疚的折磨去欺騙、背叛,那是另外一回事…但姜魔女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苦衷啊?
見魏東流完全不理會她,彩蛾仙子便越發惱怒,然而目光落在旁邊的黑袍身影上,頓時又有些狐疑。
為了屏蔽它那張丑陋的死人臉,魏東流讓它穿上黑袍來遮掩容顏。
此時彩蛾仙子仔細看去,便發現這人腳下并無飛劍,竟是憑空而立,心里立刻警惕起來。
難道是妖族?
今天便算是妖族,對我而言,也不過多準備一個祭品!
想到這里,彩蛾仙子面上閃過陰狠之色,正要動手,只聽見魏東流說道:
“這是何人?”
飛天夜叉立刻心領神會,笑著說道:
“主人,不過是一個元嬰境小輩而已。不消您動手,且讓小的來處理吧。”
“速去。”魏東流冷冷說道,便徑自朝五臺山方向飛去。
飛天夜叉則是掀開蒙面,露出僵尸特有的猙獰面容來,將目光投向了彩蛾仙子——后者立刻如臨大敵,眼睛也驚駭地瞪圓起來。。
雖然她是天魔道修士,對陰鬼道的流派卻也不算陌生。
這僵尸一旦有了神智,最低也是金丹境幽微階,即地行羅剎是也。
然而,對方能不用法術神通就虛空而立,怎么著也是元嬰境的飛天夜叉了。
那位魏東流…能讓飛天夜叉稱一聲“主子”,又會是何等人物?
仙人位階?
想到這里,饒是彩蛾仙子滿腹殺氣,此時也不得不強行咽下,正要開口,只聽見飛天夜叉冷淡說道:
“我主先前有些瑣事,吩咐姜小友去做,路上卻遇到宵小之輩截殺,因此隨手處理了…聽你的說法,你便是那些宵小之輩的師父?這次是特意前來尋仇的?”
彩蛾仙子說不出話,只是臉色鐵青。
元嬰境的飛天夜叉,即便是她全力以赴,大概率也是和對方兩敗俱傷——然后被它的那個主子隨手滅掉。
半晌,直到飛天夜叉露出不耐之色,她才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緩緩說道:
“這里面肯定有誤會。”
“咱不管里面有什么誤會。”飛天夜叉打斷了她,不耐煩道,“有什么誤會,也不許叨擾咱家主子,知道嗎?”
“主子最近心情不好,咱家也想替他分憂。若是遇到不知好歹的,咱便活嚼了她,連魂魄也吞下去。”
“不過看在你是姜小友師父的份上,那又另當別論了。既然你說先前那是誤會,咱就當是你們天魔道的內部紛爭,讓你們自行處理了。”
“閣下說得甚是。”彩蛾仙子干笑說道,“內部紛爭,內部紛爭。”
“很好。”飛天夜叉說到這里,忽然又冷漠道,“那就掌嘴吧。”
“掌嘴?”彩蛾仙子面色抽搐。
“你先前不是說來討債嗎?”飛天夜叉似笑非笑,“你那姓艾的徒弟,沖撞冒犯了我家主子,你來替她還債不是應當?”
彩蛾仙子怔立半晌,突然便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是我天魔道管教不周,請閣下原諒!”
姜離諳在旁邊驚懼看著,只感覺遍體生寒。
先前飛天夜叉說“看在你是姜小友師父的份上”,她還以為是要保下自己,讓彩蛾仙子有所忌憚。
結果后來又來了一句“還債”,姜魔女便立刻明白,飛天夜叉并非想要保下自己,而是故意以此來激怒彩蛾仙子!
以師父那睚眥必報的性格,被這樣當眾羞辱掌嘴,又不敢找魏東流發泄,肯定要恨在自己身上。
只是因為前面一句“姜小友”,所以師父短期內也未必敢對自己下手,但這樣仇恨便越發結得深了,無論自己事后如何解釋,都不可能得到師父諒解。
從今往后,師父必然對自己暗藏殺心…而自己也只能抱緊魏東流的大腿,否則讓師父稍微察覺不對,立刻就要痛下殺手!
這飛天夜叉,端地狠毒陰險!
飛天夜叉也不管她們如何,只是冷漠地頷首說道:
“原不原諒你,也不是咱說了算的。”
“待會兒咱見了主子,若是主子不發話,咱就算了;若是發話…哼哼,且走著瞧。”
說完,它便運起飛天神通,朝著魏東流的方向追去。
姜魔女在后面沉默看著,心中悲涼一片。
她當然知道飛天夜叉在狐假虎威,畢竟它修煉已經圓滿,即將化魃,便是經得魏東流解放封印,稍將氣息泄露出來,也會引來重重天劫。
可那又怎么樣呢?自己現在也只能靠飛天夜叉和魏魔君的虎皮來保命了,否則若是得知真相,第一個要殺自己的就是師父。
“你還在這里愣著干嘛?”彩蛾仙子捂著脹紅的臉頰,語氣怨毒,冷聲說道,“還不趕緊追過去求對方原諒?還是說,你真的想看為師死在你面前?”
“弟子不敢,弟子這就去。”姜離諳連忙盈盈一拜,然后便拋出飛劍,朝魏東流和飛天夜叉的方向追去。
魏東流先前御劍而去,拉開距離以后,便慢悠悠地降低了速度。
最差的情況,無非是飛天夜叉和彩蛾仙子動起手來,引發懲罰旱魃的無邊天劫,那時他便第一時間讓阿鏡傳送離開就行。
哼,區區元嬰修士而已,沒什么好擔心的。
如今他也已經冷靜下來,意識到姜魔女的所謂“背叛”,倒未必是故意為之,很可能是被她的師父脅迫的。
任她平時詭計再多,面對筑基境和元嬰境的巨大差距,也沒法做任何事——除了坦白招供以外,還能怎么樣呢?
總不能指望彩蛾仙子像紫薇掌教那般,明知道弟子在撒謊還愿意護著吧。
又繼續等了一會兒,發現后面并未有天劫出現,魏東流便曉得這次穩了。
果然,沒過多久,飛天夜叉便駕著黑云趕了過來。
“主人。”它殷勤地討好說道,“那老虔婆已經被我教訓過了。”
“哦?”魏東流斜眼睨它,冷冷道,“怎么教訓的,你倒是說說?”
“我讓她自掌耳光,又故意點明看在姜小友的面子上放過她。”飛天夜叉得意洋洋地道,“這樣一來,那女娃娃后續還想活命,不被她記仇的師父宰掉的話,就只能托庇于主人胯下了!”
魏東流:………
要你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