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代弟子秋長天,從今日起就任筑基境首席弟子。師祖在上,敬請知悉。”
紫薇掌教手持三柱長香,鄭重其事地插入香爐之中,朗聲說道。
聲音回蕩在祖師堂里,長老們都神情肅穆。
而在昆侖之外,無數洞府之中,各路大佬也心有所覺,抬起頭來,便曉得昆侖的筑基境首席之位已經更迭。
首席禮成,紫薇掌教又將拂塵一揮,便有一具道袍,一頂道冠飄來,落在秋長天的懷里。
道袍喚作“星宿移度袍”,過手處如絲織般順滑,但仔細一看卻并無針眼縫隙,樣式上和昆侖內門弟子的道袍同款,幾乎沒有太大的區別。
只有背后繡著二十八宿的星象圖,其中有“四象星宿陣法”,克敵保命自有妙用——據說徐長卿在最后關頭,便是激發了道袍上的四象星宿陣法,才堪堪在劫雷構成的熔巖海洋里保住性命。
再看他渡天劫時被毀了一堆法寶飛劍,這件道袍卻安然無恙,連一點燒焦的印子都沒有,便曉得它的厲害之處。
道冠喚作“日月凝華冠”,同樣和內門弟子的道冠有相同外形,只是正面以銀線繡有太陽,背面繡有月亮,封印有兩重道法可以發動:
一為“大日輪法”,催發后可活死人肉白骨,乃是茍血續命的神技。
一為“虛月映法”,催發后可安定三魂六魄,可以免疫精神類攻擊。
一個治療回血,一個驅散負面狀態,加上道袍的四象星宿陣法,等于說筑基境大首席穿上這身行頭,生存能力一下子便暴增了數倍。
秋長天思索片刻,便看出這道袍道冠的設計用意,在于叫大首席專心吐納煉氣,全力增進修為,不要去考慮在外面和別人斗法,是否斗得過的問題。
“且去后殿更衣,然后再入內殿,覲見祖師。”紫薇掌教吩咐說道。
秋長天便默默行禮,然后抱著道袍、道觀入了后殿。
在沒人的角落里,換上象征筑基境大首席的衣冠,他又拉出玉龍劍,對著光亮可鑒的劍身,審視了一遍自己的相貌。
不錯,儀表堂堂,不愧是我,大首席的威儀立刻便出來了。
秋長天攏起袖子,龍行虎步,便朝后殿深處走去。
這祖師堂平時并不對外開放,他也從未來過此處,只是以前聽人說過,里面似乎放的都是闡教諸多祖師大能的香火靈位。
穿過漫長的靈位桌,秋長天便看見盡頭有一扇門。
推開了門,眼前豁然開朗,居然已經到了室外。
只見前方三步之內,便是懸崖邊緣,下方乃是一望無際的云海,和西王母神宮秘境頗為相似。
又有一道石階,從懸崖邊緣連接而上,一直連到對面某座山峰的頂端。
石階下面,似乎并無任何物體支撐,仿佛無視重力般憑空懸浮。
秋長天撇了撇嘴,便小心翼翼地踏上第一階,試了試穩固程度。
嗯,很穩,根本沒有搖晃。
以這個石階的長度來看,八成是某種仙法禁制,不遵循物理規律的,所以倒也不用擔心會走到一半便垮塌下去。
秋長天便拾階而上,只覺周圍風和日麗,天氣極佳,和外頭昆侖雪峰上空刀子般刮人的天風完全不同。
腳下的石階也是穩穩當當,毫不費力地托住了他的重量。
來到石階盡頭,秋長天便看見山頂面積并不大,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小殿。
某個老者正坐在殿門前方的石凳前,對著一張石桌發呆。
石桌上縱橫交錯,被刻出了圍棋的經緯棋盤,又有黑白子星羅棋布,犬牙交錯,似乎勢均力敵。
老者左手摸著胡子,用右手先下白子,再下黑子,又下白子,嘴里說道:
“且等等,讓老道下完這盤棋…”
秋長天拱手行禮,然后便恭恭敬敬地站在旁邊,也不去看棋盤,只是一言不發。
若是換做什么小說的主角,那便是男主角突然指點幾句棋局,老者沉吟片刻,頓時驚為天人,對他刮目相看…但很可惜的是,秋長天并不會下圍棋。
就算他會下,也摸不透這位老者的性格。萬一對方是不喜歡別人插手多嘴的性子,自己豈不是弄巧成拙?
好在老者也沒讓他就等,只是下了三四十手后,棋盤上的雙方便分出了勝負。
長袖揮過棋盤,將棋子全部變沒,老者這才轉過頭來,笑道:
“很好,是個懂事的。你便是新任筑基境大首席?”
“見過祖師。”秋長天連忙躬身行禮,“晚輩…”
“不用,不用。”老者笑瞇瞇地說道,“道心通明者,萬載難逢,我還不至于不知道。”
他將手朝內殿一指,說道:
“去吧。看在你沒打擾我興致的份上,我便提點你一句:若是力有不逮,可以暫且休憩。”
秋長天:???
什么意思?遇到困難就睡大覺?
然而老者似乎沒有詳細作答的意思,只是將袍袖一揮,小殿的殿門便開了。
秋長天連忙快步進入,便看見殿內面積不大,差不多三十來平米的樣子。
前方靠墻處有一香案,案上是“太清境大赤天道德天尊”的神像。
香案之前,又有一個破舊蒲團,什么用途便不言而喻。
太清、上清、玉清,如今闡教三清的祖師堂里,所供奉的三位三清天尊,并不是什么歷史上的闡教大能,而是大道的擬人化形象。
因此秋長天也是毫無心理壓力地跪下,開始默默禱祝起來:
“弟子秋長天,現任昆侖太清宗筑基境首席弟子,愿祖師保佑弟子…”
這樣想著,他便忽然察覺到,某種神秘力量憑空降下,開始入侵他的丹田。
確切地說,這股力量滲入玉府之后,便開始迅速轉動他的氣海真元,并且不斷浸潤修補他的玉府內壁的殘缺。
在這里跪拜,居然能夠增長我的化府修為!
秋長天大喜過望,連忙配合運轉周天,加速修煉。
然而,隨著滲入的神秘力量越來越多,他一時間卻有了某種身體失控的感覺,腦海里也昏昏沉沉起來。
他下意識便要強行咬住舌尖,保持清醒,但忽然又想起外面老者的建議,便不動聲色地慢慢放松,很快便被困意徹底主宰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