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法運轉,便有水系劍氣憑空生出,狹長鋒銳,如斜風細雨,找了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向段分海急射而去。
將至背后,段分海似有所察,便又有劍氣沖天而起,卻是他的另一柄招牌仙劍“天風千鈞劍”出鞘,在背后旋轉疾走若滿月,將所有劍氣盡數擋下。
凌云破這邊指法連變,那水系劍氣便忽而向左,忽而偏右,軌跡變幻完全莫測。
段分海冷冷一笑,只是用天風劍護住周身,擺出被動挨打的防御姿勢來。
這老東西!凌云破暗罵一聲。
如今他正面被完全壓制,只好靠側面偷襲來擾亂攻勢。
段分海擺出如此架勢,擺明了就是看穿這點,要以穩為主,不打算給他任何機會了。
他正緊張地思索著,只聽見段分海便冷哼一聲,說道:
“哼,想不到你能逼我用出天風千鈞劍,我還真是小覷你了。”
“你那水系的本命劍器,還有一開始的金系飛劍,想必也都是十階仙劍吧。”
凌云破并不回答,只聽見那段分海又道:
“惜哉!”
“只可惜那蘇漸,閉關閉了那么多年,卻讓門下美玉蒙塵了。”
凌云破正要說話,只聽見那段分海又道:
“不要誤會。門下美玉不是說你,是說你那安知素安師姐。”
“以她的資質,若不是沒有師父指點,修為不得寸進,又何必傾注如此多的心血在你身上?”
“你劍道上雖有天分,卻不及她百分之一。”
“可笑還有人將你與她相提并論,稱之為青螺峰大小殺星,你也配?”
這家伙各種鄙夷,吧唧吧唧說個沒完。
凌云破聽得腦袋發脹,心里發狠,只得大吼一聲“閉嘴”,將青萍劍和雷殛劍疾射出去。
段分海冷笑一聲:“來得好!”
當即也將雙劍射出,分別抵住青萍劍和雷殛劍的進攻。
凌云破心思沉下,暗知對方的星斗蒼鐵劍和天風千鈞劍,雙雙都是十階仙劍,品質不在自己的青萍和雷殛之下。
但對方修為乃是化府階,劍上附著真元精純何止自己真氣百倍,自己和他正面硬拼實在過于吃虧。
若不動用底牌,著實沒有勝算可言!
思慮周定,凌云破便偷偷掐訣,中指屈起,暗自誦道:
“寥廓無光,北溟陰雷!”
此乃五雷正法之北極雷,屬于分身秋長天的道法,本來是不大好動用的。
如今事急從權,為了爭榜,為了師姐,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凌云破張開雙手,將黑色雷光扣在手心,借助濃霧禁法遮掩痕跡。
雷殛劍在前方和蒼鐵劍對戰,因為劍上真氣品階差距,被對方斬得狼狽不堪,便在凌云破腦海里大哭起來:
“劍主大人嗚哇!這洗髓階打化府階,哪里可能有勝算的啊!人家是精純真元,我只有真氣,這不是以大欺小嘛…”
“休要驚惶!”凌云破在識海里低喝說道,“且看我雷法破敵!”
對面段分海以蒼鐵劍震退雷殛劍,在空中略微停頓,便沖著他的方向狠厲射來。
天風劍在外圍死死纏住青萍劍,使它難以掙脫回援。
凌云破冷冷一笑,雙手揚起,便打出北極雷去。
這兩團北極雷,乃是北冥深淵之雷。雖然外表黝黑,毫不起眼,內中威力卻是極為可怖。
在大霧遮蔽之下,段分海根本不知,只是操縱著星斗蒼鐵劍,向著記憶里凌云破的位置刺去。
結果飛劍直接撞上這兩團雷光,第一發,便將那急射的星辰蒼鐵劍擊停,劍身周身光華全部打散;
第二發再次轟中,將那蒼鐵劍瞬間砸飛,就像是出膛的炮彈般,直接擊穿了場地禁制,竟是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那段分海還在傲然站立,下一秒臉色驟變,就哇地吐出一大口血,顯然是本命劍器遭受重創,根骨心神都受了不小的損傷。
“你!”他怒目圓睜,神情萎靡,臉上半是驚恐,半是難以置信,“你那是什么仙劍禁法?居然如此霸道…”
“無可奉告。”凌云破淡淡一笑,劍指過去。
段分海還想抵擋,發動天風劍上的道法來拖延時間,但本命劍器遭受重創,身上自然也帶了傷勢,哪里還防得住,當下即被雷殛劍穿胸而過,被禁制送出場外了。
終于贏了。
呼…凌云破也是長舒了一口,解除“碧霧翳蒼鸞”,使得大霧散去。
此次戰得真是艱難,開頭偷襲便被識破,中間又險象環生,要不是自己冒險動用秋長天的招數一擊必殺,鐵定是要敗下陣來了。
太清重煉氣,上清專劍訣,兩派雖同屬上古闡教一脈,但各自功法修煉出來的真氣,卻是有差異的。
蜀山上清派的煉氣術是《太上混元真錄》,吐納提煉的混元真氣堅韌頑強,很適合用于催動飛劍。
當若是用來催動雷法,精純度卻不如《九天清微入境真言》的清凈仙氣,威力也有明顯下降。
若不是擔心異種真氣在現場留下痕跡,凌云破便直接用清凈仙氣來放雷,哪里還用得了兩發,估計一發直接就把星辰蒼鐵劍打折了。
饒是如此,比斗現場周圍的觀眾,此時此刻看他的目光,也仿佛看妖魔精怪一般。
對面那可是仙劍榜第二的蒼鐵劍仙,段分海!
化府階巔峰大圓滿,半只腳踏入金丹門檻的超級強者!
居然會被這個連仙劍榜前五十都沒入的毛頭小子擊敗?
聯想到這家伙的師姐,就是惡名昭彰的青螺峰殺神割草劍仙,眾人也就不難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
定是那割草劍仙給了這師弟什么殺手锏,才讓他能在場上將段分海瞬間擊殺,否則根本解釋不了!
想到此處,場內場外便一片肅靜。
無論誰對這比斗結果不服,亦或是有所質疑,也都只能悶在肚里不敢作聲。不然萬一傳到割草劍仙耳朵里去,那還了得?
怕是自家一干師兄弟姐妹都得遭殃。
比斗場上方,監督的金丹真人也是頗為郁悶。
他自然清楚是段分海的出場并非巧合,而是某些“反青螺峰”勢力故意安排的。
為的就是借著仙劍榜第二的手,把那個叫凌云破的小子給截殺掉——起碼也要劈斷本命劍器,讓他沒法參加之后的比劍。
沒想到這好端端的借刀殺人之計,人沒殺掉,反而刀折了,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段分海的背后也不是沒有勢力的,人家的授業恩師是駱北河,黃龍峰一脈的峰主。
親傳弟子的本命劍器遭受重創,這峰主師父哪里還坐得住?第一時間肯定要過來找人算賬的!
不妙不妙,到時候別找到我頭上來,問我個監督阻止不力之罪!
這金丹真人眉頭一皺,當下邊匆匆宣布了比賽結果,便駕起劍光忙不迭地遠遁走了。
場下,已然落敗的段分海面色慘白,面色鐵青,原地佇立片刻,便氣勢洶洶地朝凌云破走來。
“你那是什么招數?”他開口便劈頭問道,“是水系仙劍的禁法?還是金系仙劍的禁法?難不成是你額外修煉的雷法?”
“無可奉告。”凌云破擺了擺手,不耐煩道,“我接下來還有比劍,怎么可能現在就泄露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