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值統計:
天幕大陣點撥:新歷151年初新歷224年底,74年間積累:12萬7670點。
增量主要新歷220年出現的生命傳送陣和人工分界之法,不僅使陣法系理論體系得到長足發展,整個修行體系都因此而大受增益。
開辟氣運規則:新歷151年初新歷220年底,70年間積累:8150點。
截止新歷220年底,氣運規則徹底融入炎夏人道體系,此項人道值結算終結。
創立神道體系:新歷151年初新歷220年底,70年間積累:9950點。
截止新歷220年底,神道體系徹底融入炎夏人道體系,此項人道值結算終結。
鮫人族的誕生:新歷151年初新歷221年底,71年間積累:1萬4750點。
截止新歷221年底,鮫人族徹底融入炎夏人道體系,此項人道值結算終結。
開辟十三圣獸本源:新歷151年初新歷224年底,74年間積累:3萬5550點。
截止新歷224年底,十三圣獸本源徹底融入炎夏人道體系,此項人道值結算終結。
點撥煉器系:新歷151年初新歷224年底,74年間積累:15萬7703點。
主要增量體現在新歷201年誕生的本命法器,其對整個修行體系的重大意義,其次是新歷220年后因靈子糾纏理論的問世而引發的新一輪煉器革新,進一步豐富了整個修行體系。
新歷151之前結余量:2萬3387點。
人道值合計:37萬7160點。
這七十多年的人道值收獲,只能算非常一般,比新歷一三零年到新歷一五零年這二十年間的收獲都還低了十萬左右。
因為除了點撥煉器系之外,他并沒有新的進項,全在吃老本,現在,截止現在,老本也幾乎要被全部吃完了。
除了點撥天幕大陣和點撥煉器系還會有一些小余額進項,姜不苦估計這些人道值總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五千,其他進項已經全部中止。
本來點撥天幕大陣也早已進入尾聲,只是因為流水怪的出現,讓陣法系打破了多年困擾在前的無形桎梏,直接來了個大爆發,單是因此開發出來的傳送陣就是兩種,又因此將天幕大陣看得更加清晰透徹,把分界開辟之法也學了去,最后還來了次大爆發。
某種程度來講,炎夏神龍,乃至姜不苦,和流水怪存在某種意義上的相似性。
譬如炎夏神龍,祂身來就不凡,大神通,大偉力,是祂身來就具備的,能人所不能,常人看來種種不可思議的壯舉,在祂卻是自然而然就會的神通,沒有為什么。
而姜不苦,因為體內那點特殊的世界權限,能見常人所不能見,直觀的看到天地至理的原貌,也能直觀的看到某些現象背后的本質,他直接對其加以模仿,就自然成了自己的本事。
而尋常人的路和他們不同,必須先搞懂從起點到終點之間的每一個步驟,每一個臺階,才能走得下去。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姜不苦觀八陣圖古跡而直接領悟分界之法,炎夏神龍心有所感,在此基礎上做更進一步的發揮,搞出一百零八古跡洞天,不僅渾然天成,而且,天幕大陣本身還含有種種玄奧至理,能給人種種啟迪。
可真要讓炎夏神龍或者姜不苦去教他們,基本就會淪為“先這樣…然后這樣…最后再這樣…好了,就是這樣。學會了嗎?”
這也是一些高深的修行法漸漸地會淪為一種玄學的原因。
因為連傳授者自己也不知道中間步驟到底該如何補齊,他本人是悟性天授,或者靈光一閃,或者福至心靈,機緣已到,恰到好處的被一股風刮了過去,或是脅下生雙翼飛了過去,直接站在了終點上。
面對那些只生了雙腿,極缺機緣,又缺羽翼的后進們,其本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度他們過來。
最后尋找衣缽傳人,也只能遍訪名山大川,寄希望于找到一個同樣脅下生雙翅,或者福緣天授,走路都能撿寶的大道私生子,來繼承自己的衣缽傳承。
而炎夏一直以來在做的,就是要鋪設一條能夠穩步攀登的大道階梯,即便越往上越艱難,但卻終有一條路,而不是斷頭路,讓人除了生出翅膀飛過去,沒有其他橫渡之法。
姜不苦不是不想賺更多的人道值,但隨著修行體系的發展,無數天才妖孽為之窮盡智慧和心力,這個修行體系早已經走過了最初那蹣跚學步,走路都要人扶的階段。
它已經可以自己走了。
它不需要任何人去扶,它已經知道該如何行走,甚至奔跑,點撥幫助已經不太必要了。
對此,姜不苦早就看得明白。
另一方面,自己雖然把持著人道權柄,有著調試改正的權限,但他不可能為了“使用”而“使用”,更不可能有“有權不用,過去作廢”的念頭。
更不是往炎夏人道里注入越多的東西就越好,恰到好處就好,適當才是最好。
所以,自開辟十三圣獸本源之后,在反復的思考之后,他的心意逐漸確定在了兩個方向上。
一是將洞天福地之法推行開來,改變世界體量增長的單一模式,既加速了世界上限的提升,也能讓炎夏整體受益。
因為炎夏神龍的授權,此事的完成度比姜不苦最初預想的還要更好,而且,沒有花用一點人道值。
第二個,則是關于陰冥世界的后續,對滯留其中的無數鬼魂的處置上。
再簡單一點,就是“投胎”的問題。
因為陰冥世界本就是他開辟的,他相當于掌握了部分至高權限。
他經常通過人道權限了解其發展進程,據他估測,即便他把這個問題擱置不理,再過數十上百年,在兆億人心的長期思潮影響下,陰冥世界的投胎機制也會形成。
最開始,姜不苦的想法就是順水推舟,順應兆億民心思潮,讓陰冥世界成為他們認為應該成為的模樣。
身前為善的,福運深厚,甚至鴻運加身,乃至有功德護體,那么就讓投胎去好人家,富貴人家,權勢之家,乃至父母雙親都是紫府境、金丹境的大修士,生下來就有一個大宗門等著你繼承;
身前為惡的,心思不正的,愛走邪門小道的,霉運、厄運、衰運纏身,那么就讓你投胎去窮人家,生下來就爹不疼娘不愛,甚至投胎到畜生身上,反正下輩子你可別想翻身;
最初,一想到關于投胎的問題,他的腦海中立刻便下意識的有了這一套處置思路。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這辦法不妥,非常非常不妥。
你今生是好人,來世投胎享富貴權勢;今世是壞人,來世投胎便去社會底層廝混,做牛做馬一生。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人們心中樸素的道德審美,是對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進一步發揮。
可這里面至少有三個大問題。
第一,撇去投胎者本身問題不談,只從整個社會來說,如果這種投胎機制形成,整個社會,整個階層,都將永固化。
好人、正義的人、所有優良的、精華的全都去大富大貴乃至修行者名下,因為他們前世就是好人、就是精華,這是真正的先天稟賦,能很大程度的影響今世天性的形成,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有很大可能更好、更優秀、更精華;
壞人、懶人、奸詐人,一切不優良的全都去社會底層,農民,小商小販,小手工藝者,因為前世稟賦本來就差,今世天性大概率也不會很好,再加上現世出身層層枷鎖。
只是想到這一步,姜不苦心中就忽然打了個寒顫。
在確定一個社會是否正義的時候,有個很好檢驗方法。
就以投胎為例,無論你身前是一個富豪,還是一個權貴,無論你是個農民還是個小商販,或者是個前途遠大的修行者,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在你們和來世之間,有一層巨大的無知之幕隔斷著。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不會知道,自己穿過這層帷幕之后會成為什么人,自己可能成為農民,也可能成為商販,同樣也有可能成為權貴富豪,乃至是修行天才。
在沒穿過這層帷幕之前,你有可能成為任何一種人。
當然,從概率來說,有極大的概率成為普通人,只有極小的概率成為權貴高層。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一起討論他們即將以某個確定的身份降生的來世該確立什么樣的道德準則。
那么,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所有人都會認同,給予所有不同身份的人以人格上的平等。
無論他是一個修行者還是權貴或者只是個山村農民,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有極大概率成為農民,他們不可能容許確認一個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社會體系,那是在把來世的簡單模式調整成地獄模式的作死做法。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尊老愛幼,給弱勢群體以基本的關心和尊重,這些社會道德都會自然而然的產生。
假如你幸運的成為一個強者,做出這些不會對你有絲毫傷害,假如你不幸的成為了弱者,那么,這樣的社會至少能夠保證你有基本的尊嚴,生命安全也能夠得到保障。
可若投胎把這個幕布扯開,前后通透,那么,這種發自每個人內心自愿的道德準則就會失去立足的根基,即便強者能給與弱者一些什么,那也只是出于施舍,出于憐憫,而不是發自內心的認同——我本來就是他們中的一份子。
莫名的,姜不苦想到天變前經常看到的某個電視情節,一個男子或者女子跪在地上,賭咒發誓“…若有違背,生男則世世為奴,生女則代代為娼。”
由此又聯想到,古代有一些朝代,開國君主出于好意,將一些職業戶籍化、永固化,醫生的后代永遠都是醫生,船戶的后代永遠只能撐船,娼門的后代則真的是兒子的代代做龜公、女兒的代代千人枕萬人嘗。
只是想到這一步,姜不苦就狠狠甩了甩頭。
這樣的投胎轉世,不要也罷。
若真如此,讓這些死者鬼魂安安穩穩在陰冥世界活到自然消亡,反而更好。
新生代們永遠都是嶄新的,白紙一張。
而這,也是投胎帶來的第二個問題。
姜不苦希望新生兒是嶄新的,一張白紙。
每一次誕生就是一次新生,生出來的是個真孩子,而不是腦子里壓滿了沉甸甸的過往和包袱,一代代往生不止的輪回。
一世終,一世了。
他最初創造陰冥世界的初心,只是想給那些鬼魂以安息庇護之地,而不是給輪回投胎打前站。
生命的主體,靈魂的主體,必須屬于新生代自己,而不是輪回投胎的前世。
而第三個問題,則是,當年,先民們理想中的善惡有報,許諾好人來生投胎去大富大貴之家享福享樂,詛咒惡人來生去下九流之家為奴為婢,其根本在于警戒當世,期望這樣的一種道德規范能多早就一個修橋鋪路的善人,而少一個殺人放火的惡棍,當然,其中自然也有對自我的一種催眠式鼓舞,是好人們弱者們在面對世界的不公與不善時心中最后的倔強,而投胎本身并不存在。
而現在,轉世投胎眼看這就要被人心大勢推動著一點點形成誕生了。
姜不苦莫名的想到了“我確實有一頭牛”這個梗,還有葉公好龍這個典故,雖然這個典故與此事并無任何寓意上的關聯,但卻能說明另一個問題——同一件事,當我們認為它是假的,和它是真的時候,我們的心態很可能會完全不同。
而現在的人心思潮幾乎是自然而然的順應了最初的理念,在仔細思考之后,姜不苦覺得這并不妥當。
投胎這個大概念他無法阻止,甚至無法逆轉,不然,那就叫逆勢而動,面對兆億民心思潮,這樣的做法無異于螳臂當車。
所以,他只有想辦法引導,將這條大勢河流引導向自己期望的軌道上,而不要按照它們既定的方向沖向前方。
基于以上的思考,他確認了兩個大前提。
第一,投胎不能是加速社會階層固化的一個砝碼,而若是能夠反向用力,倒是可以考慮。
第二,生命當以每一代自然誕生的靈慧為主,投胎之魂只能作為一個類似于“老爺爺”的經驗包,給新生代一些宿慧靈感,多一些底蘊,相當于一個小外掛。
因為明年又是星球新增,給炎夏神龍上交提案的年份,既然完全確定了心中所思,人道值也基本攢到了極點,姜不苦便決定在今年把這事搞定。
新歷二二四年除夕,新舊之交,又一次萬象更新之日。
早已做好準備的姜不苦提前進入炎夏人道世界。
那無窮無盡的人道氣韻相比于初次進入,又不知深厚磅礴了幾許。
他心中念頭一動,其他人道氣韻全部消失,一個個城隍廟、土地廟出現。
出了陸疆的城隍土地之外,還有氤氳在浩渺水波之中的海市城隍,水下相關的神祇體系。
而后,一個巨大的陰冥世界出現在這些城隍廟、土地廟的下方。
這個陰冥世界伸出一根根“觸手”,與每一個城隍廟、土地廟相連,隨著城隍級別的不同,它們下方各有一個“根瘤”也似的節點,作為它們的自留地,而最大的世界,毫無疑問是陰冥世界本身。
姜不苦意念一動,移動到了陰冥世界上方。
瞬間,空間轉移,場景變幻。
一個真實的陰冥世界出現在他下方,他仿佛成為了陰冥世界的意志化身。
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他開辟的,雖然是借用的權柄,但他依舊掌握了部分至高權限,不僅通過人道世界直接跳轉進入此界,此刻的存在方式更與藍星意志之于藍星相仿。
陰冥世界和古跡洞天不同,也和那些小世界不同,它不是一個完全真實存在的世界。
但它也不是一個完全虛幻的世界,其根基骨架是兩百多年來,人道氣韻中兆億人類對先輩、對亡者的禱祝思念緬懷之念,其性陰、和、柔、善,最適合鬼魂長存。
現世天地充滿了各種外間層“污穢”,再加上本來的各種自然之變,風雨雷電,對鬼魂來說,現世即地獄。
陰冥之地便是完全根植于炎夏人道之下,炎夏自己給自己造的一個安全屋,一個遮風擋雨的庇護地。
其他陣營,在真神誕生之后,祂們也第一時間創造了一個類似的地方,接引那些虔誠的信徒,這可是提升信仰的最好“輔料”。
而隨著那些孱弱的、斷了祭祀香火的、本身氣運不旺的鬼魂接連“去世”,如同坐化,如同青煙飄散,最終化為陰冥世界的一部分,為后來者提供更多的庇護,為陰冥世界的持續壯大提供了自己的一份力。
所以,當姜不苦俯瞰此界,發現和創造開辟之初已經有了巨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