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世子,我…”
只是楊仙芝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季崇言打斷了。
“有什么話回寶陵再說。”季崇言沒有半點“謙讓女子”的君子風度,開口說罷便瞥了眼一旁被嚇了一大跳的吳有才道,“吳大人,你且先將楊小姐帶回去吧!”
吳有才此時還跌坐在地上沒有起來,想來還沒從楊仙芝那一眼中回神,一旁的追風走過去將吳有才扶了起來。
楊仙芝聽罷季崇言的話,垂眸沉默了一刻,朝季崇言欠了欠身,不過不待轉身便又對季崇言道:“安國公他老人家憐惜小女,給季世子添麻煩了。”
季世子或許不會給季大老爺什么臉面,可送她回京一事是安國公他老人家出面的,季世子便不會拒絕。
這一點,楊仙芝心里清楚,這也是她有所依仗的季崇言不會拒絕的原因。
季崇言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揮手讓追風和吳有才帶著她離開了。
待到楊仙芝一行走后,林彥才對季崇言,道:“崇言,我方才還以為你不會理她呢!”
畢竟從崇言先前對楊仙芝舉動的不滿以及知曉了楊仙芝等人傷到姜四小姐之后的反應來看,崇言并不喜歡這位楊小姐。
可方才楊小姐開口,崇言居然道‘有什么話回寶陵再說’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顯然是他準備待到晏城事了之后再回寶陵見楊小姐的。
這于對尋常女子不假辭色的崇言而言已然有些不尋常了。
除了對姜四小姐之外,他還從未見崇言對適齡的女子如此好說話的。
聽林彥這般一問,季崇言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解釋道:“我只是覺得她的相貌有些眼熟。”
眼熟?
“是先前見過畫像所以眼熟了吧!”林彥想了想說道。
雖說真人同畫像多少有些出入,但見過畫像再認出楊小姐并不難。
“不是這個眼熟。”季崇言卻搖了搖頭。
林彥便想了想,又問他:“那是因為她長的像傳聞中的江公女么?”
那個二十年前的美人畫像在民間雖說已經沒有了,可對于日常出入皇宮內院以及藏了不少卷宗的大理寺而言卻并非沒有。
那位江公女的畫像他們也見過,雖說畫像比不上真人,可平心而論單從那畫像來看已經看得出那江公女的美貌了。
這位楊小姐的長相確實有些肖似江公女。
季崇言聞言遲疑了一刻,卻依舊搖了搖頭:“也不是。”
他能確定此前沒有見過這位楊小姐,可卻莫名其妙的覺得她有些眼熟。不過此時干想也沒什么用,季崇言嘆了口氣,道:“罷了,此事再議吧!”
寶陵城的事有追風跟過去,這楊小姐想來是出不了寶陵大牢的,姜四小姐也不是那等什么人都可以隨意欺辱的弱女子。
一想至此,季崇言眼里閃過了一絲柔和和悵然。
吳有才糊涂,沒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和林彥卻不糊涂,自然知曉此事同姜四小姐脫不了干系。不過于他而言,姜四小姐的不溫柔和手段卻是正中下懷。
當年母親若是能如姜四小姐這般,又何至于此?
他好似有好多時日未見姜四小姐了,也不知這些時日她做過什么吃食了沒有,有好些吃食靜慈師太他們都吃過了,可他還不曾吃過呢!
還有,沒成想他前腳才離開寶陵,后腳便叫姜四小姐受了傷。想她那一身冰肌玉骨之上多了傷痕,季崇言眼里便閃過一絲戾色。
他抿了抿唇,轉身回屋:還是快些將晏城的事解決了好早早回寶陵吧!
陳萬言的死兇手連半點遮掩都沒有,不是太過倉促情急就是對方根本沒想著遮掩。
相較而言,他更覺得是后者。如此,這幕后兇手怕是有些來頭了。
至于方三小姐,她不可能是兇手。畢竟方知秀不傻,陳萬言這時候死了對方家而言可謂當頭棒喝,會令方家處于危險之地。
“林彥!”季崇言的聲音自門內傳來,將還站在原地沒動的林彥叫了進去,“過來分析分析這陳萬言的案子。”
這一次,吳有才辦事效率還不錯。不過兩三日的功夫,便將楊仙芝從晏城帶了回來。
收到消息時,姜韶顏同靜慈師太和惠覺禪師這兩個熟客正在吃縐紗餛飩。
比尋常的餛飩皮薄了不少,如紙一般的縐紗餛飩一向很得姜韶顏的喜歡。還記得她背著書包讀書的時候,每每放學之后拿著零花錢去校門口的餛飩攤上來一碗縐紗餛飩,吃完再回去于那時的她而言是再幸福不過的事了。
此時重新吃起縐紗餛飩,雖然不如當時那般一碗餛飩萬事足的容易滿足了,可姜韶顏的心情也不錯。
大抵是這兩日事情一切順利,算算那位楊小姐也該被吳有才帶來寶陵可以叫她見見了吧!姜韶顏想著。
從季崇言一行人離開寶陵之后,靜慈師太就成了她這里的常客,待惠覺禪師回來之后又加了個惠覺禪師。
吳有才過來的時候,惠覺禪師一碗縐紗餛飩已經下肚,姜韶顏正在幫惠覺禪師下第二碗縐紗餛飩。
切絲的蛋皮、蝦皮、紫菜、豬油加上一勺調好味的雞湯,皮薄如紙的縐紗餛飩入水一滾便盛入碗中,最后再撒把蔥花就成了。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不過一瞬而已,吳有才看的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卻沒忘記正事。
“姜四小姐,楊小姐已經到寶陵了!”
他記得姜韶顏的提點之恩,是以特意過來報個信。
吳有才自忖雖說季世子那日對楊小姐反應冷淡,可還挺保護楊小姐的,不讓人探監呢!可見年輕人到底還是喜歡貌美的,不似他這個老頭子更喜歡姜四小姐這樣的好人。
眼下追風小哥去季家別苑點人了,待到他帶人回來姜四小姐想看楊小姐必然是看不成了,所以他這才趕緊過來趁著這時候帶姜四小姐去見楊小姐。
姜韶顏聞言倒也沒磨蹭,對靜慈師太和惠覺禪師等人道了聲“我去去就來”便跟著吳有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