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氏這拿著砍柴刀,兇悍的模樣,還溫馴?
溫馴個屁嘞!
媒婆覺得,自己終年打雁,居然被雁啄了眼睛,這幫泥腿子,居然忽悠她。
幸虧人還沒上花轎,要不然等抬到錢老爺府里,得知新小妾是這么一個貨色,那她就得著被錢老爺削吧!
氣急敗壞的她,對著秦老大還有梁氏,用力一甩手帕。
“既然人家都沒想過嫁人的事,你們還敢讓我上門來接人?告訴你們,老實的把之前給的聘禮全拿出來,不然就等著瞧錢老爺饒不饒的過你們。”
原本在一旁圍著看熱鬧的村民們,聽到媒婆的這番話,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剛開始被秦老大和他婆娘說的,還以為秦老三這媳婦自己熬不住當寡婦,所以秦老三才死了沒多久,就急著嫁人呢!
合計著,這全是秦老大一家私底下自己干的?
聽那媒婆的意思,那錢老爺還給了聘禮的,可這花轎抬來時,可沒說時氏要帶著嫁妝嫁人的事。
看樣子,是秦老大一家昧下了聘禮,把時氏給賣給錢老爺做妾呀?
兄賣弟媳,實在是有辱斯文。
他們可還記得,秦老大的兒子,如今在城里的書塾里讀書吧?
虧秦老大一家老說自家是讀書人呢,就這,禮義廉恥都沒有了!
村里人說是竊竊私語,其實聲音大的大家伙都聽的見。
秦老大和梁氏先是臉漲的緋紅,隨即在聽到他們家大兒子的名字時,臉一下又白了起來。
發生了這樣的事,自然有那多嘴的婆娘跑去秦家老宅,找秦老婆子和秦老頭。
聽到時氏居然沒有被抬上花轎,秦老婆子頓時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隨即朝一旁拿著煙桿子的秦老頭瞅了一眼,秦老頭吧嗒吧嗒連抽了好幾口旱煙后,眉頭緊鎖。
“老頭子,這可咋辦?”
秦老婆子臉上有些焦急,倒不是因為時氏沒把時氏弄走的事,而是這件事扯到自家大孫子,這可如何是好?
“你去把老大兩口子喊回來,就說這件事是個誤會。原本是好心不想讓老三家的耽誤下半輩子,沒想到倒是好心辦壞事了!”
秦老頭吐了口煙霧,把旱煙桿子在桌子邊上敲了敲,慢條斯理的說道。
他們這邊地處邊關,本就不忌諱寡婦再嫁的事。
賣跟嫁,那就是兩回事了!
既然這次沒成功,失了先機,那就得先把這件事給按下去再說。
畢竟,他可希望大孫子幫家里改換門庭的。
“時氏,你休要胡言亂語,明明是你想過好日子,丟下秦朗另嫁,現在不知為何卻中途反悔,卻把這一盆臟水潑在我們夫妻二人的身上,你的心思好惡毒!”
為了兒子,秦老大也不可能認下兄賣弟媳的這種把柄,所以,他赤急白臉的吼道。
“到底是我胡言亂語,心思惡毒,還是你們一家子心肝被那虎狼吃了?你說我想過好日子,那媒婆口中的錢老爺送的聘禮為何是送到你們手中?誰于那媒婆牽頭的,不如報了青天大老爺那邊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誰在昧著良心說謊?”
“你…你胡說,我不跟你這婦人一般見識。”
秦老大被時姜一連番的話,說的毫無招架之力,直接擰頭想含糊其辭的走人。
反正媒婆已經抬著花轎走了,他們再一走,等過個幾天,讓爹娘找老三家的好好敲打敲打,這件事自然就過去了。
“想走,沒那么容易。”
時姜見秦老大居然想轉身走人,手中的砍柴刀直接對準秦老大的腳下用力丟了過去。
“…哎呀!”
秦老大只聽到呼嘯而來的聲音,等看清楚原本捏在時氏手里的那把砍柴刀就離他鞋子前面一指遠的距離,他直接嚇的大叫一聲,然后噗通一下,腿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孩子他爹!”
梁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變故,嚇了個半死。
等看到秦老大跌坐在地上,頓時凄厲的喊了一聲,然后就朝秦老大身上撲了過去。
也就在這時,秦老婆子將將趕到。
原本她還想按著老頭子說的話那樣,先把這件事按下去再說。
等過幾天,她這個做婆婆的,有的是法子磋磨這兒媳婦。
到時,定要讓時氏后悔今天沒有上花轎。
可她剛端著婆婆的姿態進門,就看到這刀光劍影的一幕,嚇得兩股戰戰,好不容易回過神來。
只覺得從腳底板下涌起一股怒氣,直沖腦門。
“你…你…時氏,你是想殺人不成?”
時姜卻毫不在意的上前,走到秦老大的面前。
看到時姜朝自己走來,秦老大嚇的連滾帶爬的往后退去。
時姜卻是哼了一聲,然后彎腰把自己投擲在地上的砍柴刀給拔了出來。
“娘,你這話說的可真是誅心。啥叫殺人呀?不過是手滑而已,想必大哥大嫂應該能理解我的。是吧,大哥?”
說完,時姜還把砍柴刀橫著在手心里拍打了兩下。
每拍一下,秦老大都覺得心里頭抖了抖。
“是…是。”
這兩個字,秦老大是咬著后槽牙吐出來的,他能說不是嗎?
萬一這時氏發瘋,在自己否認時,直接朝他身上砍下來,那可怎么辦?
沒想到大兒子這般沒用,秦老婆子的臉皮忍不住抽了抽。
原本還想裝模作樣的臉上,此刻陰沉一片。
“行了,以后就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老大,老大家的,還不回去做飯。”
若說之前只覺得時氏壞了家里的好事,現在秦老婆子卻是對時姜恨的要死。
“慢著,娘,大哥和大嫂把我賣了的事,不知道您跟爹是不是知道的?”
時姜卻哪里會這般輕易讓他們離開,直接攔著他們,然后開口詢問道。
“你胡訫些什么?我和你爹怎么會知道這種事?”
秦老婆子第一個念頭就是先把自己和老頭子給撇清了,可這話一出,時姜頓時哦了一聲。
這是,這聲哦的調子陰陽頓挫,讓周圍的人的心情很是微妙。
“原來娘和爹是不知道大哥大嫂賣我的事呀,既然你們不知道,那我也不怪你們。只是,這件事,總得給我們三房一個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