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坐在上座,盯著從外面進來的大孫女,只見她依舊一身男裝的打扮。
想到兒子宣平侯跟她說的那些話,她心里頭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時姜沒聽到老夫人喊她起來,她也沒有二話,乖乖得跪著。
到是依偎在老夫人左邊一個容長臉的女孩子,突然拿著手帕捂了捂嘴角,銀鈴一般笑著說道。
“大姐這副模樣,若是不說自己是誰,還以為是二哥呢!咯咯咯…!”
聽到她這話,原本就沉默的房間里,眾人更加的沉默起來。
老夫人聽到這姑娘的話,眼底沉了沉,然后指揮著仆婦說道。
“還不快把大小姐扶起來,沒點眼力價的東西。”
聽到老夫人這話,那容長臉的姑娘頓時臉色一紅,隨即變的煞白。
在老夫人右邊的那個圓臉姑娘嘴角微微扯了扯,然后上前幾步,親熱的去挽剛剛站起來的時姜胳膊。
“大姐,快起來,地涼呢!”
時姜哪里容得下旁人近她身,稍稍掙扎,然后往旁邊移開一步,微笑著淡淡的說道。
“從小習武,已經習慣了。”
那圓臉姑娘沒想到,自己示好,時姜居然半點不接招,頓時臉色有些發僵。
老夫人見時姜這般獨的性子,心底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越發的對侯夫人很是埋怨。
好好的一個侯府大小姐,如今被弄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
若是小還能好好教導,總能掰一點回來。
可現在時姜都這個歲數了,都要嫁人了,走起路來,跟個男人似的,有哪個高門大族愿意娶個男人婆回去?
原本老夫人還抱著一絲希望,可現在看時姜的態度,恐怕她并不想被圈在后院內宅里。
老夫人對著時姜招了招手,時姜乖巧的上前。
然后被老夫人拉著手,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時姜一直微笑著點頭,表示應和。
最終老夫人說的口干舌燥,才吐出一句。
“雖說這件事是你母親做的不對,不過你父親已經責罰過她了,你空了,記得去看看她。你和你二弟既然已經換回身份,外面的事,你就別管了,就好好的待在家中,跟姐妹們搞好關系,學習如何處理中饋就好。”
聽到老夫人這話,不管是容長臉的姑娘還是圓臉姑娘,看著時姜的眼睛里頓時迸射出羨慕嫉妒恨的神色來。
時姜聽了,卻只是笑笑,沒有應答下來。
不過,顯然老夫人也沒想過時姜會拒絕,所以,說完這些,就揮手讓她下去了。
實在是時姜這副裝扮,她看著眼疼的很。
再加上,說了這么一大堆的話,自己也疲乏了。
時姜應聲往后退了幾步,然后瀟灑的轉身走人。
只是,時姜還沒到走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看到墻邊上一個趴著的人影,正努力的想翻墻進去。
她走到那一瘦一胖的人身旁,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墻這么難翻嗎?”
“靠,當然難翻了,要不然你來試試。”
在上面掙扎的胖子,聽到有人問,下意識的懟了回去。
懟完,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抬頭朝墻下問話的人一看,頓時手腳亂舞,驚慌失措的從墻頭上摔了下來,直接把下面原本用力推他腳的瘦子,給壓了個正著。
“有出息了,跑侯府來翻墻,還是翻內院的墻,你們想干嘛?”
“都尉大人,卑職察覺到這幾日到軍營里的都尉大人有些不對勁,絕對不是你,所以特地過來找你的。大人,是不是有人假冒你?”
被壓的差點氣都斷了的瘦子,一把將胖子推開,然后站起來,挺直了腰板看著時姜說道。
作為時姜的副手,時姜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熟悉的很。
這幾日在軍營里的都尉大人,看上去就跟只弱雞似的,他們一個指頭就能摁死的感覺。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有人假冒都尉大人。
可是,他們把這件事上報上去,卻沒濺起半點水花來。
一連幾日,都是那小白臉到軍營報到。
他們察覺出不對勁來,就想著跑到都尉大人府里來查探一下情況。
時姜聽到這話,眼底微微帶起一絲溫度來。
“那不是假冒的人,那是真正的世子,也是我龍鳳胎弟弟。”
胖子聽到都尉大人這話,頓時舉起蒲扇般大的手掌抓了抓頭頂,一臉不解。
“真正的世子?都尉大人,世子不就是你嗎?你不是只有龍鳳胎姐姐嗎,哪還有一個龍鳳胎弟弟了?”
瘦子卻是一臉震驚的盯著眼前的時姜,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的來回仔細的看了好幾遍。
最后哆嗦著嘴皮子,猛咽一口口水道。
“你是…大小姐?”
胖子聽到瘦子這話,啊的一聲,眼神茫然的轉頭朝瘦子瞧去,一臉的迷茫。
為啥都尉大人和瘦子說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懂呢?
時姜背著手,點了點頭,淡聲說道。
“我如今是侯府的大小姐,不再是你們的都尉大人。如今世子回到軍營,你們記得好好輔佐他才是。”
終于聽清楚時姜的話,瘦子和胖子頓時閉了嘴,然后在時姜喊了人把他們送出侯府后,腦子依舊還轟轟直響。
都尉大人怎么就變成侯府大小姐了?
如今在軍營里的那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居然是世子?
這件事,讓他們久久不能回神。
時姜喊人把瘦子和胖子送出侯府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開始閉門不出。
即便有老夫人之前說過的話,讓她去看望侯夫人,時姜也沒有去。
如今她和侯夫人的關系,就算再挽救也挽救不回來。
恐怕侯夫人現在對她,是恨之入骨,比恨那趙姨娘還要恨一些吧!
畢竟,時姜這次這么做,算是在侯夫人的背后捅了她一刀。
而且,時姜也沒有自虐的癖好,侯夫人如今正在有氣無處發的時候,她找上門去,那不是討罵么!
對于侯夫人的濡慕之情,時姜又不是原身,她可是對侯夫人半點感情都沒有。
而此時在侯夫人的院子里,世子正哭著鼻子對著侯夫人說不要再去軍營了。
他又不是大姐,從小跟著父親在軍營里鍛煉著長大的。
這幾天去軍營,天天帶著那群子鍛煉,皮都褪了好幾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