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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我同意了

  “吾家有女初長成。”

  “恨天無把,恨地無環,天驕絕代。”

  看著騎著夔龍滿山跑的陸笙。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

  離譜到家了。

  夔龍的實力不弱,比之納財大仙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它最強的是防御。

  身披重甲,真仙境內少有人破。

  可就是這樣一只奇獸。

  卻在陸笙的拳腳下屈服了,雖說是身受重傷,又被關押了上百年,可再怎么謙詞,也無法遮掩陸笙未達仙境,所具備的橫擊真仙的實力。

  “以凡罰仙!”

  張恒暗暗點頭。

  此等天資,放在上界也是大派真傳,小教道子一流。

  茅山內。

  這等弟子都不多。

  “說來慚愧。”

  “我這個當師父的沒教過她什么,都是讓她自學。”

  “或許這世上,本就有先天而通,不需要老師的人吧。”

  看著天下無雙般的陸笙。

  張二哥有些臉紅。

  “天地變。”

  “妖孽出。”

  張恒低語一聲,隨后看向張二哥:“二哥,我給你的劍訣練得怎么樣了?”

  張二哥微微搖頭。

  徒弟進境迅速,不用人操心。

  但是到了他這,哪怕有張恒給的修行心得,依然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偷懶我也認了。”

  “可我沒偷懶,一筆一劃的照著學,就是學不會,悟不出,有時候我都想給自己來一劍,看看里面裝的是甚么。”

  張二哥也是茫然:“蒼天不公,人跟人的差距太大了。”

  這句話。

  張恒不是很認同:“悠悠蒼天,二哥,上蒼已是對你不薄,不然按照既有劇本...”

  張恒想了想:“你應該是個不學無術的二流子才對,存在的最大意義,就是招惹到某個天才,成為他的墊腳石,然后借你引來大哥,大哥撲街后,再引來天道宗的其他人,火上澆油,讓那天才成長下去。”

  當然。

  張恒說的只是一種猜測。

  只是這種猜測可能性很高,因為沒有他的降臨,前身二十年前就餓死了。

  而且沒有他的干涉。

  張家也不會如此富足,趕在張大哥第一次回鄉時,恐怕一家五口不說全部餓死,能活幾個也不好說,畢竟那幾年可是天災不斷。

  甚至就是三姐。

  恐怕也嫁不到朱家。

  要知道朱家一直嫌張家窮,是張恒的出現才改變了這一現狀。

  回想一二的話。

  張恒懷疑當張大哥回鄉時,張父和張母已然不再。

  三姐也沒有嫁到朱家,而是為了活命,給了鎮上的某個老員外當小妾。

  張二哥也不會是捕快。

  更可能跟著幾個小混混,加入了某個幫派,因為資質不好,只是個最底層的小嘍嘍,整日里坑蒙拐騙的為害鄉里。

  “說起大哥。”

  “大哥現在怎么樣了,好些年沒聽到他的消息了。”

  張二哥有些撓頭:“大哥跟你有聯系嗎,他不太看得上我,跟我沒什么聯系,跟你應該有吧?”

  張恒點點頭。

  他跟張大哥倒是有聯系,可這幾年聯系的也不多。

  因為他們已經不是十幾歲,整天窩在一起,什么也不用做的小孩子。

  張恒有張恒的事情要做。

  二哥有安定縣的治安要管。

  大哥嘛。

  更忙,頂著順王的名頭,整天忙著拉攏順州下的大小官員,眼下順州明面上屬于朝廷,實際上恐怕已經被他和天道宗腐蝕殆盡。

  “老四,我也不年輕了,不惑之年,看得開,也學會了認命。”

  不知道想到什么,張二哥突然換成正色:“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你不用為我太費心,有余力,多幫我看護下陸笙吧,早些年,她也差點一個頭磕在地上,叫你一聲師父,這是個孝順孩子。”

  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年輕時,張二哥偷雞摸狗,不學無術。

  現在人老了,心也人收,這些年先當捕頭,后做縣尉。

  兢兢業業,也算得上少年紈绔,老來造福鄉里。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

  還有眼角的歲月痕跡,張恒點點頭:“我會的。”

  “時間過的真快。”

  山下與二哥分別。

  張恒便一個人向山上的廟宇走去:“一晃,我來到此界已有二十六年,當年上樹掏鳥窩的二哥,已經成了面帶風霜的中年漢子,而三姐...”

  想到三姐。

  張恒更是感嘆:“三姐都當奶奶了。”

  時間從不為誰停留。

  朱朝,是三姐和朱大哥的大兒子,小時候經常來找萌萌玩,一把鼻涕,一把口水的喊他四舅舅。

  現如今。

  朱朝也二十多了。

  文不成,武不就,性格也比較憨厚。

  去年開春。

  在三姐的安排下,朱朝娶了隔壁的志源縣,崔家崔員外的二女兒。

  這崔家是志源縣豪門,兩縣比鄰,這一結親,也代表著左鄰右縣,正式認可了朱家的縣望身份。

  “其實不用二哥說。”

  “陸笙天資非凡,未來有追隨我的可能,哪怕沒有這層關系在我也會照拂一二。”

  張恒站在半山腰上,往山下的村莊看了一眼:“倒是他和三姐,要是我不插手的話,人生五十年,轉眼就要化作夢幻泡影。”

  想了想。

  延壽丹倒是不難練,難的是大璃界內少了幾種主藥。

  用其他寶藥代替的話,藥效會差點,應該也能弄出來。

  到時候。

  一顆延壽丹,增壽三五甲子。

  多活個二三百年,也算全了今日緣法。

  “好香。”

  “張恒,你在弄什么好吃的?”

  想做就做。

  張恒是個行動派。

  只是沒做多久,小老虎就聞著香味來了,就像你在家開一包零食,你的貓子,狗子,站在門口一臉渴望的看著你一樣。

  是的。

  就是渴望。

  看著一臉期待,看著自己的小老虎,張恒對這個詞深有體會。

  “吃吃吃,就知道吃。”

  “想當胖虎啊,你都要胖死了。”

  張恒繞著丹爐行走。

  三步一甩拂塵。

  五步一躬身參拜。

  “張恒,丹爐也要拜嗎?”

  小老虎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靈寶派的拜丹法,相傳由葛天師自天書中所得,最是玄妙。”

  張恒解釋一句,隨后又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說要去給陸笙送行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陸笙已經走了。”

  小老虎有些無精打采。

  因為它朋友不多,現在又走了一個,連聲音都有些沉悶了:“陸笙說她要游歷四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

  說完。

  虎萌萌又有些期盼的問向張恒:“她是不是幾個月的就回來了?”

  張恒搖頭。

  一年,三年,五年,又或者半年,游歷這種事,誰知道呢。

  不過說起來也是好玩。

  早些年,小老虎和陸笙剛認識時,陸笙才九歲,又小又瘦,跟在虎萌萌身后,一口一個萌萌姐,一副小跟班模樣。

  現如今。

  陸笙壯的手臂能跑馬,而虎萌萌還是十年前那般小女孩模樣。

  站在一起,虎萌萌也就陸笙的膝蓋高,可二者間,虎萌萌卻是當之無愧的大姐姐,從小...

  確實是虎萌萌從小把陸笙照顧大的。

  張恒甚至懷疑,陸笙能長這么大只,跟吃了化肥一樣,這里面少不了虎萌萌的功勞。

  “張恒,還是你好。”

  小老虎趴在地上。

  左爪在上,右爪在下,腦袋枕在自己的爪子上,眼巴巴的看著他:“一直陪著我,還給我好吃的。”

  張恒看了它一眼。

  拂塵輕甩,將它卷起來,丟進水池。

  咕嚕嚕嚕!!

  水里冒著氣泡。

  小老虎掙扎著,嘴里還不服氣:“張恒你完了,陸笙獸說了,以后誰欺負我,她就打誰,你就看我小,欺負我吧,你囂張不了多久了..咕嚕嚕...”

  張恒嘴角帶笑。

  圍著丹爐三五一拜,口念玄詞:“乾剛坤柔,龍虎太平,我今持咒,顛倒陰陽。”

  “禮贊,沖應孚佑葛仙公。”

  “禮贊,三山符箓正一盟。”

  一天。

  兩天。

  三天...

  仙丹難練。

  更何況要不斷試錯,尋找代替的寶藥。

  張恒這一練。

  轉眼便是半年。

  有商客說,在八千里外的五龍湖看到過陸笙,她赤著雙拳,曾與蛟龍在水下大戰三天三夜,扳斷了蛟龍的龍角,結果還是讓蛟龍給跑了。

  還有人說。

  陸笙去了南方的濱海城。

  因為路見不平,跟濱海城的四大家族大打出手,四大家族請出了一位塵封的老祖宗,陸笙不敵跳海而走。

  至于真假。

  沒人知道,只知道有好事之人給陸笙起了個外號,叫什么:‘魔神女。’

  這外號很奇葩。

  別人家的姑娘出去混,不是叫仙,就是叫圣,最不濟也是個狐貍精,一聽就前凸后翹。

  陸笙可好。

  女字前面帶魔神,這是嫌他家陸笙丑唄。

  也不知道是誰在胡咧咧。

  不然找出來,對著嘴先打三拳。

  “老四。”

  這一天。

  張恒剛從丹房內出來,離得很遠,就看到客廳內站著個人。

  “大哥,你怎么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大哥。

  而且這次過來。

  張大哥用的自己的本來面貌,沒有頂著順王的皮囊。

  “出了點事。”

  張大哥一臉苦澀:“你也知道,天道宗內派系傾軋,宗主一脈,長老一脈,客卿一脈,也不是鐵板一塊。”

  “我屬于長老一脈,可這幾年,宗主一脈出了個叫紀鈞的天生圣人,前后不過八年,便已經修成真仙,風頭無二。”

  “現在紀鈞派人找上了我,希望我能歸降于他,獻出順州,奉他為道子,我心煩意亂,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聽到是這么回事。

  張恒暗自嘆息。

  他早就說過,大璃朝的水很渾,天道宗的水也不淺。

  張大哥最好的結果,就是隨他隱于山林,泛舟絕跡,做逍遙游,不然以他的資質,悟性,還有才情,最多化作時代下的一朵浪花。

  現在看。

  果然被他說中了。

  一代新人換舊人,三十年的辛苦耕耘,也不過是為別人徒嫁衣。

  “老四。”

  “我是這么想的,奮斗了這么久,才有今天這一切,一句話就想讓我交出來,我不甘心。”

  張大哥目光陰鷙:低語道:“現在宗門內,東風壓西風,受宗主一脈的排擠,連我師父都有幾年沒露面了,我的情況就更別說了。”

  “紀鈞有宗主一脈的全力支持,客卿一脈也倒向了他,我肯定斗不過,不過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佛門那邊...”

  說到這。

  張大哥看看左右,壓低聲音:“有佛門的人找過我,天佛宗覆滅后,佛門實力大損,這些年養精蓄銳,一直想有所成就,還跟我說,只要我肯加入,順州依舊由我負責,不但會幫我擺平天道宗的清掃,還會助我晉升真仙之境,之前我沒答應,可現在形勢比人強,很多事也由不得我不選。”

  說著。

  張大哥向張恒掃了眼:“老四,你覺得怎么樣?”

  怎么樣?

  張恒眉頭微皺,當然是不怎么樣。

  加入佛門陣營可不是小事,天道宗值此界道門之牛耳,怎么會允許門下弟子輕易叛宗。

  再者說。

  佛門的許諾能信嗎?

  空頭支票而已。

  自然是怎么開都行,事后是不是那么回事誰能保證。

  “唉!”

  見張恒皺眉。

  張大哥嘆了口氣:“我對佛門也沒什么好感,走到這一步不過是形勢所迫,占著順州,我就有資格談未來,沒有順州,我張不休狗屁不是。”

  “我這二十年戰戰兢兢,為宗門開拓順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一句話就想收我當狗,宗主一脈欺人太甚,大不了一拍兩散,看看誰不好過。”

  看著一臉驚怒的大哥。

  張恒知道他是不服氣。

  紀鈞年不過二十,便已經是真仙之境,被譽為道門未來。

  張大哥呢。

  四十多了,辛苦耕耘二十年也不過是一名棄子,不服氣很正常。

  可問題是。

  這本就不是一個公平的世界,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不假,可選擇的錯誤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你曾跟我說過,天意并不佑我。”

  “還說什么,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今天看,恐怕又被你說中了。”

  張大哥哈哈大笑。

  笑完。

  突然歪頭看著張恒,問了一句:“老四,你說我為什么不能像你一樣,做什么都對,而是做什么錯什么。”

  張恒沒有回答。

  因為答案很簡單。

  張大哥要是有紀鈞的實力和才情,天道宗的道子就是他了,自然不會有今天。

  可他沒有。

  同樣,也不想向比他小二十歲,太陽般耀眼的新生代天驕低頭。

  所以他的結局是注定的。

  “走了。”

  見張恒不說話。

  張大哥大步而去:“江山如此多嬌,我不折腰誰折腰?”

  “大哥。”

  臨出門。

  張恒喊了他一聲。

  張大哥止住腳步,只聽:“接觸你的僧人,叫什么名字?”

  “思洳圣僧。”

  張大哥有些失望。

  但是什么也沒說,頭也不回的下了山。

  “思洳!”

  張恒念叨著這個名字。

  他知道,張大哥這次來,其實不只是跟他說說這么簡單,而是想請他下山幫忙。

  只是出于自尊沒有開口,而張恒也什么都沒說。

  因為沒有必要。

  沒有紀鈞,也有王鈞,李鈞,周鈞。

  有多大腳穿多大鞋。

  張大哥并沒有那個能力,哪怕解決了紀鈞,后面又要解決誰呢,他又能幫多少次。

  “老爺。”

  一旁。

  唐簡顯出身形,低語道:“我好似記得,萌萌小姐的母親叫白洳,這思洳法師...”

  張恒輕輕點頭。

  老山君沒有死,而是歸入了佛門。

  這些年來,張恒從未接觸到他的消息,現在看,他恐怕也是形勢所迫,很多事身不由己,不想顯露身形。

  “要不要我走一趟。”

  唐簡小聲道:“情況不對,我可以把大爺帶回來,以后農桑耕種,也好孝敬二老,為張家延續香火,畢竟,二爺沒有成家,大爺要是再折了,張家可就沒有后人了。”

  說完。

  唐簡又頓了頓:“順帶著,還能看看思洳法師的成色。”

  張恒不發一言。

  氣氛有些沉悶。

  就在唐簡想著,自己是不是又表現的太過之時。

  張恒輕語道:“你不是一直想去找刑罰王,奪回你三弟的尸骨,還想再跟他打一場嘛。”

  說著。

  看著唐簡漸漸亮起的目光。

  張恒點頭:“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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