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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彭祖無國,陳祖無家

  曾有人說。

  世界沒了誰都一樣的轉。

  張恒很認同這句話。

  事實也是如此。

  雖然張恒拒絕了,可總部會議還是如常進行了下去。

  可能有威逼。

  可能有利誘。

  也可能有說服。

  后面張恒接到消息,探索輪轉城的計劃已經被提上日程。

  只是讓張恒沒想到的是,李中壇也選擇了參加。

  要知道在總部的十二位隊長中。

  大兵,張嫣然,是百分百總部的人。

  其他人中,可能也有隱藏的暗子。

  但是李中壇絕對不是,這次他卻選擇了同意。

  張恒很驚異。

  李中壇卻沒有說原因,只是哼唱著:‘逐草四方沙漠蒼茫,哪懼雪面風霜,天蒼蒼,野茫茫,射凋引弓塞外馳,恩義兩難斷...’

  幾句哼唱。

  包含了太多內容。

  張恒有所明悟。

  李中壇是精神病不假,可總部是他的家。

  他雖然少有表現,可在內心之中,比誰都渴望這個家,因為他是孤兒。

  “向生而不畏死。”

  “果然是個有趣的人。”

  張恒搖搖頭:“可惜,這件事是成不了的。”

  時代在向前。

  人力難以挽回,天命如此。

  嘆息一聲。

  張恒轉身回到丹房。

  總部的謀劃,對他而言并不重要,也沒有參與的必要。

  圍繞丹爐。

  張恒三步一躬身,五步一遙拜。

  煉丹,修法,恢復實力。

  要比給總部當打手重要得多。

  “老祖宗...”

  不多時,外面傳來呼喚。

  張恒腳步未停。

  他聽得出來的人是誰,也知道她為什么來。

  只是在他看來沒有任何意義。

  “老祖宗,您真的不想為這個時代做些什么嗎?”

  “老祖宗,如果我們成功的話,或許能扭轉這個時代,讓更多人活下去呀。”

  門外。

  張嫣然一臉渴求,并沒有離開:“求求您了,這次的行動很危險,總部底蘊盡出,真的不能失敗。”

  張恒沉默以對。

  如果一個世界,需要一個人去拯救,并美名曰:救世主。

  那么,這個世界不如讓它安安靜靜的毀滅。

  幽幽黃天。

  他出去又能怎么樣。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他又能管多少次。

  時代在更替,不合適的終究要被淘汰。

  張恒走南闖北,見的太多。

  非常明白一個道理,該走的,不要留。

  “老祖宗,總部已經制定好計劃了。”

  “只要這次成功,總部就會重生。”

  “掌握著永恒圖錄和思想鋼印的總部,能徹底壓下反對聲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歷時,總部隊長將成為總部的直屬力量,不再負責具體的地方事物。”

  “下面的城市負責人也會被取消,改為分局,分局內的局長和成員,以后將由總部認命和調撥,到時候會是一個新局面。”

  張嫣然還在做著努力:“您想想看,總部中的隊長不畏死,下面的局長不貪生,每一位駕馭者都愿意奉獻一切,與紅月搏斗到底,那是何等的熱血與燦爛。”

  張恒還是無言。

  控制人心的思想鋼印,侵蝕世界的紅月。

  是被紅月支配,還是被掌握著思想鋼印的人支配,有區別嗎。

  父殺子,母告兒。

  被支配了思想的這些人,最后還是自己嗎。

  張恒雖然不能推演未來。

  但是一想到未來中,每個人都帶著虛假的笑容,就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這樣的世界難道不可怕嗎。

  “老祖宗...”

  見到無人回應。

  張嫣然滿是失望的離開了。

  拐角處。

  張小虎帶著一眾張家子弟,靜靜的站在那。

  看到張嫣然走來,而張恒這位老祖宗卻沒有出現,其中一人開口道:“隊長,您是個好隊長,我們都很敬佩你。”

  “可你不是個好族長,族內已經討論過了,如果老祖宗不同意去輪轉城,其他張家子弟也不許去,對不起,隊長。”

  張嫣然閉著眼睛。

  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默默點頭。

  其他人見狀。

  有愧疚,有不忍,還有遲疑。

  最終,他們還是不發一言的離開了,國家國家,一個叫國,一個叫家,雖然總是被人一起叫,可國家是由兩部分組成。

  選國還是選家。

  每個人都有答桉,張嫣然選擇為國,而他們這些張家子弟,對家的概念更重一些。

  現在他們要回到陽江市,回到大溝鎮,鎮守家族和領地。

  接下來的路,不能再陪張嫣然一起走了。

  “你不走嗎?”

  張嫣然睜開雙眼,看向還站在一旁的張小虎。

  張小虎微微搖頭:“族老們并沒有剝奪您家主的身份,現在您還是張家家主,我曾發誓,永遠效忠于您和家族,最后這段路,就由我陪您走完吧。”

  張嫣然想笑,又想哭。

  笑眾叛親離之際,張小虎依然效忠她,她這個族長沒白當。

  哭世道艱難,人心愚昧,舍身取義者太少了。

  “族長。”

  “我是張小奎的兒子,張興權。”

  “您休息了嗎,族內的一些元老們,想詢問下您的意見。”

  傍晚。

  張恒依然在丹房內煉丹,門外又傳來了低語聲。

  “張興權!”

  張恒愣了下。

  不管是茅山民國位面,還是這里的詭異民國。

  張興權這個名字都是他給起的。

  要不然這個孩子應該叫張鐵蛋。

  “進來吧。”

  張恒停下咒語,任由丹火自燃。

  嘎吱...

  伴隨著推門聲。

  一名看上去七老八十,穿著藍色唐裝的老人走了進來。

  張恒抬眼看去。

  張興權的眉目間確實與張小奎很相似,張小奎給他當了幾年的貼身警衛,這一點他是不會看錯的。

  “族長。”

  看到張恒,張興權未語淚先流:“您將我們趕出大溝鎮,自封其中,我還以為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張恒只是笑了笑,沒有接這句話。

  因為如果不是他真靈降界的話,前身此時確實已經死了。

  “人生百年。”

  “你今年也快九十了吧?”

  張恒往張興權身上掃了眼,很快便看出了他的身體狀況并不好:“駕馭者,是長期與詭異法則打交道的苦命人,你能活到今天,勉強也算是民國駕馭者梯隊中的一員,這很難得了。”

  張興權是駕馭者。

  而且他身上的法則氣息,要比張嫣然還來的強烈,大概跟魔都的方建舟,或者又有進步的李中壇在同一檔次。

  從實力上說,應該屬于民國駕馭者這個序列中,排名中后的樣子。

  不算強,卻也不弱。

  一把老骨頭,如果強行征戰的話,三五名隊長攔不下,屬于張家底蘊。

  “人老了,不中用了。”

  “比不得族長您,威壓一個時代,讓天下英雄低眉。”

  張恒面前。

  張興權只有賠笑的份。

  因為他這身實力,多半都是張家以資源堆出來的。

  再加上活得久,沒死,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個人物。

  “行了,拍馬屁的話就不用說了。”

  張恒輕輕揮手:“你過來,我有機緣賜給你。”

  張興權眼巴巴的湊上來。

  張恒也不說話,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張興權就是一點。

  下一秒。

  猶如枯木逢春一般,張興權蒼老的面容下,肉眼可見的年輕了十幾歲。

  一時間腿也不酸了,腰也變直了,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三國末期,諸葛武侯曾以七星燈向天借命,想借一紀,也就是十二年。”

  “可惜天不垂青,終究是未能成功。”

  張恒看向張興權:“你比武侯命好,我為你續命一紀零七年,也就是十九年時光,希望你能再接再厲,再護張家二十年。”

  聽到這話。

  張興權卻沒有高興,反而一臉震驚的看著張恒:“族長,您的臉...”

  “無事。”

  張恒沒有去看自己的樣子。

  因為對他來說,壽命的多寡毫無意義,夠用就行了。

  外表也不需要在乎。

  如果他想的話,隨時可以吸納別人的生命力,補足自身的補足。

  別說回到十八歲,八歲都沒問題。

  只是沒這個必要,要不然他早就恢復年輕了。

  “多謝族長賞賜。”

  “恭喜族長在時光之道上又有精進。”

  張興權也是駕馭者。

  短暫的驚訝之后,很快明白了張恒在時光之道上走到更遠了。

  以前的張恒,連自己的命數都掌握不了,只能躺在棺材內等死。

  現在,卻能借命給他,這說明老族長已經半只腳踏入了永生的層次。

  “賣乖的話我聽的多了。”

  “你這次來,應該不是跟我拍馬屁來的吧。”

  “如果是,那你以后都不用再來了。”

  張恒雖然對大溝鎮,還有張氏族人有很深的感情。

  可這并不意外著,自己會給眾人當保姆,時刻照料。

  一個家族,需要有自己的發展路線。

  靠一個人的支撐是不行的,張恒也不希望看到,張家有事沒事就來向他求援。

  “族長,您別生氣。”

  眼見張恒語氣不善。

  張興權趕忙解釋道:“是大家推舉我來的,主要想問問您的意思,嫣然那丫頭這些年與總部走的太近,已經忘記自己的身份,族內也有些怨言,覺得很多事不該摻和的那么深,所以...”

  “所以想問問我的意思,要不要罷免掉小嫣然的族長之位,對不對?”

  張恒沒等張興權說下去,就知道他想說什么了,搖頭道:“我雖然少有國家感念,對家族的看重更深,可這并不意味著你們也可以。”

  “張家,終究是炎黃子孫,眼下總部為華夏正統,該有的支持還是要有的。”

  “既然小嫣然和總部走得近,那就讓她代表張家去為總部出力吧。”

  “生也好,死也好,也算是我張家對正統王朝的態度了。”

  張興權有些意外。

  因為別的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張恒帶領張家追逐法則之力時,當家的還是大元帥呢。

  說正統,說傳承。

  這怎么說。

  大元帥還好。

  后來黎胖子上臺,做大總統時,對張家也得陪著笑臉。

  所以在張家老人眼中,所謂的世俗皇權也就那樣。

  大溝鎮張家,傳承了幾百年。

  立門之時,喊萬歲的那個叫嘉靖。

  “怎么,覺得我的態度太好了?”

  張恒看出了張興權的想法,笑道:“有些事你是不懂的,彭祖無國,陳祖無家,這里面包含了很多故事。”

  彭祖壽八百。

  一覺醒來,已經是三百年后。

  河水改道,滄海桑田,國家的名號都換了三個,往日種種早已成風。

  陳祖也是一樣。

  一夢三十年,夢醒不知身是客。

  回家一看,家人都已經餓死了,空留一嘆息。

  張恒不一樣。

  他是少國家的概念,因為他是長生者,是仙人。

  千年一瞬,時代與王朝不足以承載他的存在。

  可是這不代表,他會忘記自己來自現代。

  眼下這個社會,他還是有認同感的,要不然也不會來到總部,再次成為顧問,更不會將許愿燈留在總部。

  他可以不這樣做,最終還是做了。

  何嘗不是想留一份念想與希望。

  只可惜。

  天心難測。

  人心亦難測。

  他也算明白陳摶老祖,當年面見王朝使臣時,為什么會說:“我有白日沖天之法,也有顛倒陰陽之術,可這些對天下有什么好處呢?你們想請我下山,宣講造化,可這真的是正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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