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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趙高入宮

  呂不韋何人。

  商人。

  商人逐利,其貪永無止境。

  呂不韋是其中的佼佼者,昔年在衛國時,他便是衛國數得上號的大商人。

  可是他并不滿足,

  于是便有了奇貨可居,散盡家財幫助秦異人返秦,并資助他成為太子,乃至于眼下的秦國國君。

  作為回報,商賈出身的呂不韋,成了位高權重的秦國丞相,文信侯,食邑三萬戶。

  可他滿足了嗎。

  沒有,他反而更加貪婪。

  他希望秦國這輛戰車,按照他的想法向前行駛。

  秦異人早年并不受寵,很早的時候就被送到趙國做人質。。

  哪怕眼下貴為秦王,可不得不說,秦王異,并不是一個有大魄力的雄主。

  所以在跟秦王異的合作中,呂不韋一直占據著主動。

  當然。

  在張恒看來這種主動是取死之道。

  哪怕真定界下的秦國,不是歷史軌跡下的秦國。

  可秦異人終究是會成長的,嬴政也一天大過一天。

  張恒料定,呂不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依然會像歷史上一樣被逼自盡。

  因為他已經快要分不清。

  碩大的咸陽城,誰是主人誰是客了。

  “呂氏春秋。”

  “好大的名頭。”

  “諸子百家的典籍,多由諸子死后,其弟子整理成書。”

  “呂不韋你還活著,就開始編寫呂氏春秋,你想做什么,我心既民心,我言既圣言,做個當代圣賢嗎?”

  張恒低語道:“圣賢之路,取死之道啊!”

  呂不韋兼儒墨,合名法,為雜家宗師級人物。

  在他身上有儒家,墨家,名家,法家,雜家五脈傳承。

  張恒要是沒有猜錯,呂不韋走的可能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路線。

  要是能在他的帶領下,秦國掃清六合,一統八荒,開創太平,他便能水到聚成,得證圣賢之位。

  歷時,又是個諸子一級,凌駕于國家和法度之上,不是天仙,勝似天仙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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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想想嬴政,白昊,趙易,韓莉,袁瘟,華柔,這一幫天之驕子。

  在大爭之世中走圣賢路,這無疑是條死路。

  這些人中,誰會允許別人凌駕在自己之上。

  其他人不說,虎視何雄哉的嬴政,就不會允許他成功。

  張恒雖然沒見過嬴政,但是他觀望過太子府上空的氣機。

  嬴政,修的應該是霸道。

  此道成,乾坤在手,不會允許任何人與其平起平坐。

  你呂不韋何能,食邑洛陽十萬戶。

  你呂不韋何德,可稱寡人仲父。

  歷史上,呂不韋就是因為這兩句話死的。

  “東家...”

  又是半月。

  自張恒接了秦國的供奉之位后,受到的打擾便少了很多。

  就當他覺得,自己可以繼續坐看風云變幻,猶如亭間觀棋時,趙高找上了他。

  “有事?”

  張恒語氣淡淡。

  “是這樣的。”

  趙高低著頭:“我來店里也有幾個月了,可我覺得,我對這些奇珍異寶怎么也喜歡不起來,這一行可能不適合我。”

  張恒看向趙高:“你覺得什么適合你?”

  趙高小聲道:“我想像呂丞相,還有趙丞相那樣,統籌一國,一言興亡一方。”

  張恒搖頭:“呂不韋入仕前,便是衛國的大商人,家中美婢過百,仆人過千,自身也有不弱的修為,所以才能奇貨可居,現在哪還有那樣的平臺和機緣給你?”

  趙高不死心:“東家,趙丞相呢?”

  “趙玄機?”

  張恒想了想:“趙玄機是氏族出身,少年時便有賢明,像今天的白毅,王翦,還有蒙家三兄弟一般,他入仕時,起步便是隨王左右,尋常人奮斗到這一步,沒有二三十年是不行的,你如何去比?”

  趙高有些失魂落魄:“是沒法比。”

  “其實也不是全無辦法。”

  張恒看著他,沉聲道:“太子府上,眼下正在招收內侍,不出意外,未來的秦國國君肯定是嬴政,你若是以內侍的身份陪伴左右,等到嬴政登基時,一朝國君一朝臣,你自然便是炙手可熱的新貴了。

  而且你是內侍,陪伴左右的人,與白毅這些武勛世家之人也沒沖突,崛起相對簡單,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付出。”

  趙高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下定決心。

  因為他的父親,是侯五的發小,很清楚侯五這種內侍進宮是需要凈身的。

  他渴望權勢,一言而興亡一國。

  可他并沒有做好挨一刀的準備。

  “回去再想想吧。”

  張恒示意趙高可以走了。

  隨后又是幾天。

  趙高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見兩名仙門修士,陪著一名宗親來采買異寶。

  聽著二人阿諛奉承的話,再看看肥頭大耳,修為不高的那位宗親,趙高終于決定了:“我天賦一般,按照大小姐的說法,一步一個腳印的修下去,恐怕是一事無成,想要成功,非得另辟蹊徑不可,這蹊徑...”

  趙高一咬牙:“我的蹊徑就在宮中,相比那一刀,我更怕碌碌無為。”

  當天。

  趙高交了腰牌,請了假,領了月錢就回家了。

  他要做什么,沒向任何人交代。

  直到半個月后,才提著一些靈果和靈酒,大病初愈般的再回到恒古齋。

  “趙高,你這是怎么了?”

  看到趙高這幅樣子,侯五趕忙迎了上去。

  “老叔,我對不起你。”

  趙高當場就給侯五跪下了:“我太想出人頭地了,眼下太子府正在招人,我一狠心就把自己割了。”

  “啊!”

  侯五臉色大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趙高倒是并不后悔,反而向侯五勸慰道:“老叔,您是我父親的發小,就是我叔叔,侄兒是這樣想的,宮中沒人,全靠您在外周旋也不是長久之計,等我入了東宮,咱們恒古齋便在宮內有了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需要辦也能方便些。”

  侯五垂淚:“你這孩子,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你這樣讓我怎么跟你父親交代?”

  趙高也跟著哭:“老叔,我也沒辦法呀,我本中人之姿,修法,沒什么大奇遇是不成的。”

  “說奇遇,說機緣,我又不是個很能吃苦的人,比不得能周游天下的柔小姐。”

  “思來想去,我也就干活勤勉,知道怎么討人喜歡這兩個優點,要想日后有所作為,非得斬了這一刀不可。”

  事已至此。

  侯五還能說什么,只能嘆息道:“我在宮中還有些人脈,送你入東宮,并為你找個差事不難,至于你能不能得到太子的賞識,那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趙高笑的比哭還難看。

  他之所以敢下這個決心,也是因為有侯五在宮中的人脈在。

  “老叔,我要不要去見見東家?”

  趙高有些猶豫:“我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沒臉去見東家。”

  “臉是什么?”

  張恒早就發現趙高來了,只是沒有出來:“你要記住,進宮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臉藏在家里,帶著那玩意,你是混不出頭的。”

  “東家。”

  看到張恒出來,趙高趕忙再次跪下:“都是我不爭氣,讓您費心了。”

  張恒搖頭:“你天賦一般,悟性也不算好,留在恒古齋內,怎么看都是碌碌無為,你的前途和出路,依我看就在宮內,進了宮便是蛟龍入海,鯉躍龍門,這便是你的緣法。”

  趙高有了發愣:“東家,你沒騙我吧?”

  張恒反問:“你沒騙我吧?”

  呃...

  趙高有些迷茫:“東家,我不是很懂。”

  “你真叫趙高?”張恒再問。

  趙高點頭。

  “那就沒錯了。”

  張恒嘆息道:“你這個名字,天生就該挨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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