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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劍神坐山中,一劍斬千軍

  午夜,雪溪鎮西。

  妖獸再次發動了襲擊。

  石翼抓起長槍,領著鐵騎迎了上去。

  刀光劍影,粗暴野蠻,宛如兩股洪流對撞一起,激起猛烈的聲浪。

  聲浪中,人族的兵道巨人再度屹立而起,開始斬殺妖獸。

  而妖獸則是開始分批進行消耗...

  如此這般,持續了許久。

  石翼力量耗盡,不得不撤去兵道巨人,讓士兵三五成群和妖獸激斗起來。

  而就在這時,那操縱著妖獸的黑甲巨漢再度出現了,他悄悄地在諸多黑影間快速行走,在靠近石翼后飛撲而出。

  石翼早在等他,急忙回槍格擋。

  頓時,一雙利爪轟擊在了他的槍身上。

  槍聲成弧,往里凹下,繼而反彈的力量帶動石翼往后激射。

  黑甲巨漢獰笑起來。

  因為,他剛剛的力量是用了巧的。

  他發力角度是往上的。

  這么一來,此時的石翼是往后方的天空射去,這么短暫的剎那已經飛出了十數米高。

  高空中,無處可躲。

  之前石翼之所以能和這黑甲巨漢堪堪戰平,靠的大多是騰挪閃移的技巧,此時在半空這種必須硬碰硬的地形下,他必死無疑。

  黑甲巨漢猛一踏地,如弓腰竄出的餓虎,帶出一道強烈的惡風。

  嗖嗖嗖!!

  風聲陣陣!

  “死!!!”他口中發出大聲的咆哮。

  可是,就在他騰空而起時,他卻看到了一道閃爍的玉澤。

  玉澤璀璨,越發奪目。

  說時遲那時快,那物剎那就占據了他所有的視線。

  那是一把如瓷制成的飛刀。

  黑甲巨漢身上覆著重甲,雖說見這飛刀突至,卻也不慫,改爪為拳,以拳背的厚重鐵甲往前大力橫掃而去,迎上飛刀射來的軌跡。

  按照他的想象,這飛刀必然會被這一揮之力給砸開。

  可是,他錯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拳揮空了,而胸口傳來難以想象的劇痛。

  那把飛刀如被無形的手操縱著,在他胸口麻溜地剜了個圈兒,就好似勺子剜瓜瓤般,直接帶出了一撥紅的。

  鮮血里跳動的,是一顆被切斷了諸多血管和神經的心臟。

  黑甲巨漢雙目瞪大,往著天空。

  法器!

  是法器!

  怎么可能?

  這樣的小將,怎么可能有法器?

  不可能...

不可能  他,死不瞑目...

  而另一邊,飛刀割完心臟,旋即又繞了個圈兒,在半空呈現出銀蛇急走般的弧光,快速往后折返,落回了剛好落地的石翼手中。

  石翼看著飛回手里的瓷刀,雙瞳瞪大,瞳仁緊縮。

  他腦海里浮現出今天黃昏時分那出現在軍營外的少年少女,回想起那少年前輩臨走時的話...

  ——“此物名為戮心瓷刀,千米之內,可剜人心臟,借你十五日,十五日后自來取之。”——

  “只是隨手所贈,竟是恐怖如斯...”

  “這就是我人族的前輩嗎...”

  石翼不敢置信地喃喃著。

  若是有人對他拋出這飛刀,無論他怎么做,他也都死了。

  而這樣的飛刀,他居然還能再用十五日!

  石翼小心地把飛刀放入銀甲夾層中,繼而快速收回心思,快步上前,長槍一點如寒梅綻放,直戳那黑甲妖人的眉心,算是補刀。

  繼而猛地一劃,一挑,將妖人的頭顱挑開,滾遠。

  他這才舒了口氣。

  而黑甲之下,果是毛絨絨的樣子。

  “列陣,防御!!”

  石翼迅速發布命令。

  在失去了操縱者之后,這些妖獸會陷入混亂狀態,原本的沖陣時這些妖獸會跑直線,但混亂后,卻會亂跑,這或就會跑到眾人身后的鎮子后去了。

  身為將士,守護百姓乃是天職。

  士兵得令,也急忙改混戰為后撤。

  可是,妖獸混亂的情況下,又如何能夠重新列陣?

  石翼手抓長槍,在妖獸里左沖右突,進行著幫忙,然后長嘯一聲,匯聚力量,拼了命地重新用出兵道巨人,這才將妖獸擊退。

  而妖獸這一退,就會混入荒莽的山林,再不會歸來了。

  鎮北,伏蟒山。

  孤崖上。

  白淵猶在靜心感悟。

  漫天月華照落山林,亦落在他身上,照的一身雪白無暇,真就宛如深山仙人正在苦修。

  而皇朝軍和妖獸的那番戰斗全然落在他眼中,只因他在將戮心瓷刀交給石翼時,也將窺視者的瞳孔插在了石翼身上。

  故而,一切都能入他眼中。

  此時,他若有所感,看了一眼遠方,便又收回了視線。

  而身后臨時搭建的小屋里,正傳來輕不可聞的鼾聲,那是累了一天的小郡主發出的。

  他收回感應,然后度了一縷氣入“雙魚玉佩”,與劍圣互通位置。

  劍圣正在西南方向,應該是在白鹿城附近。

  他感應到劍圣時,劍圣應該也感應到了他。

  白淵放回玉佩,繼續感悟。

  三日后。

  秋雨綿綿,從高空飄落,落在山川草澤、天地萬物之上,顯出一片凄涼之感。

  時間雖不長,但南北雙方圍繞白鹿城,在周邊如同走馬燈般地廝殺著。

  鎮子西邊的石翼所領的騎兵,不過是這場戰爭的微小縮影。

  此時,北地山道,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在快速疾奔。

  這身影裹著灰黑色的緊身皮衣,手中反握著一把鋸齒匕首,匕首刃部呈鋸齒,且在開鋒處呈現出百鍛的紋理...

  匕首在滴血,

  這身影也渾身是血。

  葉冷玉咬著牙。

  她還在堅持。

  她是江湖“一家二宮三閣四會五派六幫七門”之中“三閣”之一的浮香閣的副閣主。

  浮香閣,閣主被稱為“香公主”,做的是情報買賣。

  正常來說,單純做情報的并不會被捧到“三閣”這么高的位置。

  有勢力曾經質疑過,甚至想要染指這個“陰盛陽衰”的浮香閣,可是...所有這些心懷叵測者都死了。

  這些人甚至沒有能夠進入浮香閣的范圍,就已經死了。

  這樣的事,不止一次發生。

  有人說,這是浮香閣做的買賣,別人幫她們殺人,她們給別人信息。

  有人說,這是浮香閣利用了機關毒藥等外物,她們收斂了巨大的財富,自然會采購精巧機關之類的物件。

  還有人說,這是浮香閣的底蘊,販賣信息只是她們閣中的一個部,而另一個部則是恐怖的殺手組織。

  殺手和刺客不同。

  刺客大多獨行,如是獵豹蒼鷹,但求一擊必殺,不中則退。

  殺手則如群狼,狼行萬里,成群結隊,輪番廝咬,以弱殺強。

  殺手世界和刺客世界自是不同的世界。

  可詭異的是,浮香閣這種不清不楚的勢力,居然位列于江湖正道的排名之中,由此可見這個勢力,對于江湖中人來說,完全是云里霧里、神秘的很。

  但是,武者終究是武者,在這樣的南北之戰中,再神秘的勢力面對可怕的力量,卻終究也會被揭開面紗。

  可浮香閣能夠站到這里,能夠運用自己的力量去進行信息探索,就已是值得人尊重。

  葉冷玉在跑。

  她的速度極快,比尋常江湖人不知快了多少。

  便是那些絕壁,她也能以奇法踏步而上,繼而輕身翻過。

  若是遇到懸崖,也能隨意跳下,宛如一片羽毛。

  僅此就可看出這位副閣主身法之好。

  可身法再好,也有消耗殆盡的時候。

  葉冷玉已經跑了一天一夜。

  期間,她與身后追殺的那些“黑影”斗智斗勇。

  隨行的都已經死了,可是她不能死。

  因為,她懷里藏著極其重要的情報。

  這情報,是許許多多人付出生命的代價才獲得的。

  她必須把這情報送到白鹿城南的皇朝大營里去。

  這口氣一直讓她撐著。

  可是,葉冷玉也不傻,知道自己不可能從敵人的腹地跑到白鹿城南,所以...她需要人接應。

  她的想法是對的,但連續兩次的接應,卻都導致了接應勢力的覆滅。

  關鍵是這覆滅并沒有擋住追蹤者的腳步。

  葉冷玉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

  在她身后的那些“黑影”,還有那些“黑影”之后的首領,就好像貓戲老鼠般在玩弄著她。

  想要借她的手去將蟄伏在腹地的江湖勢力一一拔起,然后在她即將抵達皇朝大營時再將她斬殺。

  葉冷玉已經猜到了對方的想法,換做她,她也可能這么做。

  但她現在該怎么辦?

  她只覺精疲力盡,每一根神經都在跳。

  可是,她卻不得不繼續奔跑。

  忽地,她頓了頓,看到前方的懸崖...

  嗖!!

  葉冷玉沒有絲毫停頓,往前飛撲而出,小嘴叼住鋸齒匕首,雙手如猿,利用石縫和些微的凹凸,進行著快速地攀援,她竟是沒有半點減速,很快,她爬到了這座懸崖上。

  秋雨稍停,卻因天氣極冷,而又轉作飛雪,這是北地常有之景。

  葉冷玉急忙運氣暖身,她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面頰上,在凄冷的風里露出一張還算清秀的臉龐。

  她婀娜的身軀如水蛇扭動,快速地伏在一處懸崖的巨巖上,一邊略作休息,一邊看向遠處。

  遠處,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正在變得清晰,顯然是“黑影們”在靠近。

  葉冷玉又迅速扭頭。

  身為浮香閣的副閣主,她對于地形走向是無比精通,否則...她也無法帶人深入敵后。

  這回頭一看,再結合來時道路,她忽地愣了愣。

  “這里是伏蟒山,是白鹿城東...”

  葉冷玉忽地想起前兩日得到的一個權限度很高的信息。

  她本以為這信息和她不會存在交集,但現在...似乎...可以...用上。

  “無名先生,就在伏蟒山...位置,唔...”

  葉冷玉仔細地又看了看地形,復盤了一下自己行走過的路徑和腦海里地圖,喃喃道:“位置應該就在這附近。”

  她忽地心跳加快了。

  那位橫空出世,繼而驚天動地的天下第一,就在這里?

  她心底多了點希望,可是,山這么大,無名先生能發現她么?

  又或者她運氣不好,恰好在距離無名先生極遠的地方,那又怎么辦?

  無名先生天下第一之名雖當之無愧,除此之外,還被按了“天劍”、“劍神”等名號...

  但是,此處并不是江湖,而是南北之戰,在戰爭里,個體常常會被消耗至死,無名先生只有一個人的話,能不能面對這追來的那許多黑影?

  無名先生名聲煊赫,這其中又有沒有吹噓的成分呢?

  哧哧哧...

  嘭...

  嘭嘭嘭...

  轟隆隆...

  葉冷玉感覺著身后峽谷里的動靜越來越大,一道道黑影已于飛沙走石間撲出,其輪廓在塵土和飛雪間若隱若現,顯得猶為可怕。

  葉冷玉不想了,她咬咬牙,加快腳步,往遠繼續掠去...

  遠處山崖...

  正站在小雪里的白衣男子若有所感,對著樹下舞劍的紅衣少女道了聲:“我去去就回。”

  紅衣少女撒嬌道:“師父,帶些肉回來今晚天太冷了,若是讓徒兒出去找肉,徒兒會被凍死的。”

  說著,她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白淵只看的好笑,沒想到妙道不讓他透露真相,居然還讓他看到了小郡主的另一面。

  于是,他板著臉,以前輩的姿態淡淡道:“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怕苦為難,能學會什么?”

  紅衣少女憋著小嘴,垂下頭,看著腳尖,待到再抬頭,這飛雪的孤崖上,那白衣男子早已消失不見。

  小郡主“欸”了聲,在天寒地凍里呵出一口白白的熱氣,然后接著開始修煉。

  葉冷玉正在急速掠動。

  卻忽地感到身后多了個人。

  她一驚,猛然轉身,卻見是一個白衣少年。

  少年未曾執劍,卻負手而立。

  風雪在他周身停緩了下來,一片一片懸在半空,好似時間靜止了般。

  然后,葉冷玉只聽得淡淡一聲...

  “來。”

  一字落定,虛空之間,劍如從湖底鉆出,在圈紋漣漪之中,浮現到了這清冷的冰天雪地高處。

  劍是銹劍,可再多的銹卻也遮掩不住劍身內斂的光華,還有那仿是更盛于萬古的腐朽氣息。

  一把銹劍,兩把銹劍,三把銹劍...

  百把銹劍,千把銹劍...

  終究,密密麻麻,再難計數。

  宛如騎兵從地獄爬回,滿身骸骨甲,列陣在前,光華璀璨,似九幽之火,似滅世之耀,護佑君王。

  萬劍,盤繞在了這少年頭頂,化作了猙獰而古老的金屬巨龍,襯的那少年如神似魔,好似惶惶烈日令人無法直視。

  少年云淡風輕地一揮手。

  這散發著腐朽氣息的萬劍長龍,就斬碎了無窮風流、萬千氣息,帶動尖銳呼嘯咆哮的動靜,往下狂猛跋扈地俯沖而去。

  遠方,那塵埃和小雪中,頓時傳來慘叫,從高處看,就好像一團又一團的血袋被手指戳碎了。

  少年揮了一劍。

  那本已到近處的追兵,已然全滅。

  少年不需去看那些人的樣子,也不需明白他斬殺的敵人是什么人,因為那都不重要了。

  他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葉冷玉,隨意抬手,一指點出。

  精純到恐怖的真氣快速度入這浮香閣副閣主的嬌軀之中...

  葉冷玉只覺如泡在溫泉中,百骸俱熱,疲憊消散,精力重回。

  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有些沒反應過來。

  白淵看她無恙,便道:“走吧。”

  葉冷玉這才反應過來,她忽地明白了眼前這少年是誰,而剛剛那恐怖到無敵的一幕已然深深烙印在了她腦海中。

  而再看時,眼前白衣少年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白淵返回時,站在遠處悄悄看了會兒。

  紅衣少女沒在練劍,而是在喃喃著他剛剛說的那句“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白淵忽地想起小郡主的本質里有一條“文藝”的“詞條”。

  自己剛剛隨口一句,或許激發了她這方面的特制。

  他想起最初見面時,那一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不禁會心地笑了笑。

  另一邊,小郡主喃喃了幾句后,又開始修煉了。

  白淵偷偷看了一會兒,只覺得獨處的小郡主也很正常,實在看不出來是幕后大boss的樣子,可是...那許多近乎于離譜的事件,卻讓他無法放下警惕。

  “夢三”白淵喊了聲。

  頓時,一旁的陰影里,跑出一團兒煙霧。

  煙霧呈球狀,約莫正常人類身體大小,霧氣之中宛有詭異閃電和各種悚然畫面,時隱時現,

煙霧湊到白淵身邊,蹭著他的身子,開心地尖叫道:“冕下冕下,大戰在即,皇都那邊有任務,夢三就拋棄冕下,而回去啦  而我噩夢和她不同,我是空的,永遠聽從冕下吩咐”

  白淵走上前,捏了捏這團云霧的臉蛋。

  云霧開始變幻色澤,從慘白變幻到漆黑,中間還有血紅,墨綠等等詭異顏色,她很喜歡冕下捏她。

  白淵捏了一會兒,放下手道:“幫我守著安雪,我出去四天,四天后返回。”

  噩夢意猶未盡,尖叫著發出一聲:“昂”

:今天身體狀態有些不太好,就更這么多吧,作者盡快調整

大熊貓文學    從傀儡皇子到黑夜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