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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郡主和無名,大戰倒計時

  皇都。

  西方城。

  明月醉仙居。

  居在湖上,水光映天,天有明月,宛在足下。

  此情此景,可讓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郡主有些緊張。

  無名先生是個神秘莫測的大人物,而且自家那位在北城的時候似乎與無名先生有過過節,這都怪那月桂姑娘,要不是月桂姑娘非要拉著自家那位去百花湖上,自家那位也不會被牽扯進去。

  結果是,月桂姑娘弄明白了無名先生的底細,懸空坊主去進攻了平安坊,然后...

  結局所有人都知道了。

  懸空坊主,死!

  懸空坊,被吞并!

  這一切,都是無名先生和他的背后勢力所做的。

  無名先生背后的勢力有多強?

  小郡主前些日子在得知了神靈王朝的更多細節,并進行復盤后才了解。

  神靈王朝的攻伐不止在翡翠城,不止在自然神廟,還在遙遠的人間邊界。

  而這三處,都是以無名先生一方勝利而告終。

  個中細節難以揣度,可無名先生的恐怖不言而喻。

  如今,自家那位拜了平安坊的朱玉墨為師,而朱玉墨又是無名先生的情人。

  可自家那位對朱玉墨卻似乎很不恭敬...

  無名先生對自家那位的觀感必然很不好...

  小郡主算清了這一層關系,心底便是生出拔涼拔涼的感覺,如今她和那位冒充六皇子的小仆人是同生共死的關系,她自然希望能夠幫他把這些隱患給抹平,然后明天還要警告一下他,讓他別再對朱玉墨那么沖了,同時還要再問問組織該怎么辦。

  無名先生連神靈王朝都敢一鍋端了,還怕六皇子?

  若是某一天,這位刺客新皇不爽了,隨手宰了六皇子,那可如何是好?

  隨著無名先生的出現,這些原本還比較隱晦、甚至沒有得到足夠重視的問題都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抓著梨花仙人釀,深吸一口氣,然后露出了讓人無法討厭、甚至有些卑微的笑容,快速往樓下走去。

  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感籠罩了她。

  樓下。

  白淵已經叫醒了無相,并且與無相簡單說明了來意。

  事關破案,無相頓時來了精神。

  兩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雙方彼此信任的程度也是非常高的。

  再加上無情那一句“不論何時何地,你們可以永遠相信無名”,更是給把這信賴提升到了新的程度。

  可以說,無相已經把面前的無名先生當做“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雖說這位“兄弟”強的有些離譜。

  兩人正要離去,卻忽見不遠處燈火輝煌的梯口走下一道盈盈的嬌影。

  白淵的瞳孔縮了縮...

  是小郡主...

  一種莫名的緊張感頓時籠罩了他。

  要說在這個世界上誰對他最熟悉,那答案是很明確的。

  這個人就是“鎮北王家的小郡主”安雪。

  別看無情和他彼此無秘密,別看墨娘和他關系親近,可這些都比不上和他朝夕相處、甚至手把手教著演戲的小郡主。

  他再怎么演,一些細節,一些身體上的動作,都很可能無法瞞過小郡主。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拆穿無名的身份,那定是小郡主無疑了。

  他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下。

  遠處,正走來的小郡主也是再度做了幾次深呼吸,太緊張了,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乃是地下世界的新皇,乃是北地江湖的神話,乃是背后有著大勢力的恐怖存在...

  她看似平靜,可卻已經緊張的快說不出話來了。

  然而,她必須來。

  自家那位曾經惹了這位恐怖存在,那么...若是沒遇到也就罷了,既然遇到了,她得來打個招呼,可能無名先生根本不會在乎,可她必須表明態度,能降低多少敵意就降低多少敵意吧。

  靠窗處,看著越來越近的小郡主的白淵也越發緊張了,這惡毒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是天人組織的人,而自己所在的長生樓某種程度上卻是站在天人組織的對立面,難道說她想試探自己。

  她想為天人組織探清自己的底細?

  那她也不想想,你都不是修士,層次不夠,來說個屁啊,有沒有腦子?

  她怎么敢過來的?

  夠了,別再過來了。

  還來?沒看清我是誰嗎?

  白淵越發緊張。

  小郡主也越發緊張。

  白淵看著小郡主越走越近。

  小郡主看著無名先生離她越來越近...

  終于,小郡主鼓起了勇氣,壓下早已超標的心臟跳速,帶著燦爛而卑微的笑容道:“安雪見過...”

  白淵還沒等她說完話,抓著無相瞬間閃出了明月醉仙居。

  小郡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消失在原地的無名先生和無相,有些無語。

  旋即,她長嘆一口氣。

  看來問題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無名先生竟然連和她說話都不愿意。

  朱玉墨可能因為自家那位的身份而原諒了他,可無名先生...顯然不愿意原諒。

  明天,必須得好好和白淵說說了。

  這件事若不處理妥當,必然引來大禍,還真是防不勝防...

  片刻后。

  一處林地。

  無相問:“無名...先生,認識小郡主?”

  白淵淡淡道:“不欲節外生枝。”

  無相道:“那也是...對了,先生有何妙法,請說來。此案看似浮于表面,卻又暗藏波濤,我就怕會出大事。”

  白淵把他的想法說了遍,

  無相點點頭道:“我過去和呂家有些關系,也有些朋友,而今晚呂家人應該是無法安心入睡的...我去的話,恰到好處。”

  旋即,白淵帶著無相入了皇城,然后在在皇城內的一處專供談事的酒樓里等待。

  約莫一個半時辰后。

  酒樓的雅間房門被推開了。

  長髯白袍的男子走入,其雙目好似天上驚雷耀電,令人不敢直視。

  無相緊隨其后,急忙要介紹,他知道呂家這位的脾氣,生怕兩人話還未說就打起來。

  但出乎無相意料之外的是,長髯白袍男子卻行禮,謙和道:“呂家學士呂純元,見過無名先生。”

  這態度讓無相徹底愣了愣。

  在他看來,呂純元根本不是這么禮貌的人,也不是害怕什么強者的人,這是一個心比天高、寧死不屈的人。

  而呂純元自身的實力亦是深不可測,據老師說,很可能已經達到了六品或是偽六品,這般的人物完全無需在無名先生面前如此...

  即便真要行禮,也得做過一場分了輸贏再說。

  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無相正疑惑時,呂純元后續的話卻解了他的困惑。

  “呂某敬的不是先生的本事,而是先生的為人。

  先生身為強者,卻從不濫用力量,劍下無一冤魂。

  呂某本以為此事有夸張之嫌,先生身處黑暗,怎可能不殺錯人?

  可...今日一見,呂某竟覺先生比之傳聞更勝三分。

  呂某見過許多強者,但如先生這般明明臻至高處,神色卻猶似平常的,呂某從未見過,故而知先生乃可深交之人。”

  白淵被他說的自己差點兒就信了。

  他淡淡回了一禮,道:“純元先生,請坐。”

  呂純元坐下,道:“請說。”

  白淵開門見山道:“純元先生果以為蘇紫是古妖文明的重要妖精么?”

  呂純元緩緩搖頭。

  在無名先生這般的人物面前,他不會說謊,這是強者對于強者的尊重,若是說謊便是落了小道,心底終生蒙垢,因小失大,不值得。

  呂純元道:“不瞞先生,我從未認為那小狐貍精乃是古妖文明的重要妖精,我呂家要斬她,另有它意。”

  白淵道:“何意?”

  呂純元道:“先生有參與奪嫡么?若是沒有,只要先生肯支持弘王,那呂某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白淵道:“我無意卷入奪嫡。”

  呂純元道:“那先生是站在何立場,來管此事?”

  白淵淡淡道:“人族。”

  “人族?”

  呂純元著實地愣了下,然后雙目閉上,沉吟良久,道,“呂某佩服,若如此呂某還藏著,著實有些不妥了。”

  白淵自然不信。

  呂純元雖然是儒門學生,但卻是儒門三家之中管事兒最多的呂家人,而且還是支持弘王奪嫡的政客。

  這樣的人,若和你說“愿意將一切實情相告”,那應該只會說三分,若是再刨根究底了,那大概會說四五分,想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你得真正地和他同一陣營了,那才可能。

  所以,呂純元又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心底有儒門學問,一方面,他又是個政客。

  呂純元道:“有人借那小妖生事,并且還牽扯出了古妖文明。

  我呂家雖知那是普通小妖,卻不知是誰在和古妖文明勾結,故而將計就計,想要引出這幕后之人,然后...當斬則斬。

  先生以為如何?”

  他是借事生事,所以對呂成那般出賣狐妖的行徑自然不齒,只覺多聽一句都是污了耳朵。

  對呂子義的呵斥,卻是因為子義容易心軟,故而需要正他心神,讓他不可對古妖生出任何同情之心,也算是因材施教。

  而白淵聽了他的話,則是舒了口氣,眼前這呂純元至少是個明白人,那就方便了,于是他把之前和無情商量的“偷梁換柱,靜觀其變”的法子說了遍。

  呂純元撫須思索,然后點點頭道:“先生此法可行,只是...”

  他又側頭看向無相。

  這事兒還涉及到龜家私提妖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總歸要人擔著這責任。

  無相問:“純元先生,你呂家定于何時斬妖?”

  呂純元道:“今日午時,為了給這幕后之人制造機會,我呂家會在北城之外的小鏡湖邊斬妖。”

  無相道:“此事應該無礙...但我還需再與老師商量一番。”

  呂純元道:“自當如此。”

  三人達成共識,便暫時分道揚鑣,準備著后續的事了。

  白淵又去見了無情。

  無情明白此事之中,無名先生必須出面,于是便去和諸葛先生“請假”,然后替換白淵,這替換時間初步定了四天,主要是白淵想趁此功夫直接再感悟一門六品法門。

  而另一邊,無相也完成了“悄提妖犯、偷梁換柱”的申請。

  同時,呂家也在積極地籌備著。

  黎明前...

  白淵帶著無情來到了龍下學宮的桃花別院,又把自己平日里和墨娘、小郡主相處的細節說了一遍,待到無情能夠徹底扮演的時候,這才離去。

  他先去到荒山,把那名為蘇紫的小狐妖安頓好,準備在關鍵時刻讓她登場。

  隨后,又來到了風雪森林第二重天。

  第二重天,乃是老林的恨域。

  最近因為這恨域里著實多了些恐怖的存在,長生樓的引路生意變得很不好做,領人進入風雪森林的業務也停了,因為沒法做。

  這一處禁地變得極為神秘而可怕,在人們心中,這風雪森林里定然發生了一些詭異的變化,其中定是恐怖難言。

  然而...

  這些人都錯了。

  當白淵出現在恨域時,看到了“溫馨”的一幕。

  木頭架子架著一口大鍋,鍋中有大半截蟾蜍身子,還有蟾蜍腿,隨著“咕嘟咕嘟”的冒泡聲,而散發出連飛雪也無法凍結的奇香。

  而大兇則是抓著另兩只巨大的蟾蜍腿,正在火中烤著。

  那蛤蟆非常大,長約兩米多,一身的肉看起來也是相當好吃。

  白淵看到這一幕也習慣了,畢竟小兇的“因果系感應”可以讓它到血脈長河的外圍肆意捕捉妖獸。

  這只巨大的蟾蜍顯然就是昨天的收獲。

  只是不知為何,看著這只蟾蜍,白淵總會想起蘇紫說的話...

  ——“凌晨時分,我被關在呂家的鎖妖籠里,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周圍忽然起霧了,我隱約聽到奇怪的咕咕聲,好像有一只大蟾蜍在吞云吐霧...”

  “總歸不會是那只蟾蜍吧?”

  白淵暗暗吐槽,然后拋開雜念。

  面對這么香的食物,當然是一起吃了。

  他穿越前挺喜歡吃干鍋牛蛙之類的,于是便上前提出了中肯的建議。

  建議才提完,一只鐵鍋又飛了過來,然后開始遵從白淵所說的,制作干鍋蟾蜍...

  大半個時辰后,白淵和“家人們”吃完了夜宵,便提前去往小鏡湖邊,開始等待午間即將上演的大戲。

  小鏡湖上,薄霧騰騰。

  江湖神話無名先生,端坐湖邊,雙目微閉,開始了感悟和等待。

大熊貓文學    從傀儡皇子到黑夜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