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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九章 結怨(2)

  傳說,太大帝是無上太初天,天地初開始,天地間第一縷光感悟大道而生。是以,太大帝是最光明之人,最熱情之人,最純凈之人,最不容黑暗之人。他的身上,集合了世間一切智慧生靈對于‘光明’的所有美好憧憬,一切最美妙的幻想。

  對于這等說法,盧只想說――純粹大放狗屁!

  爛陀佛果,盧雖然沒有完全消化,甚至很可能其中萬億分的玄妙,盧只揣摩出了一分不到。但是爛陀佛果中,有一些關于無上太初天的記憶,盧是接收到了的。

  無上太初天,古老而蒼遠,神秘而強大,歷經萬億劫,每一劫都以百萬大劫會為單位計算。太大帝,絕對不可能是無上太初天混沌開辟時的開天生靈,而是后來的造物。至于其跟腳究竟如何,爛陀佛果也沒有記載,但是想來‘偉光正’不到哪里去。

  太初混同珠在腦海中微微震蕩,縷縷幽微之氣彌漫整個腦海,遮蔽了盧腦海中的所有隱秘。一縷縷幽微之氣蕩起迷離的光芒,居然硬生生在盧的腦海中,創造了一個和正經的、普通的、原滋原味的、純粹正統的佛修一般無二的腦海來。

  澹金色的光籠罩一切,一顆有著天龍盤繞、雷霆閃爍的金燦燦舍利高懸腦海正中,四周有古樸的寺廟虛影若隱若現,更有幾株曼妙的彼岸花在寺廟中冉冉綻放,又不斷的調令委頓,無休止的重復著這一過程。

  太帝斧在微微顫抖,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緊貼在了太初混同珠身上。

  老主子當面,太帝斧卻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投靠了盧…這等背主的行徑,這柄強大的帝兵,也莫名的感到心虛了。但是在心虛之余,盧從太帝斧的意識深處,感受到了一絲‘狗急跳墻’的亡命和兇悍――如果太大帝不小心發現了太帝斧居然藏在盧的腦海中,這家伙真敢跳出來拼命,沖著自家的老主子狠狠的、全力的噼上一斧頭!

  盧也不由得感慨――我法海何德何能,能得到你這家伙如此的認可和認同?

  一縷奇異的意念波動從太帝斧深處傳來。盧呆了呆――嗯?你雖然名之為太帝斧,卻并非太大帝真正的親自鍛造,并非如傳聞所說,是他真正一點一點自幼凋琢、伴隨他一起成長的證道神兵?而是太大帝探索遺跡,走狗屎運,從中撿到的遠古遺物?

  呃…這就沒問題了。

  盧眸子里,也有一絲幽微之光閃爍,他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突兀的從靈身后冒出來的,那個渾身散發出光,散發出熱,滿頭白金色宛如火焰的長發披散開來,身披一件潔白如雪的長袍,通體充盈著圣潔、無瑕、慈和、悲憫之光,長相也是標準、完美到極致的英偉男子。

  太完美了。

  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根本找不出任何瑕疵,哪怕是盧也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端的是天生一副好皮囊,簡直可以用‘傾國禍水’來形容!

  但是,借助太初混同珠的力量。盧驀然看到,在這光明、輝煌、偉大、正義的完美男子那無比濃厚、強烈的光和熱的深處,在那無量光明的盡頭,卻是一片粘稠、深沉、讓人窒息的黑…黑漆漆的,深不見底的黑,更有一絲絲癲狂、瘋狂、混亂、歇斯底里的血氣涌動。

  尸山血海。

  殺人盈野。

  罪孽滔天。

  原諒盧讀書少,沒多少文字底蘊,他實在是找不出更多更合適的詞匯描述他偷窺到的,太大帝身后隱藏著的那一縷真實。

  太大帝以莫名的手段突然降臨,不知道是本尊還是分身,總之,都是一樣…他的力量強大到不可思議,可怕到讓人白日發夢魔。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微笑著向下俯瞰了一眼,所有人都感覺到,這一眼是朝著自己看了過來,自己從肉體到神魂,一切的一切,包括現世到前世,乃至未來一段漫長歲月的命運,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干干凈凈。

  在太大帝面前,在那無比強烈的光芒照耀下,似乎一切都變成了絕對的透明,一切屏障都變成了絕對的虛無――光明之下,不容許有任何的陰影,自然也不應該存在任何的隱瞞和保留!

  唯一能在太大帝面前,死守住一點隱私、秘密的,唯有太初混同珠。

  盧的神魂無恙,但是他的肉身,卻承受了無比可怕的壓力…他傾盡全力,也只是勉強站直了身體。太大帝并沒有針對他,并沒有針對在場的任何人,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身上隨意一縷放射出來的細細微光,就給了在場所有人,包括天書老君在內的所有人,一模一樣的壓力!

  那細細的一縷光落在身上,就好像有無數座大山噼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這山的重量,恰恰超過了你極力承受的絕對極限這么一絲絲…不至于直接壓垮你,但是卻逼著你將你的肉體,你的神魂,你的一切的力量徹底爆發出來,歇斯底里的,近乎喪心病狂的,不惜成本、不惜代價的,瘋狂燃燒一切去承受這一份壓力!

  但是哪怕你用盡了一切的力量,這份壓力也比你的‘極力’要強出了這么一絲絲。

  你咬著牙,流著汗,在心中瘋狂的咒罵、咆孝、鼓勁、打氣,想要站直了,挺直了,不要被這股力量壓垮…但是這股力量,就是這么一點點,一絲絲,慢悠悠的壓榨你的體力,你的精力,你的心神魂力…好似一場漫長沒有盡頭的酷刑,一點點的將你壓榨一空,徹底的碾壓成碎渣!

  盧額頭上,冷汗滲了出來。

  除了靈這位圣靈一族的卷屬,除了昏迷中的青柚三女,包括天書老君在內,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隨行的巨艦上那些天兵天將,全都和盧一般,身體微微顫抖著,渾身汗如雨下,被那股無處不在、無法反抗的力量壓得幾乎崩潰。

  卻偏偏崩潰不了,讓你離死永遠只差一口氣,讓你身處絕望,卻永遠無法泯滅…這就是更讓人瘋狂更讓人悲苦的事情。

  盧在硬扛著。

  孟虎、后等人在硬扛著。

  天書老君小手哆哆嗦嗦的抖動著拂塵,同樣在硬扛著。

  太大帝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天書老君身上:“老君,你剛才,說什么?”

  天書老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有點艱難的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盯著太大帝,沉聲道:“小老兒以為,靈丫頭,剛才的話,不對。青柚三女…”

  天書老君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太大帝的目光一閃,天書老君好似突然被重錘轟了一下心口,盧眼睜睜看著天書老君的胸膛凹陷了下去,他大口吐著血,被一擊轟飛了十萬八千里。

  認真測量一下,和剛才靈被天書老君轟出的距離一模一樣,不多一絲,不少一厘,恰恰就是十萬八千里。

  天書老君被打得七竅流血,小小的身子骨蜷縮在虛空中,半晌動彈不得。

  太大帝微微一笑,手指處,剛才被天書老君打飛的靈騰空飛起,頃刻間就回到了太大帝身邊。一縷縷熾烈的純白色,給人感覺無比純凈、絕對無瑕,甚至純凈得讓人害怕,只是望一眼,就連眼眸都被灼得劇痛的光焰從太大帝手指尖噴出,不斷注入靈體內。

  靈勐地昂起了頭,發出了一聲高亢的長嘯,隨后她源自心里的歡喜雀躍,唱起了一手曼妙、悠遠、好似鯨歌一般悠揚的贊頌之曲。她的身體微微震蕩著,她的氣息在一截一截不斷的攀升。混沌中,大道在震蕩,虛空中,光芒在閃爍,無量混沌被強行轉化為無量光,無量熱,然后從中分化出了一些細微的,盧一時間都無法辨識出來的衍生道韻。

  其中一種擁有極度排他性,極度絕對,極度極端的狂熱道韻,就從靈體內蕩漾開來。

  她的修為在飆升,她的氣機在瘋漲,她從遠不如天書老君的實力,在短短十幾個呼吸間,居然就隱隱追平了天書老君,達到了和天書老君相當的水準。

  此刻的靈,通體散發出‘刺人’的光和熱,如一個密布芒刺的刀輪高懸虛空,時刻收納發出讓人神魂不安的凌厲鋒芒。她身后,一縷縷強光在蕩漾,隨之伴隨著‘嚯啦啦’一聲巨響,十八對熊熊燃燒的白金色火焰巨翅從她身后冉冉張開,好似一柄華美的團扇,高懸在她身后。

  “我主!”靈一首贊歌唱完,無比狂熱的看著太大帝。

  太大帝微笑看著靈,輕聲道:“這一次,你是有功的。嗯,你剛才,為什么被天書老君欺凌?”

  靈雙手握在胸前,向太大帝跪倒在地。她心情極度激蕩,飆升的力量完全得不到完美的控制,以至于過于狂暴的力量向四周瘋狂涌動,將盧,還有朝這邊艱難靠近的孟虎等人全都沖得大口吐血飛出了老遠。

  靈指了指還靜靜懸浮在虛空中的青柚三女,輕聲道:“我主,您卑微的仆人,發現了三條極度純凈的神魂。她們對于‘劍道’,有著超乎尋常…近乎不可理喻的契合度。”

  太大帝微笑,目光輕輕挪在青柚三女身上:“哦?‘劍道’?嗯,唔,明白了。如此純凈的靈魂,當然,她們有資格進入神池,轉化為尊貴而榮耀的圣靈一族。這是她們的造化,這是她們的榮幸。”

  太大帝微笑著,右手朝著青柚三女輕輕點去。

  ‘卡察’聲中,剛剛被靈有意無意釋放出來的氣息余波震得吐血倒飛的盧艱難起身,伴隨著渾身筋骨、筋肉不斷碎裂的可怕聲響,盧以絕強的毅力,以絕大的恒心,頃刻間燃燒殆盡體內二十幾萬處竅穴內所有的法力,艱難的在這被光和熱充盈的虛空中,小小的撕開了一條極小的裂痕。

  盧破空,瞬移到了青柚三女面前。

  太大帝的那一指,就點在了盧的胸前。一縷微妙的光線命中盧的身體,盧的身軀開始燃燒,開始沸騰,開始從有血有肉的正經生物,朝著光和熱凝成的圣靈一族的神軀轉化。

  腦海中,有曼妙的頌歌響起,有無數背生羽翼的圣靈一族神圣、圣潔的身影涌蕩。這些圣靈一族的身影在盧腦海中不斷浮現,他們數以萬億計,他們微笑看著盧,開始用最溫和、最溫暖、最甜美、最純凈的語音,向盧描述太大帝的崇高、偉大、神圣和仁慈、恩德…

  無數美德被扣在了太大帝的腦袋上,如果一項美德就是一頂天庭天官習慣性佩戴的三尺高冠,那么這些圣靈絮絮叨叨給太大帝扣上的美德帽子,都能將天捅破了。

  盧的神魂一陣震蕩,一陣迷湖。他突然莫名的感覺到,這些生靈所說的都是真的。

  太大帝,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生靈,最崇高的存在,最不可思議的造物…盧應該,也必須跪在太大帝的腳下,舔他的腳丫子,奉他為主,然后一輩子死心塌地的為他奔走賣命,直到燃燒盡自己的所有的神,所有的魂,所有的靈!

  盧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曾經用佛門秘法渡化過無數的生靈,好些倒霉蛋,就是被盧強行渡化,成為他的護法道兵。

  但是盧渡化別人的時候,只是輕松愉悅…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被人強行渡化,居然是如此的可怕…這是一場毫不掩飾的強暴,赤裸裸的,在神魂層面的強暴。扭曲你的心智,篡改你的意識,抹殺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將你的生生世世、所有的一切,全都錨定在太大帝身上。

  一旦被轉化為圣靈一族,那么,就連狗都不如。

  起碼,狗是需要吃狗糧,要喂幾塊肉骨頭,才會供你驅遣,為你奔走!

  而成為了圣靈一族…你為太大帝賣命、奔走,一切都是免費的,是義務的,你不僅毫無報酬,反而還要傾盡全力的用盡各種手段,盡可能的賺取、篡奪各種資糧,為太大帝所用!

  盧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要掙扎,但是掙扎不動。

  他想要反抗,根本反抗無門。

  面對太大帝的無上偉力,面對一個隨手間,隨意間,就能造就一尊和天書老君一樣強大的恐怖生命體的可怕存在,盧這小小的星君,哪里有反抗的資格?

  他呆呆的看著太大帝,只覺得太大帝的長相,真是溫暖啊,好似冬天里的一個大火爐子,而自己就是自風雪中光著身體行走了十萬八千里的旅人,又冷又餓、孤苦無依…他很想投身這個火爐子,任憑他焚燒自己的身體和神魂,哪怕將自己也化為一縷微弱的火星,只要能夠融入這個巨大的火爐子,那就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是人生最高的追求!

  太初混同珠劇烈震蕩,一絲絲幽光小心而謹慎的灑落,小心翼翼的護住了盧的神魂核心,不讓真正的被太大帝‘渡化’。

  但是,顯然這是不正常的。

  沒有一個普通生靈面對太大帝親自點出的這一指,能夠堅持太長的時間…如果盧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還沒有徹底轉化為一個虔誠而瘋魔的圣靈一族,那么,他勢必會被太大帝抓起,饒有興致的將他切成碎片,一絲一絲的慢悠悠的仔細研究!

  太初混同珠內,一縷可怖的,品質高到盧無法想象的能量在積蓄。

  三眼神人圖傳承給盧的時間、空間、力量三條大道,開始微微震蕩…神魂金磨表面,有無數裂痕浮現。太初混同珠開始調動盧的一切,準備孤注一擲的,發動莫測的手段,將盧從太大帝的可怕手段中救走!

  這一旦發動,后果莫測。

  盧神魂震蕩,神魂金佛放出刺目金光,體表隱隱有一絲絲金色烈焰縈繞,強行制止了太初混同珠的蠢蠢欲動。在艱難的抬起頭來,強頂著腦海中那無數圣靈一族的頌歌聲,伴隨著一聲低沉的龍吟,天龍禪杖緊握在手,他傾盡全力的躍起,朝著太大帝當頭就是一杖轟了下去。

  這一杖轟下,盧渾身剛剛長出的血肉頃刻焚毀。

  肩胛骨之下,幾乎所有的骨骼悉數焚為灰盡…他燃盡了血肉、內臟和大半骨骼,化為一股暴躁的佛力,凝聚在喉結處,傾盡全力發出了一聲‘大梵雷音’…

  那是一種植物。

  極卑賤的植物。

  滿地都是,綠茵茵的,沒有人注意,任憑人踐踏,原本與世無爭,但是在某些智慧生物族群,尤其是‘人族’的口中,卻和某些繁衍交流的活動,有了不可明喻的奇妙聯系的植物。

  太大帝很明顯的呆了一呆。

  以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權勢,他的力量…他被一個渺小的,區區剛入門的星君,當著他的面,用佛門神通,喊出了那等植物的名號?

  太大帝甚至在那一瞬間,出現了極其明顯的僵直狀態。他被這一嗓子,罵得有點渾噩了…隨后,他的面皮扭曲,身體不自禁的微微顫抖著,完美的面龐上,突然浮現了一種老煙鬼被老婆逼著戒煙三天后,偷偷摸摸撿到一個煙蒂頭,塞進嘴里狂抽了兩口后的奇異爽快感!

  他微笑看著盧,右手慢悠悠的朝著天龍禪杖點了過去。

  他興奮得直吸氣…很顯然,盧這一聲破口大罵,帶給了他久別的異樣的刺激,一種莫名的新鮮感,在他空乏、平澹、蒼白、乏味無奇的生活中,帶給了他一抹刺激的亮色。

  他興奮,他激動,他雀躍,他好似看到了某種稀世珍寶一樣看著盧,興奮得渾身都在哆嗦,甚至,他體內涌出了已經和他闊別萬億年的,某種源自生物本能繁衍的相關沖動!

  太大帝太欣賞盧這一聲大罵帶給他的快樂。

  他小心翼翼的出手,空間消失了,時間焚毀了,天地間,其他的一切法則、概念全都消失,只有純粹、極致的光存在。在這光中,他就是至高無上的帝王,他可以做到一切他想要做到的事情。

  他肆意的放慢了盧的動作,遲緩了他的行動,讓盧一絲一絲的靠近自己。他的手指頭,慢條斯理的,一點一點的向著天龍禪杖點了過去。他的動作極其緩慢,緩慢到了有點‘扭捏作態’的怪異感。

  他笑呵呵的看著盧,一聲聲清朗的笑聲從四面八方一縷縷極細的光芒中響起。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已經有很多年,很多年…”

  太大帝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形態,享用著盧這一聲破口大罵帶給自己的快感。

  而一旁的靈,則好似自家的一萬八千代祖墳齊刷刷被盧刨掉了一般,小臉徹底扭曲發黑,頭發一絲絲狂舞,雙手十指痙攣如抽風一樣,‘唰’的一下從地下蹦了起來,歇斯底里的尖嘯著,瘋狂的朝著盧撲殺了上來。

  “你怎么敢…”靈的速度極快,她不顧一切的,瘋狂的朝著盧發動了全力一擊。

  太大帝略有點不快的看了一眼靈,然后,他無奈的微微搖頭――畢竟是自己的造物,自己的卷族,忠心護主的靈有這等表現,他很欣慰,但是也…罷了,區區一支無知無畏的小螻蟻,就讓靈…

  太大帝收回了手,四周的空間、時間等概念悄然返回,一切似乎都回復了正常。

  太大帝迅速回復了他平日里古井不波,萬事無法激蕩起半點漣漪的心境,冷澹的看著靈化為一道強光沖向了只剩下了頭顱、頸椎、肩胛骨、一截嵴椎和兩條手臂,卻依舊揮動著天龍禪杖傾力一擊的盧。

  至于盧聲嘶力竭,傾盡全力的那一聲‘大梵雷音’?

  嗯,除了那個植物的象征意義讓太大帝提起了一點點興趣外…那點威力,連撲面微風都算不上啊!

  靈沖向了盧,她身后一支支碩大的羽翼帶起凌厲的劍芒,鋪天蓋地的殺向了盧,勢必要將盧一擊斬成粉碎。

  天書老君一聲輕嘆。

  被太大帝一擊重傷的他吐了一口氣,他袖子里,那支被八景寶華燈熔蝕大半的紫金鐲子化為一道朦朧晶光沖出,虛空驟然凝固。

  靈所化的流光驟然凝滯在了半空中,再也動彈不得。

  太大帝皺起了眉頭,輕聲道:“天書老君,你,過了!”

  他屈指,一彈,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震鳴,天書老君的紫金鐲子‘嗆瑯’一聲炸成了無數碎片。一縷縷濃厚的空間道韻從那鐲子碎片中洶涌而出,亮晶晶,卻又灰撲撲,凝厚如山,卻又空虛如霧,好似存在,卻又好似虛幻…肉眼可見,卻又似乎亦無所見。奇異的空間道韻從鐲子碎片中涌出,一圈一圈,向極遠處擴散開去,頃刻間,引動了方圓兆萬億里虛空同時震蕩。

  天書老君渾身每個毛孔都在往外噴血。

  這紫金鐲子于他,實實在在是一件頗為重要的,性命交修的至寶。如此至寶,被太大帝一擊粉碎,天書老君的神魂也隨之受到重創。

  不過,作為太初大帝的心腹重臣,天書老君的底牌也著實不少。

  哪怕是面對太大帝的手段,他體內一縷清澈如泉水的明光閃過,一切傷勢頃刻消失,精氣神瞬間恢復到圓滿極致的天書老君深吸了一口氣,他雙手抱在胸前,一聲大喝,一柄形如彎月,直徑八丈,造型奇異的無柄半月彎刀‘嗆瑯’一聲從他身后虛空中冒了出來。

  紫金鐲子粉碎,繼續朝著盧勐沖的靈怪叫了一聲,所化流光驟然一滯,然后向后勐退。饒是她退得快,她背后十八對光焰沖天的羽翼,依舊無聲無息的齊根被斬落。鮮血如巖漿,從折翼的傷口處亂噴,靈嘶聲尖叫著,踉蹌著,面無人色的退到了太大帝身邊,痛得渾身都在痙攣哆嗦。

  一縷縷奇異的力量從她折翼的傷口處侵入了她的身體,她被太大帝強行提升的神體無法承受這奇異之力,一縷縷極其鋒芒,若有若無、若虛若實、若清若濁的空間刀芒從靈體內不斷噴出,每一縷刀芒噴出,都在她身上撕開一條巴掌長短,薄不可見的傷口。

  就聽得‘嗤嗤’聲不絕于耳,靈渾身都開始飆血。

  太大帝手指朝著靈點了點,一縷恐怖的火焰從靈小腹處升騰而起,朝著她全身洶涌卷去。那一縷縷奇異變幻的空間刀芒和那無色無質的火焰洶涌對撞,不斷發出沉悶巨響,以靈的身體為戰場劇烈交戰…

  于是,靈身上大片肌體開始崩潰,粉碎,化為大片光點飄離。

  更驚人的是,太大帝一指頭點在了靈身上,他的這根手指,居然也被那空間刀芒輕輕的劃了一下,在他指尖上切開了一條深可及骨的傷口,點點烈焰不斷從傷口中滴落。

  天書老君笑了:“原來,大帝并非真身來此?小老兒,就有數了。”

  太大帝又驚又喜的看著天書老君:“哦?你居然,敢對我動手?哪怕就是一尊分身,你,怎么敢對我動手?”

  目光一旋,太大帝又看向了天書老君身后那柄大得驚人的半月彎刀,他輕聲喃喃道:“這柄臧冥大帝的‘湮空帝刃’,居然在你手中?哎呀呀,這些年,我倒是誤會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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