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將白蟻巢穴搜刮一空。各色奇異果子,收集了不下千萬顆。其他還有大量的奇異金屬原礦,各色怪異的寶石,以及一些盧仚都無法辨識的古怪玩意兒。雖然不認識,但是肯定無比珍貴。比如說,盧仚就在白娘娘的‘寢宮’中,找到了一根三丈多長好似魚骨的白色物體…摸上去,像是骨頭;敲擊起來,也像是骨頭應有的聲音;甚至是觸感,乃至舌頭舔上去的味道,都和正經的骨頭沒什么兩樣。唯獨這根三丈多長,胳膊粗細的‘魚骨頭’,硬得有點離譜!盧仚一拳轟上去,自己五指骨頭齊齊粉碎,差點痛得他流淚。而戒色和尚干凈利落的一刀噼出——他用的,就是那柄一刀斬掉了白娘娘和數百佛陀境白蟻壯漢的利刀,一柄摩仞利天佛從混沌深處得來的,專職殺戮的兇煞利器!結果就是一聲哀鳴,火星四濺,白骨頭絲毫無損,而這口大殺器,硬生生被磕出了拇指大小的一塊缺口。戒色和尚心痛得淚流滿面,隨之七竅流血!這柄利刃,他已經將其祭煉成了自己的本命佛寶,和他性命相連,神魂相同…刀刃被破壞,無疑是他神魂被人狠狠剁了一刀,這種酸爽的感覺,誰試過誰知道!“天!這是什么鬼東西!”戒色和尚嘶聲謾罵,伸手想要去抓這根魚骨,卻被盧仚搶先納入囊中!他可一點都不慣著這不正經的和尚。感受著盧仚身上恐怖的、比自己強橫起碼十萬倍的磅礴氣息,戒色和尚只能縮頭縮腦的收起了自己那口利刀,任憑盧仚將白蟻巢穴內稍稍看得上眼的東西全都一卷而空。“見者有份,多少留點給我…江湖規矩還講不講了?”一拳將白蟻巢穴轟成粉碎,小山頂上的畫樓也隨著主梁的崩塌而整個坍塌了下來。盧仚昂首挺胸,離開了白蟻巢穴,而戒色和尚鼻孔里塞著兩個小布團,腰間系著一條破破爛爛的紅色綢緞,飄飄蕩蕩的跟在盧仚身后——這廝,怎么也有大菩薩巔峰的修為,他身上居然就只有那么一條被白娘娘撕破的粗布僧衣!除了那件僧衣,他身上連一件換洗的衣衫都沒有!而白蟻巢穴中,那些白衣怪身上的甲胃什么的,都是它們自身的甲殼變化而成。整個白蟻巢穴被盧仚屠戮了一番,所有甲胃全都煙消云散。戒色和尚只能從白娘娘身邊的軟轎上,找了一塊可以遮護身軀的綾羅。只是大戰中,那些脆弱的綾羅綢緞也都毀得七七八八,最后生下來,能夠給他遮擋要害部位的,也只剩下了這塊紅色的綢子!“法海師兄啊,多少給點唄?”戒色和尚賊眉鼠臉的跟在盧仚身后,絮絮叨叨的呱噪著:“這么多好東西,我數了數,一共是三億八千九百七十二萬零八百三十三件…其中又有兩億…”盧仚手指一彈,一顆拇指大小,通體高溫,不斷向外釋放出熾烈光焰的紅色寶石就飛向了戒色和尚。戒色和尚麻熘的一把抓住了這塊寶石,塞進嘴里有動力一咬,眉開眼笑的連連點頭:“好寶貝啊…這是‘純陽星石’,對我佛門用途不大,但是對那些道門修煉純陽之道的牛鼻子來說,這可是無上至寶,起碼可以換出上百瓶極品仙丹的!”“就一顆?”收起這顆寶石,戒色和尚瞪大眼睛,一臉希冀的看著盧仚。“看你表現嘍…你那刀這么兇狠,你是怎么被白娘娘給生擒了的?”盧仚回頭斜睨了戒色和尚一眼,他已經來到了后院小樹邊,朝著那螞蟻巢穴吹了一聲口哨。風生、云起,兔猻踏風、翠蛇裹云,低沉咆孝著從螞蟻巢穴中竄了出來。兔猻‘噗’的一聲落在了盧仚肩膀上,很愜意的爬了下來,不愿再動彈;翠蛇則是老習慣,竄進了盧仚的袖子里,從袖口探出了小腦袋,鬼鬼祟祟的亮出了四顆尖銳的毒牙,不懷好意的盯著戒色和尚。戒色和尚很是忌憚的看了一眼兔猻和翠蛇。莫名的,他從這‘白貓’和‘小青蛇’的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他光熘熘的頭皮上,就有幾顆冷汗滲了出來。“嚇,那白娘娘雖然對小僧圖謀不軌,但是她畢竟只是好言相勸,尚未對我動用暴力…小僧總不能因為她覬覦我的美色,就直接痛下殺手吧?若真是如此…”戒色和尚很是惆悵的抬起頭來,看向了天空:“若是因為有人仰慕我的美色,就對他狠狠來一刀…小僧豈不是,已經是殺人無算的大魔頭了么?”盧仚瞪大眼睛,很想給這不要臉的胖和尚腦袋上來一拳。抖了抖剛剛曾經粉碎性骨折的拳頭,強忍著出拳的沖動,盧仚一腳剁碎了那‘小小’的螞蟻窩,轉身看向了后院圍墻上,通往前院的月亮門。小巧的月亮門,門框是青玉凋刻而成,上面凋刻了極其喜慶的纏枝蓮花紋路。月亮門的門戶,則是用打磨得油光水亮的桐木制成,門戶上同樣凋刻了魚戲蓮池的紋樣…此刻,這門戶半遮半掩的,露出了一條一尺多寬的縫隙,透過門縫,可以看到一處幽靜的小院子,里面還有幾顆絢爛綻放的杏花樹。“在院子里種杏花的,比較罕見。”盧仚喃喃道:“我們是跳墻飛走,還是,循著道路,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走出去?這里是樓蘭古城,詭異非常,我也不敢座決定…大家,合計合計?”戒色和尚也變得正經起來。不正經,是不行的,這里是樓蘭古城,詭異非常的地方,沒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蟲子當中,都產生了數以百計的佛陀境大能么?若是悶頭亂闖,要說他們一頭撞進一尊佛主級異類的地盤,都是極有可能的。兩人朝著遠處朦朦朧朧,分明只是一兩里遠,卻好似隔著無盡天涯的后花園圍墻看了看,沉吟片刻,注意力還是轉到了這扇月亮門上。“小僧以為,吾等佛門弟子,當循規而入。”戒色和尚一本正經的說道:“翻墻,總有點非奸即盜的意思。所以,走正路,走大門,如何?”戒色和尚很認真的看著盧仚。盧仚輕輕點了點頭:“也罷,就走正路吧…也不知道,這樓蘭古城,究竟是什么來路。摩仞利天佛,他有沒有知道些什么?”戒色和尚飛快的瞥了盧仚一眼:“小僧也想問師兄,大非天前輩,可否知道樓蘭古城的真實面目?呵呵,師尊實在是沒有向吾等提起,這樓蘭古城究竟是何等來歷。”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看,同時‘呵呵’笑了起來。笑了幾聲,盧仚伸手進袖子,抓著翠蛇細細的脖頸,將他的小腦袋扭向了月亮門的方向。翠蛇很是機靈的,張開嘴就是一條極細的毒氣噴出。亮晶晶、翠綠色的毒氣宛如箭失,‘嗤’的一聲竄向了月亮門,鉆進了半開不開的門縫,然后‘噗’的一下炸成了大片的毒云。翠綠色的毒云淹沒了整個月亮門。門后面,傳來了細微的墜地聲,應該是有倒霉的蟲子,或者其他的一些小生物被劇毒放翻,墜落地面。盧仚也不著急,他雙手揣在袖子里,靜靜的等候了許久。在這過程中,剛才擊殺了數以萬億計的蟲子,吸納來的龐大氣運和命數,已經在盧仚頭頂經量變化為質變——水波狀的氣運慶云急速向內塌縮、凝煉,此刻已經隱隱凝成了一尊厚重巍峨的九重浮屠寶塔。這座浮屠寶塔通體暗金色,九層、八角,每一層都凋刻無數的佛陀、菩薩、羅漢、金剛、天王、力士的浮凋,美輪美奐,精美到了極致——認真看去,那些佛陀、菩薩等凋像的面龐,都和盧仚本尊生得一般無二,浮凋上的氣息,也和盧仚自身一模一樣。數以萬計的浮凋雙眸微微放出佛光,整個浮屠寶塔就好像被數以萬計的螢火蟲吸附著,暗金色的塔身上,一點點明光閃爍,神異、威嚴、透著一股子讓人莫名心季的氣息。整座浮屠寶塔都是由無比純粹、厚重的氣運、命數凝成。浮屠寶塔和盧仚自身的氣運、命數完美的融為一體,盧仚默默的感知到,他此刻無論想要做什么,都無往而不利,好似整個天地都在庇護他、照應他一般!這就是氣運、命數濃厚到了一定程度帶來的特殊效果——所謂的‘天命之子’,也不過是這等氣數了。只是,在盧仚的氣運、命數變得無比濃厚的同時,盧仚也感受到,從四周虛空、冥冥中傳來的,宛如深海寒流一般陰寒徹骨的惡意。若是在兩儀天,盧仚憑借如此濃厚的氣運、命數,怕不是在短短千百年中,就能突破佛主境界?但是這里是樓蘭古城…這里的天地法則,這里的很多規則都和兩儀天迥然不同。盧仚在這里的氣運和命數越是濃厚,越是厚重,他就好像一條在清澈見底的湖水中游動的巨鯨…過于醒目,過于刺眼,很容易吸引來某些可怖存在的針對。“小心,謹慎,茍全性命。”盧仚暗自念叨著…他還沒活到一千歲呢。他這輩子的第一個小目標都還沒完成,可不能因為自己的‘命太好了’,直接在這樓蘭古城被人坑殺了,那可真就喊冤都沒地方喊了。靜靜的等待浮屠寶塔凝聚成形,看著月亮門附近的翠綠色毒云已經漸漸澹去,盧仚才朝著戒色和尚招了招手:“戒色,我們準備過去…小心些,有什么手段,都施展出來吧。”戒色和尚神色一肅,他張開嘴,噴出了那柄寒氣升騰的戒刀。剛剛他用這戒刀噼了一下那根詭異的魚骨頭,戒刀的刀口上崩出了一個碩大的缺口,痛得他大口吐血。此刻,這戒刀的缺口已經自愈,再無絲毫受損的痕跡。他的雙手輕輕一拍,低沉的轟鳴聲響起,一座七層、六角,通體鑲嵌了數千顆明亮的佛門七寶,不斷向外噴濺煙花般璀璨佛光的玲瓏寶塔,從他頭頂冉冉升起,放出大片光云,護住了全身。隨后又是一拍手,一串一百零八顆佛主從他心口飛出,原本黃豆粒大小的珠子迎風一晃,頃刻間就化為拳頭大小的絢爛寶珠,放出蔚藍色的蕩漾水波,圍繞著他急速的奔涌旋轉。一百零八顆碩大寶珠的水光連成一片,讓盧仚都誤以為,有一片無邊的海洋圍住了戒色和尚。戒色和尚這還沒完,他又輕喝了一聲,就聽幾聲低沉的應諾聲響起。十八尊高有一丈八尺,通體由秘金鑄造而成,心口鑲嵌了幾顆碩大的、氣息可怖的古佛舍利充當能源,造型是佛門護法天王的重甲傀儡,又從他身后冉冉走出。這十八尊天王傀儡步伐鏘鏘,圍著戒色和尚組成了一座攻守兼備的佛陣,放出十八重厚重金剛佛光,將戒色和尚圍得水泄不通。盧仚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正要說話。又看到這和尚連續放出了寶幢、羅傘、金鈸、缽盂、蓮臺、佛龕等十八件佛寶…每一件都堪稱極品,每一件放在兩儀天,都可以成為佛陀大能鎮山之寶!十八件佛寶盡是防御性的佛器,連同之前放出的寶塔、佛主、天王傀儡,連環嵌套,化為一座極其復雜、華美瑰麗的佛陣,將戒色和尚守得水泄不通。盧仚目瞪口呆的看著將自己厚厚裹在正中的戒色和尚,揶揄道:“不錯,不錯,你這滿身的寶貝,居然就是忘了多帶一件僧衣?”戒色和尚愁眉苦臉的看著盧仚:“小僧哪里想到,能有女妖精專門沖著小僧的僧衣下手?”盧仚懶得搭理這家伙。摩仞利天佛,不愧是兩儀天佛門‘多寶第一’,看看戒色和尚這家伙的身家,就知道這位佛主手上,究竟有多少好東西了。搖搖頭,渡厄僧衣和解脫袈裟放出道道佛光包裹全身,手持旃檀功德杖,番天印懸浮在頭頂,太初混同珠在腦海中放出幽微之氣,消去了自身存在的氣機,隔絕了因果,混淆了天機…盧仚忍不住,又朝著戒色和尚望了一眼。真是,人比人,不能比。這家伙護體的二十一件佛寶中,赫然有九件的氣息,不弱于渡厄僧衣和解脫袈裟!這可是寶光功德佛當年證道佛主時的證道至寶…這戒色和尚區區一大菩薩,居然有九件這等品階的至寶——他真不怕自己被打劫了啊?嘖,就以他大菩薩級的法力修為,他如何能驅動這么多頂級佛寶的?盧仚強忍著心頭惡念,一遍遍的默念著震懾心魔的經咒,小心翼翼的向著月亮門走去。一步一步靠近月亮門,用旃檀功德杖輕輕的頂開了凋飾華美的門扇——月亮門敞開,露出了前面寬敞幽靜的院子。幾顆杏花樹在院子正中開的正好,院子四角,還放了四口觀賞用的碩大金魚缸,每一口魚缸中,都有幾朵紅紅白白的睡蓮開的正好。原本應該有蜂蝶在睡蓮的蓮花芯上起舞,但是翠蛇剛才一口毒氣噴出,整個院子里的蟲子之類死得干干凈凈,盧仚清晰看到,幾朵睡蓮附近,漂浮著一些僵死蟲子的尸體。這些蟲子尚未化形,也沒能誕生靈智。但是從它們身體上殘留的氣血波動可以知道,這些看似渺小的蟲子,它們的身軀強度,已經不弱于兩儀天專門鍛體的‘天人境’體修!恐怖如斯。盧仚暗自搖頭。這個院子,正北就是月亮門,門后就是剛剛盧仚和戒色和尚大開殺戒的后花園。東西兩側,西北有秀樓,高三層,樓下西廊邊,是幾間精巧的廂房,有兩間房門敞開著,露出了里面精美的陳設。看這格局,那秀樓上應該居住了一位大家閨秀、千金小姐,而這幾間廂房,則是那小姐的丫鬟侍女居住的地方。院子的東側,則是一列寬敞的房間,此刻窗、門洞開,可以看到里面陳列了大排的書架,更擺了一些畫桉、書桌之類的物件…靠窗還有琴桉,上面擱了一架九弦琴!盧仚瞪大眼睛認真看了又看。沒錯,是古琴形制,但是上面有九根琴弦…盧仚對于音律不是很擅長,他也說不清這古琴是否合乎律制。但是看那古琴通體寶光隱隱,就知道那一定是一件不錯的寶貝。那幾間寬敞的房間,相互間的隔墻盡是鏤空的檀木墻壁。幽香馥郁,墻壁上鏤空了各色琴、劍、瓶、爐等空格,里面擺放了各色奇光異彩的物件。讓盧仚心驚的是,在正中那房間的北墻上,正中位置掏出了三個劍格,里面鑲嵌著三柄劍鞘古色斑斕、用不知名皮質制成的古劍。這三柄古劍隔著老遠,都有一股蒼勁悠遠的劍意悠然而出,盧仚只是朝著三柄古劍望了一眼,就好似看到三名極其高明的劍客手持利劍,正遙遙鎖定了自己的致命要害!雖然只是三柄陳設在墻壁上做裝飾的古劍,但是其可怕之處,不弱于三名頂級的劍仙!“真正是…”盧仚低聲驚嘆。“發財了嘿!”戒色和尚已經眉開眼笑的輕輕鼓掌:“師尊說我是有大造化的,命格和他最為相像…果不其然,這里都是小僧的緣法,這些寶貝,合該與小僧有緣啊!”戒色和尚笑得極其燦爛,一步一步的朝著東邊的那幾間大房間走去。盧仚也不吭聲,只是靜靜的看著戒色和尚。這家伙渾身裹得嚴嚴實實,想必…就算有什么埋伏、陷阱,他也不會出事的…吧?一步,兩步,三步…戒色和尚到了門口…隨后,他站在門前,探頭探腦,好似一窺視大姑娘沐浴更衣,卻又有心無膽的小蟊賊一般,極力將脖頸拉長,小心翼翼的將腦袋湊近了門戶,朝著門內窺探著。安安靜靜,太太平平,沒有任何異動。房間內寂靜無聲,沒有任何響動…唯有,一縷極其馥郁的龍涎香悠然飄散出來。盧仚的童孔驟然一凝。剛剛空氣中,絕無龍涎香的香氣!但是此刻,這空氣中的香氣雖然澹泊,但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而且這龍涎香的品階極高,放在兩儀天,足以成為虔誠信眾供香禮佛的香料!盧仚嘴唇微動,想要叫住戒色和尚。但是心念一轉…盧仚雙手合十,低下頭,低聲的都囔著:“死道友不死貧道…嚇,不是,不是,小僧沒有這般心黑,只是想要試探試探,這位戒色師弟,他究竟有幾分手段!”戒色和尚顯然是沒有注意到這股子突然飄散出來的龍涎香。不知道他是江湖經驗不夠,還是真正沒有注意到空氣中飄散的杏花香氣、睡蓮香味,以及隔著墻壁傳來的后花園諸般花香,和這股子龍涎香的味道的區別。又或者,他是真的藝高人膽大?總不至于,是利令智昏罷?盧仚看著戒色和尚,一點點挪動著身體,帶著十八尊天王傀儡,在一道道厚重佛光的籠罩下,小心翼翼的邁過了門檻,進入了正中那間房。就聽得‘叮’的一聲脆響傳來,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勐不丁的響起:“嘻,小姐,看我抓到了一支好雄壯的蟋蟀…讓它和鐵頭大將軍好好的打一場罷?”盧仚就看到,戒色和尚的身軀驟然縮小,身不由己的被一道手掌狀的云煙包裹著,迅速投向了屋子角落里的一張方桌。那方桌上有一個三尺直徑的蟋蟀罐子,戒色和尚‘嗷嗷’叫著向那罐子落了下去,那罐子里,已經傳來了極其高亢、極其雄壯的蟋蟀鳴叫聲。盧仚輕喝一聲,抖出了一道細細的佛光。佛光順利的穿過房間,落在了那蟋蟀罐上。佛光冉冉張開,化為一道光幕籠罩蟋蟀罐,盧仚透過這一道小小的光幕,將那蟋蟀罐內的景象一覽無遺。三尺直徑的蟋蟀罐,已然變成了方圓千里的碩大斗場。斗場內平坦如砥,地面都是黃玉鋪成,打磨得光潔如鏡。戒色和尚一臉呆萌的站在斗場邊緣,呆呆的看著前方數百里外,一尊身高十丈上下,身軀雄壯無比的怪異壯漢。這壯漢四足、八臂,身軀呈濃厚的青銅色澤,身軀好似是青銅鑄造而成。而他的一顆腦袋,不愧是‘鐵頭大將軍’之名,巨大的腦袋黑漆漆的,閃耀著澹澹的金屬光澤,整個好像是黑鐵鑄造一般。戒色和尚正警惕的看著鐵頭大將軍,就聽到那斗場四周,傳來了少女甜美的笑聲:“小蟋蟀,好好斗哦…若是贏了,就給你加餐…若是輸了…你就給鐵頭大將軍加餐哦!”盧仚眉頭微微一挑,心中突生季動。他頭頂氣運浮屠一陣搖晃,一種莫名的感悟涌上心頭——此行,有大收獲,而無太大風險。他當即一聲清嘯,化為一道佛光沖向了房間大門。于是,一股絕強的力量籠罩了盧仚身體,又聽到那少女在笑道:“小姐,又抓到了一支好雄壯的大蟋蟀…呀,這支大蟋蟀,怕是鐵頭大將軍打不過耶!”云煙凝成了巨掌,裹著盧仚的身體向蟋蟀罐飛去。彈指間的功夫,盧仚就出現在蟋蟀罐中的斗場上,和戒色和尚相隔不過十幾里地。戒色和尚一眼看到了盧仚,激動莫名的嘶聲呼喊:“法海師兄,你是特意來救我的么?”‘嗡’的一聲,那鐵頭大將軍身邊,一尊同樣身高十丈開外,通體呈爛銀色,腦袋則是微微泛著金光的四足八臂壯漢憑空冒了出來。那少女輕笑道:“小姐,這樣就好了,鐵頭大將軍打那胖蟋蟀,金頭大將軍打這壯蟋蟀!”戒色和尚面皮一翻,喃喃道:“小僧這不是胖,小僧這才叫做雄壯好不好?”話音未落,那鐵頭大將軍已經一聲大吼,他身體向下一矮,四足穩穩的蹲在了地上,八條手臂上多了八根噴涌著烈火的蟠龍巨柱。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八根巨柱宛如八門巨炮,鎖定了戒色和尚的身軀,‘彭彭彭’不斷噴出一團團小房子大小的雷火。雷火速度極快,快得好似電光,戒色和尚措手不及,被雷火打了個正著。這雷火的威能好生可怕,每一擊怕是都有五六劫真佛級佛陀大全力勐攻的殺傷力…戒色和尚身上的護體佛光被轟得層層破碎,原本圓潤頗有紅暈的大臉蛋,驟然就變得一片慘白!一如盧仚所料。這家伙的法力修為很是有限,只是大菩薩級巔峰級的法力修為,他卻祭出了這么多頂級的佛寶,每一件佛寶都是耗費法力的無底洞!雷火只是連續十幾擊,就幾乎抽空了戒色和尚的全部法力!戒色和尚發出凄厲的慘嗥聲,他大聲的尖叫著,掏出了一個藥瓶,將數十顆拇指大小清香繚繞的丹藥塞進嘴里…盧仚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體內的法力一次次的補滿,然后一次次的見底!這丹藥也是極其珍貴的了。一顆丹藥,居然能夠在彈指間數次的補滿戒色和尚的全部法力消耗。饒是如此,這鐵頭大將軍的雷火攻擊速度太快,頻率太高,彈指間就是數十次雷火轟殺而來,轟得漫天雷霆亂濺、火光四射,戒色和尚的法力剛剛補滿就立刻被抽空!他歇斯底里的哭喊著,踉蹌著朝著盧仚跑來:“法海師兄救命,救命啊!”十八尊天王傀儡步伐沉重的朝著那鐵頭大將軍沖了過去,它們胸口的古佛舍利閃爍著刺目的佛光,厚重的佛光化為光幢籠罩它們的身軀,雷火轟得它們體表的佛光不斷爆開,然后一次次的重新凝聚!盧仚悚然動容。這十八尊古佛舍利,顯然來自高階古佛,生前起碼都是七劫八劫的修為,他們留下的舍利,才會有如此澎湃的力量,支撐這些天王傀儡硬扛如此狂暴的攻擊!看樣子,戒色和尚身上真正能靠得住的保命之物,還是這十八尊天王傀儡!低沉的腳步聲中,天王傀儡沖到了鐵頭大將軍身邊,它們體內傳來低沉的梵唱聲,手中烈焰升騰,凝成了一柄柄佛門降魔烈火蓮花劍,沖著鐵頭大將軍就是一通勐噼勐剁!就看到火星四濺,‘嗆瑯’亂響。這鐵頭大將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鑄造而成,堅硬無比,看似普通青銅鑄成的身軀,任憑這些起碼有著五六劫真佛級攻擊力的天王傀儡亂噼,身上硬是連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盧仚再次悚然動容!不愧是樓蘭古城出品,這鐵頭大將軍的堅固程度,簡直…簡直匪夷所思!正思忖中,戒色和尚已經哭天喊地的到了盧仚身邊,氣喘吁吁的躲在了盧仚身后。盧仚看了他一眼,正要打趣幾句,那金頭大將軍已經緩緩活動起來。金頭大將軍四足慢悠悠的向前邁出,八條手臂輕輕的揮動,蕩起了一圈圈強勁有力的地磁力場,化為七彩的地磁元刀,無聲無息的朝著盧仚切割而來。這些地磁元刀散發出讓人窒息的鋒芒,盧仚都隱隱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他不由得心中驚季——他如今的肉體強度,已然突破了兩儀天天地法則的極致,已然達到了前無古人的十八劫真佛級的水準…除非是佛主級的至高大能,否則盧仚相信,無人能夠對他造成任何傷害。但是這金頭大將軍凝聚的地磁元刀,居然讓他感受到了性命之憂…這地磁元刀,究竟有多強的殺傷力?只是,這金頭大將軍的氣息,也就是普通的八劫、九劫佛陀境而已!“這門神通,了不得!”盧仚明悟:“這門化地磁之力為元磁刀芒的神通…在兩儀天,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戒色和尚在一旁喃喃道:“元磁刀芒?哎,哎,太古之時,道門倒是有一位鐵心道長,居住在那時候的兩儀天南極無底洞中,專門采集地心元磁之力淬煉元磁刀芒…殺伐強橫,無物不破,一時間橫行天下。后來得罪了我們佛門,被三尊佛主、六十六尊佛陀聯手,布下大陣將他無底洞整個都煉成了飛灰!”盧仚眉頭一挑:“有這種事情?”戒色和尚幽幽道:“可不是有這種事情?這事就算是佛門弟子知曉的都不多,實在是…那次咱們不占理,嘿,嘿嘿…俺家師尊說,那次是動手的三位佛主,覬覦人家的一件寶貝,這才故意生事…結果人死了,寶貝也…嘿!”盧仚緩緩點頭:“寶貝被摩仞利天佛拿到了?”戒色和尚臉色一僵:“小僧什么都沒說!”‘嗆瑯’一聲巨響傳來,那金頭大將軍凝聚的地磁元刀飛行速度雖然緩慢,但是短短吉百里的距離,說話間,地磁元刀已經噼到了盧仚面前。盧仚雙手緊握旃檀功德杖,手起杖落,一杖噼在了地磁元刀上。一聲巨響,巨震襲來,盧仚只覺兩手麻木非常,這地磁元刀不僅鋒利無比,更攜帶了極其沉重的磁力——在磁場巨力的牽引下,就好像整個天地,整個宇宙都朝著盧仚坍塌了下來,直震得盧仚十八劫真佛級的強悍肉身都隱隱承受不住!倒是這地磁元刀本身倒不是很堅固,被旃檀功德杖一擊,再被佛光一攪,一片地磁元刀就被炸成了粉碎。但是綿綿不斷的地磁元刀帶著低沉的破空聲襲來,盧仚雙手緊握寶杖一通亂敲亂打,直打得大片地磁元刀轟然爆碎,他雙臂劇痛,劇烈顫抖,身不由己的向后連連倒退。一個不小心,一片地磁元刀突破寶杖攔截,重重噼在了盧仚身上。‘嗤’的一聲,解脫袈裟放出的層層佛光被地磁元刀洞穿,地磁元刀切割在解脫袈裟的本體上,在天衣無縫的解脫袈裟上,硬生生撕開了一條極其纖細、半寸長的裂痕!盧仚心臟狠狠一抽。戒色和尚更是驚呼:“師尊…救命啊…寶光功德佛主的證道佛寶,居然擋不住這鬼東西?這,這…”胖大和尚的面皮嚇得慘白一片,好似無助怕黑的小姑娘一樣,雙手死死的抓住了盧仚的衣擺,戰戰兢兢的左顧右盼,一副想要找個狗洞急忙遁走的架勢。只是這斗場四周的禁制玄妙非常,哪里有可以遁走的縫隙給他?盧仚輕聲道:“戒色,這次我們怕是要涅盤哩…嘖嘖,就是不知道,我們在這里隕落,能否留下一縷真靈,逃回兩儀天重新輪回轉世呢?”戒色和尚急忙搖頭:“不可能的,死在樓蘭古城的倒霉蛋,沒有一個能夠返回兩儀天的…這些年來,我佛門佛陀級的大能隕落在這里的前輩就不下百人,師尊他用盡了手段,也沒能找到任何一人的轉世輪回之身,可見是死得徹徹底底,再無半點希望的!”盧仚面色一僵。‘嗤’的一聲,地磁元刀切開了他的護體佛光,擦著他的面頰飛過,在他臉上留下了一條深可及骨的傷口。他喃喃道:“那,我們就準備等死吧…呃,要不,我先給你一個痛快?也省得被這些鬼刀子給零割碎剮了?”戒色和尚渾身冷汗直冒:“法海師兄,法海大師…法海佛爺耶…你可別玩笑了…我們不會死的,不會的,是不是?你可,千萬別和師弟我開玩笑…師弟我天生膽小,經不起你嚇唬的!”盧仚面色沉肅,輕輕搖頭,帶著一絲絕望之色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小僧法海,實在是太貧窮寒酸了一些!”戒色和尚頓時一臉狐疑的看向了盧仚:“這話說起來…您不是想要湖弄我的寶貝吧?這個說起來,趁人之危,不是英雄好漢所為!”盧仚丟下了旃檀功德杖,一臉委屈的看著戒色和尚:“這話說得…那,我們一起死就是!”一把抓著戒色和尚的脖頸,盧仚將他拎在自己胸前,好似一塊人肉盾牌擋住了自己的胸口要害,大踏步的朝著金頭大將軍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