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居然真的請來了夏巫…
巫孚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望向那高聳山巒之上的宏偉身影。
很難說,他此刻是怎樣復雜的心緒。
作為同為這方時空數量稀少的綜網玩家之一,巫孚并未選擇如同巫象的道路。
甚至直至今日,他也覺得,純粹的巫蠱之道存在太大的局限性。
如果按照他的理念,這方時空的超凡傳承需要一次大的、徹底的重構和換血。
也只有這樣,才能夠擺脫單一化的超凡發展道路,而出現的諸多限制。
其中在巫孚看來,單一超凡道路對于文明最大的致命性就在于:
對于相關人才的利用率太低。
一如東方譜系超凡文明所流傳的大道三千。
單純的巫蠱之道,確實也存在綻放出璀璨光芒的時代。
那是這方時空,所最為強盛的時期。
只是如今看來,那種強盛,在很大程度上也只是一次充滿了太多偶然性的巧合。
巫孚并不認同,諸如巫象那般死磕在巫蠱之道上的做法。
要知道,巫尚且有沒落的時代。
又何況,是從中衍生出來的一個巫蠱之道?
或有高光之刻,卻總難以穩定維系。
為此,他與巫象多次論道。
當然,眾所周知,所謂論道,一如凡物的辯證。
所不同的是:
后者,往往受制于個體和規則的限制,而多為言語層面的廝殺。
而前者,尤其是對于本身就擁有足夠堅毅意志和強大力量的超凡群體。
顯然,就不會往往只是口頭上的爭論了…
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
那便做上一場便是…
也正因為如此,巫孚在這方時空的族人眼中屬于受到排斥的存在。
多番下來,他也逐漸心灰意冷,不再折騰此間的事情。
甚至后來,還一度搬到了另外的時空修行。
這次回來,也是因為蠱母出世。
巫孚固然不認同,巫象對于這方時空文明發展的思路。
卻同樣,不會任由這樣的傳承造化,就那般白白消失。
然而,哪怕是因為沒有那么多繁雜事務干擾,而在個體力量層面有所精進的巫孚。
最終,也未能成功通過蠱母的霧障。
現在的巫孚,對此也不再那般執著。
見到巫象以及族人們,為此耗空心思,卻始終不得入內之后。
巫孚思慮許久,最終找上門去,給巫象出了一個主意:
“你既然擔憂異域時空之人,會覬覦污染蠱母傳承。”
“那么可知,如今綜網有大巫者名夏,是為后世之巫?”
“既為大巫者,自為天地之公。”
“你若請他前來,又如何擔憂蠱母?”
真要說起來,巫孚給對方出這個主意,也沒想到對方真的能將夏巫請來。
巫象執著于族內之事,自然便少了對外的相關了解。
而巫孚卻知道,如同夏巫這般的人物,在多元宇宙究竟是怎樣的概念。
那可不僅僅,只是作為巫蠱之道的崇敬存在而已。
事實上,巫孚覺得對于其他的地界,或許夏巫會有著更為突出的名望…
那樣頂天的人物,又怎會為了這方孱弱時空“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前來?
如今看來,或許他對此的了解還是不夠。
不過想來也是,如他這般并無跟腳的存在,能夠獲悉的訊息,也是從其他的勢力不知經由多少次轉述后的產物。
真要說其中有多少扭曲和錯誤的成分,巫孚估計也沒誰有這個膽子。
可予以語言藝術層面的正向加工和避諱,卻也是東方譜系超凡文明所慣有的手法。
在巫孚原有的認知中,他只知曉這位后世之巫是足夠武德充沛的一位后世之巫。
也不曾想過,這位后世之巫還有這般的悲憫情懷。
在巫孚看來,巫象還能向這位后世之巫許諾什么?
無非也就是蠱母之中的一眾寶物、蠱蟲之類。
他太了解這方時空,知道巫象也憑空變不出來足夠吸引那位后世之巫的地方。
可蠱母的傳承造化,對于這方時空的人而言自然是難以想象的珍寶。
但對于那位后世之巫而言,這等的傳承寶庫,真的算得上珍貴?
至少,巫孚不這么認為。
他頗為感慨地看著這一幕。
也許,唯有如此,方可為一方大巫吧?
巫孚這般想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燃燒的宏偉身影徑直沒入那霧障之中。
巫孚是感受過那霧障的厲害。
從外界看起來,那霧障由于山巒所阻,顯得并沒有多么龐大。
但一旦入內,卻陡覺天旋地轉,時空混淆。
哪怕是巫孚使盡了手段,也無法再深入其中半步。
現在想來,巫孚覺得那恐怕也不一定是壞事。
因為他能夠隱約感受到:
最外層的阻礙,其實是沒有多少致命危險的。
但再深入一些,就不怎么好說了…
憑借著他的一些獨門手段,巫孚之前的嘗試,也并非全然無功。
起碼,他知道那霧障的里層究竟有著怎樣恐怖的危險。
那是一個蜿蜒如蛟龍的猙獰身影…
而另外一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阻礙,易夏直接沒入了這看似活物的霧障之中。
熾烈的巫火,將這些蘊藏著晦澀力量的霧障燒得滋滋作響。
易夏此時,自然瞧出了其中的門道。
他在巫蠱之道的成就,更多在于智蠱。
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讓他窺破眼下霧障的底細。
那赫然是難以計數的、細小猶如能量粒子般的蠱蟲…
又或者該說,蠱陣?
因為就易夏來看,這些微小的蠱蟲,實在很難算得上正兒八經的蠱蟲。
畢竟,易夏在察覺之后就直接嘗試了,隨后發現它們無法進行古法煉制…
易夏不以為意。
也許是巫火的緣故,也許是這些蠱蟲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影響。
又或許是察覺到,易夏手持巫幡的用意。
總之,易夏并沒有在這般的霧障中,始終沒有遭遇怎樣實質性的阻礙。
他大步向著霧障深處走去。
不多時,易夏繚繞著無盡火光的眼眸,便鎖定了霧障深處的一個巨大水池。
水池旁,則有著一尊巨大的石像。
想來,那就是所謂的“蠱母”了?
易夏朝著其行了一禮。
他能夠感覺到,其上殘存的氣息。
雖然并無大巫之名,卻也是守護一方的同道了。
而在這個時候,易夏勐然轉身,繚繞著無盡火光的眼眸凝視著身后的無盡霧障。
那里應當藏了某些東西,甚至一度避開了易夏的目光和感知。
但此時,易夏嗅到了它們所散發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