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比易夏之前所觀測的似乎要高聳不少。
當然,他現在畢竟是以尋常人類的形態。
山中有一石路,蜿蜒直上云霄。
在天女的帶領下,易夏穿過山間的云霧,抵達了一個巍峨雄偉的洞府之前。
如此,其他天女退去。
只余下之前領頭的玄嬡,帶著易夏繼續向前。
而就在這個時候,易夏忽然聽見了孩童喧鬧之聲,頓時不免有些好奇:
“這山上,還有旁的居民?”
因為易夏聽那聲音清脆,卻不似天女那般輕盈的生命。
反而像是尋常的凡間生靈。
玄嬡見狀,笑道:
“往日曾有凡夫欲登山求取不老藥,卻難過心竅,迷在山中,不見王母真容。”
“又不甘心離去,心中生執,便在此居住下來。”
“王母也便由著他們。”
“那些孩童,便是這些凡夫的后裔。”
易夏聞言,方才知曉。
“原來如此。”
易夏點了點頭,又順著聲音瞧了一眼。
玉山中多有迷障,但對于易夏而言,這等障礙并不足以抵達易夏繚繞著無盡火光眼眸的注目。
因此,易夏很輕易便看到了那出聲的存在。
一如玄嬡所言,是山中一處平地。
其間有木屋三五而立,炊煙屢屢,沒入山霧之間。
而嬉鬧之孩童,則是在這木屋之后的山上玩耍。
玉山畢竟是西王母居所,自然并不容許尋常的惡獸存在。
因此,這些孩童才能這般放肆地在山中玩耍。
或許真要說起來,對于這山中的其他野獸而言,他們的父輩才是更為危險的“惡獸”。
易夏見狀,隨后便收回了目光。
心執而起,為念而來。
如此平生…
這是個人的抉擇,易夏自然不會對此干預什么。
不過若只是長生不老,在現在經歷了許多的易夏看來,那或許也算不上一件多好的事情。
時間自有其重量。
凡物的意志,并不足以承載那冗長無垠的沖刷…
悲歡離合,分別離殤…
又怎是一個長生不老,便能夠全然抵消的。
長生不老藥…
易夏抬頭看向那巍峨的洞府,他自然知曉那些凡人是想上山尋求什么的。
西王母除卻個人的部分經歷之外,最為世人所熟知和熱忱的,便是這長生不老藥了。
如此,易夏便邁著步子徑直入內。
洞中明亮,有油燈如大斗,上設一殿。
殿為金石而立,上刻有諸多易夏一時間也難以理解的晦澀紋路。
一毯玄色如墨,自殿中伸出。
洞府中此時非常寂靜,并沒有其他的聲響。
易夏也不疑有他,直接踏著毯子便走到殿中,果然瞧見一人立于殿前。
易夏凝眸望去,卻是一老婦人。
待到易夏再細看時,又見有少女明眸,身材窈窕,如伊人而立。
“夏巫應邀而來,老身未能出門迎接,實在得罪。”
她見到易夏,頓時笑著說道。
其聲不似凡人,重疊而交互,仿佛有萬千之聲隨之共鳴。
細細聽來,每個聲音似乎都有所不同,卻又歸于同樣的音調。
易夏知道,這就是那傳說中的西王母了。
甚至,可能并非只是一個衍生時空的西王母…
是“真身”…
易夏繚繞著無盡火光的眼眸,陡然有火光略微躍動,隨后歸于平靜。
“說到底,夏不過是一晚輩,在諸界,自無讓前輩迎接晚輩的道理。”
“只是不知道,西王母托諸多族長尋我,是為何事?”
易夏開門見山地說道。
他自知在言談方面,本就不是他的強項。
更何況,他向來也不是多么喜歡拐外抹角的存在。
對方既然這般大費周折地想要找他,自然不會是沒事找事。
西王母聞言卻是笑了笑。
她的面容變幻莫定。
易夏知道,那并非她的力量或者其他的什么特殊征兆。
而是作為某種意義上的多元宇宙概念集合,在無數衍生時空所對應的要素收束之下,或將產生的異象。
然而,西王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揮衣袖,將殿堂化作兩人對坐的偌大房間。
“我知夏巫事務繁忙,卻也不急于這一時片刻。”
隨后,她先親自為易夏倒了一杯茶。
“山中清冷,老身已不飲酒許久,但有素茶一杯。”
易夏見狀,將茶接過。
一如對方所言,他既然來了,確實也不急那么一會兒。
只是老實說,他并不喜歡這種言語層面的接觸。
因為,這顯然并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
見易夏接過茶,西王母方才笑著說道:
“老身雖居山中,卻也聽聞夏巫已得先天至寶四季冕。”
“此次尋找夏巫,卻也為此。”
正說著,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物件。
易夏一眼看去,卻是一對破碎了的玉璜。
那玉璜樣式古樸,色澤玄黃。
當然,如果只是以肉眼去進行評定的話,自然難以看出其特殊之處。
而在易夏的仔細注視下,他自然能夠看出這玉璜的奇異之處。
它看似小巧玲瓏,為西王母一手便可以把握。
但實則內蘊天地,有混沌之氣隱約而生。
而其上的裂紋,更對應那天地的巨大豁口。
仿佛天穹崩裂,有混沌之氣無時無刻不再席卷萬物。
“這是老身曾珍愛的物件,后因廝斗,不甚損壞。”
“其中緣由,說來戲謔,不便與夏巫陳情。”
“此番請夏巫前來,也是愿夏巫煉化至寶后,催動至寶幫老身圓此殘缺,以復珍愛。”
“若得圓滿,老身亦以珍愛相贈。”
西王母看向手中的玉璜如此說道。
易夏并不驚奇,他甚至都沒有徹底煉化四季冕,就被西王母知曉了。
他只是有些疑惑:
“我初得此寶,只知其可以調轉時空,卻不知如何能幫得了王母?”
對于西王母所言“以珍愛相贈”,易夏老實說興致不大。
他自己就還有一個四季冕等著煉化,也有一身巫器。
若是件趁手的神兵,倒也不錯。
只是易夏覺得,西王母的珍愛恐怕不大可能是一件神兵就是了…
西王母聞言一笑:
“卻也不難,此玉璜殘缺,時而無有陰陽,更卻四季。”
“若以四季得賦,時空自然周轉,輪轉之下,雖然不復昔日氣象,卻亦然可得新生。”
西王母說得簡單,易夏聽起來,好像也確實不太難的樣子。
但如果只是這樣的話,理論上涉及時空序列的先天至寶,應當都能有一定作用。
易夏一時間有些不解,為何西王母會選中自己。
但既然只是這樣的話…
易夏點了點頭:
“若如王母所言,夏自然成人之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