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陳宮中一片寂靜。
吱呀一聲。
大門緩緩打開,三人呈品字形小心地進入此間。
“既然太陽宮中有三足金烏,那真靈位業圖就應該在這勾陳宮。”
領先一人長相粗豪,身穿一件黑色長衣,不是燁虎又是何人?
在他身后,妙高天所化身的鐵頭陀與燕兒個個神色困頓,顯然都是有傷在身。
“師尊,這里應該無人。會不會已經被白鹿洞的人取走了?”
燁虎四下打量了一番。
“嗬。”
妙高天吐出一口濁氣,他如何也想不到此番竟然如此狼狽。
北極元宮一行三人是最早找到機會突入甬道的那批修士。
畢竟有妙高天這種魔門高人坐鎮,自然能夠感應到玄都宮的封印忽然松動。
虛空甬道內滲透而出的魔意,更是讓妙高天意識到眼下就是絕佳的機會。
然而即便妙高天千算萬算,他也想不到血河界這邊的天魔似乎更“害怕”修士一些,竟然在虛空甬道之中留了后手。
以無量之數的天魔匯聚在一處,引來劫魔層級的魔念降臨,最終來上一手天魔演法,以獻祭秘術將力量驟然拉升到天外劫魔的層次…
生生把虛空甬道給撐破了。
這等手段,當真是可謂絕戶。
萬幸妙高天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六欲天魔,對于太虛法則也有所涉獵,這才能勉為其難,帶著兩位門人逃出生天。
終于順著破碎的虛空碎片,輾轉騰挪,來到了一片仙宮圣境。
原本以為是交了好運,終于到了那上古地官大帝所造的仙家洞府,可誰能想到,這一行的霉頭不過是剛剛開始。
這仙家洞府之中,步步都是禁制,能夠衍化出當年天宮的神將、仙人,只要鐘聲一響,那就是當年的天庭眾仙臨凡。
妙高天一行自然是吃足了苦頭,今天在太陽宮中領略了一番太陽真火的厲害,轉頭進了兜率宮被那供奉的太上道祖真意一刷,差點整個歸于虛無。
踉踉蹌蹌,好不容易捱到了鐘聲再響,眼前的群仙消失,只留下一片寧靜的宮苑,又有白鹿洞的那些武儒打上門來。
任妙高天想破了頭,也不知道這伙武儒是什么時候摸過來的。
顯然是已經在這仙家洞府之中盤桓了一陣時日,有心算無心之下,北極元宮一行三人當即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真是該死。
鐘聲一響,就要面對天庭之中的各路仙人神將,鐘聲再響,則有白鹿洞的武儒們一起殺來。
若是在往日,即便受限于這不過步虛層次的眷屬之身,妙高天依舊自信可以將這些白鹿洞門下盡數魔染。
只可惜是現在…
虛空甬道之中,妙高天就已經受創。
在虛空亂流之中尋覓到這處仙家洞府,更是消耗了他許多元氣。
剛進仙府之中還沒有恢復元氣,又是被各路仙人摁住痛打。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妙高天可以確定,這天宮之中的神仙距離他們傳聞之中的法力有著極大的差距。
不然太陽星君不過是長生真人的層次,那也足夠讓人笑掉大牙了。
上古天庭如果是這路貨色,那早就散架了。
不過幾番痛打,妙高天也算是大概摸清了這里的路數。
此處仙府應該就是那位中元地官大帝所造的一處憑吊之所。
這里的處處宮殿都同傳聞之中的上古天庭一致,而且在不同的宮殿之中,都有一些他用來憑吊當年舊日故友的法器。
比如那太陽宮中,就養了一只極為罕見的三足金烏。
也不知道那孽畜為何能活得這么久,幾乎是一個照面,就把妙高天隨身攜帶的三頭陰魔給滅掉了兩頭。
然后就是一聲鐘響,那位長生真人級數的太陽帝君現身,幾個交錯就把妙高天打出了重傷…
鐘聲就是最明顯的標識。
一聲鐘響過后,上古的仙人們就會在這天庭之中復蘇。
再一聲鐘響,這些仙人就會歸于沉寂。
現在困擾妙高天的只剩下一件事。
白鹿洞的那些家伙是怎么摸到這里的?
玄都宮之前已經封禁了虛空甬道,難道說是在虛空甬道之前就已經帶隊來到此間?
還是說背后另有高人,比如那位?
妙高天正在思忖,旁邊的女徒燕兒開口說道。
“不足一個時辰了。”
“嗯?”
燁虎轉過頭看著師妹。
“咱們剛來這仙宮之時,一個時辰三刻,響鐘一次。現在是一個時辰便響鐘一次。那些仙人存續的時間也增加了,從一刻鐘變成了現在的約莫三刻鐘。”
“這么說來,豈不是以后他們都要長存久視?”
燁虎聲音之中帶了一絲驚惶。
那些上古真仙的手段詭秘莫測,實在是令人恐懼。
若是那位太陽帝君可以滿地亂走,這座仙府就是自己的死地。
“閉嘴。”
妙高天神色緊張地望向前方。
勾陳宮中的陳設布置一如往昔,只是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玉座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個頭戴冕旒,身穿黑色袞服的身影,此人臉上帶著一張金色面具,拄著手靠在玉座上。
不知道是在沉睡,還是在傾聽。
有人?
燁虎望向上面,此刻他寧愿是見鬼,也不希望上面真的有人。
畢竟若是見鬼,以燁虎這等還丹修士的法力,隨便一動手就能將那鬼物降服。
可此時端坐在其上的誰知道是神是魔?
玉座之上,蘇徹眉頭緊皺,望著眼前的三人。
怎么是他們?
原本以為不過是白鹿洞的小輩,想不到竟然是北極元宮的這三位。
實在是想不到居然在這勾陳宮中見了面。
這三人能在這里,豈不是說姜師兄李師兄他們也有可能幸免于難?
看來這一局還未至潰敗。
三人投鼠忌器,望向上方的黑衣帝王。
而蘇徹此刻也摸不清楚里面的脈絡,兩邊就這樣彼此對視著。
妙高天忽然伸手,向著燁虎腰間輕輕一運法力,將這個弟子直接向著上手的玉座丟了出去。
這個老賊。
燁虎自然知道自己是被師傅丟出去當了投石問路的石子,不過此刻也唯有運用魔功,周身氣機凝于一處。
然而倉皇之間,他本來就是重傷之身,又能使出什么手段,直接就是空門大露。
“吾道不孤也。”
蘇徹有樣學樣,卻是轉手揮出一道烏光。
寒意閃爍。
月孛虺影印如同一道隱藏在暗中的毒蛇,破開燁虎的防御直接種在了他形神深處。、
一陣極致的痛楚在燁虎神魂深處爆開,他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唯有怒吼一聲,魔火從七竅之中噴出,整個人化作一個火人。
那魔火之中,一道陰森蛇影盤卷不定,似乎要擇人而噬。
“月孛虺影印!”
妙高天想起一門失傳已久的神通,不由得高叫一聲。
“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