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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秦淮夜斗露端倪(中)

  鐘山會里面那大貓小貓兩三只,青丘是小狐貍,巫支祁那水猴子自家也見過,十足的倒霉蛋,剩下的都未必身在大梁,其中只有姑射可以確定是大梁宮中人物。

  皇宮之內喜歡修行的女眷就那么幾個,再加上姑射精通劍術,蘇徹跟緹騎的秘檔一比對,幾乎可以確定鐘山會里的姑射便是老皇帝的好閨女寧安公主。

  這位可是當今皇帝的同母妹妹,而且一心向道,對于處理政務也極為在行,曾經沒少幫著太子處理各種矛盾。

  如今新皇登基,這位寧安公主也是水漲船高,新皇登基之后沒多久就加封為長公主,按照大梁的官制,長公主位比諸侯王,禮絕百僚,地位更在郡王、列侯這些勛位之前。

  原來這秦淮河上的熱鬧是她搞出來的。

  蘇徹不由得又多了幾分好奇。

  “哎呀,不好,那小娘皮要遭重。”

  那豪商猛地一拍巴掌。

  果不其然,那落拓劍客的闊劍忽然加速,劍招凌厲狠毒,周身黑氣繚繞猶如惡鬼嘶鳴,殺得那小姑娘左搖右擺,只有勉強守住周身三尺。

  玉陽山到底還有些氣象,這小姑娘以劍光護住周身,倒也勉強維持了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兄臺果然高明。”

  蘇徹湊趣地向著那豪商說道:“居然能料敵機先,我看那女劍客的劍術恐怕不如兄臺。”

  那豪商轉過頭上下打量一番蘇徹,見這小哥長得俊秀,于是開口笑道。

  “這位兄弟說笑了,我哪里懂什么劍術,不過是見多了他們斗劍,大概能看出個高低來。兄弟是外地來的嗎?這秦淮斗劍可是盛景,寧安長公主殿下要為國選材,特別頒下賞格,這四海想要出人頭地的散修少不得都要來這里走一遭。”

  “那你我可是有眼福了。”

  蘇徹笑著應道:“在下左冷禪,敢問兄臺是?”

  “我叫朱漆,從交州到建康販珠。”豪商說著拱了拱手:“兄臺是做什么生意的?”

  “那姑娘要輸了。”

  蘇徹指著秦淮河上那兩團劍光。

  話音剛落,那落拓劍客猛地揮出一劍,那漆黑劍光猶如一只展翅的梟鳥盤旋而下,將玉陽山那小姑娘的護身劍光碾成無數碎屑。

  撲通一聲,那姑娘頂不住劍壓,直接落入水中。

  “劍氣三千玉陽山,不過如此。”

  落拓劍客揮動手中闊劍,卻是依舊搶攻,竟然要把那姑娘一劍斬為兩段。

  此人竟然毫不留手。

  兩岸當即響起一片驚呼。

  “且慢,莫要傷人。”

  忽然一聲斷喝,卻是有一道月白劍光飄搖而至,恰好擋住了落拓漢子那一道劍光。

  “好!”

  “好劍術。”

  顯然出手之人在建康城內頗有人望,霎時間周圍響起一陣陣喝彩聲。

  “左兄弟,這位便是建康城少年英俠里的魁首,齊曇齊少俠,他為人最是正牌,古道熱腸啊。”

  建康城少年英俠里的魁首?這么說就是自己的對頭了。

  蘇徹瞧著眼前那抖擻劍光的少年劍客,心里頗有些想笑。

  這劍客的賣相著實不錯,一襲青衫,后背劍匣,他小心將那姑娘從水中救起,將自家的外衣輕輕覆蓋在那姑娘身上輕輕說了一句。

  “李姑娘,齊某來晚了。”

  這是脫了褲子放屁。

  蘇徹不由覺得好笑,那姑娘多少也是玉陽山上下來的修行人,若是沾點水就會感冒,那還修個什么?趕緊自盡來得好。

  至于剛才這位齊公子的古道熱腸么…

  依現在蘇徹的眼光看來,這位齊公子的劍術不要說是比眼前的落拓劍客,就是比那少女還要差些。

  不夠為何他能輕巧地夠擋住那落拓劍客的劍光。

  那就要問這位齊公子到底花了什么價錢,讓這劍客陪他來演這一出好戲了。

  “多…多謝齊公子。”

  那青衣姑娘羞紅了雙頰,倒不是為別的,只是這齊公子貼的也太近了,而且剛才自己落到水中,衣衫都濕透了,雖然趕緊用劍氣逼出了水滴,可到底還是給人看了不少。

  “姑娘沒事就好,我家的畫舫就在附近,不如請姑娘先過去安坐。”

  那齊公子說著一拍手中長劍,向著那落拓劍客喝道。

  “你這廝下手好沒有分寸,竟然肆意傷人,問過齊某的長劍嗎?”

  那落拓漢子卻是一橫劍道:“久聞建康齊曇齊少俠的大名,適才是某失手…”

  眼見的兩人又要演下去,蘇徹忽然來了些興致,轉過頭對看得正在興起的豪商說道。

  “老兄,你若是下次再買,就買我贏好了。”

  “你?”

  豪商看著旁邊的蘇徹,渾不相信眼前的人物也是個劍客。

  你的劍呢?

  “我乃嵩陽劍客左冷禪,我做事類似拜仁,能下死手,絕不留手。”

  嵩陽?北朝來的?

  那豪商腦子轉的也快,只是這“擺人”是什么意思,是北邊的土話嗎?

  蘇徹也不給他時間細想,直接御風而起,向著秦淮河上一聲斷喝。

  “婆婆媽媽,剛才是哪個對玉陽山出言不遜?”

  這是來了正主?

  那齊公子本來正在晃蕩長劍,忽然聽得一聲大喝,暗叫一聲不好。

  莫不是剛才演得太過,驚動了玉陽山上的人物,要來討個公道,他這邊正想著說辭,眼睛卻是瞪了一旁的落拓劍客一眼。

  真殺才,怎么不照著詞說。

  “李姑娘,這位可是你玉陽山上的師兄?”

  齊曇向著旁邊的青衣姑娘小聲問道。

  “這…我不曾見過他。”

  蘇徹此時悄然改換了一下本來面目,他御風而行,一雙烏靴點在了河水之上。

  “你又是哪位?”

  落拓劍客一瞪眼向著蘇徹問道。

  “你管我是哪個?”

  蘇徹搖了搖身子:“剛才聽到有人說什么玉陽山不過如此,是不是你說的。”

  那落拓漢子也有些納悶,他早就聽說玉陽山上似乎出了什么變故,為預備什么大事已經封了山門,更是召回了門內高手。

  怎么現在又橫生枝節?

  “就是我說的。”

  蘇徹冷冷一笑。

  “你認就好。”

  那落拓漢子開口說道“你有什么不滿,等下再說,此時間乃是朝廷定下的斗劍之地,既然這位齊公子已經上來了,就由他先與我比斗,但我們斗完了,你再上來也不遲。”

  等你們先比完?等你們打完假賽,我還上來干什么。

  “不行。”

  蘇徹一聲大喝:“某與玉陽山上的楚原楚師兄乃是生死之交,玉陽山世代鎮壓妖邪,歿亡的豪杰不知多少,你居然膽敢侮辱玉陽山,某斷不與你干休。”

  蘇徹說著一揮衣袖。

  “這位兄臺,今日乃是斗劍。”

  齊曇看著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物,想著方法趕緊把他哄回去。

  “你沒帶著劍器啊…”

  “天地萬物皆可為劍,何必拘泥其形?”

  蘇徹一副牛鼻子老道的模樣:“你們兩個一唱一和,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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