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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章 再見宇文 太師待客

  蘇規來了?這個時候過來做什么。

  這位蘇公積蓄多年,終于借著北伐得勝的勢頭將老皇帝掀翻在地,于情于理在這個刷新政局的關鍵時刻都應該高坐在建康朝中小心地施展手腕,怎么這個時候跑到慈州來了?

  花廳之中,卻是一副蘇徹預料之外的和諧景象。

  “莫姑娘真是秀外慧中啊。”

  蘇規舉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小狐貍親手泡的茶:“也不知道我家老三到底是哪輩子積攢的福緣,居然能在慈州見到莫姑娘,有莫姑娘幫我管著他,我也就放心了。”

  小狐貍笑得好似一只偷到了雞崽子的狐貍。

  “叔祖說得極是,但是阿徹他真的沒有那么多毛病,他不僅僅是修行上的奇才,也是個敦厚的老實人…”

  “老實?他若是老實,那山上的猴子也都是穩重得了。老夫今日喝了莫姑娘親手捧上的這盞茶,心里也就算是放下了塊大石頭,總有人替我管著這小子了。”

  老蘇一副老懷大慰的樣子:“建康那邊,長信侯府也收拾了個七七八八,就差你過去做主了。之前聽蘇福他們說,莫姑娘治家很有一套,當時還有些不信,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凡啊。”

  “都是叔祖您看我順眼,所以做點什么才能合您的心思。”

  小狐貍這邊應對得體落落大方,果然有些居家大婦的意思。

  蘇徹自然不能再讓小狐貍繼續待在堂上,他整理了一下自家的衣衫,自后面緩步走出。

  “叔祖今日怎么有功夫來我這里了?建康城中想來還有不少要務…”

  “無非是下來走動一下,撫慰一下地方上的大員。征東將軍杜陵,他雖然是京口出身,不過跟我卻早,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他對你的評價可是相當不低。他最近想要征剿南邊的亂匪,少不得要借助你的力量。你若是有興致,可以幫他一手。”

  蘇規笑容滿懷地看著蘇徹:“不過今天過來就是要借你一用,說好了在建康不要走動,怎么還是跑出來了?”

  “宇文睿下來了?”

  蘇規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已經在鐘山擺下酒宴,你今日隨我一起過去吧。”

  蘇徹也唯有點頭。

  這都是約好的事情。

  此鐘山并非是彼鐘山。

  鐘山會之鐘山,在接近天地北極之處,連綿橫亙不下萬里。因為此地的九重天罡最為薄弱,又有天門之稱。自從天地崩裂以來,便有巨龍銜火精而照天門。而蘇規與宇文睿約好了飲筵的鐘山,就在建康城邊上。此山又名“蔣山”“神烈山”,建康古云“鐘山龍蟠,石頭虎踞”說得就是這座鐘山。

  雖然同名,但到底不是一個地方。

  蘇徹自然隨著老蘇向著鐘山那邊飛遁而去。蘇徹有玄門遁法,飛遁之速又有兩儀元磁極光正法加持,可以說是極快,然而老蘇似乎混不運用神通,只是運力于雙足之上,有一匝沒一匝的向前行進,可是其速度更在蘇徹之上。至于那舉重若輕的優哉游哉,蘇徹更是沒法與之相比。

  這等純粹的武夫手段,到底也有不俗之處,像蘇規這般一步一個腳印扎實向前,一樣能夠看見修行之路盡頭處的無窮風景。

  鐘山蒼靈玉秀,此時雖然時盡冬日,大部分花草已經凋落,不過仍舊有許多傲岸之林木掛著金色的葉子,在寒氣之中自在芳華。

  大梁有山川河澤之禁,這靠近建康城的名山自然也沒有來采樵的百姓,只有幾個登山望高的仕子,幾家來賞玩這冬日金葉的富豪,遠遠望去,倒是一種恬然。

  可是若仔細抬眼觀瞧,卻能看見山中頗有許多腳踩官靴,身穿勁裝的好手,無不是三五成群,把守在交通的要地,雙眸之中帶著精光,審慎地瞧著過往的人群,不時還抓住幾個路過的行人盤問一番。

  山腰處的一座小亭之中,紅泥小爐暖著一壺酒,石凳上早已經鋪好了一層厚厚的裘皮,亭子內的火爐上點著上好的雪花炭,火爐上面得烤架上穿著切成四方大塊的鮮肉,一個俊朗的中年男子身穿白色狐裘,手里拿著小刀正在那里緩緩的片著肉。

  石頭桌子上擺著幾個銀盤,他切下來一片肉送進嘴里,又從一旁舉起酒杯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咂摸一下味道,嘴角卻是帶著一絲微笑。

  不是那位北朝太師宇文睿又是何人?

  “我說老蘇,現在你我二人在此,這中土之中夠本事能刺殺你我的又有幾個?何必勞師動眾,倒不如讓孩兒們都先歇了,咱們這里吃吃肉,喝喝酒,談談雪月風花。”

  宇文睿說著瞧向跟著老蘇一起剛剛到來的蘇徹:“我說阿徹,你覺得你宇文大哥說得對不對?”

  蘇徹與蘇規兩人倒是姍姍來遲,不過宇文睿這邊卻是早已擺下了酒肉靜待來客了。

  “那個輩分上是不是有些偏頗?”

  “唉,咱們各論各的,你家叔祖若是愿意,我管他叫聲爺爺也沒什么了不起。”

  這位宇宙大將軍還是曾經的那個光棍德行。

  這次重新見面,蘇徹看見宇文睿時又有了全新的感受。

  當初在陰陽界里,這位宇文太師縱橫捭闔,做得好大一番事業。當時的自己只不過是被江水裹挾的一尾游魚,不過是隨波逐流罷了。

  如今再見面,自己不僅定鼎樞機,更是黃天道的天下行走,也算是在這中土之中有了些布子的資格。

  雖然不能說是天翻地覆,卻也是時過境遷,再非曾經的那個自己了。

  “過來嘗嘗,洛陽的美酒玉堂春,這些可都是十年陳的,最好的年頭,過了這時日則失其濃烈,不到這個年份少了那股醇香。”宇文睿又指著旁邊的烤架說道:“前幾日去了趟東海,遇見了頭孽畜,這掠日鯢在海中肉質最嫩,又以天地霞光為食,不需調味,肉汁便滋味十足,拿來招待你們二位,也不算我失禮。”

  蘇規直接坐下,舉起紅泥小爐之中的酒壺為自己添了一杯,一飲而盡卻是微微皺眉。

  “滋味較十二年陳還是差些。”

  “韋懷文兵臨洛陽,打得一地雞毛,我能搜羅幾瓶十年陳就已經不容易了,去哪里給你找那十二年陳。”

  宇文睿說著搖頭晃腦:“愛喝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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