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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天庭舊聞

  “那我便在靈苑之中試試。”

  長樂接過這袋五谷的種子。

  “不知道小圣人是想要這些枝葉豐茂還是高大健碩…”

  “這是糧食,盡量讓種子多些。”

  蘇徹說道。

  “這是現在的第一要務,要多費些心思。”

  “是。”

  長樂先是一愣,然后緩緩點了點頭。

  “有些人起于九天之上,非要做大事才算是做。我們就從小事著手,一步步往前走吧。”

  蘇徹有感而發的拍了拍長樂的肩膀。

  “辛苦了。”

  交代完這件事情,蘇徹便離了青帝寶苑,重新現身于同德樓的房間之中。

  有人在外面輕輕地敲門。

  “先生,您點的菜到了。”

  “送進來吧。”

  蘇徹一聲輕喚,兩個青衣小帽的小廝端著兩個木盤走進房間之內。

  他們小心地將烹飪好的菜式擺好,將溫好的花雕老酒倒入杯中。

  “先生,我們就在門外,您有什么事招呼就好。”

  蘇徹點了點頭。

  心思依舊在想鐘山會的事情。

  那兩個小廝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一個靜靜地走到連廊的盡頭等候吩咐,另外一人則小心翼翼地走出同德樓,向著后面的別苑走過去。

  同德樓占地廣闊,前面是高聳的五層樓閣,后面卻是曲徑通幽,有幾間自成一體的別苑,不過卻是一向不對外經營。

  那青衣小廝在其中左拐右拐,終于尋了一個房間,緩緩推開。

  曾經與蘇徹在路上有一面之緣的婦人正在那里仔細的觀瞧一本佛經,她見那青衣小廝回來,忽然莞爾一笑。

  “又去胡鬧?”

  “剛剛前面傳過來消息,說是來了個很奇怪的人,所以我就過去看了看。”

  “哦?”

  婦人眉頭微皺,武陵郡王與太子那邊雖然現在有些隱隱約約的沖突,可倒不至于把這爭斗延伸到自己身上。

  王鑒雖然是武陵郡王的長史,可自己畢竟是陳郡謝氏的出身,瑯琊王氏也是與國同休的高門,世代聯姻的貴戚。

  若真的有事,估計也是抱著奇貨可居的態度來攪風攪雨的妖邪。

  “有你在我身邊,還能有什么事情?”

  “那人氣味很奇怪,我一開始還以為來的是東海之上的龍族,想要會一會他,結果并不是,看不出是什么路數,咱們還是小心一些。”

  小廝摘下帽子,整理一番衣物,竟然是之前這謝夫人一直待在身邊的婢女。

  “你不是說這天安縣有些不對頭么?”謝夫人笑了笑:“咱們先安歇一日,然后明天便上路,直奔慈州,那里不僅有緹騎和靖夜司,城隍更是法力深厚,是當今神道之中少見法力雄渾的尊神。”

  “如果可以,還是今夜就走。”

  那婢女皺了皺小巧的鼻子。

  “這周圍邪祟的味道還是太重了。”

  蘇徹坐在房間之中自飲自酌。菜式都很可口,花雕酒也很醇香。

  鐘山會應該只是中元手中眾多棋子之中的一枚。

  除了鐘山會,蘇徹覺得鬼祖提到的那個什么“聽雨樓”若是確有其事,應該也是中元座下的一支力量。

  當日在陰陽界中,鬼祖力敵佛門第二品的那幾位。當日自己在郭北縣外正好撞見過鬼祖和宇文睿兩人密謀。

  鬼祖的態度變化,現在想來應該也在中元的計劃之內。

  這個中元,他謀篇布局所謀劃的到底是什么?

  一陣熟悉的感覺傳來,蘇徹身形一動,人已經在另外一方世界。

  高聳入云的青銅神樹,懸浮于空中的仙人塑像,銜著燭火游蕩于空中的巨龍。

  當然還有那位頭戴古老青銅面具的神秘高人。

  “東王公。”

  中元端坐在座上,一只手撐著下巴,眼眸炯炯有神。

  此時的鐘山會座前并沒有別人,只有高居其上的中元一人而已。

  “慈州可還好嗎?”

  蘇徹想了想,默默回道。

  “無非是生死別離,人間常態。”

  “人間常態。”中元緩緩搖了搖頭。

  “當日陰陽界碎,逃遁入東海的那條孽龍,你可看見了?”

  “見過了。不過蜿蜒向東,偶爾露出一點威能,便可冰封萬里山河。”

  “當日走的,不過是孽龍的一點殘靈,你可以想一想他太古之時是何等的威風。”中元似乎在回憶著萬古之前的悠悠歲月:“當年似他這樣的生靈盤踞于此方世界,呼則成雨,吸則為風,說起來是無上的神通,卻也是人間無量的苦痛。”

  “玄都宮奉太上無為之道,他們梳理天地,將其中為禍最甚的幾頭斬殺,我們當時以為若將這些洪荒孽種盡數誅除,這世上就太平了。”

  “天災雖除,人禍卻在。”中元幽幽一嘆:“我當年修行之時,覺得玄都宮所謂的道德之法頗為可笑,后來卻覺得修行人若是沒有這二字的約束,那便太可悲了。”

  “當時,有人為了交好東海妖族,擄掠數萬人口作為其食糧。還有人為了求天魔他化自在之法,一日便獻祭數萬人口以為血祭。”中元看著蘇徹:“想來東王公你沒有見過地仙人物一旦放手為惡,恣意縱橫的丑態。”

  “因而我與幾個友人,連同此界的舊友,合議要為天地之間立一個規矩。其中便有你知道的五方五帝,除了他們,當年神霄道的開派祖師,還有黃天道的道首,以及許多不凡的地仙人物,都在其列。”

  “當時我們幾人商議,不如模仿人間的王朝,設立一個天庭,為天下修行人立一個規矩。這便是上古天庭之議。”

  中元幽幽一嘆:“佛門那時閉關自守,只顧著弄他們自成體系的那個六道輪回。玄都宮遵循道德之法,對于我們的舉動既不支持,也不反對。魔門尚不成氣候,群妖雖然強稱一族,但猛虎怎能與群羊同列?到現在不還是一盤散沙?”

  “當年確實是最好的機會,可惜,我們最后出了岔子,功虧一簣。這也怨不得旁人。”

  中元一句輕飄飄的“最后出了岔子”,蘇徹卻能感覺到濃厚的血腥味。

  那個岔子可是五方五帝盡數隕落,上古天庭徹底崩滅的大災。

  正因為此難,才有了上古與中古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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