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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兩百六三 爭執不休

  伴隨著這聲話語,云上那人才以睥睨之姿投視下來,亥清頭戴寶冠,肩披赤金霞帔,玄黑色繡祥云紋的衣袖在風中狂舞,露出一截白皙堅實的手臂來,她怒目嗔視,神情固然不動,雙眼卻幾欲噴火,更不說開口之際,那聲音就好似排山倒海的氣浪,遠遠地從天邊傳了下來:

  “我倒要看看,今日誰能逼我弟子自毀道途!”

  重重赤浪便從青天之上燃了起來,比那蕭麟的手段又不知要高出多少去,一剎那,眾人眼見便只剩赤色一片,這時偏又有一輪朝日從亥清背后升起,煌煌日光照耀此間,只在此方天地內,就無處可躲,無處可避!

  蕭應泉瞪起雙眸,忙是要開口說話,此刻一道日光照下,他那凝聚出來的法相就融化似的消弭了下去,便再有其它手段祭出,亦在這日光下撐不足兩個呼吸,蕭應泉恨恨咬牙,只得挪移身形出了大殿,向亥清亮明真身道:“亥清!你可別太過囂張,你那弟子殺人在前,我只叫她毀去一道身外化身,未讓拿命來償就已是寬容了,今日你不由分說便要動手,只當是并未把我太元放在眼里,要斷了當年在北地滄山許下的約定不成!”

  九仙之亂后,昭衍為恢復元氣,故選擇了退守山門,與諸宗萬族立下的共同進退,不起征伐的約定,此約定以和玉璧為證,今已置放在了滄山數萬年之久,蕭應泉重提此事,當也是十分忌憚亥清,這才搬出了如此由頭來。

  “殺人?”亥清扯起嘴角,冷哼道,“你我修道之人,誰敢說他手底下是干凈的,如今是你派的弟子不如我的徒兒,這才遭人殺死,想我閉關這些年生,出來后竟能看見手下敗將一方前來問話,實在令人發笑!”

  斥完這事,她又轉過眼神,譏諷道:“至于你,昔日敗犬一只,也敢在此狂吠,不知太元何時淪落至此,竟要你蕭應泉出來撐場面了,口口聲聲說是北地滄山之約,我只笑你膽小力薄,不敢上來與我斗上一番!”

  “你狂妄!”蕭應泉聞言大怒,心道,今日再任由亥清說三道四,自己在宗門之中豈還能有顏面存留,怕是連弟子當中,也要流傳他畏懼亥清,只敢龜縮原地,不敢出手斗法的事情了。

  如今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蕭應泉兩眼一瞪,揮身就要落去云頭,亥清則見勢要打,神情中頓時就有了不少戰意。

  然而大能修士要是動手,底下的人又哪能討到什么好,一番交手下來,除非是齊齊進到三重天去,不然滿目瘡痍四字都算含蓄了。

  為難趙莼是一回事,可真要讓洞虛修士斗起法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看蕭應泉有動手之意,幾處與太元素來交好的宗門便趕忙有人過來阻攔,口中疾呼道:“不可,不可,兩位道友商討商討便是,切莫傷了和氣呀。”

  這幾位大能多出自渾德、月滄等宗門之下,眼下也只敢攔著蕭應泉,不曾上去勸說亥清半句,這一是因為他等與昭衍之間的關系不如太元親近,二也是畏怕著亥清兇名在外,若是勸說不成,反惹了此人怒火可就不好了。

  胡朔秋雙眉緊蹙,立時也動身來到亥清身側,她固然是看不慣蕭應泉的作態,也對此人先前的要求感到震怒,可要是任由亥清對此人痛下殺手,于眼下而言卻不是一件好事。

  “平常也就罷了,今日你要動手是決計不成的,”胡朔秋深思熟慮道,“才有界南天海的事情生出,那寰垣帝君就在外窺伺著,如今正道十宗之間絕不能出現一星半點的裂痕。趙莼尚還活著,這比殺了蕭應泉更重要,你我保她一個安然無恙,此事也便暫時了結了,待根除了寰垣的威脅,要打要殺都任你去做,我絕不阻攔!”

  亥清看她一眼,余氣未消道:“殺的不是你家弟子,你自然說得容易!”

胡朔秋看她目露兇光,心中也是大道不好,連忙道:“我有掌門手令,決不允許你在此  胡來!”

  聽是封時竟的手令,亥清面色一頓,心頭的怒意卻不減反增,并冷冷一笑,道:“胡殿主要搬掌門出來壓我!哼,那蕭應泉不懷好意,我就算不殺了他,今日也必須斷他兩臂,叫旁人都瞧瞧,敢欺負我真陽洞天一脈的下場!”

  “你!”胡朔秋登時失語,竟不知對方哪里來的火氣,連掌門手令也敢無視。

  偏偏這時,蕭應泉惡上心頭,咬牙切齒地看了亥清兩眼,嘴上譏嘲道:“好一個心系徒兒的師尊,我派弟子死了就是你那徒弟厲害,卻不知當年斬天死了,你又是否像今日這般,演了一出師徒情深的好戲來。”

  話音落下,其余幾位洞虛修士皆臉色驟變,心下已大罵蕭應泉蠢物,知曉今日之事怕是難以善了了。

  果然,亥清眼神一變,口中已怒喝道:“你找死!”

  那一道燦比朝陽的赤光落下,竟引得幾位洞虛紛紛避走,蕭應泉目光凝聚,心頭也是捏緊了起來,正是要放出手段招架對方,天地間卻忽然一定,只見個縹緲若霧影的女子從三重天上走了下來,并揮手放出個玉盤,好將那赤光接在盤中,言道:“奉奚仙人之命,要我前來看看,這里是又發生了什么大事,要諸位道友鬧到這般地步。”

  趙莼抬眼看去,便覺此人容顏陌生,自己定然是不曾見過的,只是對方眉眼之間,卻又有幾分像她口中的奚仙人奚枕石。

  待轉念一想,這位奚仙人似乎還有一位愛女,正是昭衍門中執掌了博聞樓的洞虛修士,想必就是此人無疑了。

  胡朔秋看她前來,心中只覺驚訝,隨即又是一陣心安,言道:“原來是奚齡師妹,師妹久久云游在外,已是有多年未與我等相見了。”

  那語氣在客氣之外,又獨有一分敬重,叫趙莼略微起了些興趣。

  而亥清卻不管來人是誰,顧自冷下臉色,言道:“那你可瞧完了,瞧完就別攔著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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