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大玄,還是南荒,屬實都沒有想到。
在等待那沖天錦繡的戲本之時,陳洛居然又更新了新一章的《西游記》!
按照之前對陳洛的認知,他不應該是仗著有戲本撐腰,偷懶摸魚嗎?
怎么突然勤奮了?
難道是因為成家了,所以有了責任感?
果然,男人都是在一瞬間成長起來的!
只是,他們沒想到,陳洛成長得如此之快!
這新的章回,實在是——
中京,醒早茶樓。
“長老見那人家沒個男兒,只有四個女子…只見那女子,一個個:閨心堅似石,蘭性喜如春。嬌臉紅霞襯,朱唇絳脂勻。蛾眉橫月小,蟬鬢迭云新。若到花間立,游蜂錯認真…”
說書先生用一種極為享受的語調將這一段說出來,那語氣的起轉停頓就恰是一支畫筆的鉤涂描抹,勾勒出一副四美圖。
那唐僧看著四美,有些不敢上前,轉而又見到另一個草亭之中,又有三女蹴鞠。
“你看那三個女子,比那四個又生得不同…有詩曰:蹴踘當場三月天,仙風吹下素嬋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塵染蛾眉柳帶煙。翠袖低垂籠玉筍,緗裙斜拽露金蓮。幾回踢罷嬌無力,云鬢蓬松寶髻偏。”
“啊!”臺下突然傳來一聲驚叫,眾人紛紛側頭,原來是一個年輕氣壯的小伙子聽得入了迷,只覺得口舌生燥,連忙端起茶水飲下,只是那茶水滾燙,瞬間燙了舌頭。
“哼,年輕人,一點定力都沒有!”一名中年人輕輕說了一聲,“這才是什么場面,就如此難以自持!”
“正是正是,不就是七個嬌俏女子嗎?”另一名壯漢笑嘻嘻道,“老子年輕的時候可是那闖過煙花陣的老九門!”
“客官,安靜。”有小二上前提醒,那壯漢拱了拱手,也不再吹牛,繼續聽著臺上的先生說書。
此時正說到唐僧化齋,卻被這七個女妖精給誆騙到洞府之中,將唐僧給吊了起來。
“那些女子把他吊得停當,便去脫剝衣服。長老心驚,暗自忖道:‘這一脫了衣服,是要打我的情了,或者夾生兒吃我的情也有哩。’”
“原來那女子們只解了上身羅衫,露出肚腹,各顯神通:一個個腰眼中冒出絲線,迸玉飛銀…”
頓時,一道畫面浮現在眾人的腦海中。
七個盈盈一握,帶著誘人弧線的腰肢,都露出了那精致的肚臍,從中又飛出一根根如玉如銀的絲線,將那唐長老緊緊束縛…
白絲!是白絲啊!
于是不少人都舔了舔舌頭,又接著往下聽。
故事說到孫悟空發現唐僧失蹤,從土地神口中得知了盤絲嶺盤絲洞的名號,又知道那七個妖精常去一處溫泉洗澡,便帶著豬八戒前去尋找。
“溫泉?”
臺下眾人眼前一亮。
麻煩細說,拜托了!
“那些女子見水又清又熱,便要洗浴,即一齊脫了衣服,搭在衣架上。一齊下去,被行者看見:褪放紐扣兒,解開羅帶結。酥胸白似銀,玉體渾如雪。肘膊賽凝胭,香肩疑粉捏。肚皮軟又綿,脊背光還潔。膝腕半圍團,金蓮三寸窄。中間一段情,露出風流穴…”
轉眼間,八戒難耐,也跳下了水。
“八戒水勢極熟,到水里搖身一變,變做一個鲇魚精。那怪就都摸魚,趕上拿他不住:東邊摸,忽的又漬了西去;西邊摸,忽的又漬了東去;滑扢虀的,只在那腿襠里亂鉆。原來那水有攙胸之深,水上盤了一會,又盤在水底,都盤倒了,喘噓噓的,精神倦怠…”
那眾茶客一個個都聽的出神,《西游記》連載到這里,倒是第一次羨慕起豬八戒來。
他變成了魚,在七妖的腿襠鉆,都鉆了啥?
水上盤一會,水底盤一會,又盤了什么?
為什么都盤倒了,還喘噓噓,精神倦怠?
難道是“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這些事不能細想,若是細細想去…
眾茶客頓時感覺口干舌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被燙的聲音連綿不絕。
“可恨,文人之恥!”當即就有人罵道,“既然有此文采,早干什么去了!”
“正是!文人之恥,人如其名!”
“我活的還不如一頭豬啊!”
“同不如!”
“我對青樓突然有個好想法…”突然有人說道。
這句話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兄臺,你的想法該不會和我的想法一致吧?”
“英雄所見略同!”
“沒錯。老九門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可以試試盤絲洞!”
立刻,所有男人都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
文人之恥,這一次是開啟了青樓新玩法啊!
“嗯?”安國公府,陳洛坐在花園中曬著太陽,突然間心血來潮,感覺自己的文章好像給自己帶了一點點小危機。
“唉,寫妖嘛,這不是很正常嗎?希望大家不要想歪…”陳洛皺了皺眉,自我狡辯道,“重點在后面啊…”
對于陳洛來說,這一次西游記更新的重點根本就不在蜘蛛精身上,而是他在這兩章后面的內容上的一些改動。
在原著中,七只蜘蛛精不敵孫悟空,逃到了師兄百眼魔君處…嗯,原著是這么說的,至于是不是七個漂亮師妹.avi不做討論。
這個號稱魔君的蜈蚣精有個天賦神通,就是爆衣…不是,是赤裸上身,露出百只眼睛綻放金光,化作一片金光領域。孫悟空不敵而逃,最后毗藍婆菩薩降臨,利用從昴日星君眼中煉出的一根金針制服了那妖怪。
就是在毗藍婆這里,陳洛做了一些改動。
早先按原著的內容,唐僧在離開西梁女國后,就被毒敵山琵琶洞的蝎子精擄走。這蝎子精也不是普通妖物,曾經聽如來講經,因為蟄了如來一口,讓如來都疼痛難禁,故而躲在了琵琶洞中。
后來孫悟空請來了她的克星昴日星君,才將其制服,救出了唐僧。
但是當時陳洛寫到這一段的時候,因為蠱門未降,他擔心如此厲害的蝎毒一旦寫出來,會成為蠱門的助力,所以直接將這一段給跳了過去。
如今就沒有這個顧慮了,既然蜘蛛和蜈蚣都出來了,那昴日星君也出來應該也沒什么問題。
所以在現在的內容里,并沒有什么毗藍婆菩薩,前來支援的就是昴日星君本尊。
昴日星君直接化作本體啄死了蜈蚣精,又將七名蜘蛛女妖帶走,說是送給自己母親守護山門。
這一難就這么破解掉了!
“昴日星君啊…和之前的奎木狼是一個級別!”陳洛心中思索道。
當日因為狼滅之事,群妖和人族共同出手,鎮壓了狼族,狼族祖妖血脈被封。如今狼族還擁有的祖妖血脈就是兩類,一類是陳洛勾連天道,大玄認可的奎木狼血脈,另一類是妖族刻意保留的嘯月天狼血脈。
都在荒骨境層次,容易控制!
按照道理,這一次昴日星君登場,也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只雞?
不過不管便宜誰,接了天道血脈,就要受朝廷敕封,護衛人族的宗旨是不變的!
“其實,我這個章節,是為了雞,不是為了蜘蛛啊!”陳洛感嘆了一句…
南荒,日光巖域。
離開了族殿,吉曉按照平日的習慣,坐在了最高的一座巖石上,任由日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
“血脈啊…這個世界,沒有血脈,連一顆蛋都不如!”吉曉輕輕嘆了一聲。
他本是黃鳥血脈,是怒晴雞一族的希望。
三年前,他和洪嫣然一同出去歷練,意外和家中長輩走散,同時又遇見了一只靈妖境界的鵬鳥,為了保護洪嫣然,當時只是煉血境的他與那只鵬鳥妖大戰,最終燃燒了血脈,才擊退了對方。
而因為這一次大戰,導致他的血脈開始退化,天才就此隕落!
最開始洪嫣然還會關心自己,但是漸漸的,往來就少了,尤其是最后一年,都沒有再出現過。
沒想到這一次露面,竟然是為了退婚而來。
其實就算她不來,他也在考慮退婚,但是那洪嫣然只需要寫封書信即可,卻非要當眾說出來,更是憑借孔雀的名號,以勢壓人!
“我不能輸!”吉曉望著天空的烈日,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開始運轉血脈。
但是就和往常一樣,那已經退化的血脈當運轉到心臟處時,立刻就會帶動心臟的一陣劇痛。
這一次,吉曉打算挺過去。
他咬著牙,臉上的汗水一滴滴地往下落,但是最終,心臟仿佛被一柄匕首插進去,吉曉噴出了一口鮮血!
這是血脈不足的跡象,若是強行修煉,只怕會心臟爆裂而死。
“難道就這樣了嗎?”吉曉低聲嘶吼,不顧那口中往下滴的鮮血。
“嘿嘿,小娃娃,看來你需要幫助啊!”就在吉曉感覺到絕望之時,耳中突然傳來一道笑聲,他轉過身,就看到一名拄著木杖的人族老者站在他身后,而老者身邊,是青鳥秦薰兒。
“熏兒,這是…”吉曉連忙抹了抹嘴角的血液,問道。
“吉曉哥哥,這是桑洛大師,是南荒說書第一人!”那秦熏兒連忙介紹道。
“桑洛大師?”吉曉稍稍回憶,就想起了這老者的身份。
這老者,是第一批說書先生,據說和萬妖之師白山主乃是忘年交,在白山主離開中京后,這位桑洛大師就游走天下,傳授說書技藝,更是第一位因為說書而受到天道功德的人。
又因為這桑洛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人稱南派三爺!
“大師可以幫我?”吉曉望著桑洛,問道。
桑洛輕輕一笑,搖搖頭:“我只是普通一人族,幫不了你!”
吉曉那原本帶著期待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
是啊,血脈之事,人族有什么辦法!
“但是,有人能夠幫你!”桑洛朝著北方拱了拱手,“人族道主,大玄柱國,陳洛!”
吉曉聞言,苦笑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了。
那位,可是連半步帝妖的天道血脈和荒魂境的血脈都能寫出來的大人物。
可問題是,他一個小小的怒晴雞族,還不如方寸山上的白駒一族,也就是比月兔一族略強一些,就連方寸山盟主的資格都差了老遠,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可以打動對方,讓白山主為自己出手?
“小友不要妄自菲薄…”桑洛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吉曉的想法,說道,“那一位出手從來都是隨心隨意,和地位、財富、美色都沒有一點關系的。”
“這是你能否承受這個機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吉曉耳朵一動,他本就聰敏,自然聽出了桑洛的話外之意。
他站起身,先是朝著北方一拜,接著又朝向桑洛一拜:“大師若有緣法賜我,無論我是否承住,都永記大師恩情。”
“白山主地位尊崇,吉曉一點人情自然不敢高攀,但若有成,只要不傷及本族,吉曉此生定然維護南荒人族,此誓如天,不敢背棄!”
“哈哈哈哈…”桑洛大笑了兩聲,撫著胡須,說道,“也不瞞你。熏兒這小妮子的父親曾對我有恩,這一次是熏兒寫信請我相助。”
“老朽有何德何能,能解決小友的事情。這小妮子分明是想讓老朽去找柱國大人討個人情!”
聽到桑洛的話,吉曉望向秦熏兒,一種感動在眼中涌動。
“熏兒…”吉曉開了開口,那秦熏兒也是擺擺手:“吉曉哥哥,我只是試一試…”
“也是你的緣法到了!”桑洛毫無情趣地打斷兩人之間拉絲的目光,說道,“今日老朽收到了柱國大人的最新文稿。”
“對你或許有所幫助!”
“我為你單獨說解一番,能不能抓住這機緣,就看你自己了!”
“不過有言在先,若是這道機緣不屬于你,老朽就愛莫能助,你真要求得柱國為你出手,恐怕得自己去一趟中京!”
吉曉聞言立刻大喜,再次拜道:“辛苦大師了。”
“那么…我們就開始吧!”桑洛一揮衣袖,頓時儲物令中飛出一方書桌,桑洛將那書桌上的醒木拿起,重重一拍!
“今日,老朽桑洛,為怒晴雞少主吉曉單說一篇!”
“蜘蛛迷情取經路,蜈蚣命喪昴日星!”
一刻鐘后。
“那沙僧即在里面尋了些米糧,安排了些齋,俱飽餐一頓。牽馬挑擔,請師父出門。行者從他廚中放了一把火,把一座觀霎時燒得煨燼,卻拽步長行。”
“正是:唐僧得命感昴日,了性消除多目怪。畢竟向前去還有甚么事體…”
桑洛舉起手中的醒木,重重一拍。
“啪!”
“且聽下回分解。”
桑洛將這兩回全部說完,就看到吉曉正閉著眼睛,仿佛在領悟什么。
“桑洛大師,吉曉哥哥他…”秦熏兒連忙上前詢問,見多識廣的桑洛微微搖頭,說道:“吉曉小友對書中血脈確實有所感應,但是自身血脈未清,能否被天道選中,還不一定。”
“勿要打擾他,容他自行感悟吧!”
“若是能領悟,自然會有天道血脈降下;若是不行,那老朽這邊,是無能為力了!”
秦熏兒看了一眼吉曉,輕輕點了點頭,行了一禮道:“多謝大師了。”
“不必,老朽先行離開了。”桑洛告了個別,就轉身離開,秦熏兒在吉曉對面坐下,關切的看著吉曉。
夜幕降臨。
吉曉依然保持這一動不動的姿勢,在他神魂海中,有一道公雞的虛影正在勾勒,他不是不想醒來,而是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一雙目光注視著。
他努力順著那目光的方向感應,卻只感應到一片茫茫星空。
隨著他意識的越發深入,他在那星空中,仿佛看到了一個個閃爍的星辰。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眼前的星空似乎隱隱浮現一道輪廓,那輪廓是——
白虎!
不對,白虎不是目光的來源。
他再繼續感受,終于,在那白虎的小腹部,他找到了目光所在。
幾乎在感悟的剎那,一種臣服的沖動在他心中產生。
他耳邊隱隱聽到一聲模糊的聲音。
“嗷嗚?嗷嗚!”
剎那間,吉曉那投放出去的神識被一股力量迅速包裹,然后推回,直到回到了神魂海中,這個時候,那公雞虛影還差最后一點就勾勒完成。
“剛才…那是什么?”
南荒,威虎山。
“剛才,是怎么回事?”風南芷微微皺眉,她抬頭望向星空。
就在剛剛,她吸收星力修行的時候,似乎發覺有一道極弱的神識在朝自己投來,就在她打算直接打散那縷神識的時候,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有了反應,似乎是在阻止自己。
隨后那星辰中涌現出一股星力,將那神識給送了回去!
“與奎木狼一樣,和你有關,是嗎?”風南芷摸了摸小腹,柔聲問道。
肚子里傳來一道清脆的回應。
“嗷!嗚!”
吉曉的神魂中,公雞虛影的勾勒停了下來,還差最后眼睛那一點。
此時此刻,吉曉也不去顧慮之前感應到的奇怪現象,他知道,只要這虛影勾勒完成,自己就能重獲新生!
“該死,繼續啊!”
吉曉內心焦急萬分,此時虛影停止了勾勒,就開始動蕩,似乎隨時要散開。
就在此時,吉曉突然感覺到那之前包裹自己神識的力量突然涌入了虛影之中,那雄雞的眼睛開始亮了起來。
“昴日星君血脈,拱衛人族?”感受到天道降下的信息,吉曉深吸一口氣,確認道:“我愿意!”
然后,什么也沒發生?
吉曉心中慌張,但依然小心翼翼地等著。
中京,皇城。
“侯安啊,什么時辰了?”葉恒從床上坐起,看了看天色,問道。
“回陛下,剛剛卯時,您再休息一會吧!”侯安回道。
“天快亮了,不休息了!”葉恒擺了擺手,從床上下來,突然瞄見自己的玉璽正在閃爍著光芒?
“嗯?”葉恒疑惑上前,將手放在玉璽上,頓時得到玉璽傳來的信息。
“怒晴雞一族,吉曉,授昴日星官血脈?”
“星官啊,那不就是我朝廷直屬了?”
葉恒從書架上拿出一份備用的制式圣旨,親自將姓名和天道血脈的名字填在了空白處。葉恒想了想,又補上一筆:負責“司晨啼曉”!
“準了!”
葉恒拿起玉璽,朝著圣旨上一蓋,頓時那圣旨上浮現一只威武的公雞虛影,撲騰著翅膀,飛向了天空!
南荒,日光巖域。
吉曉的眉頭微微一動,此時一道夜幕天空仿佛開了一個小洞,漏出了一縷天光,落在了吉曉身上。
“吉曉哥哥!”秦熏兒頓時神色緊張起來。
與此同時,吉曉神魂海中,那雄雞虛影仿佛活了過來。
下一刻,吉曉睜開雙眼,眼眸中有日升異象。
他朝著秦熏兒微微一笑,隨即轉過身,在那巖石上高高躍起,化作了一只雄雞本相。
吉曉深吸一口氣,沖著那夜幕天空,長長地啼鳴了一聲!
剎那間,遠方的天空中有微光浮現,一輪紅日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晨曦的光芒灑向大地!
這正是: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
少年心事當拏云,誰念幽寒坐嗚呃。
于此同時,中京。
歡快的報童伴著晨曦,在大街小巷中奔跑著。
“號外號外,今日《牡丹亭》開演!”
“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
“酉時三刻,中京首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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