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說這個了!
劉曉藝差點氣死,悶悶地道:“想不起來算了!”
江帆皺眉:“你到底在說啥?”
劉曉藝道:“沒啥!”
江帆就不問了,他向來沒強迫人的習慣。
也不喜歡刨根問底。
過了一陣,飯菜上來了。
賈明亮全程沒見人,沈瑩瑩也沒有上來。
直到兩人吃完準備走人,賈明亮才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
江帆問他:“你和你媳婦的工作準備的咋樣了?”
賈明亮苦著臉:“還沒想好到底要干啥!”
江帆覺的這哥們不適合創業,能守成就不錯了。
創業固然要提前謀劃好,但更需要行動,與其猶豫來猶豫去的,不如先干了再說,試錯總比瞻前顧后要強,就像張一梅,想到就干,即使錯了,也能積累經驗。
“你啊,就跟你媽好好學學,準備接手你媽的生意就行了。”
江帆小小打擊了他一下,就和劉曉藝離開了。
賈明亮挺郁悶,回頭就跟媳婦商量:“你想好干啥了沒?”
沈瑩瑩也挺苦惱呢:“沒呢,感覺啥都不好干。”
賈明亮就嘆氣:“我覺的這樣瞻前顧后的不好,我媽也說了,不管什么先干再說,就算賠了也當積累經驗,只要把投資控制在二十萬以內就行。”
沈瑩瑩道:“掙錢多不容易,還要買房子,怎么能說賠就賠!”
賈明亮就覺的媳婦說的也有道理,不知道該聽誰的。
晚上和賈媽商量了一下,賈媽嘴上不說,心里卻挺發愁的。
覺的兒子不太適合創業,有時候決斷比謀劃更重要,沒有決斷是干不成事的,唯一比較安慰的是,兒子從不瞎折騰,不用擔心把家底折騰光了。
“這樣吧!”
賈媽思忖半晌,道:“這個店給你倆看著吧,我再開個新店去!”
賈明亮就看沈瑩瑩。
沈瑩瑩挺遲疑:“媽,我怕我們看不好。”
“怎么看不好!”
賈媽摸了摸頭,仿佛跟親生的女兒相處:“你們在店里也快三年了,該學的東西也學的差不多了,缺的只是獨擋一面的經驗,放心大膽的去干,出了問題還有我看著呢!”
賈明亮搓著頭,他不喜歡干餐飲。
但又實在不知道能干啥,真的挺糾結的。
下午。
江帆面試了一下新秘書,感覺不是太好,又給否了。
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到不是嫌人家長的不好,他已經沒有再吃窩邊草的心思了,新秘書就只是個秘書,但秘書這崗位,天天要在他眼前晃悠,光有能力和長相不行,內在的素養也得跟上。
太有主見不行。
沒主見也不行。
所以比較難產。
人資部也頭疼,給江老板招個秘書比聘個高管還難。
高管只要能力過硬就行,可江老板的秘書各方面都得過硬才行。
快六點的時候,員工已經下班了。
江帆還沒有走,直到接了個電話才下樓。
剛出門碰到陳云芳,看到他還很是驚訝:“江總還沒走啊?”
“嗯,等個人!”
江帆問她:“你怎么才走?”
陳云芳道:“有點事處理了一下,要不要一起吃飯?”
“算了吧,我可不敢!”
江帆笑道:“讓你老公知道了鬧矛盾我可就罪莫大焉了。”
陳云芳笑瞇瞇:“我老公才不管我呢,巴不得我出去鬼混好給他減輕點負擔!”
江帆很是驚訝:“還有這種事?”
陳云芳道:“對啊,男人一過三十就不行了。”
江帆臉皮抽搐:“那你老公該好好鍛煉一下身體了。”
陳云芳嘆氣道:“整天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鍛煉身體啊!”
開了幾句玩笑下樓,各走各路。
江帆搖了搖頭,有點受不了這些老娘們兒!
真是啥葷話都敢說。
特別是陳云芳和吳艷梅這兩個女人,都喜歡跟他這個老板開點帶顏色的玩笑,要不是經歷過不少,江帆還真扛不住,真換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指不定會面紅耳赤。
奧迪就停在樓門口,車還沒有熄火,開車的保安下車站在一邊。
江帆拉開后座車門,就看到劉曉藝坐在另一邊。
這女人穿了身裙子,看著有點像是禮服,領口很低,露出大片雪白。
頭發扎了起來,扎了個短短的馬尾。
漂亮是漂亮了,就是有點太性感了。
感覺不是太好。
奧迪緩緩啟動。
“你就穿這身?”
劉曉藝偏頭打量他,有點不太滿意。
江帆:“…”
他還剛想問怎么穿成這樣呢,沒想到被搶了先。
“我這身不行?”
江帆低頭看了一下,沒覺的自己的著裝有問題。
劉曉藝道:“這種商務酒會,你就不能穿的正式一點?”
江帆皺眉:“那我回去換身正裝!”
“算了吧!”
劉曉藝嘆著氣:“時間來不及了。”
江帆只得從善如流,確實有點來不及。
車行一個小時,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口。
江帆下車,跟著劉曉藝先去自助餐廳吃飯。
餐廳不大,只有十張桌子,專門為今晚的酒會所設,已經到了不少人,一眼望去,全都是衣冠楚楚的男士和穿著禮服的美女,一個個溫文爾雅彬彬有禮。
劉曉藝認識不少人,一邊跟人打招呼,一邊介紹下江帆。
江帆臉上掛著淡笑,劉曉藝給他介紹一個,他就點點頭,也不多說話。
最多送上一句你好。
心里多少有點郁悶,那些人看他的目光一個比一個異樣。
就好像他是外星人一樣。
不就沒穿成個衣冠禽獸,至于嘛!
取了份餐,和劉曉藝占了張沒人的桌子坐下吃飯。
劉曉藝看了看他的餐盤,忍了忍沒有說話。
江帆比較敏銳,發現她欲言又止,問:“怎么了?”
劉曉藝問:“這么多你能吃完嗎?”
江帆道:“可以啊,我飯量一直不小,你不知道?”
劉曉藝拍拍額頭道:“你分幾次取不行嗎,一次弄這么多。”
江帆就問:“又是商務禮儀?”
劉曉藝點著頭:“你看別人,每次都少取一點,吃完不夠再取,沒有人會把盤子堆得滿滿的,因為大家覺的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會引來別人側目。”
江帆就郁悶了:“吃個飯還這么多的講究?”
劉曉藝道:“對啊,所以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呢!”
江帆扭頭掃了一下,果然發現有不少人在往他這邊看呢。
就更郁悶。
場面不大,臭規矩還不少。
轉念一想,心里就釋然了。
江帆問道:“又是西方的那一套?”
劉曉藝點著頭:“我們好多東西都是跟人家學的。”
江帆道:“西方人的禮儀也不是這樣的吧?”
劉曉藝道:“差不多吧,好多東西都被本土化了,也變味了。”
江帆深有同感:“我覺的西方的商務禮儀就算對著裝有要求,也不會因為誰沒穿正裝就把人家當成外星人,包容別人一點小小的失誤是一種胸懷,這種人生觀才符合上流社會的禮儀和認知,只有那些不自信的虛偽才會覺的別人不穿正裝是不尊重人,好多東西傳過來就會變味,其實還是我們有些人骨子里的不自信和虛偽造成的。”
劉曉藝眨眨眼:“確實是這樣的,但這種認知已經普世化了,所以大家雖然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但還是會注意一下,不會讓自己顯的太過另類。”
江帆說道:“所以我一般不參加這種酒會。”
劉曉藝一邊小口小口吃飯,一邊道:“好啦好啦,快吃飯吧,只要你不在乎就行。”
江帆點頭,他當然不會在乎的。
真到了一定的層次,誰會在意這些東西。
他還經常當街吃冰激凌呢,難道還要在意別人的目光?
吃個飯也一堆講究,都是虛偽鬧的。
吃過晚餐,兩人來到旁邊的一個宴會廳。
宴會廳里已經到了不少人,燈光比較暗,輕緩舒適的音樂在大廳里飄蕩,衣冠楚楚的男士和穿著禮服的女士們優雅地端著紅酒杯子,正在彬彬有禮的互相交流。
角落里有個小吧臺,專為客人提供酒水。
劉曉藝一路和熟人打招呼,江帆陪在她身邊,引來不少異樣的目光。
他的一身休閑著裝,在這樣的場合確實有點另類。
江帆并不是個喜歡耍大牌的人,多少有點后悔沒回去換身衣服。
他到是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但這些異樣的目光也會傷害劉曉藝。
“我出去換身衣服。”
江帆湊到她耳朵旁,小聲說道。
劉曉藝問:“你上哪換去?”
江帆壓低聲道:“對面就有商場,隨便買一身就行了。”
劉曉藝嫣然一笑道:“算了,我其實也不太在意這些。”
江帆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兩人要了杯酒,繼續在人群中穿梭。
劉曉藝看了看他端酒杯的姿式,什么也沒說。
江帆很是敏銳,暗暗觀察了下,就發現端酒杯的姿式也有講究。
都是左手端杯,而且是用拇指和食中二指扣住杯腳,顯的優雅且從容,很是得體,而像他這種右手端杯且直接把杯子握在掌心的再沒有第一次,就他一例。
媽媽批的。
好的沒有學到,盡學了些糟粕。
江帆心里吐了個糟,但還是悄悄調整了下端杯姿式。
雖然不太在乎,但也得為劉曉藝考慮。
只是心里卻怎么都覺的有點裝,裝的彬彬有禮有必要嗎?
劉曉藝認識不少人,今天來參加酒會的也大多是三十上下的青年一代,要么是大國企的骨干中層,要么是大型民企和外企的高管,甚至不乏有家世顯赫的。
轉了一圈,江帆比較納悶。
悄悄問劉曉藝:“剛剛那家伙的女伴怎么轉頭就跟別的男人跳舞去了?”
劉曉藝道:“好多人的女伴都是找的臨時工,來參加酒會,大家也都是各取所需,對有些女孩子來說,能來參加這種酒會,本身就是一個機會。”
江帆問道:“你參加這種酒會的目的是什么?”
劉曉藝道:“多交朋友啊!”
江帆瞅了瞅她,信你個鬼。
來這種充斥著銅臭和虛偽的場合交朋友?
這種地方除了尋找利益和信息交換能交到什么朋友?
江帆不太滿意:“說實話!”
劉曉藝眨眨眼:“你怎么不相信人?”
算了…
江帆不想問了,愛干嘛干嘛吧。
今晚當個工具人就行了。
轉了一圈,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轉了過來,這青年高大帥氣,一臉陽光燦爛,一副青年才俊的樣,身邊沒女伴,看到劉曉藝眼睛一亮,立刻就走了過來。
“曉藝,我找你半天了!”
青年大步走到跟前,看劉曉藝的眼神有點歡喜。
他的目光一直都盯著劉曉藝,似乎并沒有看到站在劉曉藝身邊的江帆。
直到走到劉曉藝身前停下后,似乎才注意到旁邊的江帆。
“這位是…”
青年掃了一眼江帆,一副疑惑的樣子。
“這是我朋友江帆!”
劉曉藝介紹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很標準很職業。
跟銀行小姐姐一樣,親和中帶著距離。
又介紹下青年:“這位是中港集團的徐總!”
“你好你好!”
青年勉強伸出右手,顯的很應付。
江帆跟他握了下手,心里琢磨這又是哪來的白毛野豬。
青年跟他握完手就不理他了,對劉曉藝說:“剛剛找你半天了,以為你還沒到呢,你們集團的鄭總也到了,一會咱過去坐坐?”
劉曉藝微笑道:“你們坐吧,我隨便轉轉!”
青年有點失望,但也不強求,說了幾句場面話就走了。
江帆這才問道:“又是你的追求者。”
劉曉藝點著頭:“那愛伙是中港集團的一個部門副職,我們公司和他們集團有些業務要合作,見了幾次面,三天兩頭打電話,有點煩人!”
江帆說道:“所以我今天的任務就是給你擋住這只綠頭大蒼蠅?”
劉曉藝差點笑出聲,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人家頭是綠的?”
江帆笑呵呵道:“我有天眼,能看到他頭上在冒綠光。”
劉曉藝嗔了他一句:“再別逗我,我怕我繃不住。”
江帆問道:“優越感那么強,有背景吧?”
“有!”
劉曉藝點頭道:“他爸和我爸平級,但比我爸位置好,雖然再過兩年就退了,但能量卻不小,就是歲數有點大了,三十好幾了還沒結婚,估計有啥問題,不然到是可以考慮!”
江帆無語,頓了下試探道:“有沒有碰到中意的?”
劉曉藝笑吟吟:“有啊,魔都的青年才俊還是很多的。”
江帆不想問了,默默當個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