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岳海才發現老田看似圓滑,其實這個胖子是個心腸很硬的家伙。
這可能是警察的共性,上輩子和這輩子其實沒有什么區別。
他們看過太多社會的陰暗面,面對過太多的人性沉淪,最后他們不得不硬起心腸,然后慢慢的就變成了習慣,以至于他們看待事物的角度都會跟普通人不一樣,越是出色的警察越是如此。
這跟醫生見多了死亡,會對生死產生‘鈍感’其實是一樣的。
這種“鈍感”其實是岳海想要的,但是殺戮不可能成為一種可以被他自身認可的職業特性,他有著敏銳的共情能力,還有一旦情緒波動就會產生的過度焦慮,加上野蠻人這個職業的暴躁特征,這些東西結合在一起造成了他的困惑和痛苦。
朱雀的兩次入夢,還有最近一次的涅槃,有效的緩解了岳海的癥狀,不過距離徹底的解決問題,岳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在老田的注視下給雷永虎打了一個電話,岳海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與此同時在b區的一棟公寓當中,接到了停止商業活動和協查通報的苑丹青坐在落地窗邊,她看著燈火通明的b區高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剛才她打電話給幾個同行確認了通知的真實性,發現那兩份通知不是自己的幻覺,這個剛滿三十歲的女強人走向了崩潰的邊緣。
她的大部分資金擠壓在了庫存的生化獸胚胎,還有一些列的生化獸培養控制套件當中。
這些東西都是通過海路高價運抵華國越城,然后在通過地底運輸路線轉移到淮城的。
光運費就是一筆高昂的費用,現在生意一被叫停,她的公司就徹底的陷入了困境當中,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銀行的壓力,她隨時可能面臨破產清算。
苑丹青雖然在這一行還算有點名氣,但是她跟那些只是把生化獸生意當成附帶的同行不同,公司性質單一的苑丹青缺少抗風險的能力。幾頭同行手里流入地下的生化獸,就讓她陷入了致命的危機當中。
苑水墨坐在地上努力的想要哄小豆芽開心但是始終不得要領,這個短發妹子看著抱著厚厚的圖冊聚精會神的小豆芽,她哀嘆了一聲,決心明天在接在勵,無論如何都要哄小豆芽叫自己一聲小姨。
注意力從小豆芽的身上轉移到了姐姐的身上,苑水墨皺著眉頭走到了姐姐的身邊,說道:“姐,你這是怎么了?我剛才聽到你打電話了,是不是生意上遇到困難?”
苑丹青苦澀的點了點頭,說道:“現在還不確定最后會怎么樣,但是我的生意暫時被叫停了。”
說著苑丹青丟掉了手中正在響的電話,她失落的說道:“下午我還在跟律師討論怎么向淮城警隊索賠,結果晚上…”
苑水墨撿起了落在地上的停業通知和協查通報,她皺著眉頭看了一遍,然后不可思議的說道:“他們不僅要你停業,還要暫扣所有的生化獸胚胎和資料?
那些搗亂的生化獸又不是從你這里流出去的,憑什么要你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去?
你公司開的時候可沒有人說這東西違法!”
說著苑水墨憤怒的說道:“姐,你得找你的律師,我們不能任由他們亂來…”
苑丹青指著依舊在響的電話,她苦澀的搖頭說道:“沒用的,律師告訴我,淮城警隊這次是要跟商業部掰手腕。
因為上午游樂場的事件,一個警隊新成立的工作組把所有關于生化獸事物的權利全部拿在了手里。
暫時封存生化獸胚胎,還有讓我們上繳資料是他們在篩查生化獸的源頭,我們如果不同意的話后果可能會更嚴重。
拋開兩個部門掰手腕,這次淮城是下定決心想要整頓生化獸市場,不配合的話,以后我肯定拿不到正規的牌照。”
苑水墨皺著眉頭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配合,不是暫時封存嗎,那以后還能拿回來,我們又沒有干違法的事情,我們配合就是了。”
苑丹青沒有心思給苑水墨解釋‘現金流斷裂’,對于一個庫存壓力極大的公司有多大的傷害。
貸款壓力、人員開支、公司租金,實驗室級別的存儲倉庫,這些東西每一樣都會在資金斷裂之后成為公司垮臺的導火索。
工作組對于結論確定時間的不確定讓苑丹青非常的絕望,自己的女兒每天還要去價格高昂的特殊教育機構報到,如果最后公司破產了,苑丹青覺得自己不一定能堅持下去。
只有家中有自閉癥孩子的家庭才能走進這個圈子,那些因為家中貧困導致的自閉癥家庭悲劇讓苑丹青經常做噩夢,她無法想象自己失去了收入來源,小豆芽會怎么樣?
苑丹青走到了家里的酒柜旁,拿出了一瓶烈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然后對著妹妹說道:“今天晚上你負責照顧小豆芽,我要考慮一些事情。”
苑水墨能夠理解姐姐面臨的壓力,但是沒有那種感同身受的絕望感,年輕的她摟著姐姐的肩膀,輕聲說道:“姐,我都大三了,再有一年我就能畢業了,到時候我來養你跟小豆芽…”
苑丹青面對懂事的妹妹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說道:“你知道拖著一個小豆芽這樣的孩子意味著什么嗎?你還年輕,你有美好的前程…”
說著苑丹青擺手制止了想要說話的妹妹,她輕聲說道:“明天我會自己把資料和庫存的胚胎送去那個工作組,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斡旋的空間。
你先去睡吧,我要仔細想一想…”
苑丹青陷入絕望的時候,李思他們結束了第一次工作組的非正式會議。
確認了搜查追蹤方向之后,李思和林少卿回到了自家小院兒。
岳海早早的回房間睡覺了…
元寶被吵的不耐煩的‘黑豆’叼回了她自己的房間,然后發了兩頭胖狗給她做伴早早的睡去了。
平時總是一副慵懶模樣的達娜也早早的休息了,院子里只有大月薰和李維坐在那里。
不過看李維那總是往隔壁瞟的眼神就知道,他關心的是那個‘校花’小姐。
李思沒好氣的一巴掌打在李維的腦袋上,把他攆回了房間,然后好奇的看著大月薰,說道:“你怎么不休息?”
說著李思看著大月薰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笑著說道:“你放心,少卿從陳婷那里接到了清繳生化獸的任務,我們不會把你排除在外的。”
大月薰聽了開心的點了點,然后拉著李思的手,說道:“李思姐,那個木桑有問題,她是靈師…”
李思一聽有點不信的說道:“這不可能吧,一個靈師要做生化斗士干什么?地下斗場都是玩命的買賣,她如果是一個靈師隨便就能找到更好的職業…”
大月薰聽了糾結的點了點頭,說道:“我不知道,其實我也不是非常的確定,但是那個木桑跟你戰斗的時候給我的感覺非常奇怪。
我感覺她跟生化獸的聯系不僅僅限于控制器,你們的戰斗越激烈,這種感覺就越明顯。
她的身上沒有靈師的特征,但是每當她控制生化獸的時候,身上就會溢散出靈能,雖然那股靈能非常的微弱,但是我能感覺到。
她的情況很奇怪,我從來沒有見過,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形容,不過我覺得你得小心一點。”
林少卿看著陷入了沉默的李思,他笑著說道:“其實我剛才也感覺到木桑沒有盡力,你肯定比我感覺的要清楚。
別想那么多,木桑她是不是靈師跟你的工作關系不大,在她找到爺爺之前,她一定要跟我們站在一邊。
你是第一次帶隊辦案,把手里的事情做好就行。
明天我會拉上達娜跟我們一起行動,你放心,本公司承接的業務暫時還沒有搞砸的先例。”
李思聽了在林少卿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說道:“看把你給嘚瑟的?跟陳婷合作有沒有讓你找回一點青梅竹馬的感覺?”
被老婆的跳躍性思維給高愣住的林少卿,瞪著眼睛猶豫的說道:“我肯定是清白的…”
李思斜著眼睛看著林少卿說道:“你倒是敢不清白!”
林少卿哀嘆了一聲,無奈的說道:“你都這么說了,那你還懷疑我干什么?”
李思鄙視的瞅著林少卿,說道:“我是在提醒你,生意就是生意,你可別看陳婷的面子最后什么任務都往家里攬。
我感覺這次的80萬肯定沒有到頂,你簽合同就不應該那么干脆。
天管局把任務交給你們是因為岳海,那些錢又不是陳婷出的,你可千萬別不好意思要價!”
聽到粗枝大葉的老婆居然跟自己談起了生意經,林少卿笑著說道:“那我懂了,以后凡是天管局的業務,咱們就把價格頂的高高的…”
李思聽了滿意的點頭,說道:“這才對,咱們也算替陳婷躺過槍,她那胳膊肘不能朝外拐…”
大月薰敬佩的看著變臉速度極快的李思說道:“姐,你說的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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