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城,冰晶囚牢。
封棋雙手、雙腳被冰晶枷鎖束縛,身上更是纏滿了冰晶鎖鏈。
聽著腦海中旁白的笑聲,他心中著實有些無奈。
他本以為自己會被未來人熱情迎入城內,卻沒想到當他報出自己的名頭時,反而引起了守城戰士的敵視。
現在他有理由懷疑,人類內部可能出現了問題。
否則為何會如此敵視“封棋”。
在搞清楚狀況前,他沒有選擇動手,任由守城戰士將他抓捕,對待人類他不可能像對待領域生物那般冷酷無情。
畢竟被他殺死的人類,也會和領域生物一樣,在歷史中被徹底抹去痕跡。
搞清楚情況前,他決定暫且不輕舉妄動。
況且抓捕他的守城戰士并沒有殺死他的想法,只是選擇將他囚禁,后續顯然還會有其他安排。
思緒回到現在,封棋開始打量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座完全由厚實冰層建造而成的牢籠,占地面積約百平米左右,里面除了徹骨的寒意,空無一物。
通過近乎透明的晶瑩冰層,他能看到旁邊囚牢的景象。
在他的左側囚牢,是一具已經化為骸骨的殘軀,不知在這里被囚禁了多少歲月。
在他的右側,是一個同樣渾身被纏滿了冰晶鎖鏈的身影。
他的模樣十分邋遢,頭發已經長到了腰間,臉龐完全籠罩在雜亂的頭發下,房間里滿是他的排泄物,雖然氣味無法透過冰墻的阻隔傳遞進來,可封棋還是忍不住皺眉。
嫌棄嗎?當年你是惡臭活死人的時候,我也這么嫌棄你!
“閉嘴!”
確定抓捕他的守城戰士已經離開,封棋站起身,來到右側冰墻前,伸手敲打冰墻,試圖引起隔壁囚徒的注意。
但隔壁囚牢的囚犯并未理會他,身形縮在角落處,低著腦袋,不知是生是死。
封棋沒有放棄,繼續拍打冰墻。
在他的堅持不懈下,縮在隔壁冰牢的身影緩緩抬起頭,露出了蒼老的面容。
可以看出這名囚徒并非是人類。
他的眼眸像是蛇瞳,散逸著紅色微光,左側臉頰處還有一道扭曲的符文印記。
“過來聊聊?”
現在人類新城市的狀況他不了解,決定從這名囚徒身上獲取一些信息。
但這名囚徒很快再次低下腦袋,似乎并不愿意理會他。
面對拒絕,封棋向來很好說話。
心念轉瞬間,體表血肉潰散化為血霧往眉心匯聚,迅速凝結成一枚暗金色的烙印。
澎湃的念動力將身上的冰晶鎖鏈擊碎,隨后朝冰墻侵襲。
令封棋感到驚訝的是,冰墻的堅固程度極高,竟然在他的念力擠壓下沒有任何破損的跡象。
淡定,畢竟也是1500年后的世界,人類這時候還能在地表堅守一座城市,綜合戰力即使處于食物鏈最底層,也比1500年前的星城要強得多,包括各項技術。
聽了旁白的解釋,封棋釋放的念動力強度開始攀升。
貼在冰墻上的右手逐漸收攏,只見原本牢不可破的冰墻上開始出現裂紋,碎裂的冰屑開始大面積脫落。
這個動靜頓時引起了隔壁囚徒的注意,他再次抬起頭,望向封棋眼神顯得有些吃驚。
終于,冰墻支撐不住他的念動力擠壓,轟然潰散。
為了防止發出動靜,冰墻垮塌的瞬間,就在念動力下懸停在半空中。
封棋揮手間,冰墻碎塊依次來到角落處堆積。
他在這時跨過原本被冰墻阻隔的區域,來到了隔壁牢房。
“現在能聊聊了嗎?”
望著面帶微笑的封棋,模樣邋遢的囚徒下意識地往后縮,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略顯畏懼道:
“你能帶我出去嗎?”
“如果我有能力闖出去就帶你出去,但你接下來得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對領域生物開空頭支票,他也不是第一次了,語氣誠懇。
聽到他的保證,這名囚徒當即點頭:
“您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
“你對這座城市了解多少?”
“您來到這里不知道這座城市的來歷?”這名領域生物表情錯愕,顯得有些不敢置信。
“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封棋面色冷峻道。
領域生物當即點頭,隨后開口道:
“這里是破曉城,是人族的領地。”
“現在破曉城的掌權者是誰?”
“人類領袖應該叫謝余。”
“謝余?”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封棋忍不住皺眉。
蔚薇曾給小家伙詳細檢查過身體,得出的結論是小家伙自然成長也能有千余年的自然壽命,再加上小家伙通過修煉不斷蘊養、淬煉體質,活到1500年后的今天應該沒有問題才對。
難道是這期間出了什么問題?
再聯想到守城戰士對“封棋”這兩個字的敵視情緒,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抬頭望向縮在角落的領域生物,他繼續詢問道;
“你為何被囚禁在這里?”
“我…我假冒封棋進城,被認出了真身。”
聽了領域生物的回答,封棋頓時懵了:
“你說你冒充封棋?你為什么要冒充封棋?”
“你難道不是嗎?”
封棋:…
“難道冒充封棋的人很多?”
面對詢問:縮在角落的身影無奈嘆氣,面露憂愁道:
“不過是為了繼續活著罷了,人族是這附近的最強勢力之一,如果我們不能找到一條活路,怎么都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冒險一試。”
“詳細說說。”
接下來,領域生物開始講述自己被關押進冰層囚牢的經過。
通過他的講述,封棋逐漸明白了原因。
原來附近的領域族群都知曉破曉城的傳說,據說人族偉人封棋擁有穿越時間線的能力,會在1500年后的某天歸來。
對于此事,附近的種族勢力普遍不信。
但他們發現人族對此事卻是深信不疑,甚至年年舉辦“封棋祭”,呼喚這位曾經的先賢歸來。
這么多年來,附近的勢力大面積凋零,許多種族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于是與人族結盟,成了附近種族迫切的想法。
甚至許多種族甘愿成為人族的附屬種族。
但這些要求都被人族的高層無情拒絕。
原因也很簡單,人族根本沒有多余的資源供養附近的種族。
這片區域的資源越來越少,人族甚至還主動發起了幾次掠奪戰爭,將附近幾個領域勢力打垮,掠走了他們僅剩的資源。
這種情況下,附近的這些種族已經徹底沒了退路。
與人族拼命,它們必輸無疑。
于是某些擁有擬態能力的種族嘗試了一種新的求生方式,他們通過收集人族關于封棋的傳聞,試圖冒充封棋進入破曉城。
這個方式固然冒險,但只要成功,將徹底與人族綁定在一起,此后人族不滅,他們就能享用人族的資源,得到人族戰士的庇護。
利用人族對封棋的狂熱信仰,有不少種族開始嘗試這種看似荒誕的方式成為人族一份子。
這其中有成功的案例。
例如第一次的嘗試者,那是一個擁有特殊擬態能力的領域生物。
他模擬出了封棋的外貌,甚至還模擬出了封棋的部分能力。
在與守城戰士接觸后,他被熱情迎入破曉城,那一天破曉城燈火通明,狂熱的歡呼聲響徹這方天地。
此后那名偽裝者依靠封棋的名頭,為自己僅存不多的族人謀取了諸多好處,還讓他們住進了破曉城。
但偽裝遲早會有露出馬腳的一天。
直到某天,人族某位沉睡已久的老祖宗蘇醒。
他看到偽裝者,只是一眼便認出了他的身份,揮手便化解了那名偽裝者的擬態,并讓命令戰士將這名偽裝者關進冰牢,讓其忍受孤獨與寒冷至死。
至此以后,還是會有假冒封棋者出現,但破曉城內的人類卻變得十分警惕,不再輕易相信。
即使知道這么做充滿風險,但窮途末路下還是會有領域生物前來嘗試假冒封棋。
但后面的偽裝者普遍結局凄慘。
這座冰牢內關押的,都是封棋偽裝者。
包括他左側的冰牢中,已經變成枯骨的那具骸骨,也是如此。
聽完了這名領域生物的講述,封棋恍然明白了為何守城戰士會如此敵視自己。
情況并沒有他想的那么復雜。
他還以為是破曉城內出了問題,或許與上一條時間線的情況相似,人族內部出現思想分歧,最終出現了不同的聲音,導致人族最終的走向歧路。
畢竟他只是1500年前的人類領袖,但不代表未來人也堅定信仰著他。
對于封棋會在1500年后歸來這件事,隨著時間推移更像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傳說,肯定會有未來人對此保持懷疑態度。
就像是上一次的未來夢境,即使是破曉的堅定追隨者,可那些未來人還是對封棋是否會歸來產生了諸多懷疑。
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純粹是假冒者太多了,讓人族守城戰士不厭其煩。
這時旁白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看來接下來還有對你身份進行驗證的環節,我比較好奇的是,這家伙口中的人族老祖宗是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或許就是小家伙了。
聽到這番話,封棋頓時有了想法。
留在這里等待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到來的身份檢測,顯然不是辦法。
如果身份檢測是在幾天后進行,到時候身份審核人員還未到來,小黑將率先到來。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你能帶我走嗎?”
望著封棋,縮在角落的領域生物面露期待道。
“送你上路。”
話音落下,封棋揮手一抓,頓時念動力束縛住了這名領域生物的脖頸,驟然收縮將他的脖頸壓斷。
隨后一團氣血從死去的領域生物身上浮現,涌入他的體內。
呵,冷酷無情的渣男,用完就丟。
沒有理會旁白,他轉身望向前方厚實的墻壁,念動力在此刻爆發。
碎裂聲接連響起,厚實的冰箱在堅持數秒后便轟然垮塌。
他的身形在念動力的托浮下飛出冰牢,視線望向前方,前面是一條走道,兩側皆是關押囚犯的冰牢。
身形繼續往前飛去,來到走道的盡頭,封棋用念動力將厚實的金屬墻壁掀飛。
巨大的動靜頓時吸引了看管囚牢的戰士。
但封棋并未對他們動手,伸手間,欺近而來的戰士被定在了原地,再次揮手,他們的身形倒退,封棋則徑直朝出口方向飛去。
冰牢共有三層,封棋用極為粗暴的方式硬闖了出去。
當他闖出冰牢,發現外面已經有數百名全副武裝的人族戰士在等著他了。
沒有理會他們,封棋身形拔高。
數百名嚴陣以待的戰士也在這時朝他發動攻勢。
冰霧以極快的速度擴散而來,所過之處空氣中凝結出藍色冰晶,快速朝他接近。
心念轉瞬間,冰霧被他的念動力遏制,無法再寸進。
但破曉戰士們的進攻并未結束,只見數百名戰士變換位置,頓時腳下浮現一座巨大的藍色陣法。
無數冰墻拔地而起,在空中幻化成巨大冰爪,朝他抓去。
封棋在念動力的包裹下,身形快速穿梭于冰手之間,但冰層蔓延的速度很快,再次將他包圍。
封棋果斷爆發全部念動力。
頓時封鎖路線的冰墻開始大面積垮塌,但下方的冰墻還在快速生成,已經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座冰山。
面對如此難纏的攻勢,封棋心中反而有些許欣慰。
即使墨月贏得了最后的勝利,但人類修煉體系并非完全崩塌,顯然還有一戰之力。
現在該如何自證身份,成了問題。
根據冰牢中的領域生物描述,破曉城內有著一位老祖宗,他懷疑那位人族老祖宗就是小家伙。
這一點也可以從破曉城的守城戰士所掌握的冰系能力可以看出。
他決定接下來全力一戰,將小家伙給逼出來。
不然全是陌生人的破曉城,他還真就難以自證身份。
額頭的暗金色烙印結晶在此刻崩碎,化為洶涌氣血包裹周身。
伴隨著心臟跳動速度加快,霸氣的血源形態顯露。
握拳間,澎湃的力量在體內涌動,他的身形在空中扭轉,驟然朝下方揮出拳頭。
氣血海浪朝前方席卷,與冰山相撞,頓時冰山大面積垮塌,血色拳影繼續朝前推進了很長一段距離,直至快要接近下方戰士時,這才消散。
在百余名戰士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封棋落地。
望著身高八米有余,渾身肌肉凝實,呼吸間口鼻中有血霧浮現的封棋,他們的表情緊張。
這時城內響起了警報聲,大量身影從四面八方朝他所在的方向襲來。
很快數萬道身影形成了一個大型包圍圈,將他圍困,后續還有更多的身影正在趕來的路上。
意識到大戰在所難免,封棋心中無奈。
看來未來人并不了解他的全部能力,其中就包括血源形態。
大鬧一場吧,如果小家伙在,一定會出現的。
深吸了一口氣,封棋主動出擊。
身形如一團血色烈焰,驟然欺近附近的一名戰士,粗大的手臂猛地砸在了這名戰士手里的盾牌上,恐怖的力量將其連人帶盾擊飛了出去,手中的盾牌更是在空中碎裂,化為碎塊橫飛。
接下來他的身形接連閃爍,不斷有戰士在他的巨力下被擊飛。
但包圍而來的破曉戰士身影也是越來越多。
但他們的攻勢對封棋而言并沒有多少殺傷力,甚至無法擊穿他的肉體防御,只要血源形態不消散,他完全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在他的暴力攻勢下,不斷有戰士橫飛,倒地后失去戰斗力。
他就像是一頭自遠古蘇醒的兇獸,以蠻橫的姿態,力戰破曉城內的守城戰士。
這期間封棋嘗試用言語自證親白,但守城戰士顯然沒有與他談話的意思,顯然是想先將他抓住,然后再驗明他的身份。
戰斗中封棋也并非全力而為。
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恐怖,他非常清楚。
一旦用力過猛,極有可能將破曉戰士殺死,從而將其徹底從時間線中抹去。
所以他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用蠻力突圍,且是來回突圍。
在他的狂暴攻勢下,破曉戰士的防線被他一次次擊潰。
終于,封棋聽到了一個悅耳的聲音自遠處響起:
“二隊,去請老祖宗。”
隨后包圍圈中的一支隊伍快速離去。
意識到人族的老祖宗即將出現,封棋的攻勢頓時收斂,全程以防御為主。
十余分鐘后,包圍圈里的破曉戰士達到了十余萬人。
封棋也終于感覺到了壓力。
這些破曉戰士的進攻手段十分詭異,打在身上的冰刺并無多少傷害,甚至無法突破他的肉體防御,但他能清晰感覺到有絲絲寒意滲入體內。
隨著滲入體內的寒氣越來越多,他逐漸感覺到行動變得僵硬,這顯然是一種疊加傷害的能力,如果再繼續戰斗下去,他可能會死在這里。
除此之外,體內的氣血也即將耗盡。
時間繼續推移,就在封棋決定開啟神體之際,只見一道身影在天際邊升起,如同一團藍色太陽,綻放湛藍光芒。
這團藍色火焰幾個閃爍間,自遙遠的天際邊出現在他身前。
當藍色火焰散去,一名身穿白袍,滿頭白發的身影顯現,他單手負于后背,傲然懸空站立。
看到此人,附近的破曉戰士紛紛面露喜色,恭敬低頭:
“老祖宗。”
“老祖宗,有領域強敵來犯。”
為首的一名破曉戰士在這時來到白發老者身邊,恭敬開口道。
但白發身影并未理會,他的目光凝視封棋,瞳孔劇烈顫抖。
一瞬間,封棋在他眼中看到了諸多復雜情緒。
“小家伙,好久不見。”
封棋在這時散去血肉之軀,凝聚人身,隨后望著白發蒼老身影咧嘴笑道。
“棋…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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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求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