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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7章 歷史翻開了新的一頁

  曙光城,聯盟廣場。

  鵝毛般的大雪在天上飄著,一座高聳巍峨的石碑佇立在廣場的中央。

  早在聯盟建立之初,這座紀念碑便坐落在那里了。

  它的形狀像一把劍,直指天空,并且那未完工的方尖還在向上延伸著。

  每隔一段時間,它便會向上延伸一段。

  有時候是一兩米,有時候得有好幾個人疊起來那么高。

  那紀念碑上刻著許多名字。

  而刻在那里的每一個名字,都是一段關于鮮血與榮耀的記憶。

  除去紀念犧牲之外,這里同時也是聯盟的戰士凱旋并接受勛章的地方…

  和404號避難所第777次開門時一樣,今年又是一季冷冬,還沒到秋末便落了第一片雪。

  而如今更是才剛剛入冬,天上便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頭一回見到雪,尤其是這么大的雪,朵拉興奮的像個孩子一樣,仰面朝上追著雪玩,結果沒看到前面的路,被路邊的石坎絆了一跤,不小心把路過的藤藤撞進了花壇。

  球形的綠植上掛滿了積雪,倆人倒是沒有在磕碰中傷著。

  不過,挨了這么一記飛來橫禍,藤藤的精神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沖擊,靈魂仿佛飄出了體外,明亮的眸子漸漸失去了光芒。

  那失去夢想的模樣可把朵拉給嚇了一跳,一邊手足無措地拍拭她身上的雪,一邊連聲說著對不起。

  一旁湊熱鬧的玩家瞧見這邊的狀況,也不上去幫忙,一個二個光顧著起哄了。

  “裁判!這里有人帶球撞人!”

  “傳下去!藤藤被球砸暈了!”

  “?不是氣暈的嗎?”

  “別管怎么暈的了!快!朵拉,人工呼吸!”

  現場一片混亂,朵拉能聽得懂他們在說什么,卻不知道該怎么做。

  這幫口嗨怪們只顧著瞎指揮,卻沒一個肯現場做個示范。

  直到熱心腸的蚊子抵達了現場。

  “我來——!”

  聽到那破了音的公鴨嗓子,臉被擠變形的藤藤頓時一個機靈從朵拉的懷中醒了過來,條件反射地一腳將蚊子踹進了花壇。

  “嗚咔——”

  看著在雪堆里撲騰的蚊子,她一臉羞憤的咆哮了一聲。

  “去死啊!”

  眼看藤藤小姐發了飆,眾玩家頓時一哄而散的開溜了。

  而就在花壇的不遠處,聽聞藤藤被雪球砸暈的尾巴突發奇想,拉著肉肉和一群涉世未深的萌新們打起了雪仗。

  事實證明,《廢土ol》中并不存在超音速的雪球,或者說在突破音障的那一瞬間就解體了。

  看著空中嗖嗖亂飛的雪沫,帶著小紅站在廣場邊緣的白鴿臉上掛著饒有興趣的笑容。

  “真是熱鬧啊。”

  小紅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清泉市市中心的方向,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就好像注視著自己孩子的老母親一樣。

  似乎是感應到了它的存在,一聲清脆的鳴叫遠遠的傳來,就像海豚發出的聲音一樣。

  “咿唔——!”

  “咿唔——”對著那茫茫的雪幕,望著清泉市方向的小紅應了一聲。

  ‘落羽…超厲害!’

  ‘是嗎?你們的感情很要好呢。’

  ‘嗯!’

  短短的一瞬間,它們已經敘完了尋常人好幾天都敘不完的舊,從南邊的薯條港一直講到了中洲大陸最西邊的漩渦海。

  而那些地方,都是待在失落谷里的小紅從未見過的…

  這時候,陌生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

  “你是…白鴿?”

  聽到一旁傳來的聲音,白鴿回過頭去,卻看見了一只行走的鐵罐頭。

  那個人穿著圓溜溜的盔甲,用鐵片遮住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只從縫隙中露出兩個眼睛。

  從他身上嗅到了變種黏菌孢子的味道,白鴿的臉上露出了一瞬間的驚訝,不過很快便化作了和煦的笑容。

  是同類。

  這家伙和他一樣,都和變種黏菌建立了某種程度上的共生關系。

  只不過不同的是,他似乎并沒有自己幸運,碰上的是個缺乏邊界感的家伙。

  “是我,怎么了?”

  “幸會幸會!久仰大名!”鐵罐頭里發出叮叮咣啷的聲響,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我叫巴奇…嘿嘿,我本來是想去落葉谷找您的,沒想到您居然來曙光城了。”

  “那你可真來得巧,”白鴿淡淡笑了笑,抬頭看了一眼天上,“再過幾天,我可能就要去其他地方了。”

  “…其他地方?”

  巴奇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白鴿卻不做解釋,只是看著他問道。

  “你想找我有什么事嗎?”

  “是有點事情…是這樣的,我聽說您是研究變種黏菌的專家,所以就想請您幫我看看,我這副樣子還有救嗎?”

  說著的時候,巴奇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腦勺,將頭盔摘了下來,露出了那張能把小孩給嚇哭的臉。

  白鴿看著他的臉,倒是沒有露出嫌棄或者害怕的表情,只是饒有興趣的摸了摸下巴,隨后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我瞧瞧。”

  說著的同時,他的食指已經點在了巴奇的額頭上,并從指尖鉆出了一縷絲線狀的肉紅色孢芽。

  那孢芽就像針一樣,刺破了巴奇額頭的皮膚,朝著顱骨鉆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異變卻突然發生了。

  那形色爛肉的皮膚忽然像活過來似的扭曲了一道褶皺的漣漪,就像護食的野狗,將他絲線狀的孢芽狠狠的咬斷了。

  白鴿的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將停在他額頭上的食指收了回來。

  一臉懵逼的巴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看著前者眨了眨眼睛。

  “到底…發生了什么?”

  “它已經長到你的腦子里了。”

  聽到這個回答,巴奇一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怎么會?!可是…我,我明明一直在用抑制劑…”

  白鴿點了下頭。

  “確實,我能感覺得到。而且,或許正是因為抑制劑的緣故,所以你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并不是巴奇…而是繼承了巴奇的記憶的黏菌,并仍然用巴奇這個名字活著。”

  聽到這個驚人的事情,巴奇難以接受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嘴里碎碎念的重復著。

  “我…是黏菌?我不是巴奇?”

  “是,也不是,”白鴿看著接受不了現實的他,用很輕的聲音說道,“你是黏菌,也是巴奇…至少是這兒的人們認識的那個巴奇。”

  看著茫然抬起頭的男人,他略加思索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一艘換掉所有木板的船,是否還是原來的船,我的認為是還是。雖然構成它的要素全部發生了改變,但它存在的形式并沒有任何變化,我們的細胞本身就在不斷的新陳代謝中,最多十年就會換掉一輪…只不過你和我的情況是,我們在這個新陳代謝的過程中加入了一點兒別的東西。”

  “你可以認為是它吞噬了你的身體,也可以認為是你的意識取代了它本來的存在,這些都沒有關系。不過有一件事是毫無疑問的,是成為人類還是成為黏菌或者別的什么東西,取決于你自己。”

  “取決于我自己…”巴奇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前輩,無言的呆在了原地,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沒有。

  白鴿笑了笑,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紀念碑,和那個站在紀念碑下的管理者,眼中多了幾分感興趣的神色。

  “一個擁有人類意識的黏菌是否算人類么…看來聯盟早已經考慮過了這個問題,呵呵。其實你不用這么難過,這兒的人們早就接納了你,只是你自己還接受不了罷了。”

  “‘巴奇’很久以前就成為了新的‘巴奇’,大概在他使用抑制劑之前…雖然很遺憾,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就算把這部分殺死,原來的你也回不來了。聯盟的醫生出于善意給你開了抑制劑,讓你整天像夢游一樣活著,其實你心里也清楚這是自己騙自己。”

  “你的排斥反應是因為抗拒這種改變,對自己的身體感覺惡心。”

  “為什么不試著接受呢?比如把它當做新的開始,然后把抑制劑停了。”

  “你會慢慢融合并駕馭這股力量…在你對漫長的時間開始感到厭倦之前,你就偷著樂吧。”

  “畢竟這可是‘不死之軀’。”

  扔下這句話的白鴿擺了擺手,將若有所思盯著自己雙手的巴奇留在了原地,帶著小紅離開了這里。

  來來往往的人群并沒有多看巴奇一眼…哪怕是那張能把小孩嚇哭的臉。

  這里可是聯盟。

  而且是聯盟的出征之地。

  生活在這里的廢土客們什么怪東西沒有見過?

  人們并沒有因為他身上長著黏菌而向他投去異樣的目光,那套笨重的盔甲困住的只是他心中那個過去的自己…

  就在白鴿離開之后不久,那場由尾巴挑起的雪戰規模也是越來越大,波及范圍也越來越廣,頗有一副世界大戰的架勢!

  最后不只是萌新,從大荒漠中心回到曙光城參加授勛儀式的老兵們也加入了戰場。

  在這場覺醒者與覺醒者的混戰中,戰犯阿尾最終雙拳難敵七八只球,在一聲慘giao中被淹沒在了雪堆里。

  “放開我——”

  “我為聯盟立過功!我要見光哥!”

  “等等,拍照的話尾巴想站c位——giao!誰的屁股挪開一下!把尾巴頭擋住了!”

  眾人輪番上前合影,最后在阿尾鼻涕掉下來之前,將“瑟瑟發抖但下次還敢”的她從雪人堆里救了出來。

  就在眾人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在廣場邊緣等了半天夜十總算等到了遲到半小時的蔣雪洲。

  她的身上穿著一襲白色的羊絨外套,脖子上圍著一圈他之前送給他的圍巾,那裹得嚴嚴實實的模樣就像雪人一樣。

  不過即便如此,夜十還是一眼從人群中認出了她,并且一眼認出了她與之前的不同。

  直勾勾地盯著那張精致的像3d建模一樣的臉,夜十憋了好半天才忍不住說道。

  “話說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不好看嗎…”蔣雪洲一瞬間慌了,就像個考砸了的孩子一樣勾起了手指。

  夜十搖了搖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紅著臉挪開了視線。

  “那倒沒有…”

  怎么說呢。

  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覺在3d區見過。

  盯著夜十的眼睛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這家伙是害羞了,蔣雪洲原本繃直的嘴角頓時得意忘形地翹到了天上。

  “哼。”

  雙臂抱在了胸前,她撩了下落在肩頭的秀發,臭美地揚起了那翹挺的鼻梁。

  “不好意思呢,本小姐就長這樣…只是用科學手段還原了一下。”

  “是是是。”

  夜十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心說你開心就好。

  之前他都不嫌棄,總不至于變得更漂亮了反而下不去嘴了。

  這么說可能有點肉麻,但他愛上的確實是那顆善良而美好的靈魂。

  無論她變成什么樣,這一點都是不變的。

  或許是他的眼神真的有點肉麻,那張白皙的俏臉忽然忸怩了起來。

  勾在一起的食指互相摩擦著,她猶豫了許久,最終小聲說道。

  “對了,那個…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說聲對不起。”

  夜十疑惑地看著她。

  “什么事情?”

  “有些事情理論畢竟是理論,雖然我是知道的,但當時光顧著救你了,有個關鍵的零件…我沒想到那塊去。總總總之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食指繞著鬢角的發尾,她這臉紅的就像燈籠一樣,直勾勾盯著旁邊的視線時不時瞥他一眼。

  “…要安上嗎?”

  雖然只是視線的輕輕觸碰,夜十卻有一種心臟被子彈擊中了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處男吧。

  按照方長老哥的調侃,這是處男最典型的一種丟人表現——不過丟人就丟人吧,他可不屑于就這種事情和老東西爭辯。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有把qq密碼告訴對方的沖動。

  不——

  他連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你等我三天!”

  蔣雪洲愣住了下。

  “三天?為什么是三天…”

  “別管那么多,等我三天就好——”

  “你有話好好說,別突然把槍對著自己啊!”

  有那么一瞬間,蔣雪洲確實被這家伙給嚇到了。

  不過好在見多識廣的警衛及時趕到,在“上報bug”的同時把暈過去的某人給拉住了…

  八點的鐘聲準時響起,不知不覺中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那一雙雙聚焦在廣場正中央紀念碑上的視線幾乎要將那厚厚的積雪融化。

  和往年的冷冬不同。

  今年的冷冬雖然也下了很大的雪,但遠遠談不上難熬。

  超市的貨架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貨物,并且即使是從事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的一般市民也能夠負擔得起。

  剛來到這里的幸存者幾乎不會相信,僅僅就在五年前,生活在這兒的人們還不得不將戰前時代的紙錢塞進麻袋里充當棉衣。

  這毫無疑問是個奇跡。

  生活在這兒的人們再也不必恐懼那銀白色的地獄,年輕的孩子們更是歡天喜地的在家門口堆起了雪人。

  在廢土紀元211年之前,這種事情從未有過,畢竟那時候的大多數人連家都沒有。

  那位管理者確實沒有食言——

  他在這片一無所有的土地上建立了一座不遜色于理想城的奇跡。

  甚至于——

  這座照耀了整片廢土的奇跡,比理想城發出的光芒更加耀眼!

  當然,就如他所說的那樣,這并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這份功勞屬于所有人。

  無論是活著的人。

  還是死在過去的人。

  回望著那一雙雙景仰的視線,和那一張張寫滿憧憬甚至于狂熱的臉,站在紀念碑下的楚光思緒不禁飄回了從前。

  那是404號避難所第777次開門。

  當時大概是在菱湖濕地公園附近,初來乍到的自己對周圍的一切都是一頭霧水,甚至被一條長著兩只腦袋的野狗追了好幾里地,差點兒沒死在那狗嘴里。

  事實證明,人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牛逼。

  雖然代價有點兒過于慘痛,以至于他以各種奇葩的死法死了一次又一次,但好在最后的結果是皆大歡喜。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即便直到今天為止,那些死亡的回響依舊偶爾會借助自發形成的形態形成場,以噩夢的形式出現在他的夢里。

  “走到這里真是不容易呢,主人。”

  小柒的聲音從耳旁傳來。

  楚光能聽得出來,那歡欣雀躍的聲音是發自內心的為自己感到高興。

  嘴角翹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楚光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確實,走到這里太不容易了。而且不只是我,你也一樣…”

  “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

  重生了777次的不只是他一個人。

  他會一輩子記得那個承諾,好好的對待這個小家伙。

  “主人…”

  飄入耳中的電子音帶著一絲輕輕的顫動,就仿佛是感動到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楚光相信這家伙是有感情的,也確實有喜怒哀樂和感動。

  不過哭這種事情,毫無疑問是裝出來的沒錯了。

  這時候,八點的鐘聲從遠處傳來,打破了廣場上的喧囂。

  熙熙攘攘的聲音在一瞬間不可思議的歸于了寧靜,整個廣場上只剩下的雪落下和風吹過的聲音。

  不約而同的下意識反應,就連停止交談的眾人自己都感到了一絲詫異。

  時間到了。

  凱旋的儀式即將進行。

  不止如此,今天的凱旋儀式還有著另一層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非凡意義!

  除了給參與最終決戰的戰士頒發勛章之外,他們尊敬的管理者還將在這個莊嚴而肅穆的勝利時刻,為這場長達兩個多世紀的戰爭畫下一個最終的句號——

  他們戰勝的不只是火炬教會和腐化的軍團,也不只是啟蒙會或者天人。

  而是廢土紀元!

  從今往后,一個嶄新的全球秩序將在地上形成,不會再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力量去姑息邪惡和野蠻的滋生。

  各幸存者勢力將前所未有的團結在一起,并形成事實上的聯合!

  看著那一雙雙炙熱如火的瞳孔,楚光的喉結輕輕動了動,用娓娓道來的語氣開了口。

  “廢土紀元211年,我記得那一年也是冷冬…剛剛走出避難所的我其實并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甚至于行動的有些倉促。”

  “尤其是當我看到第一場雪的時候,我的心中甚至不禁生出了‘現在開門會不會太早了’這種一閃而逝的念頭。”

  “我想,如此想過的并不只是我,許多人都曾這么想過。”

  他并沒有事先準備演講稿,也沒有試著去喚醒人們心頭的火焰,因為已經沒有了那個必要。

  他們早已不再只是原地等待,并且早已自己成為了那點亮地平線的光芒。

  況且這只是凱旋儀式的開幕詞,并不是什么戰爭動員或者政治表演。

  他只想以一名普通人的身份,和那些支持著他的人們推心置腹的聊聊。

  “促使我做出這些決定的,并不是什么偉大的理由或者宏大的目標。”

  “僅僅是因為從廢土上醒來的我看見一個瘦成皮包骨的姑娘對一顆不起眼的糖果露出滿眼的渴望,一戶淳樸善良、勤勞肯干的人家連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都無法保障,而本該帶領他們重建家園的人卻騎在他們頭頂上作威作福,對野蠻卑躬屈膝,對文明重拳出擊…甚至于,本該做出表率的避難所居民也沒好到哪里去,本該站出來做些什么的我們不但選擇了沉默,還用繁榮紀元的知識給那些野獸搓起了藥丸,算起了賬。”

  “我看到人在吃人,而更可怕的是沒有人認為那是錯的——無論是吃人的那個,還是被吃的那個。很快我又想到了我自己,如果我的孩子在未來的某一天也必須為了活下去而作出取舍,那我今天不惜一切代價的活下去是否還是值得。”

  廣場上安靜著。

  楚光能感受到那份共鳴。

  因為他很清楚,那是每一名廢土客都曾經做出過的選擇。

  為了活下去,他們或多或少都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無論是正確的,還是錯誤。

  “…活下去并不可恥,但我知道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必須做點什么。因為如果我們什么也不做,只是等待命運替我們做出選擇,我們將不會再有未來這種東西。”

  “活著的我們將在沉默中死去,而我們存在過的痕跡也將毫無意義。它甚至連恥辱都稱不上,因為我們將是最后一代,甚至不會有人來替我們蓋上這口發臭的棺材!”

  “于是那一刻開始,我決定試著做些什么,從我能做到的地方開始,不再把丑陋和骯臟視作理所當然,不再僅僅為了活著而活著…而是自己去成為光,點亮自己手中的火種,并在點燃身邊的人之前,先成為他們能看見的光芒。”

  楚光輕輕地做了個深呼吸,讓胸中的濁氣融入了那白色的霧里。

  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將聲音放輕了幾個分貝,用平緩的語速繼續說道。

  “…我很榮幸,你們都是我,讓我看到無數個我在面對混亂與野蠻的時候,都毫不猶豫的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這是我們共同創造的奇跡,我們將帶著這兩百多年沉淪的記憶繼續前進下去,而一個新生的文明也將在此刻,從舊日繁榮的廢墟上重新崛起。”

  “我們的后代將生活在一個更光明的未來,不必像再我們一樣恐懼冬天和黑夜的到來!因為他們的父輩終結的廢土紀元,用他們的勇氣、團結與決心創造了不可能的奇跡!”

  “我們贏得的不只是一場戰爭的勝利,更是戰勝了我們過去!”

  “歷史將翻開新的一頁,從今往后的每一天都將是新的紀元!”

  “這場偉大的勝利屬于我們——”

  “每一個為終結廢土紀元而戰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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