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漢王給朕邀請回來,讓朕給其大擺宴席!”
“如此不辭而別,漢王未免也太過無禮了。”
胡亥含笑,但命令帶著寒意,玄鳥衛聽聞,慢慢退后,執行命令。
內史趙騰曾經帶兵覆滅了韓國,是大秦的璀璨將星之一。
至于章邯,頓若,他們都是先帝的人,和王遠交好。
這一次的刺殺,按照情報,他們也有帶人在先帝遇刺之后,攔截六國余孽,保護王遠,胡亥擔心派遣他們兩人去追殺,會手下留情。
應該說肯定會手下留情。
而且王翦很可能也在王遠的身邊,他們兩人看見王翦,一份心氣很可能中途就會消失一半。
還不如讓內史趙騰過去,他和王翦歲數相近,也可以好溝通一點。
“皇兄…陛下…”
玄鳥衛剛剛退下,一個顫音就響起。
贏婉君的身影出現,慢慢走來。
扶蘇也是在,他看著胡亥,沒有說話。
而少女看著皇位上的胡亥,大眼中閃過畏懼和悲傷。
“你為什么要派人去抓捕王哥哥?”
“皇妹…”
胡亥看來,先是和扶蘇對視,隨即才默然道:“朕只是在邀請而已,何來抓捕一說?”
“不是的,胡亥你在撒謊啊!”贏婉君反駁,聲音帶著哭泣。
“你不能這樣子,王哥哥有…有政哥哥,他和父皇…”
“夠啦!”
“憑什么父皇說什么,你們都會聽,可朕要做什么,你們就要反對!”
“只要王遠不離開咸陽,那么朕完全可以尊稱他為帝師!”
“難道,朕這也是錯了嗎?”
聽到父皇和政,胡亥的耐心徹底消失!
高聲呵斥,情緒激動!本來,他以為自己可以控制住,現在看來,他是真的無法控制!
“陛下…”贏婉君還想要所什么。
但剛剛說了兩個字,就被胡亥打斷了。
“別說了。”
頹然坐下,胡亥不耐煩的揮手,讓身邊的宮人上前!
“你們,將他們兩人通通帶下去!”
“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讓其離開!”
雖然扶蘇什么都沒有說,但光是現在帶著燕婉玉而來,就已經代表了態度。
扶蘇依舊沒有反駁,接受了命令,只是目光一直看著胡亥。
而贏婉君則是哭泣得梨花帶雨,好不悲傷。
大眼看著皇位之上的皇兄,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正在緩緩升起。
權力,真的能夠將人改變的如此徹底嗎?
“李丞相,朕錯了嗎?”
“陛下無錯!”
殿內,簡單對話了一下,胡亥和李斯都沒有再說話,而殿外,已經是馬蹄聲陣陣!
有些默契,早就無言之中。
只是不知道為何,他們雖然心中有了決定,但猶豫卻一直都存在。
兩人都優越,但明白,有事情不是猶豫就有答案了。
“可能這就是…
皇權吧。”
三天之后,斜谷。
從咸陽前往漢中,主要有三條路,斜谷,岐山和故道!
三條路都可以通往漢中,溝通兩地的百姓和經濟,也讓漢中肥沃的土地可以供養整個天下。
大秦時期,皇城咸陽周邊就是內史,也可以稱之為內史郡,或者關內。
內史和漢中,連接的道路就只有這三條。
岐山是王遠前世最熟悉的道路,因為《三國演義》中,諸葛亮六出岐山的典故,說的就是這里的岐山,岐山的路況也是最好。
別說是幾百人了,恐怕就是幾十萬大軍,也不在話下。
但走岐山有一個很致命的問題,那就是需要繞路隴西郡,需要來到蒙恬的眼皮子底下。
對于王遠來說,這樣走的危險程度實在太高了,前世蒙恬就曾經因為秦始皇的遺詔,而跟隨扶蘇自殺。
可以說,這就是一個大秦死忠!
現在看到自己帶著那么兵馬,肯定會帶兵出現攔截。
尤其是現在匈奴遠遁草原深處,長城邊防壓力驟減。
在這種情況下,基本沒有任何一股力量可以阻止蒙恬。
三十萬長城云中駐軍,在岐山中,追上自己等人簡直不要太輕松。
而故道雖然比不上岐山,但也算是一條大路,同樣存在被追上的危險。
可以說,斜陽是三條路中,最崎嶇陡峭的路徑了。
但這也是它最大的優勢,不會被大軍從后方追上,而王遠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斜谷不適合大軍遷移,但對于王遠身邊這些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就算被追上,也不過是小股部隊,存在著周旋的可能性。
此時的斜谷內,王遠帶著一支數百米的隊伍,正在慢慢前進。
雖然主要人員只有十多個,但王家這些年來的積累,卻不是一個可以小數目。
王家的巨額財富,現在全都成為了王遠的造反資本。
雖然他真心不想造反,但現在的情況已經由不得他了。
而且還有一些重泉縣的百姓,因為要離開,所以在離開的時候,王遠還派人去重泉縣。
不求別的,只希望自己這些年準備的家當,可以帶走一點。
不然的話,實在是太虧了,努力差不多四年。
系統給的寶貝被趙正拿走,重泉縣這個根據地也要舍棄,可以說是虧到連底褲都沒有了。
然而王遠滿懷期待,等到的卻是一個讓他愣神了好久的結果。
那就是重泉縣遷移了,在東巡開始之前,就已經遷移到了漢中。
他的所有產業,全都被轉移到了漢中!
原本的重泉縣,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以及數十人,在等著自己回來。
“王縣令,這是你曾經讓我們打造的東西。”
明叔就是留下等王遠的一員。
當他跟上隊伍,來到王遠身邊的時候,就從身后的包裹中,拿出了數件寶貝。
“當初你給我們一些概念設計圖,我們一開始毫無頭緒。”
明叔開始訴說經歷,在他的話語中,這些神兵的出現,全都是因為一個人的功勞。
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 嗚嗚!為什么我那么命苦?
政哥這個死鬼,生前一毛不拔,死后還給我埋雷?
敢不敢再離譜一點?
王遠在最后面,負責斷后,表面上看似冷靜果斷,但心中早就哭翻了天。
因為實在是頂不住了!
政哥,你要是敢復活,出現在我的面前,老子一拳錘死你!
“哈哈哈!”
一旁的政笑了,看著依舊“冷靜”的王遠,主動靠了上來。
“兒砸,你是不是很生氣?怎么板著一張臉?”
“難不成你對于被封王,感到不適應?有什么意見嗎?”
“錯覺而已。”
王遠依舊鎮定,在馬背上嚴肅無比。
“陛下給我封王,我感激還來不及?怎么會生氣?”
啊啊啊!氣死我了!
“哦?”
政內心更加快樂,故意拉長聲調:
“哎呀!我還以為兒子你會很生氣,會很想罵一頓陛下,罵他昏庸無道呢?”
“也是,陛下都死了,恐怕只有懦夫才會將怨氣發泄給死人。”
“哎呀!兒子你果然有大才啊!”
“咳咳!”
聞言,感覺被罵了一頓的王遠咳嗽,怒火上了心頭,只能強做鎮定。
“你說的沒錯,一點也沒有錯!”
狗砸的!如果不是打不過你,我早晚一拳砸上去!
我現在眼中懷疑這個小屁孩在嘲諷我,但我莫有證據!
王遠氣結,多次想要動手,但一想到兩人之間絕望的武力差距,又只能把火氣咽下去。
無奈揮手,示意政離開。
“別在這里煩我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太生草了!
“好的,那么兒子,為父我就不打擾你的睿智思考了。”
政點頭,也不再挑逗王遠的情緒。
調戲兒子什么的,當然要時不時來一下才好玩。
“為父告辭了。”
“嗯!”
算你小子識樣!
王遠默然點頭,正要不再理會,但下一刻,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問題!
剛才這個小屁孩一直叫他什么?
兒子?而我居然習慣了,一點反駁都沒有!
“臭小子,你給我滾過來,你剛才叫我什么?”
王遠火了,本來以為有王翦在附近,他不會那么放肆,會繼續叫自己主上。
結果沒想到,這才幾天過去,這個小屁孩就又皮癢了。
還敢叫他兒子?
我打不過你,但章邯和頓若也不在!
哪怕是群毆,今天也要給這小子好看!
本來王遠的心情就非常糟糕,現在還被擺了一道,更加忍不住怒火了。
政帶笑,無奈搖頭。
他正要繼續回復,隨便再氣一下王遠。
可是一抬頭,就看到一群飛鳥上天,極為顯眼。
停止了話語,政看著飛鳥,眼中露出了愣神。
好快的速度…
“臭小子,你少在這里給我裝蒜!”
王遠追了上來,正要好好教訓,但政開口,止住了他。
“兒子,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感受到語氣中的嚴肅,王遠皺眉。
至于稱呼,他直接就忽略了。
“陛下派人追來了。”
政沒有隱瞞,雖然沒有帶章邯和頓若在身邊,但也有他們一直在周圍戒備。
胡亥沒有讓章邯,或者頓若去追擊是對的,因為他只要召見,就會發現兩人早就不在咸陽了。
飛鳥,就是兩人給他的信號,代表著陛下的追兵已經來了。
“準確嗎?”王遠雙手微微握拳,神色凝重。
“準確!”
政點頭,認真肯定:“不出意外,他們已經在十里之內了。”
“真快啊!”
王遠眼中閃過復雜。
能夠那么快追來,看來胡亥是知道自己被封王后,就立刻派兵追擊。
本來王遠還希望自己會猜錯,胡亥不會有太過激烈的反應。
直到知曉項羽也帶著人離開之后,才會進行追擊。
現在看來,自己對于這位剛剛登基的陛下,所有的最壞猜測都是正確的!
“我這張嘴,前世絕對被鬼咬過了。”
“好的不靈,壞的靈!”
抱怨了一下,王遠就主動讓馬匹放慢速度,和主要隊伍逐漸脫節。
政也是如此,跟隨王遠放慢了速度。
“其實你不用跟我的,留下來會有狠人危險。”
王遠有點感動,他留下是想要拖延時間,等待項羽。
雖然很危險,但現在也不得不這樣了。
無論是范增和虞,還是王家,都是因為信任自己才會跟隨。
雖然心里面吊兒郎當,但王遠從來都不會逃跑自己的責任。
“別說了那些沒用的。”
政輕笑,并沒有退后的意思:
“你是我的兒子,我這個當爹的,肯定要給收尸的。”
“哎孩兒你要努力活下去,不然的話,為父我就只能再要一個新的了。”
本來聽到前幾句,王遠還有些感動。
雖然還是被當做是兒子,但這一次政起碼有點良心,知曉會給自己鼓勵。
可是聽到后面,本來就要出現的眼淚,又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收尸?還要一個新的?
王遠氣結,他這一世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摸過幾次。
而現在,這個家伙具體還要再造一個新的?
人和人的悲傷從不相同。
王遠惡狠狠地盯著政,而在他們的身后,王翦的身影也出現。
主動放慢了速度,來到了他們兩人的身邊。
“漢王,你有把握嗎?”
王翦詢問,他沒有問王遠為什么停下來,而是直接詢問有無把握。
有些東西,根本就不需要詳細說明,一個動作就可以代表很多。
王遠搖頭,雖然從明叔那里,得到重泉縣留下來的幾樣神兵。
但對于到底能夠爭取多少時間,王遠心中一點數都沒有。
項羽能不能成功帶領應龍鐵騎而來,路上會不會有什么意外,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王遠很討厭賭博,可現在,他只能一賭了!
地面微微抖動,王遠三人停下,等待了四分之一個時辰后,視野盡頭就出現一道道黑影。
胡亥派的追兵。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