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東北,重泉縣內,太陽西斜。
對于這個小縣城的所有人來說,這一天注定是非同尋常。
大秦的皇帝親自來臨,讓很多本來就無比“心虛”的百姓,十分有默契,躲在屋內不敢外出。
和明叔之前一樣,所有人都認為王遠是造反被發現了!
“王縣令,你要一路走好!”
“下輩子投個好胎!”
有人在默默禱告,順帶準備了喪服。
“嗚嗚!王縣令,我們三年前就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墳墓,就在你娘的周圍!”
還有人拿著木鏟,準備開始動土。
“太可惜了,都十六歲,連種都沒有留下!”
父母對孩子語重心長,憂心切切:
“嗚嗚我兒,你長大之后可不能像王縣令一樣啊!”
“嗯嗯,我一定不會像王縣令那樣!”孩子瑟瑟發抖,連連點頭。
好好記住了!
“阿嚏!”
還在苦惱還能帶嬴政去哪里的王遠,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真是奇了怪了,莫非是有人在嫉妒我的才華?
“快點!”
嬴政催促,這個陰陽人怎么時時刻刻都在想這些?
“陛下隨我來。”
打了噴嚏都要被罵嗎?
真的是毫無人權。
王遠聳拉著肩膀,苦笑不已。
無視扶蘇胡亥的傻呼贊嘆,思前想后,只好帶著眾人來到一座巨型的工坊。
工坊的外面,是一張又一張純白的“絲綢”,眾人停下,呆滯不已。
哎!最后一處安全點了,希望政哥不要亂來。
王遠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害怕不已。
“這是絲綢嗎?”
嬴政眉頭一皺,本能上前撫摸著這些其它的造物,不敢置信。
絲綢在大秦可是十分的珍惜,沒想到這里居然有如此之多。
恐怕就是大秦的國庫,也沒有如此恐怖的數量。
除了武器,王遠囤積那么多的絲綢,到底是為了什么?
莫非他的造反,真的是實際行動?
太難以置信了吧!
傻子,這那里是什么絲綢?不過是新竹紙而已。
嘻嘻,這一下可算是輪到我裝有一波了!
都給我讓開,賺取用一波拖到晚上!
一旁,王遠一臉興奮:“這是.”
嬴政打斷施法:“新竹紙!”
王遠:“”
某個陰陽人喉嚨微微一甜。
不是!
怎么這個裝逼的機會,你也要搶我的啊?
廢話!
看你得意,朕渾身都難受。
既然知道了真相了,自然要搶先說。
嬴政內心暗道,沒有理會憋著難受的王遠,依舊撫摸著紙張。
本以為是絲綢,沒想到卻只是自己而已。
“王遠,這種技術你之前就告知了朕,只是具體方法一直都沒有寫下來。”
“沒成想,現在卻在這里看到了.....”
隨即,便把新竹造紙法的大概說了出來,告知迷惑的眾人。
一邊說著,嬴政一邊還愛不釋手地撫摸,驚訝不已。
雖然早就看過了紙,但如此龐大的紙張,卻還是第一次看到。
果然,這一趟來重泉縣是來對了。
陰陽人,你這一次可算是把自己搭上前了。
“原來如此!”
嬴政感嘆,而聽完解釋后之后,王翦,扶蘇,胡亥,王離四人同樣訝然。
承載的信息,要比竹卷多上數十倍,而且造價不過普通竹卷的十分之一!
清楚這些概念之后,眾人看著紙張的目光都在顫抖。
好厲害!
也不知道王遠到底是如何弄出如此發明!
尤其是王翦,開始明白為何面對匈奴,陛下第一個想到的人會是王遠。
此子的才學,真的通天!
“創造出如此神異的造紙技術,王遠你非要當一個小縣令?”
王翦贊嘆,而扶蘇和胡亥就更不用說了,早就變成了迷弟的模樣,就差眼中全是小星星了。
“王將軍繆贊了”
王遠話語僵硬,這好不容易得到的裝逼機會,結果就這樣沒了,讓他無比的難受。
政哥,我恨你!
天天大賞沒有一個影子,就會剝削我!
抗議!
忍著!
嬴政沒有理會,因為這個陰陽人也就敢在心中說說而已。
只要硬上,他也不敢抵抗。
等一下還有更加刺激的!
看著面前這個巨大的造紙工坊,嬴政心中突然冒出一個“美好”的想法。
“不錯,這里很不錯!”
“既然王遠你有如此工坊,那以后咸陽所有的紙張都由你這里來提供。”
嬴政帶笑,打算給點好處王遠,免得這個家伙天天在這里說什么沒有一點獎勵。
“所有紙張都定價收購,價格你說吧。”
當我是奴隸嗎?
王遠嘴角一抽,心痛不已,很想拒絕,但最終身體還是誠實的。
“這是臣的榮幸。”
哎!冷靜一點。
最起碼政哥不知道紙張一斤的制造價只有三百錢,只有我定價三貫,也不是不可以解釋。
嬴政:“”
好家伙!
這就十倍了?
陰陽人,朕勸你好自為之!
王遠:“價格的話就按照三“
嬴政震驚:“三百錢一斤嗎?”
“王遠,朕代表大秦感謝你!”
只要朕感謝得夠快你就沒有機會!
“嘶!”
眾人駭然:“那么便宜?”
本以為這些紙張一斤最起碼也要五貫以上,沒成想只需要居然那么低!
“這種胸懷?”
王離有些迷茫,再一次對自己認識產生了懷疑。
設身處地,他肯定會大撈一筆,而不是如此坦白。
王公子,真的太高義了。
難不成,他真的看走眼了!
等一下!
我還沒說完,能不能別一副蓋棺定論的模樣?
王遠懵逼了,忍著喉嚨的猩甜,徹底反應過來了!
三百錢一斤,那我豈不是血虧?
做買賣不賺錢,資本家之恥!
“陛下這個價格也太.....”
“太高了?”
嬴政再度露出“震驚”,隨即興奮道:
“莫非它只有一百”
“太合適!”
王遠立刻打斷,哆嗦不已,徹底崩潰!
神經病呀!
搶劫都沒有那么恨好不好?
政哥,你真是走一路搶一路,安全點都不放過,做個人吧!
論不要臉,是你贏了!
“三百錢,就三百錢,真不能再少了!”
“嗚嗚嗚!”
說到最后,王遠忍不住哭泣。
我要去倭國!這里太黑暗了!
至于嗎?
而且還不是你太跳了,本來都想要讓步一點的,結果你非要找抽!
嬴政內心很是可惜。
只差一點,他就可以空手套白狼,直接壓價到一百錢了。
可惜這個陰陽人的警惕性實在是太高了。
嬴政深表遺憾。
好在王遠聽不到這些心聲,否則絕對會氣到吐血。
政哥!
做皇帝,有時候真的需要一點臉面!
接下來的路程,嬴政又借著同樣的話術,從王遠那里把鐵器的價格,也用原價定了下來。
整個過程,眾人全程目瞪口呆。
有一說一!
王縣令高義!
朕真的太善良,居然還給這個陰陽人原價!
嬴政也是心安理得,必經老子要兒子的東西居然沒有用搶,著實是太過良心了。
王遠早就哭成了淚人。
四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除了王離還有一些遲疑外。
其它人都以為他是在自己能夠為大秦做奉獻,而感動落淚。
可實際上,王遠只是想獨自一個人慢慢自閉!
這還玩個蛇皮!
啊!不行!
不能再讓政哥亂來了!
痛改前非,王遠決心一定要帶偏節奏,多次試圖想要帶偏路徑!
這里太多地雷了,如果讓政哥亂來,那就真的是沒了啊!
但不知道為何,每一次都會巧合避過,沒有任何的用處,讓他抓狂不已!
“陛下,這里應該往左走。”
千萬不要往右啊!
嬴政:“”
揮手叫來扶蘇:“扶蘇,你覺得接下來該往哪里走?”
扶蘇:“我覺得應該要向左走!”
“嗯!”
嬴政認真點頭:“既然如此,那朕就向右。”
“畢竟連你都說是左,這肯定就是錯的。”
扶蘇:“???”
王遠:“???”
蘇大傻,我艸你#E&!
這樣的場景上演了三四次,最終 嬴政被“帶”到了一個…
絕對不能來的地方!
書房!
或者說,是王遠的縣衙書房!
啊啊啊!
那有這樣玩我的!
看著面前空蕩蕩的書房,王遠崩潰無比,很想要阻止。
嬴政停下,因為門鎖了。
“呼!”
王遠重重松氣。
好在,書房的門我鎖好了,鑰匙交給了明叔。
“王縣令,你書房的鑰匙在老奴這里。”
然而就在王遠慶幸無比的,身后的明叔上前,邀功一般拿出了一根鑰匙。
王遠:“”
“后面有飛碟!”
眾人下意識轉頭,雖然完全不知道飛碟是什么。
幾乎是本能地,霸王之力啟動,直接上手,趁著鑰匙不注意,打飛到天邊!
“鑰匙呢?”
放下手,王遠看著逐漸遠離的黑點,神色迷惑,第一個裝無辜。
還好我技高一籌!
“啊?”
明叔回頭,明顯也沒有反應過來。
“對!我那么大個鑰匙呢?”
“怎么突然沒了?”
“對呀!”
王遠認真點頭:‘所以,你趕緊去找吧!’
“哦!”明叔立刻跑了出去。
見狀,扶蘇,胡亥表情同步:
“奇怪,鑰匙去哪里了?”
王離眨了眨眼,王翦則是選擇性忽視。
無法理解,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這都是算是什么玩意?
門前,嬴政無語,這個陰陽人為了欺騙自己,可真的是煞費苦心。
可惜,注定沒什么用處。
當然,最讓他無語的是,扶蘇和胡亥還都信了!
“王遠,沒有關系的!”
話語帶笑。
嬴政拔出天子劍,直接一砍而下!
咔嚓!
鎖頭立刻破碎!
王遠:“!!!”
我靠!
這才是技高一籌!
沒有理會懵逼的王遠,邁著自信的步伐,嬴政含笑走入到了書房之中。
這里很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打掃過,到處都是灰塵。
不過四周的墻壁上,還是懸掛著一幅又一幅的書法,按照王遠前世博物館的樣式排列。
紅光照入,到處都是殷紅,文字活靈活現。
仔細看得話,又是死了。
太丑了…
“這也是新竹造紙法的用處?”
看著面前的書畫仙境,包括嬴政在內,每一個人都由衷感受到了震撼!
利用紙張記錄文字,然后再悠悠懸掛!
這是他們未曾想象過的畫面!
實在太美了!
“就是 字好難看。”
王遠:“.”
政哥,你千萬不要看最深處!
站在最后,王遠心驚膽戰,默默后退。
“陛下,這里...沒什么好看的”
雖然他寫的詩,絕大部分都是景觀詩,不過還是有幾幅是大逆不道。
只是藏在了最深處,尋常人根本就找不到。
千萬不要過去,不然就蛋糕了!
是嗎?
朕這就去看看!
嬴政表示,那么好的機會如果放過,那就是太對不起陰陽人的提醒了。
隨即不待王遠反應,直接走到了書房后面。
王遠一驚,但顯然一切都晚了!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里潼關路。
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幽靜的書房最深處,一幅書畫悠悠懸掛,懸掛在最中央,顯眼無比!
嬴政:“”
跟上眾人:“!!!”
依舊找不到鑰匙,無奈返回的明叔:
“王縣令這一副字畫是你那些狗爬之中最好看的,所以老奴特地擺在了最中央。”
“雖然我不認識字,但它似乎的確很漂亮!”
王遠:“()”
老明,你這是要玩死我啊!
“滾!”
“啊哈?”
明叔一愣,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感受了一股巨力,被人一腳踢出了房間。
什么玩意!
我早就應該把這貨給炒了!
王遠抓狂了,這一次真的要死定了啊!
“陛下,這其實是一個筆誤”
不想解釋,但不解釋的話,就要涼涼了!
“筆誤?”
嬴政輕笑,當著眾人的面,將書畫拿起,仔細觀賞:
“王遠,你雖然字很難看,但這首詩歌寫得真不錯!”
“足以連誅九族了啊!”
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