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羊湯館’門前，齊立新正坐在馬扎上，雙手托著腮，目光毫無焦距的看著門口大鍋里翻滾的羊骨頭湯發呆。
經過了將近兩周的試營業，他現在基本確定了一件事，他這個羊湯館想盈利就只能靠早上和晚上了，白天這段時間上一百的時候直接沒有，能掙個幾十塊錢就算不錯了。
齊立新很惆悵，哪怕一天下來還能有200塊錢的純利潤，他也開心不起來，他的追求并不僅僅只是這一點。
一天花上十幾個小時耗在這里，僅僅就比他在飯店里當總廚的時候多掙上一兩千塊錢，他真不甘心。
可他一時半會兒又沒有頭緒。
可要說直接撂挑子不干了，那更不可能。
他前前后后往里邊可投了不少錢，現在連本錢都還沒掙回來，這個時候，就算盈利少，他最起碼也會死撐著干到回本了再說。
“哎！又是這熊樣，我怎么就干不起來，想掙點錢怎么就這么難？”齊立新滿臉的猙獰，攥拳頭狠狠的朝空氣砸了一下，語氣里說不出的無奈和失落。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突然有道聲音傳來：“老齊，好好的嘆什么氣，碰上啥事了，給你凱哥說說。”
夏澤凱笑瞇瞇的看著他，接著說道：“話說回來，我都忘了問你了，老齊，你這羊湯館是什么時候開起來的，怎么也不給哥幾個說一聲。”
“凱，凱哥！”齊立新真給嚇著了，以至于他說話的時候都有點結巴。
他沒給夏澤凱他們說自己開店了，就是不想在前途渺茫的時候，讓他們替自己擔憂。
“你怎么來這里了？你不會是…那個…”他的意思是你別是過來干勞務市場的吧。
隨后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凱哥那好歹也是一個月七八千月收入的‘高薪群體’。
夏澤凱把電動車給停車落鎖，他說：“我過來找個人給我干點活，就是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碰上你了，可真巧啊。”
他瞅了一眼散發著羊膻味的骨頭湯，說：“你不請我喝完羊湯？”
“請，必須請，凱哥，你快點屋里坐，想吃什么的？”
夏澤凱想都不想，就直接說道：“給我來碗羊雜碎的，我吃不慣純羊肉。”
“好嘞，凱哥你稍等，馬上。”
夏澤凱又問他：“有火燒嗎，還是油餅啊？”
“火燒、油餅都有，還有幾個我去餅店里那邊拿的福字餅，可酥脆、可甜了。”
說著話的工夫，齊立新把一大碗羊雜碎湯給端過來了。
這一碗可真多，齊立新是用了心的。
“嘿嘿，凱哥，你快點嘗嘗，看看我做的怎么樣，合不合胃口。”齊立新這個時候有點期待。
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碰上了，他肯定想獲得‘家人’的認可。
夏澤凱就放了點鹽巴和胡椒粉，辣椒和孜然粉什么的全都沒放，喝了幾口，他挺滿意：“味道挺好，對了，老齊，你這里生意怎么樣啊？”
他看了一圈，店里除了他，再沒有第二個客人了。
齊立新臉上有一閃而過的落寞，緊跟著滿面笑容的說：“務工的人這個點都在外邊干活，一般干活的地方都管飯，我這里早上和晚上還行，白天差點事，去掉成本的話，一天能掙個200多，多的時候，兩百五六沒問題。”
夏澤凱‘哦’了一聲，他說：“那不挺好的嗎，一個月還能整個六七千塊錢里，可不算少了。”
這么說也沒錯，可搭上的時間太長了。
“一天能有多少營業額啊！”夏澤凱撈起一勺子羊雜碎往嘴里吃著，他隨口問了個問題。
齊立新并沒有瞞著夏澤凱的意思，這個數字是每天都縈繞在他腦海里的，想都不想，就說到：“一天能收個五百塊錢左右吧，看一半的利潤。”
“哦，那你一天干多長時間呀！”
聽到夏澤凱的問題，齊立新嘆了口氣，他說：“凱哥，說句心里話，我就是愁這個，我早上三點多就往這邊跑，雜七雜八的準備完，這邊四點多就開始上人了，差不多能干到七點左右吧，中間的時間都得在這里耗著，晚上一般干到九點多吧。”
“好家伙，15個小時啊，那你這個可真不大行了，算下來一個月營收一萬四五，低了。”夏澤凱心里怎么想的，就直接說了出來。
他說：“我還以為一天怎么也能有個六七百的，這樣的話，一個月也能有個小一萬，還能對得起你這個付出。”
“哪有那么多呀，凱哥，我給你說啊，和二哥說的一樣一樣的，現在干買賣可太難了。”
齊立新接著說：“你瞅我旁邊那個賣鮮花椒炒雞的，人家就這一個拿手菜，可一晚上就能營收一兩千，我東邊那個賣板面的，也能掙個大幾百塊錢，利潤比我的還高，真是活見鬼了。”
“那你想過問題出在哪里嗎？”夏澤凱想了一會兒，問他。
齊立新搖頭，想過，但沒想明白。
夏澤凱在這里的時間太短了，這會兒連個客人都沒影，他也弄不清楚問題出在哪個環節了。
倆人正聊著，夏澤凱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是翟廣濤打過來的，這號碼還是他剛保存好的。
“翟師傅，你在哪里了？”
“什么，你已經回來了，到勞務市場門口了啊，那行，我馬上過去找你。”
夏澤凱打完電話后，說：“老齊，我現在有點急事，得帶個人回去一趟，這樣吧，你晚上九點多關門是吧，我下午忙完了再過來找你。”
“到時候，正好也趁著飯點看看能發現什么。”夏澤凱說。
齊立新同意了，他一個勁的催促著：“凱哥，你有事就先去忙，我這邊不著急。”
不著急是假的，可他不能耽誤了夏澤凱的正事。
夏澤凱匆匆扒完了碗里的羊雜碎以后，他說：“晚上忙完了，我再請你吃個飯。”
夏澤凱趕緊騎著電動車到了勞務市場門口，剛過來，他就看到了有個穿著黑西褲、白襯衫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勞務市場門口那邊，和周圍的人一比，總顯得很扎眼，有點兒鶴立雞群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