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甜甜結束了假期,重新回到劇組。
拍戲的間隙,她或是呆在保姆車里,或是坐在角落里,對著個筆記本敲敲打打。
程奕銘湊過去瞄了一眼,咳咳,看不懂。
不是那種“每個字都認識、組合到一起卻不認識”的不懂,而是連字符都不知道是啥。
嗚嗚,媳婦兒說的沒錯,跟何甜甜一比,我等凡人果然就跟猿人似的。
“牛!甜甜,你真牛!”
雖然不懂,卻并不妨礙程奕銘對著何甜甜喊“六六六”。
劇組的其他人,也都一副“拜服學神大老”的模樣。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對何甜甜敬而遠之。
是敬畏,也是不想打擾人家。
萬一人家何大神實在進行什么要緊的學術研究,正在思考的關鍵時刻,他們一個打岔,再把人家的靈感弄沒了,可咋辦?
愧疚是一回事兒,最重要的,還是他們擔不起責任。
咳咳,這可不是他們小題大做,實在是人家何甜甜身邊的助理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對,就是那個叫“玫姐”的,明明是個助理,卻像個保鏢似的,時刻跟在何甜甜左右,渾身戒備。
看誰都像看賊,運動服下那緊繃的肌肉,隔著衣服都能讓人感受得到。
劇組的人都有種感覺:只要自己有丁點兒冒犯,或是打擾何甜甜的舉動,這個玫姐就能直接暴起,將自己制服!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哼!裝腔作勢!”
劇組里唯一不買賬的,約莫就是趙菲兒了。
她掃了眼角落里的何甜甜,以及她那個名為助理實則保鏢的幫手,忍不住冷哼了一記。
她這個“裝腔作勢”,也不知道是在罵何甜甜,還是在罵袁玫。
反正吧,她就是看何甜甜不順眼。
“那些私家偵探都是干什么吃的?這都快一個禮拜了,居然連一條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查到!”
趙菲兒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人,不高興了,就要發泄出來。
她掏出手機,找到一個手機號,直接撥了過去:“是我!我再給你加十萬,三天內,我必須拿到何甜甜的黑料!”
說完,她就十分霸道的掛上了電話。
何甜甜不知道暗中有那么多人在算計自己,知道了,也不在意。
接連忙了幾天,她終于把量子計算機的技術吃透。
“好了!理論上已經沒有問題,現在就等材料了。”
何甜甜將資料打包、壓縮,然后儲存到了U盤里,她把U盤從電腦上拔下來,轉手遞給了袁玫。
“玫姐,你把這個交上去吧。”
“全套的理論,以及詳細的材料明細,上面都有!”
袁玫:…
這么快?
就、就解決了?
而且還是在拍戲的間隙?!
知道何甜甜是個天才,但她還是想不到,這人竟妖孽到這種程度。
何甜甜:…
嘿嘿,謬贊了,其實咱主要還是有外掛。
“好的!我知道了!”
袁玫接過U盤,卻沒有急著離開。
她先打了幾個電話。
半個小時后,幾個神情肅然、精壯干練的男子趕了來。
他們向袁玫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袁玫仔細的一一檢查,再三確定來人身份沒有問題。
她這才放下心來,“走,咱們一起走吧!”
手里的U盤太重要了,上頭不放心她獨自運送,還特意派來了幫手。
“還有筆記本!也要一并帶走!”
來人中,有個領頭的,嚴肅的說道。
何甜甜一拍腦門兒,得,居然把這茬兒給忘了。
“唉,早知道就用個全新的筆記本了!”
她手里的筆記本是她日常用的,里面有不少私人的資料。
現在卻要一起上交,最后還要被銷毀。
何甜甜略心疼。
不過,是她疏忽了,后果也就只能自己承擔。
“何老師,您放心,我們帶了一個新的筆記本過來,跟您這個一模一樣!”
那個領頭的男人勾了勾唇角,將手里的提包送到何甜甜面前。
何甜甜:…真體貼!果然還是國家粑粑最好了。
“謝謝!”
“應該道謝的是我們!”
領頭的男人雖然不知道這份資料到底是什么,但上級派他來,還無比鄭重,他就知道,一定非常重要。
而研制出這種重要技術的科研人員,更是值得尊敬!
抬手敬了個禮,一行人便迅速離開。
隔著老遠,劇組的人都呆若木雞:我是誰?我在哪兒?我都看到了什么?
我們不是在拍古裝歷史劇嗎,怎么劇組的演員還在上演那種很厲害、很嚴肅的正劇?!
劇組上下都凌亂了。
他們對何甜甜愈發小心翼翼。
陳琳那邊,也終于明白了自己找馮靖打聽事情的時候,對方一聽自己用了何甜甜,臉上那明顯的羨慕嫉妒的表情。
看來,何甜甜的價值,不只是演技、帶資進組,還有更多、更重要的東西啊。
S省,省城。
何勝男跟夾克男告別后,當天晚上,找了個借口向丈夫“請假”。
第二天一早,她開車去了省城。
“姐,你找我什么事兒?我還上著班呢!”
接到何勝男的電話,何勝利從單位出來,來到了附近的小花園。
剛剛見到姐姐的面兒,何勝利就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他此刻的心緒很亂,根本就沒有閑心應付姐姐。
唉,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即將到來,一個巨大的岔路口擺在了他的面前。
向左還是向右?
繼續前進,還是直接放棄?
各有利弊,各有不舍,何勝利左右為難,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偏偏在他心亂如麻的時候,便宜姐姐找了來,何勝利真的很難有什么好態度。
這個姐姐,最是功利、自私。
沒嫁人的時候,就不愿意幫他這個弟弟。
嫁了人,更是處處都以丈夫為重。
每次來省城,也都是求他或是求他老婆幫忙。
這樣總是來麻煩自己一家的姐姐,哪怕是親生的,何勝利也不待見。
幸而便宜姐夫是個精明的,求人歸求人,謝禮卻從來不會少。
何勝利看在姐夫還算知情識趣的份兒上,這才沒有跟姐姐翻臉。
但,今天,哪怕有謝禮,何勝利也不太想跟姐姐浪費時間。
他一邊看著表,一邊催促著。
“哎呀,是好事情!”
“勝利,我跟你說啊,有個狗仔找上了我,見面就給了我兩萬塊錢…”
何勝男太興奮了,一時沒有留意親弟弟的臉色。
她一股腦的把話都說了出來,還咬牙切齒的表示,“甜甜那死丫頭,翅膀硬了,就對咱們不理不睬!”
“哼,真當咱們不能把她怎樣?都不用上法院,只一個‘爆料’,就能讓她元氣大傷。”
“她要是還學不乖,咱們就直接毀了她,讓她再也當不了明星!”
何勝男越說越激動。
何勝利的臉色卻越聽越難看。
“何勝男,你自己找死自己去,別拉著我!”
何勝利終于忍不住了,沖著何勝男喊了一嗓子。
何勝男被嚇到了,更多的還是疑惑:“找死?我、我怎么就找死了?”
不就是找娛樂狗仔爆個料嘛,又不犯法,怎么就“找死”了?!
望著倒霉姐姐自以為是的那張臉,何勝利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翻涌的怒火。
他沒有繼續發火,不是擔心姐姐難過、難堪。
而是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會把心里話說出來。
那些話,一旦說了、被人知道了,定會給自己惹來更大的麻煩。
何勝利怕了,他真的不敢折騰了。
“我剛剛接到調令,我被單位派到H省的Y縣工作——”
不等何勝利把話說完,何勝男就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要調走了?還、還被調去隔壁省的貧困縣?”
這、這——
何勝男完全不能理解。
何勝利就是公務猿,雖然有點兒等級,但還不至于跨省調派啊。
從省城調往縣城,肯定是下放,不過看何勝利糾結的模樣,他的等級應該提升了。
所以,這次的調派,讓何勝利很是為難:要么接受調令去縣城,還能升職;要么不接受調派,直接辭職。
何勝利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這個年紀辭職,他真的很難找到新工作。
且他骨子里還是想要更上一層樓的。
縣城雖然貧困了些,但他升職了,如果好好工作,未嘗沒有上升的機會!
“你弟妹,我媳婦也被調到了那里。我想一家都搬過去。”
“至于你,如果想讓姐夫的生意出問題,那就只管鬧,最好是把何甜甜惹急了,呵呵,到時候,你連縣城都去不了!”
何勝利不能把實情告訴姐姐,可他到底還顧念那一絲的姐弟情,他好歹提醒了一句。
當然,如果姐姐不聽,或是沒有聽懂,還是要繼續跟何甜甜作對,最后落個凄慘的下場,何勝利也沒辦法。
該說的、該做的,他都嘗試了,姐姐非要找死,就只能隨她。
話說他自己都滿頭包,且心里的委屈、憤滿一點兒都不比何勝男少,他不是也都忍了下來?
何甜甜那丫頭,果然是生來克他的。
可他又不能把那死丫頭怎樣。
算了算了,離開省城,丟下這一切,他們一家三口還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吧。
至于何甜甜,早在自己把她送給姐姐的那一刻,早在這丫頭打電話跟自己索要撫養費的那一天起,就跟自己沒有關系了!
長長吐出一口氣,何勝利終于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