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黑衣人，飛蟲也散落各處，不成一體。
陳遠走的速度快了不少，戮陰刀環繞周邊，把一只只無頭蒼蠅一樣的飛蟲斬殺。
很快，他來到了一處樓外，看到了二樓的一個老婦人。
四目對視，陳遠面無表情，老婦人臉色難看。
“道友，還不夠嗎？”老婦人沉聲詢問。
陳遠冷笑：“先殺我靈寵，再欺我年幼，現在給我說夠不夠？你看我像是個老好人嗎？”
老婦人道：“錯在于我們，老身愿意道歉，并且賠償道友，希望道友手下留情。”
陳遠道：“好啊，第一，賠償五十億，第二，我要帶走一個人，巫飛鳴。”
老婦人一愣，旋即眼睛瞇起來：“道友原來是為了巫飛鳴。”
陳遠笑道：“是什么現在重要嗎？”
老婦人嘆息：“的確不重要了，不過道友，五十億，是否太高了，我們拿不出。”
陳遠道：“如果我剛來，你們好好說，自然不用這么多，但是現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抗，我殺心已起，你覺得是靈巫門滿門滅絕的好，還是賠償好？”
老婦人心中一沉。
“如果拿不出五十億，那就用其他東西代替吧，只要人還在，靈巫門就還在，如果人沒了，靈巫門就算廢了，您老年紀大，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話不多說，我就在這里，給你三分鐘時間準備。”陳遠幽幽開口。
老婦人道：“我答應了，道友稍等。”
陳遠笑笑不語，默默等待。
時間一點點過去。
終于，樓房門打開，一群人魚貫而出，為首的就是老婦人，身后跟著五六個半白老者，還有一群年輕人。
他們的臉色都不好看，但誰也不敢開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僅飛蟲大陣被破，連他們依仗的特使都被斬了，這些人已經失去了一戰的信心，只求活著。
人群分開，一個老人被人攙扶著走出來，正是巫飛鳴，看起來臉色很不好，似乎受了傷。
他有些茫然，等看到陳遠后，頓時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陳遠微笑：“是不是很意外，我這個便宜弟子，沒白收吧？”
巫飛鳴怔怔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夠了，巫飛鳴看向老婦人：“師叔，看見了沒有，這就是你領導下的靈巫門，嘖嘖，我巫門不說上古威臨天地，鎮壓四方。就說幾百年前，那也是橫行一方，無人敢欺，現在呢，一個年輕人，就壓迫的整個靈巫門低頭認錯，嘖嘖，我很想知道，你死后，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老婦人臉色難看的很，卻無話可說。
其他老者和年輕人，也是怒視巫飛鳴，努力壓抑著想罵人和砍人的沖動。
巫飛鳴怡然無懼，冷笑道：“你們也都是，一群廢物，這一次的事，我會燃血焚香，禱告巫神，年輕人不知道沒關系，你們這些老的，我倒要看看，巫神會如何懲罰你們。”
這話說出來，一群老者面色大變，眼神驚恐。
“巫飛鳴，你敢！”
“我敢？你們都敢做了，難道真以為我不這樣，巫神就不知道了嗎？千古傳承啊，多少巫門先賢的心血，被你們短短三四十年就弄成這個樣子，師叔，你捫心自問，當初趁我師父修煉出意外，奪取靈巫門之主，享受了崇高風光，卻帶領巫門一日不如一日，現在可后悔了？你自命孤傲，盲目自信，本是巫門圣女的苗子，卻非要做巫門之主，嘿嘿，我也很想看看，今日之后，午夜夢回，你會不會噩夢驚醒，悔恨噬心。”巫飛鳴冷笑，眼神中帶著悲憤和嘲諷。
老婦人依舊不說話，但臉色已然慘白，隱藏在袖子中的手，都在顫抖。
這就好比大家族，不怕有幾個敗家子，就怕出一個有些天賦，卻沒有家主之能，還要爭奪家主之位，然后打著為家族好的名義敗家。
等家族落敗到不復風光時，幡然醒悟自己不是那塊料，卻家族已經沒落不可及，最終鋌而走險走歪路，卻依然不能拯救家族。
這要是沒良心也就罷了，偏偏還對家族很有情義，這種內心的煎熬，外人難以想象。
說了幾句后，巫飛鳴心情舒坦多了，然后他掙開攙扶，漫步往陳遠這邊走來。
“飛鳴。”
突然，老婦人開口了。
巫飛鳴腳步一頓。
“如果，我把靈巫門主之位傳給你，你愿意帶靈巫門走回正軌嗎？”老婦人開口，眼中帶著期待。
巫飛鳴嗤笑：“走回正規？就這群烏合之眾？師叔啊，甩鍋我可以認，但是你這丟爛攤子，是不是太難為人了？”
“不，我交給你的，不是他們，而是一群被我秘密培養，不為人知的新生代，那些人雖然年幼，雖然修行低，但沒有接受任何外來影響，只要你愿意接手，幾十年后，未必不能讓靈巫門重歸正道，重振門風。”老婦人開口。
巫飛鳴一愣，轉身錯愕的看向她。
老婦人身邊的老者和年輕人們也都一臉懵逼，不敢相信，老祖宗居然還另外培養了一批他們都不知道的門人弟子！
老婦人道：“早在十年前，我就知道我錯了，但是我想回頭也沒有了可能，門風已壞，人心已壞，這是我所為結的惡果，必須我來承受，我來結束，但是靈巫門千古傳承，不能在我手里斷絕，那樣我真的寧可魂飛魄散，也無臉去見巫神，見列祖列宗。”
“娘，你胡說什么，我們可都是你的嫡系傳人啊。”老婦人身邊一個老者急忙開口。
老婦人搖頭：“錯了就是錯了，我本來還想親自彌補，但是現在我突然想通了，靈巫門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現在我能夠做的，就是盡快結束靈巫門的敗亂風氣，讓新的靈巫門浴火重生。”
巫飛鳴聽著感覺不對勁，急忙道：“師叔，你…”
他還沒說完，老婦人身邊的老者，年輕人，一個個哀嚎著倒了下去，慘叫聲四起。“老祖宗，老祖宗饒命。”
“娘，我是你親兒子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嗚嗚嗚，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慘叫求饒聲慢慢變得弱小，那些人身體開始潰爛，修為弱的，直接就斷氣，橫死。
巫飛鳴看的目瞪口呆：“師叔！”
老婦人笑了笑：“你叫我一聲師叔，我就很滿意了，這些年，師叔錯的離譜，所以師叔希望，以后新的靈巫門，一定要限制巫門圣女的權利，否則今日之禍，日后必然還會重現。”
說著，說著，老婦人的嘴角也溢出黑血，臉上浮現一道道黑氣，看著有些猙獰。
“御靈反噬！師叔，你居然…”巫飛鳴終于反應過來，驚呼出口。
老婦人有些撐不住，盤坐在了地上，繼續道：“飛鳴，我秘密培養的那些人，在麻姑那邊，用御靈之術可以尋找，她也會盡心幫助你。以后，靈巫門就交給你了，我，先去一步，向巫神請罪。”
說到這里，老婦人閉上了眼睛，氣息悄然斷絕。
陪同一起的，就是她旁邊那些人，一個不剩，全部都死不瞑目。
別說巫飛鳴。
陳遠都看的目瞪口呆。
這老娘們真狠啊，親兒子都不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