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太史慈他現在也是一家之主,按理說母親再嫁,好歹要跟他說一聲啊。
可對于焦慈娘,太史慈又是心虛,誰讓他從小就被母親教導嚴厲,而且他近幾年他又經常在外面瞎晃,根本就沒法在自家老娘面前擺一家之主的架勢。也當真沒有底氣對焦慈娘抱怨什么。
現在太史慈也只求趕緊跟焦慈娘見上一面,詳細詢問具體種種,只要母親沒有受到委屈強迫便好。
若是這李陵仗勢欺人,定然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兩人一路行至將軍府正廳,一路行來,沿途強兵讓太史慈暗暗心驚,完全不見官宦府邸的精美奢侈,處處顯露著軍武威嚴。
想想李陵鎮軍大將軍的身份,太史慈心中暗自感嘆,果然是將軍府邸。心中又起母親受到欺凌的擔憂。可轉念一想,自家母親,貌似也是將軍來的。。。
想到此處,太史慈表情當下怪異起來。
正廳之內,李陵邀請太史慈入座,太史慈雖拱手還禮,卻是沒有坐下,未見到焦氏之前,想來太史慈也不會放下防范態度。
府內侍從端上茶水,雖然一身侍女服飾,樣貌不俗。但那扎眼的身高,隱含的煞氣,依舊讓太史慈確認,這侍女跟之前在門外按壓他的強兵,就是一種存在。
太史慈眉角又是一陣亂跳,感覺但凡是個正常人,被這種侍女招待,心中絕對會出現鴻門宴,刀斧手的字樣。
沒辦法,東萊城才剛建個坯子,平日事忙,李陵也沒招募侍女管家之類。有了羅剎,他卻沒再招募舞娘占用統帥,平日也就羅剎姬兼職女侍。
眼見太史慈不言不語,打量周圍之時,眼神偶爾掃過李陵,似在等李陵說話。
“呵呵,子義近來可好?”李陵再次開口。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從見面開始,這是李陵第三次這種開場白了,再度說來,太史慈神色不定,反倒讓氣氛更加尷尬兩分。
兩人都說不上是善談之人,甚至本質上兩人還都比較莽,因為成長經歷的關系,李陵或許比太史慈強些,而李陵強的地方,在于尋釁。。。
眼見李陵明顯局促,太史慈心中忽然生出幾分暢快的感覺。
“還好。。。”暢快歸暢快,但還沒搞清母親狀況,顏面還是要給李陵留些。
太史慈隨意應了一聲,似想開口交代往昔,但看李陵走神瞟視后堂方向,頓了頓,便也止住不言。
李陵著急焦氏趕緊出來應付自家小子,太史慈沒從李陵身上察覺出絲毫傲慢惡意也是隱隱稱奇。
自家母親容姿不俗太史慈自然知曉,不過畢竟年紀偏大。有他這么大個兒子,平常人家納娶也會忌諱。
李陵身居高位,不但不避世俗納入房中,聽人所言,居然還授予將軍之身,統領數千兵將?麾下強兵無數?
太史慈始終覺的不可思議,自家老娘有這么猛?他咋不知道?
正所謂子不嫌母丑,就算焦慈娘寡居帶子,太史慈也從來沒覺得自家母親比其他女子差。
東漢時代,畢竟李陵身份擺在那里,若是李陵真心對待焦慈娘,太史慈還真不會覺得有什么委屈,反而覺得李陵眼光不俗,自家母親也長能耐了。。。
李陵樣貌不差,身體健康,身居高位,執掌重兵。單看他給焦氏授予兵權,想來也未將自家母親當作褻瀆玩物。
種種結果擺在面前,似乎自家母親隨了李陵也沒什么不好,當然,所有的前提,就是焦慈娘自愿如此。
焦慈娘沒有出現,李陵只得有意攀談。知道太史慈這兩年去了遼東,便將話題引到幽州方面。
太史慈心態多少有些放開,李陵也拿出對遼東種種的了解當話題牽引,好一陣后,一聲‘慈兒’的驚喜呼喚,李陵差點沒熱淚盈眶,兩步上前走到焦慈娘身邊。
原本也是一臉喜意的太史慈,看見李陵比他還快的身影,一聲‘娘’字憋在喉嚨里,半天沒有發出聲響。
只見美婦漢服錦繡,宮緞雪絹,面色紅潤,臉上盡是喜意,卻無半分郁結。身旁羅剎相隨,背后虎豹嬉鬧。
焦氏步履輕盈卻又沉穩,行走間隱有傲人氣度,一派大家之態,卻是讓太史慈有些不敢辨認這是自家原本鄉間民婦的母親。
眼看李陵跟焦慈娘并肩,焦氏瞟其一眼似有嗔意,李陵亦是訕訕而笑,不做埋怨。兩人一起驀然生出得益相隨的氣氛,太史慈面上喜意逐漸再化糾結。
“娘!”太史慈出聲呼喚,再看一眼焦慈娘身旁李陵,步若千斤,緩步走到焦慈娘身邊。
“慈兒,近來可好?想甚為娘了。”將慈娘上前拉住太史慈的雙手,如同沒有看到太史慈的糾結,不斷上下將太史慈打量沒完。
‘又是近來可好?近來還好,但孩兒現在一點都不好。’再次聽到問候,太史慈臉露苦笑,眼神詢問般瞟了瞟李陵,示意焦慈娘解釋。
“慈兒,娘已委身李將軍,日后慈兒還需對將軍恭敬守理。”焦慈娘面色略頓,之后自然輕笑,拉著太史慈的手,讓太史慈與李陵面對面,干脆利落出聲介紹。
在場三人,此時反倒是焦慈娘最為沉穩自然,李陵原本有些不適的情緒,在焦慈娘坦然出聲后,逐漸嚴肅起來。
李陵心有所感,焦慈娘都可平靜面對,他此時卻也要拿出長者尊嚴,萬不可拖了焦氏后腿,不然卻是妄為人夫。
太史慈對于焦慈娘的直接有些意外,不過看焦慈娘面色羞紅,雙目水潤,沒有半分委屈,想來自己也不用再多嘴他問。
看著李陵如同配合焦慈娘一般,昂首挺胸,面露威嚴,太史慈生出幾分認同,原本直挺的背脊松緩,太史慈微收下顎,似在李陵面前低首,以示尊重。
“本將對慈娘相逢傾情,定當對她好生照顧,子義且在府中住下,來日可觀詳實。”李陵對太史慈道。
“母親尋得歸宿,慈別無所求,還望將軍善待慈母,慈乃外人,不便在府中長住,今日先且別過,來日再行拜訪”太史慈對李陵道。
今天來的倉促,此時自己也狼狽,既然母親與李陵結下良緣,那他也該改天正式拜訪才好。省得傳揚出去,顯的失了禮數,有辱母親顏面。
“暫且住下。此處未有外人。李舞,帶人去將偏院收拾出來。暫且住下,回頭再尋附近合適地段為你建房立院。”李陵制止太史慈離開,對羅剎內侍吩咐。
羅剎姬領命而去,焦慈娘面有歡喜,太史慈見母親拉著他也不好掙脫,也就抱拳對李陵致謝:“有勞將軍。”
“莫要再叫將軍,太史慈,以后做本將從子可好?”李陵看了看焦慈娘,心下做出決定,對太史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