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后,斐許站在了一條鄉間小路上,兩邊都是高高的、枝葉糾結的灌木樹籬,頭頂上是清澈湛藍的天空,日頭很大,時間應該是處于夏季。
在前面大約十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他戴著一副鏡片特別厚的眼鏡,身上的穿著十分怪異:一件帶條紋的游泳衣外面披了一件禮服大衣,腳上還套著鞋罩…
顯然這又是一名對麻瓜世界不怎么了解、并且也沒有興趣去了解的巫師。
已經用冥想盆看過很多次他人記憶的斐許知道,這人一定就是鄧布利多說的鮑勃·奧格登,也就是這段記憶的主人。
于是他熘熘達達地走上前去,看向了奧格登正在看的那根木頭路標。
路標上有兩個指示箭頭,一個寫著:大漢格頓,5英里。另一個寫著:小漢格頓,1英里。
記憶力還不錯的貓貓微微思索了一下,立刻就想起了這個地方是哪兒了…當初他和哈利被小巴蒂用門鑰匙給傳送的地方就叫漢格頓,這是后來他從斯內普口中問出來的。
這時候,赫敏他們也跟著進入了奧格登的記憶中,斐許立刻迎了上去。
“阿不思,這人等等是要去伏地魔的家喵?”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鄧布利多好奇地問道。
“因為那邊的路牌上寫著漢格頓,伏地魔爸爸的墳墓應該就在這附近喵…”貓貓一邊說著,一邊左右張望著。“不過斐許還沒找到那片墓地。”
“就算你找到了也沒有用,因為這時候老湯姆·里德爾還沒有死呢,”鄧布利多帶著三人追上了奧格登,并解釋道:“確切地說,這時候伏地魔都還沒出生。”
這下不單是斐許,就連哈利和赫敏都迷湖了起來。
“那這段記憶有什么用,教授?”哈利疑惑地詢問道:“伏地魔都還沒出生,這時候也肯定沒有他魂器的線索啊。”
“話不要說得那么絕對,哈利。”鄧布利多晃了晃他那根黑漆漆的食指,說:“安靜看著吧,等看完了鮑勃的記憶后,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討論。”
于是斐許和哈利都閉上了嘴巴,跟著奧格登穿過偏僻的小路,來到了一片昏暗的樹林中,鄧布利多取得復活石的岡特老宅就在這里。
和八十多年后那個搖搖欲墜的危房相比,如今的岡特家也沒好到哪里去。
墻上布滿苔蘚,房頂上的許多瓦片都掉了,這里或那里露出了里面的椽木。房子周圍長著茂密的蕁麻,高高的蕁麻一直齊到窗口,那些窗戶非常小,積滿了厚厚的陳年污垢。
而在這棟房子的門上,還釘著一條死蛇。
赫敏和哈利都在注意著奧格登的時候,斐許卻抬起了腦袋。
在用冥想盆觀看他人的記憶時,周圍的聲音和氣味也都同樣被復現了出來,哪怕記憶的主人并不能注意到這些聲音或者氣味。
所以斐許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那個正坐在旁邊一棵樹的樹枝上,穿著破爛衣衫的男人。
那個男人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在了奧格登面前,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嘶嘶嘶…”莫芬·岡特用蛇老腔對奧格登發出了警報。
而哈利在經過斐許的提醒后,盡職盡責地當起了翻譯。
然后他們就隨著奧格登的記憶,見識到了似乎不會說英語的莫芬、唯唯諾諾的梅洛普、以及脾氣暴躁,對自己的血脈驕傲到盲目自大的老岡特。
也因此知道了他們居然是斯來特林和佩弗利爾的后裔。至于老岡特所說的另一個血脈佩弗利爾,就連翻遍了圖書館的赫敏都不清楚那是誰。
哈利看著被老岡特隨意打罵,卻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梅洛普,有些感同身受…他以前在德思禮家的待遇,也不比她的遭遇要好多少。
就在奧格登嚴肅地通知莫芬受審的時間時,門外響起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麻瓜說笑的聲音,根據他們兩人的交流,斐許他們知道了那個男的也叫湯姆。
“沒錯,”鄧布利多注意到斐許他們三個投來的目光,微笑著點了點頭,“那就是伏地魔的父親,年輕時候的老湯姆·里德爾。”
“斐許出去看看喵!”
貓貓立刻穿過了墻壁,跑到了房子外面。
過了一會兒后,他又穿過墻壁跑了回來。
“那個男的和伏地魔有鼻子的時候還挺像的喵。”曾經見過伏地魔年輕時樣貌的斐許如此說道。
然而還不等赫敏和哈利進一步詢問,老岡特就因為自己女兒愛上了一個麻瓜,想要掐死她。而他在被奧格登阻止了之后,莫芬就立刻揮舞著刀和魔杖,對奧格登發動了攻擊。
奧格登奪路而逃。鄧布利多示意他們也跟上去。
奧格登用手臂護著腦袋,沖上土路,又飛快地拐上主路,撞上了一匹油亮亮的棗紅馬。哈利和赫敏也在這個時候見到了伏地魔的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是一位非常英俊的黑頭發年輕人,哈利很難想象,伏地魔是怎么從和這張相似的臉,變成如今那副可怕的面容的。
湯姆·里德爾騎在棗紅馬上,被突然出現的奧格登給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和身邊那位騎一匹灰馬的漂亮姑娘一起開懷大笑起來,因為奧格登身上的裝扮實在是太滑稽了。
“好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鄧布利多看著奧格登狼狽逃離的背影,對斐許他們說道,并伸手握住了哈利的胳膊肘,而斐許也挽住了赫敏的手臂。
兩人齊齊做了個提拽的動作,他們四人就失重般地在黑暗中越飛越高,最后穩穩地落回到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里,這時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
“小木屋里的那個姑娘怎么樣了?”哈利立刻問道:“就是那個叫梅洛普什么的?”因為對方的遭遇,讓哈利十分關心她接下來的命運。
鄧布利多一揮魔杖,又點亮了幾盞燈,回答道:“她活下來了。奧格登幻影移形到了部里,十五分鐘后帶著增援回來了。莫芬和他父親負隅頑抗,但兩個人都被制服了,被押出了小木屋,后來威森加摩判了他們的罪。”
他說著在桌子后面重新坐定,并示意斐許他們也坐下來,同時打開抽屜,取出了一些零食擺到了桌上。
“莫芬已經有過攻擊麻瓜的前科,被判在阿茲卡班服刑三年。馬沃羅除了傷害奧格登之外,還傷害了魔法部的另外幾名官員,被判六個月有期徒刑。”他繼續說道。
哈利頓時松了一口氣,然后學著斐許的樣子,從桌上拿了一塊巧克力蛙,啃了起來。
“那么,你們都從剛剛的那段記憶中,發現了些什么呢?”鄧布利多雙手的手肘撐在桌面上,將十指的指間對在了一起,笑瞇瞇地問道。
斐許專心地吃著零食,對鄧布利多的問題完全不感興趣。
哈利則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對伏地魔的身世有所了解的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然而就在他想要開口的時候,赫敏先一步說道:“那個叫梅洛普的女巫…是伏地魔的母親?”
會有這樣的推測并不稀奇,畢竟在剛剛的記憶中,梅洛普因為喜歡上湯姆·里德爾,差點被自己的父親給掐死。
“是的。”鄧布利多說:“馬沃羅、他兒子莫芬、女兒梅洛普是岡特家族最后的傳人,那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巫師家族,以不安分和暴力而出名,由于他們習慣于近親結婚,這種性格特點一代比一代更加顯著。他們缺乏理性,再加上特別喜歡豪華的排場,所以,早在馬沃羅的好幾輩人之前,家族的財產就被揮霍殆盡。”
他向哈利和赫敏介紹了一下岡特家族的情況。
“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馬沃羅最后落得窮困潦倒,脾氣壞得嚇人,卻又狂傲、自負得不可理喻,他手里還有兩樣祖傳的遺物,他把它們看得像他兒子一樣珍貴,看得比他女兒珍貴得多。”
“伏地魔將它們都做成了魂器?”赫敏敏銳地問道:“那個讓你受傷的戒指,就是老岡特手里的那一個?”
“如果這是在課堂上,我一定會為你加上五十分的。”鄧布利多拍著巴掌稱贊道,“沒錯,伏地魔將那沒戒指做成了魂器,并在上面施展了一個惡毒的魔法,我不小心中招了。”
他毫不在意地談論著自己的傷勢,接著又略帶遺憾地搖了搖頭,說:“可惜的是,梅洛普脖子上的那個掛墜盒我沒能找到,甚至連一點兒線索也沒有,但它多半也被伏地魔給做成了魂器。”
“伏地魔究竟做了多少個魂器?!”赫敏尖叫著問道。
“不知道,”鄧布利多嘆了口氣,說:“這正是我現在最想要確認的問題。”
“這有什喵難的?”
斐許終于從零食中抬起頭來,不解地說道:“直接去把伏地魔抓來,然后給他灌吐真劑不就好了喵?西弗勒斯不是有種失心藥劑,可以讓大腦封閉術失效嗎?就是小天狼星曾經喝過的那種。”
鄧布利多愣了一下,他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直接粗暴的方法,只不過在愣神了一會兒后,他又搖了搖頭,說:“想要抓住伏地魔,并且讓他毫無抵抗地喝下吐真劑和失心藥,可行性太低了,而且以他在大腦封閉術方面的造詣,西弗勒斯的失心藥劑也不一定有用。”
“試一試總是沒壞處的。”
貓貓還是堅持自己的計劃。
鄧布利多也不和他爭辯,微笑著說道:“那就等以后伏地魔不打算隱藏的時候再說吧。”他看了看墻上的掛鐘,“今天晚上就到這兒吧,下次有新的故事了,我再讓斐許通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