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圖投降,劉協在眾將士的擁躉之下,又帶著近一萬名的俘虜回師郯城。
還不等想好這些俘虜怎么安置,可就突然收到種輯的所謂前線軍情:
夏侯淵已經率領泰山兵攻破了青州的治所臨淄,目前正在與呂曠、呂翔兩兄弟在樂安一代對抗僵持。
而趁此良機,種輯已率臧霸等泰山賊寇,目前已攻略北海國全境,東萊全郡傳檄而定,目前正在進攻齊國。
不出意外的話,是以濟水為界,青州東部的北海國、東萊郡、齊國已經盡歸朝廷所掌握了,至于樂安、濟南、平原三郡國,至少目前還掌握在袁紹的手里。
劉備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后居然還主動上表,表示愿意領兵去攻打平原,他在平原素有威望,說不定可以兵不血刃的就把這地方給拿下了呢。
這仗打的就跟做夢似的,莫名其妙就一直打仗一直勝,屯田之兵壓根就沒有征辟,卻一直贏,俘虜就像是滾雪球一樣的越滾越多,自己這邊的將士卻幾乎連點損耗都沒有。
偏偏所有人都還一致認定這一切都是他早有謀算的,你說氣人不。
這打的都是什么神仙仗啊!
這下,連他自己都相信這是所謂的天命所歸了。
當然,種輯的奏表倒也并不只是單純邀功的,首先他信中十分明確的說明,臧霸等泰山賊士氣并不算高,純粹是被他碰瓷,給碰出來的。
眼下青州東部好打的地方都已經打完了,他們也都有了不少的繳獲,再打下去就是硬仗了,臧霸等人都不想打硬仗,只想趕緊回徐州看看自己被分到的田是什么樣的。
只想趕緊回家把地給種上,不誤春耕,嗯…不誤春耕是不可能的了,但至少還能種點瓜果。
畢竟他們雖然也被屯田了,但老百姓都是不好忽悠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這個道理大家還是懂的。
種輯認為,其實只需要讓他們切實的看到自己被分到的土地,這士氣就能夠穩定,只要能挺到秋收,朝廷確實不收繳他們的稅賦,下次打仗保證就能士氣高昂,但現在,泰山賊切實是已經不堪大用了,請求天子準許他們回徐州休整。
這一點當然沒什么問題,劉協還特意叫來司馬懿一塊商量,司馬懿也認為,占點便宜就得了,如果進一步得寸進尺,極有可能就會演變成與袁紹的全面戰爭。
朝廷與袁紹之間必有一戰,而這一仗打得越晚,其實就越有利。
這也很好理解么,朝廷所占據的司隸地區、南陽地區、豫州、兗州、乃至徐州地區都是天下之精華,無論農業基礎還是經濟基礎都是天下之冠。
只不過是因為連年戰亂,人口流失極其嚴重,加上曹操這些年東征西討,朝廷中樞疲敝不堪,這才導致他們遠弱于袁紹。
當然也是曹操和朝廷這兩年發展的太快了,快到來不及消化和吸收這中原地區的精華。
朝廷一方,就相當于一個原本很強壯的人,結果失血過多了,需要時間來回血,而袁紹呢,相當于原本沒那么強壯的人,現在卻幾乎滿血。
從這個角度來說,原本歷史中袁紹不聽沮授之言,執意決戰,也真未必就是錯的,沮授所謂的輕騎騷擾之策,其實可行性并沒有特別高,這兩塊地盤之間隔著黃河呢,哪那么容易讓你騷,曹操手里握著朝廷大義,倆人到底誰騷誰還不一定呢。
而眼下這個時空就更上如此了,南陽,徐州,都在屯田,朝廷原本就沒什么糧秣了,拿下徐州,劉協又圣母心發作把下邳存糧全都給賑了,即使是軍屯之兵,那也要等到秋收以后才好用的。
所以司馬懿的意思是,哪怕是青州已經到手的地盤全都不要了,吐出來,也一定要保證等咱秋收了以后再打,千萬不能再增兵去刺激袁紹了。
劉協深以為然,卻問道:“可是你說袁紹,會給我們這個機會,讓我們等到秋收以后么?”
司馬懿聞言篤定地道:“袁紹,恐怕比我們更不想現在打。”
“一來,他剛剛剿滅公孫瓚,大部隊從幽州剛回來,將士們都很疲憊,河北地區氣候比中原地區更冷,春耕的壓力只會比我們更種,誤了農時的將士再不種地,怕是就連瓜果也種不了了。”
“二來,幽州的地盤剛拿下,人心未附,怎么也得讓他消化,而且他剛剛才殺了自己的頭號大將麹義,軍心必然不穩,他需要時間鞏固軍心”
“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出師無名,他總不能,以大漢大將軍的名號,來與您這位大漢天子對壘沙場吧。”
“說白了,袁紹,上,沒有真正名正言順的大義,他所謂的四世三公,在面對天子您這位天下正統之君的時候又算得上什么呢?他若是執意要與朝廷為敵,這是他不得不解決的問題,否則,他也就不會花這么大的代價來接這逆賊袁術了。”
“對下,莫說是對鄉、亭一級,便是對縣、乃至于郡,他又何曾真的掌控呢?您與大司馬興屯田抑豪強,您的政令在朝廷所控轄區至少可以再每一個縣都能暢通無阻,這樣的動員之力,豈是他袁本初可以相提并論的?”
“當然,臣的謀略比天子猶如螢火比皓月,這些問題,想必天子您早就是明了的。”
“所以你是說,袁紹需要時間來整頓內部,需要時間來…僭越稱帝?”
“非帝即王,否則天子只需親自出列于兩軍陣前,他的士氣必定崩潰,重演南陽舊事。”
特么的這都是何苦來哉呀,你特么直接來許都我把位子讓給你多好。
他要是直接稱帝,那這皇位還真就沒法直接禪讓給他了,他和袁紹就只能是你死我活的關系了。
啊,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