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的這片土地上,劉備正忙著在大河沿岸屯田,呂布在忙著到處殺人,還真別說,劉備做事寬仁克己,待人真誠和善,呂布做事狠辣無情,殺人如同殺雞,這一剛一柔的倆人雖說是注定尿不到一個壺里,矛盾不斷,但效果卻特別的好。
當然,于他們個人來說,當好人的就是名望日重一日,天下歸心,而當惡人的卻是聲名狼藉,人人唾棄便是了。
而遠在瑯琊的臧霸則正在忙著盡起大軍殺奔青州。
不急不行,不急的話那昌豨說不定真的就逃到鄴城去了,這個混賬東西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做出這樣的大事來,偏偏那種輯卻還只傷不死,可是把他們這二十余萬的泰山賊寇給坑了個不輕。
對付這種叛徒,臧霸、吳敦、尹禮、蕭建、孫觀、孫康六位實力派頭領一致決定清理門戶,而既然這六位已經決定要去打青州了,剩下頭領的意見自然呢也就不重要了。
于第二天這泰山賊就總共抽出來三萬多青壯戰兵,浩浩蕩蕩的殺奔青州而去。
而此時的劉協,卻對那即將爆發的青州戰事,和徐州境內的處處烽煙一點興趣都沒有,而是離開了下邳,來到了東海郡的朐縣,也就是徐州糜氏的老家。
徐州之地現在處處都在鬧情緒,幾乎每個縣都有帶著枷鎖上班的吏員,劉協也知道這樣不好,這些小吏是真正的父母官,自己這么高壓監管,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既對自己禪讓無所幫助,又對治下百姓無益,是該想個解決辦法了。
一道隨軍而來的糜竺激動的早上起來咬著舌頭都沒發覺,提前三天就回了家,然后這三天加一塊也沒睡上幾個時辰。
雖然此前糜家曾無私奉獻了兩千家仆給劉備,又硬著頭皮湊了一億錢給天子用度,但這糜家不愧有半徐州之稱,就是這么造,居然還有余力。
尤其是數月之前他們糜家成為了所謂的皇商,而緊隨其后的天子就重新拿回了權柄,并展露出了大帝之姿之后,短短三個月多一點,主動依附過來的商號、工匠、奴仆多不勝數,也切實恢復了幾分元氣。
當劉協一腳踏進朐縣官道的時候,就感覺那官道像是被舌頭給舔過一樣的干凈。
劉協先是考察了一下糜家的一些作坊,詢問了一下糜家最近生意的狀況以及香水、香皂等物的銷售情況,并正式將這兩樣東西授權給了糜竺的工廠來做,并十分有“創意”的傳授了他們一種叫做“流水線”的先進生產模式。
隨著糜家的越來越壯大,劉協的內庫現在也已經越來越富了,尤其是他收回權柄之后,朝臣的薪資也已經不用他來發了。
糜家賺的錢都給了他做宮中用度,不但夠花,反而還越來越有了結余,都攢著沒花呢。
“子仲啊,做的好啊,你做的真好啊,回頭我想個辦法,看看怎么能讓你蹭一點皇叔的軍功,有了軍功,也好給你封侯。”
糜竺聞言,自然是欣喜若狂。
“都是天子英明神武,臣實在不敢居功。”
劉協又四處轉了轉,最后大手一揮,又讓糜竺把縣城西邊一片相對空曠的地方給拆了,專門搞成工廠區,專門讓糜家這個皇商來生產天子授權的寶物。
而后拿出一物來,道:“子仲,你看此為何物。”
“這…這難道是…紙?”
劉協點頭道:“不錯,正是紙。”
“這紙怎會如此潔白?”
“哦,潔白是因為在制作的時候涂了一層細密的白蠟,此為高端用紙,可以賣得貴一些,我這紙與蔡侯紙有所不同,他的紙張是用漁網、破布、樹皮等物所造,造出來的紙張相對不易保存,且顏色灰暗,用之略有不便。”
“我這造紙之法原理上與蔡侯紙大同小異,只是原料商有所差別,主要用的上稻草,成本么,比他的要高一點,蔡侯紙造出來呈淺灰色,我的紙造出來呈暗黃色,高端用紙,只需在其基礎上打上一層薄蠟即可。”
糜竺激動地道:“果然是巧奪天工,從此臣子們奏表議事,卻是不必再用沉重的木簡了,此物造出,定能暢銷天下,此天下士子之福音也。”
劉協搖了搖頭道:“我造此物出來,可不是為了賺錢的。”
“那這是…”
“我造此物,是因為蔡侯紙雖已勉強能用,但卻無法用之于印刷啊。”
“印刷?”
“來,讓朕給你演示一下活字印刷之術。”
一個時辰之后,看到天子的活字印刷之術的糜竺已經是滿頭大汗,連站都站不穩了。
他當然不會相信天子這么干只是因為士家子弟抄書太麻煩,所以特意發明了這樣一個印刷術來減輕他們的負擔。
這哪里還是紙啊,這分明就是一場要席卷了整個天下的風暴!
“敢問天子,這第一批書籍,咱們印什么,又要讓何人去看?”
“第一批書就印說文解字,對了,我聽說汝南陳氏很擅長數學啊,陳熾,是這樣吧。”
一旁跟著的陳熾腦門子上也全都是汗,但還是一臉驚恐地點了點頭。
“可愿意將家中所傳之家學獻出來印刷成冊?嗯…當然,書籍上會標注你們陳氏的名字。”
“這…”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敢,能將家學流傳天下,是臣的榮幸。”
“很好,那就先這樣吧,將說文解字印刷成書籍,安排禁軍將士和宿衛將士來讀就是了,三月之內,務必讓他們基本識字,至于那些已經識字的將士么,就好好學學數學,陳熾,你去給他們當老師,你自己一個人教不過來的話就拉上你們陳家人一起,還是三月為期,教會了有賞教錯了有懲,明白?”
陳熾還能說什么?只得再次深深一嘆,俯首而拜。
“最近這徐州地面上辭官的官吏很多啊,兒郎們學會了,就把那些遞了辭表的官吏們換下來吧,帶著枷鎖辦公也不容易,好好審一審他們有沒有魚肉鄉里的事兒,讓他們該流放的流放,該坐牢的坐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