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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風波再起

  左將軍署。

  羽林騎都尉周琦正跪坐在司馬珂的旁邊,討論著接下來羽林騎的規劃。

  雖然說司馬珂都督中央軍事,但是其實各部兵馬,跟司馬珂遠近親疏又各自不同。羽林騎和天策軍是司馬珂正宗的嫡系部隊;長水營、步兵營跟隨司馬珂曾參與歷陽之戰,算是半嫡系;王室六軍和屯騎營,剛剛換上司馬珂的心腹部將,還需要較長時間的磨合;關系最生疏的是鎮軍將軍周謨的城外守軍以及周撫的越騎營、郭逸的射聲營,雖然沒有明顯表現出對司馬珂的不滿,但是也沒顯得多親近,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所以對于司馬珂來說,首先便是要將羽林騎和天策軍這兩只真正的嫡系兵馬發展起來,然后再逐步推廣到五營校尉,最后是城外守軍。至于王室六軍,注定是要守在皇宮,其實對于司馬珂來說只是用來培養自己的心腹將領的練手的地方。

  隨著羽林郎和虎賁軍的興起,羽林騎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子侍從,而是司馬珂實際意義上的親兵部曲,所以護送陳金去宣城處理家產和護衛司馬珂的府邸,都是由羽林騎來負責。

  羽林騎既然作為司馬珂實際意義上的親兵部曲,自然要好好規劃,使其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精銳之兵。

  根據羽林騎的特性,當初選的都是善騎射有勇力之輩,所以司馬珂決定還是將其朝輕騎兵精銳方向培養。畢竟重騎第一費錢,第二浪費了羽林騎善騎射的材力。

  《武經總要》有云:“…材必健疾,力邁倫等,能馳騎而善射,前后左右,周旋進退,超越溝塹,馳上陵,逾險阻,絕大澤,涉名水,敢犯強敵,亂大眾者,名曰武騎之士,養之不可不厚也”。

  羽林騎正是《武經總要》所說的武騎之士。

  按照司馬珂的規劃,便是羽林騎每人三馬,雙戰馬,一馱馬,每人配一把一石五斗的牛角復合強弓,帶三十枝破甲錐羽箭,背負三枝投矛,挎元瑾破敵刀。

  一旦出戰,遠攻則用強弓放風箏式攻擊,近攻則用投矛射之,近身則用元瑾破敵刀攻之。但主要還是要以放風箏的遠攻為主,投矛已是逼不得已,而近身攻擊除非是被敵軍拉近了距離,或者面對的是裝備簡陋的步卒。

  所謂破甲錐,便是箭頭比普通羽箭更細,更長,箭頭約長為三寸。因為箭頭細,就能夠甲葉之間的縫隙穿透進去;箭頭長,則穿透力也更強。箭頭為三棱設計,不但加固了箭頭,而且三棱之間還可以放血,殺傷力更強。除此之外,三棱帶倒鉤,一旦射入敵軍身體,就很難拔出。

  至于投矛,更多的是因為那晚看到沈勁讓虎賁投槊射殺趙親兵而有感,在近距離之內,投槍或投矛的殺傷力也是驚人的。當然羽林騎不需要帶那么長的投矛,只需每人帶三枝一米二長的短矛,每只矛重三斤(約六百克),插在背后,用的時候從肩頭伸手取下即可。

  由于羽林騎最核心的戰術是放風箏式攻擊,這便要做到騎術高明,且箭術精準,司馬珂特地又給羽林騎新做了一份訓練項目。

  他要求羽林騎每天訓練騎術一個時辰,需要跨障礙物、跨深溝、渡河、爬坡、迂回奔跑等訓練,除此之外還要訓練馬上投矛,左右馳射等。

  兩人商議了半天,終于將各細節一一討論完畢之后,便讓周琦召集羽林騎所有工匠,又征辟城內工匠,協助制作破甲錐和投矛。

  討論完了羽林騎的規劃之后,周琦告辭而去,司馬珂又召來荀蕤討論了天策軍的裝備事宜。

  畢竟,現在手頭也算闊綽了不少,加強天策軍的裝備,也成了當務之急。

  “如今手中頗有錢糧,便制作明光鎧兩千副,十石大黃弩一千把。”司馬珂說道。

  天策軍總共只有五百副明光鎧,上次被虎賁借走兩百副,只剩下三百副,不足以支撐一千重甲刀盾兵,而且按照司馬珂的規劃長矛方陣兵的前排將士,也要配備明光鎧。

  弩兵用的都是三石至五石的大弩,不能體現出弩兵的優勢,弩兵開弩太慢,如果射程和殺傷力對比長弓兵沒有太大優勢,就失去了設置弩兵的意義。畢竟,當年的魏武卒,可都是十二石的大弩。

  荀蕤滿臉為難之色的說道:“明光鎧好說,大黃弩據說乃三連弩,漢時之物,今已失傳,恐怕現今工匠制作不出來。”

  司馬珂笑笑:“無妨,明日我畫一副三連弩之圖紙,再讓工匠依圖制作即可。”

  后世在1986年于湖北江陵戰國楚墓中發現了連弩實物,考古學家們論證此弩機為真正之自動武器,每次擊發之后,弩自動鉤弦桿,將匣內的箭矢上膛,同時“牙”(弓弦掛鉤)與“懸刀”(扳機)恢復原位。就如現代機關槍一般可連續發射,威力非常可怕。

  而網上一些冷兵器發燒友,還真制作出來過連弩出來,還把圖紙畫了出來放在網上,司馬珂生前喜歡看穿越,恰好也對這連弩著迷,故此記得那連弩的圖紙。

  司馬珂跟荀蕤商量完畢之后,已然是忙了大半天,這才打馬回府。

  剛剛回到府上,陳金便來報越騎校尉周撫來訪。

  司馬珂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看來虎軀一震,王霸之氣外漏,猛將納頭就拜這種情節真不靠譜,自己也算是戰功赫赫、威權在握了,想收個周撫,還要走曲線方式。

  武昌郡,征西將軍署。

  庾亮望著面前的信箋,臉色已氣得發紫。

  自晉明帝司馬紹駕崩以后,庾亮便借其妹皇太后庾文君臨朝聽政之機,全力打壓司馬宗室。

  所謂五馬渡江,一馬成龍,除了司馬睿這一支,其他四只都被他打壓完了。尤其是同為顧命大臣的司馬宗和司馬羕這兩只宗室,更是被其一擼到底,只差點沒滅族。奈何引發蘇峻之亂后,庾亮無顏待在京師,退守藩鎮。而司馬衍加元服之禮后,偏偏一手全力扶持宗室上臺。

  雖然對司馬衍不滿,但是那畢竟是天子,也是他的親外甥,他自是不便說什么。再說司馬衍自己都沒什么權力,之前扶持的宗室也都是虛職居多,如司馬沖拜車騎將軍,司馬岳拜驃騎將軍,司馬晞拜散騎常侍,司馬昱拜侍中等,并無多少實權,所以庾亮也沒在意。

  當初司馬珂組建羽林騎,任羽林騎都尉,也只是數百兵馬,庾亮雖然加以阻擾,但是并未揪著不放,在他眼里,幾百兵馬也成不了什么氣候。

  誰知道司馬珂竟然步步為營,不過半年多的時間,便從區區騎都尉之職,晉升到左將軍、都督中央軍事、假節,掌控京師三萬多大軍。司馬珂雖然不及他有開府之權,但距離開府明顯只有一步之遙,更在其他庾家兄弟之上,叫他如何不怒?

  六年前,他全力打壓司馬羕,差點讓司馬羕滅族,如今司馬羕乳臭未干的孫子,居然不到半年多的時間,便高過庾氏除他之外的四兄弟,這是何等的諷刺?

  尤其是他想到司馬羕臨時之前的那句狠話,“孤若身死,汝亦滅族”,更加是坐立不安,畢竟司馬珂跟他不只是競爭對手,更是死仇。

  “王導及趙之流,形同廢物!”庾亮氣得將面前的密信撕得粉碎。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跟他斗了幾十年,奸詐如千年老妖的王導,怎么就會敗在司馬珂的手中,所以一怒之下,便罵出了這句話。

  跪坐在他旁邊的幕僚王羲之,聽到這句話,頓時低下了頭,臉色漲得通紅。

  庾亮罵完之后,似乎也覺得不妥,轉頭對王羲之道:“逸少,我非有意辱罵令伯父,但司馬珂小兒實在可恨,不若你先避之?”

  王羲之急忙起身,對庾亮深深一揖,退了出去。

  庾亮見王羲之退了出去,便轉頭對庾條問道:“司馬珂小兒,蠱惑陛下,禍亂京師,擅殺大臣,天怨人怒,我欲起兵十萬,劍指建康,廢黜司馬珂,如何?”

  在場幕僚們,聽得庾亮這般說,驚得紛紛抬起頭來。

  兵戈一起,便是天大的事情,不但要耗費糧草錢財無數,而且極有可能被定為叛亂,所以眾人都十分的震驚。

  庾條似乎也覺得玩的有點大,急忙道:“不若先彈劾之。”

  不提彈劾還好,一提彈劾庾亮就生氣,上次司馬珂還只是騎都尉之職,庾亮以征西將軍、假節的身份彈劾司馬珂,居然失利,都快郁悶了半年。

  庾亮怒道:“天子被其蠱惑,彈劾有何用?”

  話音未落,一旁的記室參軍殷浩回答道:“明公差矣,此一時彼一時也。昔時司馬珂只是剛剛入京的小宗室,眾大臣皆憐憫其年幼孤兒,故王丞相及郗太尉皆護之,以致彈劾無果。今司馬珂無視王丞相執掌中樞,屢屢在天子跟前架空丞相,今又陷害丞相之心腹愛將,王丞相豈不痛恨之?丞相既恨,郗太尉又豈會不恨?不若修書至京口,請郗太尉交劾之。明公與太尉皆朝中重臣,又皆手握重兵,若是交劾之,恐怕不等天子將其廢黜,司馬珂自個便先引罪辭官以避禍。如此,不費一兵一卒,兵不血刃,便可廢掉司馬珂,何必大動干戈,流血千里?”

  殷浩,三十歲出頭,出身陳郡殷氏,長沙相殷羨的之子,少年時便見識高遠,善于清談,頗有名氣。歷史上,朝廷曾想用殷浩抗衡桓溫,奈何其北伐失利,被桓溫所彈劾,坐罪為庶人。

  庾亮對殷浩一向甚為看重,一聽殷浩這話,便覺得十分有道理,點了點頭,又望向庾條和其他幕僚,問道:“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皆道:“淵源(殷浩字)言之有理。”

  庾亮當即修書一封,派人加急發往京口。

  又致書給毛寶、庾翼、陶稱、樊俊、朱囂等心腹大將,令其率邾城的重兵、及在荊州和江州各兵鎮的重兵,隨時待命,一旦彈劾失利,便要舉兵威逼建康,強行廢黜司馬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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