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珂見對面分成兩列,從兩翼殺來,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急聲對沈勁和周琦喝道:“兩隊各分左右掉頭,馬尾相連,陣列如墻,長刀對外,只可防御,不得沖陣!”
“喏!”
生死之間,不容遲疑,兩隊羽林騎迅疾調轉馬頭,按照司馬珂所令,馬尾相連,并排而立,長刀如林,如同兩面刀墻,形成防御陣列,嚴陣以待。這陣勢就像牛群對待猛虎一樣,尾部相連,尖角向前,便是老虎也不敢輕易發起攻擊。
司馬珂已左手提劍,右手舉刀,隨時準備掠陣突襲。
眼見隊列已成,羯騎也已從兩面包抄而來,為了保持陣型,速度雖然不快,但是氣勢洶洶,似乎要將羽林騎包成餃子吃掉。
羯騎已只有十三騎,左翼由石韜領六人,右翼則由冀偉率五人,分別包抄。
就在即將奔近之時,兩翼的羯騎突然在石韜和冀偉的呼喝之下,勒馬停了下來,停在十余步之外。
羽林騎原本就比羯騎人多,又列這種防御陣型,無論往哪個方向攻擊,都討不了好,更何況,旁邊還有個司馬珂在虎視眈眈,一旦進攻不成,亂了隊列,便是被司馬珂單騎沖陣虐殺的時候。
石韜和冀偉都是身經百戰,豈能看不出自己的劣勢。
很顯然,這幫羽林騎,他們是吃不掉的。
兩人隔著中間的羽林騎,大聲的用羯語嘰里呱啦的說著什么。中間的羽林騎只是嚴陣以待,絲毫不為所動。
司馬珂望著他們的表情,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調整好全身姿勢,已然做好縱馬沖刺的準備。
很顯然,這幫羯人是準備跑路了。
果然,隨著一聲唿哨響起,兩翼的羯騎,齊齊調轉馬頭,往北而去。
就在他們準備掉頭的那一剎那,司馬珂驀地一夾馬腹,胯下西極馬發出一聲嘶鳴聲,如同利箭一般竄了出去。
此刻,正是羯騎最脆弱的之際,離司馬珂最近的那一名羯騎,剛剛馬頭轉過來,正要催馬沖刺而逃,司馬珂堪堪拍馬殺到。
鮮血涌起,一顆斗大的頭顱飛了起來,那羯騎的尸身怦然墜落于馬下。
司馬珂一刀將敵騎梟首,繼續向前疾馳而去。因為他是直線加速,比起鮮卑人的馬速快上半拍,硬生生的又追上一名羯騎,對著后腦就是一刀,如同切了個大西瓜,鮮血和腦漿嘩嘩的流了出來,噴得他身上都是。
連殺兩敵,前面的羯騎已然跑遠二三十步,亡命逃竄而去。
司馬珂那里肯善罷甘休,怒吼了一聲“殺”,又拍馬繼續向前追殺而去。沈勁見羯騎已然潰逃,也長刀一舉,率領眾羽林騎緊緊的追了上來。
叩噠噠~
司馬珂胯下的戰馬將速度提升到了八成,如風而去,地面的泥土被踐踏得四濺。羯騎胯下都是百里挑一的寶馬,但是由于長途跋涉了二十多天,終究體力不如西極寶馬,速度還是要略慢半籌。眼看離最后一名羯騎,已只有十幾步遠,司馬珂痛恨這些胡虜在歷陽郡內的惡行,手中的環首刀驀地擲了出去。
戰刀在空中劃過一段弧線,正中那羯騎的后背。
只聽一聲暴烈的嘶鳴聲響起,那名羯騎慘叫一聲,跌落于馬下。
就在此時,意外發生了,往前一名羯騎,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什么原因,竟然無緣無故的摔落于馬下來,怦然落地。
司馬珂抬頭一看,正是那名被他斬斷臂膀的羯騎,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什么原因,已然暈倒在地。
司馬珂沒有理他,縱馬呼嘯而過,將秋霜劍換到右手,繼續提劍向前追殺。
前頭,已然只剩下九人。
司馬珂細細數了一遍人數之后,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
他收劍回鞘,取下五石強弓,將一枝鐵羽箭搭在弓臂上,弓拉滿月。
箭如流星,前頭的羯騎便已應聲落馬。
背后施射,羯騎避無所避,只能任他隨意收割。
一箭得手,司馬珂繼續施射。
兩百步之內,元謹神箭,例無虛發!
慘叫聲接連響起,一個接一個的羯騎,如同稻草一般跌落于馬下。
兇名赫赫的羯趙十八飛騎,昨日還在歷陽郡內縱橫無敵,所向披靡,令歷陽郡內無論是官兵還是百姓,盡皆避退三舍,此刻卻成了司馬珂刀俎下的魚肉,任意宰割。
一連兩箭,又連射兩騎。
“秦公,速走,我等跟他拼了!”冀偉見勢不妙,立即勒住馬腳。
前頭的羯騎,并非烏合之眾,自然知道再跑下去的結果是如何,紛紛跟隨冀偉調轉馬頭,惡狠狠的望向司馬珂。
司馬珂點了點人數,除了前面逃竄的石韜,對面還剩五騎。
只是他們跑得太快,此時距離已有百步左右。
一漢當五胡,何況是他司馬珂。
他又舉起了五石弓,搭箭在弦,瞄準了對面。
對面的羯騎,不用冀偉吩咐,已齊齊趴下,伏在馬頸上的鬃毛里,策馬直奔而來,殺向司馬珂。
司馬珂嘴角微微翹起,弓拉滿月,利箭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一閃即逝。
下一刻,一名羯騎慘叫一聲,捂著中箭的大腿,從馬背上摔落了下來,那鐵羽箭已然完全穿透了他的大腿。
余下四騎,繼續向前沖,朝司馬珂奔殺而來。
司馬珂掛起長弓,拔劍而出,一夾馬腹,西極馬怒蹄而起,迎向對面狂奔而來的羯騎。
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響起之后,司馬珂縱馬從敵騎的包圍圈中呼嘯而出,一直跑出二十余步才勒住馬腳。
回過頭來時,對面已然只剩下三人。
烈日炎炎,司馬珂身上也汗流如注,擦了一把汗,又繼續向前沖殺而去,秋霜長劍那凜冽的劍鋒,在日光的照耀之下,閃出一片奪目的光芒,如同閃電一般攻向對面。
噗通~
噗通~
隨著兩聲落地的聲音,回過頭來時,對面已只剩冀偉一人。
身材粗壯如半截鐵塔的冀偉,雙眼圓睜,眼睛里通紅一片,如同野獸一般,似乎已然發狂,手中的長刀直指司馬珂,嘴里用羯語嗚哩哇啦的大叫,已似癲狂。
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冀偉只能瘋狂血拼一把。
司馬珂望著怒發欲狂的冀偉,淡然一笑道:“請說漢語!”
羯趙十八飛騎之首的冀偉,如同一頭發狂的怒獅一般,催動胯下駿馬,手中站到高舉,惡狠狠的對著司馬珂劈了過去。
與此同時,司馬珂也舉起了秋霜劍,縱馬奔騰而去,如同一道白色的流光一般沖向對方。
兩團滾滾的煙塵,如同龍卷風一般瞬間對撞在一起,又呼嘯而過。
風止,塵息。
司馬珂調轉馬頭,望向對面,只聽砰的一聲,冀偉如同木頭一般從馬背上跌落在地,手中的戰刀也當啷一聲跌落,鮮血噴涌了一地。
就在此時,馬蹄聲大起,沈勁率著十余名羽林騎剛剛殺到,滿臉震驚的望著全身是血的司馬珂。
司馬珂抖了抖長劍,將那一溜血珠抖落在地,淡淡的對沈勁說道:“除那斷臂胡虜留活口,以傳信羯趙,其余賊寇,全部梟首、閹割,將頭以囊儲之!”
“甚么?”沈勁頓時凌亂了。
割腦袋他可以理解,但是閹割之事,他還是第一次做。
“辱我漢人女子,這便是下場!”司馬珂冷聲道。
他說完這句話,便轉過身去,手搭涼棚,定眼一望,便見得三四里之外,一騎亡命逃竄,將胯下的戰馬都打得飛了起來。
司馬珂冷冷一笑道:“沒用的,你跑不出我的手心的。”
說完,將秋霜長劍收回劍鞘,從馬鞍邊取下水囊,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水,又回頭吩咐沈勁幫他收回射出的鐵羽箭,這才縱馬向前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