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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大楚萬里江山,愿贈予陛下

  徐旭陽這一句話道出,讓在場的幾位掌印使,都將目光投向了無生道主的雕像。

  無生道主的實力,可謂是恐怖至極,作為了解太平教秘辛和白蓮教關系的他們來說,其就是人道絕巔的存在。

  今日呂慶中沒來,肯定在他老人家的掌控之間。

  聽到這記名弟子的詢問,無生道主的雕像微光閃爍,那神念沉默了片刻,方才繼續道:

  “呂慶中隕了。”

  “什么?!”

  前面未曾有多少波動的話語,是無生道主傳出的,至于后面的話語,則是在他座下的眾多掌印使一齊的驚呼。

  隕,死亡的意思。

  無生道主這般言語,意思不就是說,呂慶中在這楚國西境喪命了嗎?!

  可這怎么可能!

  “師尊,呂掌印再不濟也是一尊堂堂正正的大宗師,又有我太平道秘傳武道,這區區北玄域怎么可能有人奈何得了他?”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徐旭陽急聲問道。

  雖平日里關系不好不壞,但作為同僚,共事已久的通脈子弟,這些掌印使互相之間,到底還是有幾分情誼在的。

  白蓮教的掌印使不明不白的死了,這仇怨若是可以了解,怎能不報?

  “此事你們不必多問,本座自有計較。”

  “眼下重要的是那靈臺道場,它本不該在此時出現,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本座要你們去此地一趟,從中帶回來一柄古劍。”

  “如若其真的現世...”

  無生道主的神念說到這里,不欲繼續多言。

  但他座下的這些掌印使們,很明顯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道主想來說一不二,他既然有了自己的謀劃,那就算是做弟子的,都不可能替他更改。

  徐旭陽很顯然也明白這點。

  因此,本來很想繼續問下去的他,只得張了張口,最后道出的話語卻不是原本想說的:

  “既老師已有計較,那弟子就不多問了。”

  “此去北境,我等定會替你老人家將那古劍拿回,盡管放心便是。”

  得到了這些掌印使們肯定的答復后,無生道主的神念滿意的稱贊了兩聲。

  隨后,便在處山谷之間,漸漸消散。

  遠方,中土,一處秘境之中。

  無生道主,也就是那一身道袍,手捧道書與符箓的道人,睜開了眼睛。

  他望向北方,沉默不語。

  “靈臺道場,靈臺佛主,還有天元至尊的古劍...”

  “千年之前北玄域的動亂,若只是普通可以媲美天人的神魔,又怎么可能牽扯的到一尊三劫盡過的人道至尊?”

  “這背后到底還隱匿了什么?”

  “還有那大夏的夏皇洛離...真是有意思的國度。”

  無生道主輕笑一聲,眸子中晦暗不明。

  自己座下的掌印使隕落,他本應氣惱才對,但看其面容,對于洛離的所作所為,卻并沒有任何怒意。

  “且看著吧,若是你真能一統北玄域,那你的鄰居,絕不可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你,做大做強。”

  “大周朝,哪里又是什么人道正統?不過是拳頭大了一點罷了,一界人道氣運,它又豈能與旁人分潤分毫?”

  “一個天象的掌印使,隕了便隕了,反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比起這個,本座倒是更想要看看,這所謂的大夏朝,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良久之后,一聲輕笑。

  隨后這秘境,便隨著這道人閉目,再度陷入了沉寂之中。

  十數日后。

  洛離將一系列事宜都吩咐給了下屬,并打著大夏的旗號,逐漸派遣將士去將楚國的西境疆土,都劃分為了大夏的領域。

  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

  自從楚皇項雄隕落,再加上前線消息紙包不住火,隨著離火刀宗大宗師姜堰的隕落,一時間楚國可謂是天下大亂。

  有人仰仗武力,裹挾著財產殺人越貨,之后便一走了之,也有人被豬油蒙了心,以為大世已至,看不清現狀扯著桿旗就敢造反,占據縣鄉。

  各地都是一片亂糟糟的。

  眼下楚國的官方勢力還沒倒塌,這些接二連三的禍患,倒是還可以勉強應付。

  但以后呢?經過了這些亂象之后的州郡呢?

  怕是再也難以保持平靜的生活了吧。

  當動亂波及到最底層時,就是王朝毀滅的前夕。

  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最先傳聞中被大夏占據的蘭陵,倒是成為了唯一的世外桃源。

  這里物價穩定,百姓都是安居樂業,再加上有大夏開設的文院武院,以及一系列優惠幫扶的制度,幾乎沒有民眾,還會再度記起往日里的惶恐不安了。

  時間是最能抹去記憶的。

  對于最底層的民眾來講,這天下究竟是姓夏還是姓楚,真的有這么重要么?

  跟著姓楚的,兩天餓三頓,還要終日里擔驚受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妖魔邪教當成了盤中之餐,日子過的苦不堪言。

  可自從大夏旗幟改換城墻后,本來死氣沉沉的風貌,幾乎是煥然一新。

  將兩者放在一起對比,到底最終會選擇哪個,相信只要是智商正常的,都會有所抉擇。

  因此,蘭陵周邊的州郡,早就聽聞過大夏的變革,再加上楚國亡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們會如何選擇,自然不言而喻。

  為國犧牲,與國同沉的忠勇之士自然不少。

  但大部分人,都是懷抱著良禽擇木而棲的心思,是以見風使舵,改換門庭,再正常不過。

  不談大夏不斷打著旗幟,進取楚國西部疆土之事。

  且說眼下洛離,便已飛身北上,到了這楚國的前線。

  剛一到來,眼見這黃沙漫天,血液干涸的古戰場,他便心有所感,感知到了李存孝和路舟等人的氣息。

  “陛下!”

  “末將此行,未辱使命,你指引的事情,已經圓滿完成!”

  一道身影沖天而上,身披銀甲,氣血澎湃,真氣隱隱間還能勾連天地之力。

  細細看去,赫然是李存孝的真容。

  在見到這位自己親自召喚而來,并按戰功封為飛虎侯的大將,洛離眼神明亮,當時便哈哈一笑。

  “李將軍可真是給了朕好大一個驚喜。”

  “天象之境,是多少人窮盡一生都觸摸不到的境界,將軍今日能將其踏破,我大夏國力更上一層矣!”

  飛身上前,看著眼前雙手抱拳的大將,洛離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喜悅,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意的開口。

  “這位就是大夏的新帝,太初洛皇?”

  “洗劍池慕靖肖,見過閣下。”

  正當洛離與李存孝寒暄之際,不遠處路舟帶著一身背劍匣,周身劍氣不散的男子,慢慢的靠近了過來。

  這男子眉眼銳利,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劍般,稍有不慎就會傷人。

  見到他開口對著自己打著招呼,聯想到之前和路舟所聊時,曾提及到的洗劍池少主,洛離一瞬就想起了這男子的身份。

  于是下一刻,他也含笑應答:

  “久聞閣下劍道之強,洛離也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若是有空,你我倒是可以切磋一二,共論劍道。”

  聽著洛離客氣的言語,慕靖肖倒也沒什么表示。

  不過在他一畔的路舟,卻是適時開口道:

  “夏皇陛下來的正巧,關于此地傳承,我等已是琢磨出了幾分眉目。”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此處道場應當是北玄域天地未崩之前,佛脈的第一大宗,靈臺宗的宗門所在。”

  “相傳靈臺宗傳承悠長,宗門與世隔絕,凡人難覓,每次現世都有白霧相伴,盡顯大宗風采,結合一些古史,此處應該就是靈臺宗的靈臺道場了。”

  路舟看著眼前被縹緲云霧所掩蓋,看不清內景面貌的道場,語氣有些慎重的說道。

  靈臺宗。

  聽他說完,洛離眸中閃過詫異,昂頭復又打量了一番這神秘的道場。

  氤氳淺淡的霧氣,并不濃郁,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

  但不知為何,洛離卻總在這溫和的表面,察覺到絲絲縷縷的寒意...

  此處道場,是被七尊天象互相搏殺,最后再以蒼古妖王破界之力,碰巧牽扯出來的。

  正是因為空間出現了波動和損壞,才有這靈臺道場的現世,不然就按眼下的天地,其絕然不可能在此時出現。

  作為昔日的佛脈第一大宗,也是天下最頂尖的凈土,靈臺宗地址就是在北玄域。

  不過這昔日威名赫赫,被無數僧人視為小西天的歸宿,早就近千年前,就已經徹底消亡了。

  具體到底是為何,因為時代的斷層而無從得知,但眾生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那近千年前據傳有天人與神魔廝殺,無數頂尖高手博弈的最后戰場,就是在這靈臺宗。

  這是野史,不一定就是真實的,但即使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也不得不叫洛離重視。

  更何況當年最頂尖的高手,自靈臺宗消失后,便都銷聲匿跡了,無論從哪方面看,都顯得極為詭異。

  洛離不經意間瞥了眼路舟和慕靖肖的神情。

  顯然,自己的想法與他們不謀而合。

  在得知到此地傳承竟是當年的靈臺圣地后,這二人的想法是和洛離一樣的。

  如此白霧背后,也許內景就將是...

  一時間,眾人心頭都有些沉重。

  不過與之相對的,也有著濃濃的灼熱。

  要知道,靈臺宗作為古史上都濃墨重彩記錄過的佛道大脈,可是誕生過天人的,還是不止一尊!

  這種傳承之地,其中藏匿的事物,但凡能獲取一兩道,估計此生都受益匪淺,就算是星陽宮和洗劍池,都未必及得上!

  即使有著大兇險,但也值得博弈一番。

  “距離靈臺道場開辟通道,還有幾天時日?”

  聽完路舟的話語,洛離思索著靈臺宗的隱秘,繼續輕聲問道。

  “算算日子,應該就在這三天內了,大概率就是隔月初一。”路舟回道。

  聽完之后,洛離頷首:“既然如此,那就等三日之后,我等一起進入吧。”

  “機緣當面,自應去取,而且此地似乎葬有大秘,若是能揭開,直覺告訴我,應當是件正確的事情。”

  說完,洛離又與路舟和慕靖肖客氣兩聲,便隨著李存孝一同告辭。

  從李存孝的眼中,洛離已經猜測出了,自己這個得力的大將,有事要與自己說。

  “陛下,那大楚的太子說,想要見你。”

  二人身形幾個閃爍,便行到了那城墻上。

  停下腳步后,李存孝立身城墻,與洛離一道頂著眾多士卒敬畏的目光,毫不在意的指著那為首的項長歌,對著洛離道。

  聽完李存孝的話語,洛離點了點頭,隨后身形一側,便見到了遠處面色復雜,但已不復當年傲氣的項長歌。

  當年夏京長寧那一幕,洛離以山河鼎將其壓的抬不起頭,最后只得灰溜溜的逃回楚國。

  說實話,這段并不美好的記憶,可能他現在仍舊印象深刻,但實則要不是今天見到了項長歌,洛離都快忘了。

  彼之苦楚,于我而言,不過腦后微風罷了。

  想了想,洛離抬步上前,打了聲招呼:

  “楚太子,別來無恙乎?”

  這話語不含任何嘲諷,但卻叫項長歌心底越發難堪。

  長久之后,洛離方才聽見了一聲嘆息,以及項長歌那低迷的回復:

  “夏皇陛下,別來無恙。”

  “當年之事,是本宮年輕氣盛,在此給你賠禮道歉了。”

  說罷,不過一個照面,項長歌便不等洛離回答,直接躬身一禮,俯下了高傲的頭顱。

  要知道,當日在夏京,項長歌被洛離壓在了塵埃里,最后得到的也不過就只是一聲威逼之下的服氣而已。

  時過境遷,不外如是。

  看著眼前能屈能伸,再也看不到往昔傲氣的項長歌,洛離有些訝然,對其不由得高看了幾分。

  這么一兩年不見,這大楚太子竟然都有了這等變化。

  經此之后,恐怕就算是楚國化作烏有,只要他不死,他年也得有一番造化吧。

  洛離正感慨著,卻冷不丁聽著眼前的大楚太子,又有驚人之語道出。

  “經此連番戰事,離火刀宗姜老宗主葬身戰場,父皇死于皇宮之中,我大楚八百年社稷時至今日,想必是保不住了。”

  “因此今日本宮之所以要見陛下一面,就是想要以大楚太子的身份,將這大楚的一十八州江山社稷,盡數贈與大夏,完成王朝的平穩更替。”

  “只希望,大夏日后能善待我朝子民,不要妄起刀兵,多造殺孽,我這前朝太子,便也就滿足了。”

  一連串的話語說完,項長歌吐了口氣,有些自嘲的苦笑一聲,便抬起頭來,雙眼直視著洛離。

  項長歌的雙眸中,帶著的神色并未有后悔。

  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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